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正好也在家中,闻听出了这种事,忙叫她们两姐妹出来问话。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还是名门世家的千金,平白失踪这事若传出去,难免会对名声有损。
三婶婶朱氏,头上愁得平添了几根白发,神态也尽是疲倦,朱氏虽已年过半百,但向来注意保养,平日里涂脂抹粉,是位连头发丝都精致到位的妇人,姜媚儿那一套扭捏媚态,多少有自小受母亲熏陶的影响。
可如今女儿离奇失踪,朱氏便一瞬苍老了许多,眼下也深深凹了进去,今日拜访侯府是连妆都没心思涂抹的。
朱氏抬眼见姜娆两姐妹进了正厅,赶紧几步迎上前,紧握着她俩的手,慌声询问道,“好孩子,你们两个在承恩寺可见媚儿有什么异样吗?她怎么不和你们同道回来,反而要一人在那寺中多留几日。”
姜媛一阵沉思,闻言仔仔细细回想了一通,却也没觉得哪里有什么异常,况且她和妹妹早就独自离开了,对后面的事自是不清楚,如今面对二婶的询问,知她焦急,却也无处可安慰。
“在承恩寺时,一切安好呀!媛儿也不知怎会如此……”姜媛见朱氏身体微晃,眼泪直流,一时也是无措,“走前,媚儿只叫丫头过来传话,说她还想再静静心,便不打算与我们同归,却不想之后竟出了这样的事。”
“娆儿,你呢?可见你堂姐有什么奇怪举动吗?”
闻言,姜娆只是否认。
虽她心里大概确认,自己在承恩寺所受的算计,是出于姜媚儿之手,可这话却不能当着爹娘和二叔二婶的面说。一是她手里没有确凿证据,二是因为同为姜氏一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非必要之时,怎可分崩离析。
只是她姜媚儿,因着自己那边不平,一直不肯明白这个道理。
除了这些,应也别无其他异常。
其实,姜娆亦是不解,依着她的记忆,前世里姜媚儿并未发生过此事,按道理来说,她不应该无故失踪啊。
可转念又想,如今经历了这些事,很多原本的轨迹都已改变,事态发展无法预料,很多人的结局也有了变势,所以,难道姜媚儿的结局也因她的介入,而发生改变了吗?
听了她们二姐妹的话,二婶婶心忧更甚,忍不住连连啜泣,母亲赶紧上前来,扶着朱氏一阵安慰,后者却掩面哭得更凶。
主坐上一直未发言的父亲,看着厅上哭哭啼啼的妇人,摇摇头后冷静问道,“你们可派人过去,挨家挨户找过了吗?承恩寺山脚下有不少村落,说不定人就在那,她一娇弱的小姑娘,能走得了多远?”
二叔这才瞬间恍悟,惭愧说道,“接到书信后我便慌了神,又被孩子她娘哭得乱心,便立刻着急忙慌地过来,想先向两个孩子问话,故而还没来得及派人去寻。”
母亲闻言,忙安抚朱氏道:“既如此,那也不一定是坏事,为今最为紧急地便是快些派人过去,挨家挨户拿着媚儿的画像去寻,没准当真如侯爷所言,媚儿就在附近的村子里呢,你先别把事情想得太坏。”
朱氏终于止了泪,叹息道:“希望如此……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若没了她,我是真真活不下去的……”
看着二婶婶一脸的悲痛,姜娆心里难免微微动容,可她还是无法原谅这位堂姐前世里对她所做的背叛算计,以及在承恩寺耍弄的阴毒。
或许,若是旁人加害于她,如今一晃隔世,她应也该释怀了,可姜媚儿是她的亲堂姐,连着至亲血脉,那裂心的痛处自是无可比拟的。
只是看着全家人都为她忧心着,姜娆不自觉被带动出些许情绪,最终却也并未多言什么,只是上前去随母亲一起,轻力拍了拍二婶婶的脊背,作以安抚。
半月之久,姜媚儿能去何处呢?
作者有话说:
陈敛:娆儿回京的第…天,梦里想她,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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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斯!~撒花撒花】
-完-
第42章
◎夜夜梦魇◎
承恩寺山脚,槐树村。
窗外轰隆隆的雷声将姜媚儿吵醒,因着昨日酒劲和药效双管齐下的作用,她整个人苏醒过来后,依旧有点恍惚不明的懵怔。
撑起身来,微微掀了下眼皮,静缓了好一会,这才发觉周围一片昏暗,什么也看不清晰。
收回眼后,又突觉身下躺着的床榻一点也不柔软,干瘪粗硬,一时不满地皱起眉头,紧接习惯性地呼喊自己的贴身侍女。
“墨绿……墨绿?”
几声叫喊过后,依旧无人回应。姜媚儿蹙眉略带着烦躁,当下还苛责地想着,这丫头莫不是背着她去偷懒了不成?
随即又重新睁开眼,目光也逐渐适应了周围的昏暗,可一瞬间,姜媚儿眸光震动,身体猛得一顿,而后不由得瞪大眼睛,嘴巴也跟着轻微颤了颤。
入目,竟是一面斑斑驳驳的发黑矮墙,墙上凹凸不平,甚至有些地方连墙皮都已脱落,实在破旧不堪。
再看向别处,又见窗下有一破烂的方形桌子,上面床单乱卷,铺得凌凌乱乱,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屋外狂风大作,忽得雷声震耳。
一道闪电亮起,姜媚儿吓得赶紧缩进被子里,安静下来,耳边却听到清晰的水声,待视线寻去,才发现这破屋漏雨,不知何人将一瓷罐子放在了漏雨处,此刻那里叮咚叮咚得响,实在吵得人耳朵疼。
这破烂地究竟是何处?
霎时间,姜媚儿只觉得自己一定是进了梦魇,还是个险恶极恶的梦,她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疼痛传来,她却依旧无法转醒。
此时闪电又现,同时也向屋内打进了一道光亮,姜媚儿正好垂眸,当即察觉自己手臂上竟有些触目惊心的点点红痕,瞬间惊得一愣,她再也顾不得害怕雷声,赶紧嫌恶地掀开身上的粗布被单。
幽暗光线下,她看到自己身上竟是未着寸缕,满心惊愕之中,又见双腿微张,她羞耻欲合,却觉艰难,一时竟无法并拢。
结合腿间酸胀的粘湿感,她隐隐有种猜想,随后浑身剧烈发抖,猛然“啊”得一声尖叫出来。
门就在此时,被人从外面打开。
一个身穿着简陋灰色短褐的高大身影蓦地出现,其身量高挺,在逼仄的矮屋内显得格外具有压迫感,待走近些,终看清其人的面容,鹰目浓眉,浑如漆刷,只是外露肌肤泛着麦色,加之体格壮硕,整个人显得有些浑糙。
“你站住!你是何人!”姜媚儿的语气很是戒备,表情更是惊恐。
杨劲闻声微愣,脚步立即顿在原地,不敢继续动作。眼见面前的女子满眼警惕地看着自己,又惊吓地用被子将其至裸的身躯包裹紧密,他驻足沉默,一时神色复杂。
犹豫再三,终是开了口,“姑娘,我叫杨劲。昨日的事……你是都不记得了吗?”
他的声音骤然响起,陌生又隐隐熟悉,仿佛与昨日耳边的低喃意外重叠,它如同魔咒一般于耳边回荡,像一根引线,瞬时在她脑海里,牵出昨夜所有零星琐碎的记忆,种种不堪画面更是随之向外迸溅。
姜媚儿终于恢复神色清明,回忆连贯而出,她想起暴雨之下,自己攀爬在男人背脊之上的挑逗之态,想起被他带回家中后,她又是如何躬身邀约,自荐枕席,诱着男人在床榻上与她缠滚不休。
甚至后来,自己竟不满足于仅在榻上的结合,两个遂又转于窗下木桌,男人只好由着她任性,无奈在桌上铺了层单薄的被单为垫,而她毫无羞耻心,竟等不及地放声求他再快些,之后,男人便也似沉溺痴狂,摁着她大开大合地要了起来。
……
记忆画面中,那个毫无廉耻,对着一乡村野夫放浪索要的女子,不是她姜媚儿又是谁?
她死死咬住牙,难以承认眼前现实,眼底一瞬布满猩红,眼泪更是如豆,止不住地往下坠。
“姑娘,你,你怎么样?”杨劲瞧她不对劲,忙关切询问。
“你住嘴!不许你看我!”
姜媚儿厌恶地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对这道声音本能性地排斥,她这样的名门世家的贵女,竟沦落到与一山间野夫在这破烂矮房里苟合……她不仅对自己的放浪之态感到惊骇,甚至还有浓浓的鄙夷。
绝不可被旁人所知这里发生的一切!她首先想到的便是隐瞒,此事若传至京城,她岂不成了京中女眷的笑话?
她心里清楚得很,自己平日里的一贯做派过于霸道了些,尤其对那些小户人家的女眷,总是趾高气昂,不屑一顾,如今轮到自己辱没名声,那些贱人知晓后,还不趁机戳破她的脊梁骨!
如此一设想,心中恐惧更甚,她急忙呵斥杨劲转过身去,自己穿好衣服,她已睡了整整一日,气力算是恢复了些,勉强能忍下腿间的胀痛之感,费了一番力气才下了榻。
而后,又嫌恶地推开杨劲便要往外跑,这个破烂地,她是一刻也不想待,仿佛多停留一刻,就是对她高贵身份的侮辱。
“姑娘,你去何处?外面下着暴雨,你又不认识路……”杨劲拦住姜媚儿的胳膊,欲阻,不想却被她讥讽回斥。
“恶心!别碰我!”姜媚儿死死咬着唇,似受了极大的亵渎,立即甩开手,对着他恶狠狠地骂道,“你这个畜生,给我滚开!”
说完,便头也不回,歪歪斜斜地冲进雨幕中,杨劲想举伞给她避雨,却被她嫌弃地推开,她就像躲避瘟神一般想远离这噩梦般的地狱。
其实,她心里清楚,此事完全是她自己咎由自取,这个叫杨劲的野夫本质不坏,也算是被她牵累,可她就是不肯去承认,非要自私地把责任全甩在杨劲身上不可,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喘口气,才能有活路。
她脚步愈走愈急,听杨劲在身后喊她慢些,危险,可她又怎会听那野男人的话,于是继续顶着雨,打算跑下山去,可她地势不熟,没跑多久就踩进一处泥泞地,随后猝不及防地一脚陷入,身子随之不稳地向下栽倒。
杨劲冲过去想拉她,却终究晚了一步,只听“啊”的一道尖声呼救,姜媚儿整个身子倾斜不稳,顺着坡道翻滚而落,竟凶险地滚落出好远,好在最终被一松树阻隔。
杨劲追下来时整个心脏始终紧提着,见她脑袋实实落撞在碎石上,石上又留了好大一片血,赶紧将人救起,当即愧疚之心更甚。
他着实懊恼自己一个堂堂七尺男儿,昨夜里怎就受不住诱呢!若不是自己行了禽兽之举,这姑娘又怎会去寻自尽。
……
姜媚儿伤势属实不轻,整整昏迷了半月才转醒,再次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面色沧桑的老妇人,和一个身量壮硕的年轻男子。
“娘,你快看,她醒了!”
杨劲顿时惊喜,这阵子他过得实在提心吊胆,中途间,母亲钱氏也从舅母那边省亲回来了,听他支支吾吾叙述了此事的来龙去脉后,母亲闻说却没多说什么,只叫他先将人看护好,等人醒了再说。
“你们……是谁啊?”
这是姜媚儿醒来所说的第一句话,睁开眼,她只觉得头痛欲裂,想要思索什么,一时间却又觉得脑袋很空,什么事都忆不起来。
只是垂眼间看到自己身上穿的的粗布衣,几乎是下意识觉得这衣服很丑,她不喜欢这样朴素的颜色,随即感觉奇怪,难不成自己从前喜欢明艳的衣裳?
杨劲绷着脸,有些迟疑凑上前去,还是怕被她嫌弃,见她并无抗拒表现,这才松了口气,开口道:“你不记得我了嘛,我叫杨劲,你……你半月前从山上不小心跌落,脑袋受了伤。”
姜媚儿皱眉,有些无力,抬眼却从男子眼里读出些许关切意味,心中隐隐猜想,这两人莫不是自己的家人?
她只好叹道:“我什么都记不起来,只觉得头疼,你们是谁,可是我的家人?”
一旁,一直未发言的钱氏听完两人对话,沉思良久,眼看自己那实诚心的儿子准备解释清楚,她急忙将其打断。
什么都想不起来?
钱氏思量了一下,看着榻上刚刚苏醒的姑娘,虽带着病容,却依旧掩不住的花容月貌,眼波勾人,甚至比县城里的小姐还要娇媚不少,又想想自己儿子这半个月来,伺候得人家那叫一个尽心尽力,殷勤得恨不得一天看上个八百遍才能放心。
既如此,她心里隐隐有了一个主意,钱氏上前按住杨劲的肩膀,而后带着笑脸走上前来,对着姜媚儿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是我一远房亲戚的女儿,家中父母都不在了,所以来投奔我们母子。”
姜媚儿闻言,下意识将这简陋的矮屋环顾一圈,目光所及便是破烂的墙壁,以及漏风的窗,当下不禁蹙了下眉。
投奔?未免不值当吧。
再瞧那个自称杨劲的年轻男子,闻言也是嘴角一抽,面露茫然,一时更是怀疑。
钱氏继续道:“你和我儿子是娃娃亲,两人见了面以后情投意合,年轻人又难免急躁,还未来得及在村内宴请,你二人便偷偷行了夫妻之实。我本意快些办了酒席,却不想你又在山上出了意外,摔伤了脑袋,可把我们急坏了。”
“什么……”
姜媚儿听了这话,脸色瞬时涨红,没宴请宾客却已行了夫妻之实……这是她从前做出来的荒唐事?姜媚儿当即按了按太阳穴,怎能轻易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