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整整半夜,陈劲心疼她的身子,可她都浑身发颤了,却还是不肯叫他离身,百般献媚,两人竟这样毫无节制,直至到了天明。
杨劲本就是以砍柴为生的糙野樵夫,论及力气可畏有拔山扛鼎之势,不想这一晚,却也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起身后,他望着昏睡在自己简陋榻上的女子,眸色不由地一深。
接着,便忍不住想起小时候从话本先生那里听来的传说故事,穿梭于深丛间的狐媚花妖,会幻化成人形,骗取男子信任,而后放肆吸食他们的精元,以此为生……
杨劲垂眼看着榻上混乱一片,以及女子绝色的容颜,沉沉出了口气。
他心想着,自己今日当真是遇到了,要借他的气力才能修炼,又擅蛊惑人心的狐狸精吧。
*
归程路上,姜娆与阿姐同坐一车。
看着阿姐拿着手里的书卷,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姜娆欲言又止,以为阿姐还惦记着在承恩寺,与她相谈甚欢的访学书生。
想了想,终究还是忍不住试探问了句,“阿姐,你与那王生可聊得好?”
闻言,姜媛却笑,“怎你们一个两个都爱问我这个问题,先前你堂姐就一直拉着我询问,我躲都躲不及。”
姜媚儿能有什么好心,姜娆心里哼了声,随后略带撒娇地开口:“阿姐,你就如实说嘛,娆儿实在好奇。”
瞧着自己衣袖被拽着轻晃,姜媛无奈,只好依着她。
“王生的学识,修养皆是不错,只是……”
姜媛顿了顿,从前她对外人回答时,皆是说些空话好话,不过如今面对着自己亲妹,自是没什么顾虑,于是再次开口,坦言说了心中所想,“王生别的都不错,只是有些好为人师,阿姐不喜欢。”
不喜欢,那前世里那样义无反顾,为了他不惜与全家断绝,甚至远离俗尘,皈依佛门,又是何故?
姜娆瞪大眼睛,突觉有些东西,她先前似乎全部想错。在承恩寺时,她之所以没有全力阻拦二人见面,便是因为亲眼所见,两人研书时的配合,误以为他们之间,当真有过男女情意。
毕竟前世里,风言风语传得太过,所有人都说阿姐是情迷了心窍,就连姜娆不知真相,亦是半信半疑,可如今阿姐却说,她并不喜欢?
姜娆这才猛得惊悟,心头不由得一震。若王生并不是祸源之初,那些所谓阿姐为郎痴情,舍弃家人的传言便皆不可信,阿姐的隐忍与沉默,究竟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保全姜府,不得已而做出的自我牺牲。
阿姐当时到底在顾忌什么?姜家长女名声受污,首当其冲便是姜家幺女同遭名誉牵连,难道阿姐是为了她的前途考虑,这才决定舍了自己,以成全她?
姜娆握紧手心,惊心同时,亦觉得拨开云雾,离真相更近了一步。
想想此事过后最大的受益人,不就是提前婚事,而得了姜府助力的当朝太子,此番自己身上所受得算计,难道也是他……
不会!穆凌绝不会轻易把自己推给别人,或许他的目标从来不在自己身上,而是姐姐,姜娆拧紧眉头,不知有多么庆幸,此番承恩寺之行,她是执意跟来了。
这场危机考验,如此被她不算轻松地暂时化解,而且还多亏得陈敛相助,她们两姐妹才能安然回京,只是今后,恐怕考验不断,凶险更甚。
解除婚约,已刻不容缓,绝不能再拖了!
*
回府后,姐妹二人先去向爹娘请了安,一番问暖,爹娘心疼她们赶路辛苦,没闲语几句,便叫她们回房休息了。
姜娆与阿姐话别,回院的路上又想先去见见二哥哥和如烟,分别半月,对他们也是甚为思念。
只是到了睿安阁,却被二哥哥房中的侍女告知,原是二人今早出门,至今还没回来。姜娆摇头笑笑,只好作罢,想着二哥哥与如烟如今相处得愈发亲密,心中不免欢喜。
回到琼琚阁。
春杏和小桃许久未见她,迎面过来左问问寒,右问问暖,而后又帮她收整从承恩寺带回来的行装。
姜娆落得一身清闲,便自在站在窗前,抬眼看到外面的白兰花开得正好,便突然想做个香囊赠与陈敛,只是不知他会不会嫌弃香囊过于女气,辱他男儿风范。
“姑娘,你看什么看得这般出神呀?”小桃一边忙着收拾,一边问道。
姜娆继续欣赏,“这院里的白兰花开得甚好。”
小桃应声说:“这里的白兰还算开得一般的,后院花园里才开得正旺,姑娘可要去瞧瞧?”
小桃说得认真,只是分神间,竟不小心将手中的包袱意外碰落,而结口松解,从里面滚落出一个檀木木盒,小桃追上去正要捡起时,姜娆眼疾手快,一下挡在她前面将东西拾起,而后慌慌张张地藏在身后。
“姑娘,你拿的那是何物啊?”小桃懵懂不解,睁着一双圆眼,满是好奇地发问。
春杏听着二人三言两语,竟也来了兴趣,忙探头过来凑热闹,以为是什么稀罕物。
姜娆手中拿着那棘手的盒子,被两人盯得直心里发毛,哪里肯将其再放在明面上,说来还是怪她自己不小心,一时竟忘了那木盒子也在包裹里,亏得还是她自己亲手藏进去的。
她面露赧然,只好搪塞回道,“是……是在寺庙里求来的,没什么稀奇。”
“小姐这趟从承恩寺回来,实是有了些变化,好像面更红润,仪态更娇,而且还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春杏掩面笑着揶揄,说罢又及时为她解围,忙将小桃拉走了,两个丫头自小和她关系要好,平日里也开惯了玩笑,只是如今姜娆花苞初绽,到底是再经不起这些戏言了。
“你们两个不许再笑,还不快些去为我放洗澡水!”
春杏与小桃对视一眼,艰难忍着笑意,忙躬身示礼,“遵命,姑娘。”
“……”
闹了如此笑话,姜娆忍不住在心里又暗暗骂了陈敛几句,那日,她明明是准备将剩余的几颗全部还给他,叫他自己拿回去的。
可当时,他盯着自己递上前去的手,却没半点动作的意思,二人僵持之下,他只悠闲地说了句,“剩下的,你留好便是。”
姜娆垂头盯着自己脚尖,脸色霎时憋得通红,随后越说越没底气,“我,我留它做什么。”
陈敛闻言面露不满,走上前来霸道地圈住她的腰,让她的腰腹紧紧贴合住他,而后带着控诉意味开口,质问得很是直白,“娆儿,你难道只许我尝一次?”
这话被他问得过于自然了,仿佛姜娆再说一个不字,都是对他的伤害和辜负。
慌乱之中,她本意想反驳,却说了一句事后想来,需得咬舌自尽的话,“你……你哪里是只一次……”
陈敛当即也愣了一下,而后笑得开怀,他抬手轻点了一下姜娆的鼻尖,显然对这话很是受用地满意,“记这么清楚?”
姜娆赶紧闭了嘴,实在祸从口出,她忍着羞意,慌忙催促陈敛离开,“你可以走了!我们回京再见!”
“回了京城。”转身之际,陈敛顿了顿,开口试探问道,“我想去侯府找你,行吗?”
姜娆当时怎么回复的,似乎是准备婉言拒之,所以故意正色回复,扬言侯府守卫森严,叫他万不可冒险。
可他的回复,却让姜娆如今想来,依旧记忆犹新。
“药丸有时效期限,不过一月为期。”
“嗯?”
“不能浪费师父一番心血。”他沉思片刻,继而说道,“所以,我们应物尽其用才是。”
作者有话说:
吼,感觉大家都好想让姜媚儿去老老实实种田呐!
◎最新评论:
【我觉得她不配种田】
【反正我觉得姜媚儿不配得到幸福上一世也是她害的女主姐姐出家当姑子的吧?!这种人你给她一个糙汉子官配最后还不是夫妻双双把家还她这么恶毒不配!要不然大家都去做恶毒的人好了反正最后都会幸福的】
【作者很上道!!!内行人内行人!我喜欢,很通透!】
【物尽其用!!】
【有可能有细节嘛】
【今天几点更】
【如果姜媚儿不作妖安安心心种田还好,要不然就别祸害人家老实人了】
【唔,我想……我可以看咳咳】
【居然更想看种田了】
【救命,看着女配这两个突然带劲,要是女配之后性子变些,简直种田文糙汉娇妻啊】
【我喜欢看种田的哈哈哈哈哈哈哈救命】
【本人表示下章下下章还是想看敛哥哥吃肉哈哈】
【明天见】
【太子:一条妙计成全两对有情人,小丑竟是我自己】
【哈哈哈哈哈多几次】
-完-
第41章
◎何为远俗◎
趁着春杏和小桃不在眼前,姜娆赶紧将那扰人心神的破盒子隐秘收整好,将其放在了最不起眼的梳妆台内层里。
而后才去了隔屋浴房,被两个丫头伺候着沐了浴,赶了几天路,身体在入了水之后,那舟车劳顿的倦意方是淡了些。
春杏为姜娆换上一身干净中衣,想她赶了一天路,肯定也难落得吃上一顿安稳饭,便忙关切地询问:“姑娘,老爷夫人已用过晚膳了,你现在饿不饿,要不我叫小厨房单独给你备点饭食?”
姜娆此刻没什么胃口,闻言摇了摇头,又看了眼窗外的白兰花,心想现在时辰还早,上榻自也是睡不着的,不如出去走走。
于是便开口问道,“你们方才说,后院花园里的白兰花比琼琚阁里的,开得更好些?”
小桃点头应着,“是啊,那边种得茂密,如今花香沁人,开了好大一片呢。”
反正现在闲来无事,姜娆便想着采些花来做香囊,春杏从小花粉过敏,姜娆便独自带了小桃,往后花园去了。
进园,果然如小桃所说,刚一落脚便觉清香扑面,白兰花花期很长,如今已到秋分时节却依旧开得正好,披针形的白色花被,随花托向外延伸,几乎每朵都从里到外透着嫩。
“姑娘果然孝心,今年是又要准备给侯爷和世子做香囊吗?”
小桃一边采着花,一边随口问了句,她知道自家姑娘手巧,香囊上绣得图案花样总是别出心裁得精妙。
只是香囊大多是女子赠与男子,若是有情人之间赠送,便还有定情的意味。姑娘每年都会练手缝制,却不方便送与外人,做多也是浪费,于是这些年来,就只分别为侯爷和世子各做一个便罢了。
没听到姜娆的回应,小桃还以为是自己声小,姑娘没有听到,于是很是贴心地凑近姜娆耳边,状似提醒般说道,“若还是像往年一样,只做两个的话,篮子里采的这些花便足够了。”
姜娆知晓躲不过去了,终是有了些反应,她垂眼看了眼篮子,又见小桃正盯着自己,当下不自在地轻咳一声,莫名有了丝心虚。
“多采些,今年……做三个吧。”
“三个?姑娘还要送给谁?”
小桃这般打破砂锅问到底,实在叫姜娆头痛不已,她体态端正,而后一本正经地正色开口:“我自己留着!”小桃终于不再打听。
之后,两人也动作麻利,很快便收获满满一篮的成果,只是刚准备离开时,她俩突然听到稍远处的假山后面,好似有些微弱动静传来,但因距离有些远,听得不甚清晰。
“姑娘,你可听到什么?”
姜娆本以为是自己幻听,却见小桃也察觉到了,便确定假山后面有异动,于是留下小桃在原地等她,自己小心过去查看。
她轻手轻脚地靠近,原本以为是家中豢养的兔子破笼跑了出来,却不想入目之景过于火热冲击,惊得她顿时慌了神,又紧接捂住嘴。
姜娆看清自己那个向来正经到古板的二哥哥,此刻竟如此不顾礼数和规矩,正痴醉地压着一红衣女子用力亲吻,而那女子背靠着假山石,轻仰着身同样火热回应,二人不断发出些嗤嗤声,亲得那叫一个难舍难分,神态迷离。
她忙瞥眼,赶紧背过身去,蹑手蹑脚地跑远了些,久久心绪难平,还在震惊于方才无意窥见的灼热画面,不用细看也能知晓,被二哥哥扑压着狠亲的女子,不就是如烟!
不想自己才走了半月有余,他们之间竟发展到如此程度,二哥哥之前可是态度勉强得很,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不肯要娘亲为他讨来的这个媳妇呢。
可现在呢?还不是在人后狠狠地欺负了人家。
姜娆不禁摇了摇头,心想就连二哥哥那般自持正经的人,也会如此情不自禁,一时之间,竟突然理解了些陈敛对自己的霸道和强占,说实话,她好像从不讨厌陈敛的强势,甚至还有些羞于承认的喜欢。
她猛得心惊了一下,随之犹疑地想,自己这是……想他了吗?
*
朝阳公主当真耐得住性子,一直在承恩寺等着沈追完成公务,想着与他同归,可是如此一来,陈敛的归程便也只能往后拖延,晚于预想,本以为能与娆儿会一前一后回京,如今却只能在寺中陪公主和沈追干耗着,实叫他郁烦得不行。
日日面对佛祖,周边人更是皆静心平气,诵经焚香,如此熏陶之下,陈敛却丝毫没体悟到,何为远俗,何为禁欲。
入夜时分,禅房寂静,鼻尖嗅着的还是寺中特有的檀香,起修身养性之效用,叫人远离俗念,可大概这里只有他是例外吧。
落了枕,陈敛满脑子挥之不去的,全是那日潺潺的温泉水,以及软玉喷香似的身,叫他辗转反侧,想得要命,最后实无办法地彻底放纵,回味着那日御她时的紧致之感,遂握紧动作,自己弄了起来。
……
姜娆不知自己曾多次入了别人的梦,还在梦里受尽辛苦。
她这半月过得还算安逸,只是不想,姜媚儿失踪的消息却突然传来。
据说是一个叫墨绿的丫头来了书信,说承恩寺上下都寻遍了,却依旧找不到姜媚儿的下落,起先墨绿害怕自己失职被罚,只敢单独寻找,后来眼见事情严重,再瞒不住,这才传信到了京城。
三叔三婶得了消息,赶紧赶到侯府,特意找她们两姐妹打听,毕竟当日是三人一同出门去的承恩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