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嗤了声,“我自然信得过沈追哥哥,只是信不过那个狐狸精罢了。”
“既如此,公主还非要跟去做什么。”
姜媚儿一番巧舌如簧,终是哄得朝阳没有执意同去,可虽将她这个心思灭下了,朝阳又开始问题不断,左一个猜想右一个困惑,无外乎全是关于沈追。
如此一来,姜媚儿自己亦是被公主缠着抽不开身,她只能继续为其答疑解惑,而后甩眼示意墨绿,吩咐她紧跟出去盯好一切。
见人走后,她心里忍不住开始想象。
当忧心忡忡的沈大人匆忙赶过去,迎面便是姜娆满眼春光地投怀送抱,亲搂着她软若无骨的身,如此一来,这位谪仙又能克制几时呢?
*
陈敛躲过回程的一众行人,从小路隐秘着将姜娆带回她的房间。
两人相处于室内,可眼前情况并未有所好转,反而更加棘手。
陈敛别无办法,只好明言告知她,“娆儿,你被人用阴毒手段算计,恐怕中了效力甚强的媚.药。”
姜娆躺在床上不停翻动,身下实实痒得要命,其实她早就意识到自己不是寻常的醉酒,只是现下根本没有多余精力去尝试思考。
此刻,她就像一条意外搁浅的鱼,面临着被阳光暴晒蒸干的死亡威胁,旁的什么都来不及顾及,她此刻只想寻得一汪清凉水,沉溺进去为自己解一解急渴。
她十分清楚,陈敛就是能许她容身的那一汪水。
陈敛见她实在难受得紧,当下无措,后又迅速起身去浴房,为她准备了满满一桶凉水。
同她柔声商量:“娆儿,我带你去泡个凉水澡,这样会好些,行吗?”
姜娆已经没力气回答,任由他把自己抱进浴房,衣服也来不及脱掉,她便直接将整个身体没入进去。
凉水覆身,甚至没过了她的脑袋,浴桶足够大,周遭环绕的冰凉之感叫她情愿溺在其中。
可是不够,完全不够。
凉水的冷寒只能阻隔短暂一瞬,随即更为猛烈的灼热便又迅速将她覆盖,之前所作的努力无异于饮鸩止渴。
此举动作却吓得陈敛一颗心猛得一颤,立刻将人从浴桶中提了上来,生怕她会呛水。
“娆儿,这样危险!”
他满眼心疼,艰难地开口,又伸手慢慢将她脸上的水珠小心拂落。
“娆儿,你应知道,我自是十万个愿意以身为你缓解痛苦,可我怕你不愿,怕你清醒之后恼悔怨我。你说,我究竟该怎么办才是真正为你好?”
“陈敛……”
姜娆满眼雾气氤氲,她叫着他的名字,随后抬起自己沉重的胳膊,伸手要他来抱。
陈敛眉目隐忍,随即立刻将她拥入,姜娆扑进他怀中的一瞬,细弱蚊声地启齿,“我愿意的。”
此话刚落,除觉陈敛的僵硬,还听见窗外突然传来一道雄浑沉重的钟鼓声,先鼓后钟,是在为寺内报时。
原来,此刻已值天暮。
就是这几道敲击的喈喈声,震得姜娆神智清明了些,她拉紧陈敛的袖子,摇着头有些思虑地开口说道:“这里是佛门清净地。”
所指不言而喻。
纵有贼人阴毒陷害,可她家中却有信仰佛道的亲人,如何能荒诞行事,以视不敬。
说这话时,她忍着痛苦几乎站都站不稳,陈敛怕她真的摔倒,只好正面护着。
他关切着问,“娆儿想如何?”
“后山……后山有处温泉池,我小时候曾去过一次,你能不能带我去?”
带着哭音缓慢说完,姜娆伸手费力环上他,嘴上喃喃地模糊不明,脸颊也热得发烫。
“敛哥哥。”姜娆手扶在他肩上,轻言着,“我想要你……”
耳边的震颤和怀里的温热一同袭来,陈敛脑袋空了空,随即将人一下打横抱起,外面裹了层绒毯,直接将人带离浴房。
“好。”
他终是听到自己放任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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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嘤这两天都要靠手速!】
【诶嘿嘿~希望姐姐没事。】
【好甜!】
【好担心姐姐呜呜我倒是不担心女主】
-完-
第37章
◎娆儿受苦◎
沈追片刻不敢耽搁地迅速赶至侧门小路,墨绿听着姜媚儿的吩咐,也紧紧追随在其后,预备伺机窥探。
此时,路旁渐渐出现不少途经的路人,眼见沈追面露匆匆地奔忙现身,纷纷噤声垂头,恭敬行礼。
同时也稍显惊疑困惑着,沈大人方才不是还威风凛凛地站于礼台之上,怎一会功夫便突然现身此处?
沈追顾不得往日里谨守的规矩,眼下只着急寻人,面对路人们偷偷打量过来的视线,他怎会不明自己此行有逾距的不妥,可他满心思忧着姜娆的安危,此刻根本顾不及旁人眼光。
他自欺欺人地想,哪怕只片刻功夫,他可以不再把她视作触不可及的储君之妃,而是他自小便心仪的娆儿妹妹。
凭着这样的念想,他脚步愈发加紧了些。
可当他辛苦赶到所言位置之时,却并不见姜娆的身影,小道隐秘,若非故意寻来此处,断不会有人进入,可娆儿倒在此地却不见踪影,难不成是被旁人先行救起了?
沈追忧虑更甚,忙又迈步继续往里探了探,可已然走到尽头,四周仍旧寂静无人,唯落叶萧萧。
他眉头紧拧着呼喊,“娆儿,你可在近处?”
良久,依旧空无回应。
此刻隐藏于暗处的墨绿,闻声顿时也慌了。
一刻钟前明明是她亲眼所见,姜娆步履不稳摇摇晃晃跌至此处,她神智半清半离,根本无法自己站起,现在又怎会突然凭空消失了呢。
眼见着沈大人扑了个空,她心里瞬间也跟着忐忑,如此可叫她如何交差!
墨绿咬了咬牙,只好自作主张地从沈追身后现身,而后又故作姿态地说:“沈大人,你可见到我家三姑娘了?”
沈追认得她是姜娆堂姐的贴身侍女,闻言只摇了摇头,语气算不得好,“此处并无一人。”
墨绿赶紧开口,言语伪装得异常之恳切,“莫不是已被好心人送回内院了,大人随我一同去看看可好,我真怕我家三姑娘磕碰到了实处,到时恐怕还要劳烦大人帮忙去寻个大夫。”
说着这话,墨绿眼神微动,按照自家主子的安排,只要能把沈大人和三姑娘凑在一起便好,她心中隐隐计谋着,生怕此事再出纰漏。
沈追则关心过切,闻言甚至不假思索,直接叫她带路,又紧赶着往里院奔走。
一想到姜娆可能受伤,他便万般揪心,心思甚忧着想,他的娆儿妹妹,此刻定是受苦了吧。
*
一处隐匿于后山深处的温泉汤池边。
草木四周,铺挂着胡乱散落下的男女衣物,姑娘家私隐的里衣衣带,缠放在郎君的玄色衣袍间。
一浅一墨,自成一番景致。
姜娆再一次被陈敛失控地抵在池边,背对着他,颤巍痉挛,随后一股暖意浇下,将其身覆盖。
陈敛沉哼了声,似是舒畅,缓了良久才退出来,他声音至哑,“娆儿受苦了,这次可彻底解了药效?”
没了气力,可心中烦郁还在,姜娆气恼地掉着眼泪,她恨恨地想,自己中的这究竟是什么霸道的邪物,居然一连两次还不行,姜娆紧抿着嘴就是死死不肯承认,害怕陈敛就此认为她竟如此放浪不堪,索求无度。
陈敛盯了她半响,见她沉默便很快了然答案,他摇了摇头好似颇有些无奈,随即凑到姜娆耳边,带着点蛊惑意味地询问:“娆儿,你说我现在是谁的人?”
“是……”在火热审视之下,姜娆被他撩挠得更加受不起,只好慌慌张张地回道,“是我的?”
听着她的疑问语气,陈敛十分不满,先前面上显露出彻然释放的舒畅满足,亦被他很快隐去,换作一副十足委屈的表情,冲着姜娆低声控诉。
“说得这么不情不愿,还犹疑什么?亏我方才一番卖力伺候。”
姜娆有气无力地阻着他继续说些荤语,“陈敛,不许你再说了。”
“既是你的人,又何故再三思虑,难不成是心疼我,要替我省些力气?”
姜娆见被他窥探到心事,羞得想立刻整个没入汤泉里,万分为难又难以启齿,“陈敛,我好像还没好得彻底。”
陈敛微微收眸,心觉这称呼听着实在有些不顺耳。
他将人揽过,轻哄道:“乖,叫声敛哥哥来听,行不行?”
姜娆不听话地摇着头,只觉羞赧过甚,可陈敛却将已动作迅速,她翻身正对,又覆过压实。
“娆儿,此处隐蔽罕至,多喊几声也是无妨的。”
“不要……”她屈膝容纳。
“不乖。”
零散颤声险些被撞碎,惊动了阔叶林内飞经而过的杜鹃鸟。
本以为云收雨散,不想却是暴雨将至。
*
“废物!”
姜媚儿厉声斥骂着墨绿,气急地将手中团扇一把摔在地上,她这样辛苦周折地费劲功夫,结果现在告诉她,一个大活人居然凭空消失了!
方才她被朝阳公主纠缠了好一阵才终于能够脱身,本以为此刻事态正发展到了精彩阶段,怎料墨绿却来告知她,人不见了。
姜媚儿赶忙又问,“她有没有回内院?”
墨绿伏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开口述明,“三姑娘身旁的侍女月梨厉害得很,我带着沈大人赶至院内时,她强势堵在门口,扬言说三姑娘正在浴室沐浴,不肯让我们进去。可我觉得不对劲便从后门偷偷溜入,果然发现浴房根本空无一人,只是地上落了些水痕。”
“那沈大人呢,寻不到姜娆他便回去了?”
墨绿脸色难看地回道:“月梨已说明三姑娘在屋内沐浴,沈大人便不好再进入。碰巧又遇到今日刚进寺,陪夫人求福的同僚,沈大人哪里还能再继续逗留在女眷屋门口。”
声音越说越弱,只因主子此刻的眼神利得能剜人血肉。
沈追不在身侧,姜娆如何能行得自救?
姜媚儿眉头愈发蹙得紧,回想姜娆当着她的面,实实饮下三杯引欢酒,此刻已然过去这么长时间,药酒断然发挥了效能。
若她不及时寻欢得以疏解,那可是要送命的!
她虽说是想算计姜娆,可让她名声尽毁,再嫁不得太子便好,但若是出了人命,将此事闹大,太子殿下则定会彻查到底,到时自己的私心还能瞒上几时?
姜媚儿慌了神,眼下也不顾什么形象,大声怒喊着,“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出去再给我去找!”
“是……是。”
连主子都一时没了主意,何况她一个微不足道的下人,墨绿实无旁的办法,只好偷偷潜伏守在姜娆院房门口,想来一招守株待兔。
可没想到这一守便是三四个时辰,她等得脚都快发麻了,还是寻不到一个人影,想来实在奇怪,莫说三姑娘不见了踪迹,怎得其他人也不见个影子。
姜家的大小姐,现在又身在何处呢?
又过半响,终于叫她听闻了些许动静,只见姜媛身旁的贴身婢女翠苹慌张前来叫人,紧接便看到月梨随着她一同远去,因距离离得远,听不清她们具体在商量些什么,但直觉有些不同寻常。
墨绿眼见两人快步离开,伸着头往院内看了看,纠结半响还是决定跟上去,说不定她们两个是已然发现了姜娆的行踪。
她定不能无功而返,否则主子定能将她打死,于是舍了原定计划的守株待兔,决定来一手主动出击。
陈敛便是趁着这个间隙,躲过眼线,毫无惊动地安然将人偷偷送了回来。
他是装束整齐,一如白日里的风采奕奕,可姜娆却已然不是,如今再次进院只能被他裹着毯子,才堪堪得以遮体。
因他要得太急,可又嫌她衣服层层复杂不知如何松解,竟不耐地直接用力撕扯,姜娆当时还暗暗地记着仇,心道事后定要找他补赔自己的衣料钱。
那可是东骅皇室进贡来的雪丝绸缎,寻常人家别说穿戴,就连看上一眼都是奢侈的,如今竟被他如此粗鲁地破坏,实为暴殄天物。
陈敛将她放躺在床上,又细心为她盖好被子,一番辛苦下来,却听某个小没良心的开口冲他讨债。
“我的雪衣,你要记得赔。”
陈敛不以为意地问道:“劳动不能抵偿?”
说罢,又略带调情地勾了勾唇,“我着实辛苦得紧,小姐方才,好生贪吃啊。”
姜娆没成想他会说得这样无耻,不自觉心跳加速,只被他暼了一眼,就这样率先败下阵来,她赶紧往被子里缩了缩,生怕被他察觉到自己此刻正不争气的脸红着。
太坏了!
她轻轻哼了声,握紧被子边沿义正言辞道:“不能!”
语气颇有些无情,面颊绯色却已一路烧到了脖子。
陈敛闻言只笑笑,随后神情温柔,缓声同她商量,“让小姐极乐快活,也不行吗?”
“陈敛……”
姜娆羞恼地喊了他一声,赶忙从头到尾整个躲进被子里,再也不肯继续同他说话了。
许是两人连最为亲密的姿势都已尽数尝遍,此刻陈敛随意一句话浑言,都能瞬间引得她一番云雨回忆。
汤池沿边,正面后面的,池中央将她半举起又骤然落下的,实实不堪回首。
耳边又听他的声音传来。
“明日我要出寺去寻样东西,路途有些远,要到晚上才能再来看你。”他有点哄人的意味,“娆儿,走前想听你叫声哥哥,肯吗?”
闻他要走,姜娆也不躲了,掀开些被子赶紧去拉他的手。
“你要去寻何物,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