海棠——林家晓晓
时间:2022-03-08 08:10:15

  掌柜的思考片刻后,说道:“小娘子,有什么要求呢?”
  “这要看掌柜您有多大诚意了?”洪海棠不熟悉这个世界行情,便不大好开口,她将问题丢给掌柜的自己处理,自己再做决断。那日她看到一件衣服卖十五两,对比自己现在的生活,估计一年都花不了一两银子,但是现在基本没什么生活水平,应该属于零标准。不奢望回到现代那种奢靡的生活,对,对现在的自己来说算是奢靡了,但求睡得好、吃得饱、穿得暖,还能有钱存。
  “小娘子,您看一个月一两银子如何?”掌柜询问道,也是欺她不懂,一个绣娘一月都不止一两,更何况是服装设计师。
  洪海棠虽然不懂,但是联想到自己以后的生活水平,这个钱她是不满意的,她蹙蹙眉头,那掌柜马上举了两根手指头,“二两?”
  洪海棠明白了,他这是欺负自己不懂呢,所以手指头一节一节的慢慢增,是吧?她作势起身将他推出去,道:“既然掌柜如此没有诚意,那就过几天再说吧。”
  “三两,三两不能再多了,这还要看你以后能给店里带来多大收益。”马掌柜说道。
  洪海棠思索了片刻说道:“可以,你先为我在镇上找一处宅子,里面要有个院子可以养鸡种菜,房子至少有三间房和一个厅,这房子要多少钱?我不买,暂时租着。”
  “按照你说的,大概三百文差不多。”马掌柜答道。
  “那行,你先为我租上,钱下个月从月银里面扣,劳烦明日派辆马车来接我们娘俩。”洪海棠说道。
  马掌柜走后,老婆婆从房外走进来,说道:“海棠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赚钱也比我们一般人眼光深远啊。明日便要搬了是不是?我得收拾收拾。”
  老婆婆因为洪海棠怀着孩子,说要给孩子上私塾的事,便不怎么约束洪海棠了,只要海棠不想着逃跑,好好的养孩子,还能供孩子上学,对于女子在外抛头露面,她便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第 3 章
 
  
  洪海棠如愿以偿的搬到了一处大院子,给老婆婆准备了一间房子,自己一间,还有一间等孩子长大了居住。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房子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锅碗还是老婆婆从原来的住处拿过来的破烂玩意儿。她想要的单独的房子目前也不能实现,因为只有一床被子,看来她只能继续和老婆婆挤一个被窝了。自己要添置的东西还很多,唯有努力奋斗了。
  一个月后,洪海棠领到第一个月的薪酬之后高兴的给自己添了一席被子,搬到了新屋去睡,家里碗碟也换了新的漂亮的碟子,还买了一块肉告慰自己自从来到这个地方之后就一直在啃馍馍的胃,买了一袋米和一袋面粉,还剩下一两九百文,她存起一两银子,剩下九百文交了这个月的房租之后留下三百文给自己贴身用,另外三百文交给老婆婆平时买菜等用途。
  有了洪海棠的加入,成衣店的生意越来越好,洪海棠的生活水平也越来越高,过年的时候也给自己和老婆婆买了两套衣服,老婆婆虽一味的责怪自己乱花钱,但是有新衣服穿嘴巴虽责怪着,脸上却是掩不住的笑容。
  洪海棠的肚子越来越大,在年后三月份的时候生下了一个儿子,老婆婆高兴得烧香拜佛,接着又是伺候自己坐月子,一个月宰了两只自养鸡,还买了一次猪肚子,都是下血本了,那两只鸡还是刚搬进院子的时候饲养的,那个时候老婆婆就说给自己坐月子的时候养的鸡。直到自己生下孩子的时候,那两只鸡终于贡献了自己的价值。
  洪海棠还跟马掌柜告假了一个月,体谅到她是一个单身孕妇,那马掌柜也没有多加为难,还在孩子生下之后过来探望了下她。
  洪海棠其实事先已经准备好了自己的图纸,打算在自己生产的这个月里交给他,不至于成衣店没有新品出,见他过来,自己正好把图纸交给他,马掌柜还客气了几句,不过能够拿到新的图纸,他还是喜滋滋的收下回去了。
  朱氏成衣店可不止开在这个小镇上,他们的大老板可是在城里的,自从有了这些新的图纸之后,那边的生意可是好得不得了,隐隐中有冲向第一成衣店的趋势,听说老板还要往其他城镇开分店,还给自己涨了薪水,这些都是洪海棠给自己带来的利益。马掌柜决定回去就给洪海棠涨月银。
  一个月后,洪海棠出了月子,恢复按部就班的她继续奔赴在成衣店和家里之间,没过两个月掌柜的便给她涨了月银,这更加激发了洪海棠工作的积极性。
  两年后,朱氏成衣店闻名于整个斯明城,大老板特地从城里来到这个偏远的小镇上看这个让他的朱氏成衣店得到壮大的洪大设计师,没想象到竟然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还那么有才华,朱老板一番夸奖过后,又送了两套她自己设计的衣服给她,这种名贵的衣服,她自个儿是买不起的,老板倒是大方。
  中午,朱老板在再来饭馆里面请成衣店的大家伙吃饭,又当着众人的面再夸了一半洪海棠,接着掏出大把的红包,给每一个人都发了奖励,拿到奖励的大家伙更加兴奋了,纷纷表示以后会更加好好的干活。
  洪海棠捏了捏红包,她的那个要比其他人多得多。洪海棠觉得老板不可能就专门来小镇上发个红包的,应该还有其他事,而且可能跟自己有关。
  等到下午的时候,朱老板让马掌柜将洪海棠带到掌柜的工作间内,他想让洪海棠去斯明城画设计,在城里面,她能看到服装种类也会比较多,到时候设计灵感会更多。如果去的话,不仅月银增加,斯明城的房子朱老板都能送她一套,这倒是很吸引洪海棠。但是海棠却还要回去取得老婆婆的同意才行。
  只是,老婆婆允许她出来抛头露脸已经是十分忍让了,听她说要到城里去工作,便怎么样也不同意,她面露凶狠的说道:“海棠,咱们家够吃够喝已经很满足了,没有真的想要依靠你大富大贵,你守在这镇上等齐哥儿回来就好,我不准你跑到更远的地方去,光宗耀祖的事就交给齐哥儿和文哥儿。”
  文哥儿便是洪海棠的儿子,全名叫关弘文,洪海棠给他起的名字。
  老婆婆不同意,洪海棠也不强求,她本身也没有强求什么大富大贵,生活过得好便好了。于是,她婉转的请马掌柜拒绝了朱老板。朱老板摇头叹气:“可惜了,一个有才华的人竟是一个女人,女人就罢了,拘在这偏远的小山村怕也一辈子就那样了。”
  朱老板觉得可惜,洪海棠倒是觉得这样的日子过着才舒服,压力没那么大,在二十一世纪那个物欲横流的时代,每个人都拼着往上爬,想多赚一点,买一点好的护肤品,买一件名牌衣服,买一辆车子,买一套房子…… ……永无止境的欲望总是那么难以满足,每天疲惫着上下班,却没见着赚到多少钱。
  想到这里,洪海棠发现她是越来越爱上这样的生活了。
  洪海棠闲时也买了几本书认认这个时代的字,也就是汉字的繁体字,字不难认只是难写。为了以后能够教导儿子,洪海棠每日都会抽出一个时辰练练字。
  孩子两岁了,有时候会跟着洪海棠去到成衣店工作,洪海棠把他放在一边扔一个小布球给他,他能玩一天,这是个十分好带的孩子。只是孩子开口说话比较晚,洪海棠每天都要教她喊一些叔叔伯伯、哥哥姐姐、阿姨婶婶、奶奶以及她这个娘亲。
  孩子四岁的时候,有一天,突然问道:“娘亲,父亲在哪里?为什么小鱼儿有父亲,我没有。”
  洪海棠心想,我哪里知道你父亲在哪里呀?你父亲是谁我都不知道,就知道一个名字“齐哥儿”。想到以前在村里听过齐哥儿被拉去当壮丁了,也不知道现在生死如何。
  她告诉孩子:“你父亲是守卫边疆的战士,等他回来就能见到他了,齐哥儿要好好吃饭,好好上学,等父亲回来的时候告诉他你有多乖多聪明好不好?多背几首诗给你父亲听,他就会很高兴的。”
  “听到我背诗他会给我糖吗?”齐哥儿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洪海棠道。
  洪海棠宠溺的看着他道:“会。”
  “那我背不出来父亲会不会像小鱼儿父亲那样子打我屁屁?”
  洪海棠笑道:“他不会,但是娘亲会。”
  “娘亲凶凶哒。”小孩子嘟着嘴说道。
  洪海棠伸出一根手指戳戳他肥胖胖的两颊,道:“娘亲什么时候凶你啦?”
  小孩子就是一个金鱼脑袋,哪里记得什么东西,一会儿便跑去跟他奶奶讨乖去了。
  洪海棠自他四岁之后便开始给他念一些书听,有时候他调皮不乖的时候,她就严肃起来,在小孩子看来估计就是凶了。
  洪海棠有时候也会带着他去买菜,买菜的时候便教他数钱,小孩子对钱没什么概念,怎么教都不会,倒是给她买果子的时候能够教上几个数字。
  孩子六岁的时候,终于能送进去私塾了,洪海棠终于觉得自己的工作轻松很多,不用再教孩子读书练字了,只每隔几日便抽查他书念得如何。有一次,小孩子和小鱼儿连续出去摸鱼打鸟玩了几天,便落下了课业,洪海棠严肃的处罚了他,自那以后他便没再让海棠操心过他的课业。
  关弘文明白,自己做好了课业,那么其他时间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这个时候洪海棠是不会追究他的,因为洪海棠给他启蒙早,私塾里面的内容都懂。当小鱼儿还被他父亲追着打的时候,关弘文则开始被私塾老师重点培养起来。
 
  第 4 章
 
  
  关弘文进入私塾之后,他便懂事了很多,父亲上战场了,自他出生以来杳无音讯,可能早就战死了,因此他再没问过洪海棠关于他父亲的事,他也不问父亲什么时候回来这种问题了。每次问到这些问题,娘亲总是支支吾吾的转移话题,奶奶则叹气又叹气。
  这天,关弘文下学以后,见到自家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奶奶倚在一个健壮男子身上嚎啕大哭:“儿啊,你终于回来了,娘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关弘文走到他们身边,奶奶将他拉到男人身边道:“齐哥儿,这是海棠给你生的大胖儿子,可乖巧了,读书也聪明。”
  关弘文长得像他,体型圆圆的,却不是胖,眼睛鼻子跟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倒是像海棠的瓜子脸,但是关弘文和关小齐站在一起,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他们是父子关系。
  关小齐不敢置信一般,他就跟洪海棠有过那么一次,还真的怀上了,怀上了那个刁蛮任性的洪家大小姐竟然还愿意给自己生下。他颤抖着叫唤道:“儿……儿子?”
  关弘文觉得这个父亲傻呆呆的,如果不是奶奶使劲儿抓着自己,还一边说文哥儿,你父亲叫你呢,快答应他,快快喊他,如果不是奶奶,他才不想唤他,他矫情的想道。自出生以来便让洪海棠养得红红润润的小孩别扭的唤了一声“父亲。”其实他心里也是高兴的,这个父亲没有战死,那么他也是有爹有娘的孩子。
  这时,马车上下来一位穿着毛皮袄的女子,她英姿飒爽的从车上下来,对着身边的男人唤了一声,“相公,不是说接娘回家吗?怎么多了一个儿子?”瓜子脸儿剑眉蹙起,神情冷漠的说道,语气尽显不悦。她是武卫将军谭久成的女儿,名字叫谭燕,从小跟着父亲学武,身姿高挑巧健。因着她的原因,关小齐娶了她才被武卫将军提为一个小小的校尉,如今跟着老丈人从战场退下来去湘鹰城守城,在距离不远的小镇上扎营,想着自己的老娘就在附近的小村里,便跟谭燕商量之后决定将她带到身边照顾着,在他的心里,其实并不觉得洪家会真的将洪大小姐扔在他们家不管不顾,也不觉得洪海棠还会留在自己的家,他是压根就没有想起过洪海棠这个女人。
  当他带着妻子谭燕回到家中准备接老母亲的时候,听村民说他媳妇将他娘带到镇上过好生活了,他当时还不信,面对着脸色黑沉沉的妻子拼命解释,自己没有娶过妻子。也确实,洪海棠被家里人赶出来,便让他领回家中,那个时候他可穷了,哪有钱置办婚礼,再加上洪大小姐自己也不愿意嫁他,时不时的还当他是下人般的朝他发脾气,嫌这嫌那的,他着实不敢高攀,向来是她召自己即来挥自己即去的。
  真是造化弄人,现在儿子都出来了,看着模样就知道是自己的孩子,这要怎么跟谭燕解释,他苦恼着胆怯的看着身边的女人说道:“我……我也不知道。”
  谭燕和他成亲三年了,至今还未得一子,看着这个小孩,既然是关小齐的儿子,那便接回家中养着吧,至于那个女人,她是不会接受的。“把娘和孩子接回家,对于那个女人,你甭跟我提。”她命令道,随即又上了马车。
  留下关小齐欣喜若狂的站在那里,过一会儿他对老婆婆说道,“娘,我接你回家颐养天年,还有额……儿子。”
  老婆婆看着刚刚那个气势汹汹的女人,她管自己儿子叫相公,那就是自己的儿媳妇,儿子说要带自己回家,可是她家就在这里呀,老婆婆怯怯的开口:“齐哥儿,咱家…… …… 你就不能留下吗?现在咱们有钱了。”
  “娘~”关小齐为难的不知道怎么开口,他现在娶了武卫将军的女儿,前途一片光明,又怎么会停留在这个小镇上呢。“娘,我回去再跟你细说,先~先跟我走吧,我现在是武卫将军旗下的校尉了,不能离开军队太久,你和儿子先收拾好东西跟我离开。”
  “可……海棠呢?”想要跟自己的儿子离开,但是又觉得对不起那个把家里生活过得这么好的女人。
  “娘,先别管了,抓紧时间吧。”关小齐道,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要带走洪海棠。
  关弘文不愿意跟他走,他哭着要等娘亲回来,旁边邻居见他哭得厉害,也跑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见还在他奶奶收拾好了行礼站在马车旁静静看着,也不像是被人欺负的样子,便不再理,哪家孩子不哭闹一会儿,只是那个高壮的拉着巴在自家门口的文哥儿的男人是谁?小鱼儿的父亲多嘴问了老婆婆一句。
  老婆婆慈爱的看着那个高壮的男人,道:“那是我儿子,齐哥儿,是文哥儿他亲爹。”
  “哦哦,那现在是干什么呢?文哥儿哭得那么伤心。”男人笑憨憨的问道。
  老婆婆眼神有些愧怯,道:“没什么,他爸就带他去玩一会儿,他不想去而已。”
  “刘叔叔,我不跟他走,我要等我娘亲回来,呜呜…… ……”关弘文向他求助道。
  “你父亲也就带你去玩一会儿就回来了,见你娘也不急这一会儿。”小鱼儿父亲呵呵笑道,这要是自己儿子,早就扒拉着自己出发了,也就文哥儿这小子从小到大由他娘拉扯长高的,一时半会儿离不开娘。说罢,他便回到自己屋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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