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除了为陛下尽忠的责任心之外,他会不会也有点自己的私心,特意来此的原因,是不放心将她放在队伍的后面,所以亲自过来看看她?
这种想法就像淬了毒.瘾,叫她一发不可收拾地陷入自我满足的幻想当中,全然没有注意到陈敛的视线根本就没有在她身上片刻停留,而是很快从她身上越过,盯在了她身后的姜娆身上,满眼柔情。
宓音丝毫不在乎自己方才的问题被他无视,她反而愈挫愈勇,觉得这样的男子实在对她的心意,她费尽心思地找话题,想到姜娆也在自己身侧,便想起了两人方才的对话。
她殷勤地搭话,“陈指挥使,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嘛,其实我本想打听你平时的喜好,却不敢去问你本人,方才碰到姜小姐,同她打听了一句,却不想你们两位根本不熟,我别无办法,只好来问一问本尊了。”
姜娆察觉陈敛眸光微动了下,又见他一直看着自己,生怕宓音公主会看出什么端倪,于是为了避开他,率先转移了视线。
“是嘛?方才姜小姐可是亲口同公主说,她与我不熟?”
陈敛微挑了下眉,笑着问道。
宓音得了回应,当即满心雀跃,也顾不上考虑姜娆的处境,直接答复,“指挥使是外男,姜姑娘一未出阁的女子怎会与你相熟,这话本是我问得不周全。”
陈敛点点头,神色似赞同,“姜姑娘说得没错,我们两个确实,不熟。”
听他语气渐渐放缓,最后二字更是一字一顿咬得清晰,姜娆强行镇定,受着他的言语冲击,简直心惊胆战。
周遭路过的人实在太多,不时便会有人偏头侧目,所幸公主一向举止高调,众人见状也只会猜测指挥使是来特意关照公主,毕竟中秋佳宴上,僅朝满朝文武皆知他两人是不打不相识,甚至还成了一段佳话呢。
宓音喜不自胜,陈敛还从未如此耐心与她讲过话呢,于是有点试探性地示好,“那个……方才我问你平日里的喜好,你可以同我说嘛。”
姜娆忍不住还是抬眼望过去一眼,就见陈敛状似认真思考一下,随即便说,“我在御前当职,得空的时候甚少,闲暇时间唯一的一点乐子,便是……”
宓音完全被吊起了胃口,追问着,“是什么?”
话都说到这了,却突然戛然而止,叫姜娆也难免心生了一点好奇。
他好像从未提过自己的爱好,姜娆也从未具体问过他喜欢什么,或者讨厌什么,倒是陈敛早已将她的喜好打听清楚,这样一想,自己或许有些不上心,姜娆小心反思了一下。
“姜小姐可知晓?”
姜娆正出神着,完全没想到陈敛的胆子会这样大,竟当着宓音公主的面主动和她搭话,万一……
她来不及思索太多,语气都吓得有些僵硬,慌着说道,“陈指挥使何有此问?我……我自是不知的。”
陈敛微笑,“也是。”
宓音公主若有所思地扫下视线,前后来回打量了下,只见两人言辞间依旧充满疏离,尤其姜娆,甚至还不动声色地退后几步,见此状,她很快放心下来,心想两人当真是不熟了。
她还惦记着陈敛的答案,于是忙又催促。
陈敛不再墨迹,这回答得十分干脆,“我那点乐子便是,养猫,喂猫,偶尔逗逗猫。”
宓音很快反应过来:“可是上次你说的那只,甚为贪吃的奶猫?”
陈敛看了眼姜娆迅速烧红的耳尖,以及低得不能再低的头,语气格外轻快愉悦地说道,“公主记性不错。”
公主猝不及防被陈敛夸了一句,瞬间欢喜难抑,她忍不住地想,自己应是很快便能拿下这座冰山了。
看来,也没想象中的困难。
作者有话说:
今日暗号:喵~
◎最新评论:
【哒咩】
【我来看看小奶猫的。??】
【男主真会调情,前世我才不相信他是单身,女主死后他肯定娶了别人】
【啊啊啊啊啊啊】
【确实不困难。做梦都得不到的不困难。嘿嘿。】
【确实不熟,毕竟才物尽其用第二次,你说是吧小奶猫?】
【哈哈哈哈哈】
【喵~】
【喵~】
【!炸到了猫猫了!】
【姜娆:没错,小奶猫就是我。】
【喵喵喵】
【哈哈哈】
【喵喵喵啊】
【喵~】
-完-
第50章
◎驿站同屋◎
宓音公主被陈敛的态度所鼓舞,往日里他总是冷冰冰地拒人于千里之外,实在叫人不好开口要求什么,现在却面容和善友好,甚至方才还夸奖了她。
又想到出发前,僅朝皇帝亲口承诺过,路上不管她要求陈敛做什么,他都必须要配合自己。
于是,宓音鼓足勇气,也没顾及姜娆同样在场,直接发起了邀约,“陈指挥使,我这一路一直待在马车里实在憋闷不已,所以……我能否骑马跟随队伍同行,你放心,我全程都紧跟在你身边,绝不会乱跑。”
姜娆心中叹了口气,想来,公主这后半句话才是言语重点。
全程紧跟,当真是妾意浓浓。
陈敛微皱眉,方才调笑语气瞬消,又恢复了如常的清冷,“公主慎思,骑马颠簸不断,自是不比马车舒适。”
“指挥使放心,我自小便擅长骑马,在马背上迎风驰骋可比待在马车里强多了,你就答应我吧,我只跟在你身侧,保证绝不烦你,好不好?”
宓音捏着细细嗓音,尾音语调百转,还故意垂着眼问,这是苏美人从前教给她的,她说世间男人都受不了女子怯怯的撒娇,一姿一态都极有门道讲究。
她之前本不屑学,可如今身边就有一个僅朝女子作比较,其音容样貌实在叫她自惭形秽,宓音危机感十足,心想,若僅朝女子都像姜娆这般媚骨天成,妩而不俗,那陈敛又岂会对南疆女分出多余眼光。
宓音下意识看了姜娆一眼,只叹她肌肤真的好白,简直透亮般水嫩,明明都是女子,可自己的皮肤却天生为偏黄麦色,这是南疆地理位置所致,她虽也清楚这点,但却还是难掩心中艳羡。
不过她是太子的女人,倒构不成自己的威胁。
“公主当真不嫌骑马劳累?”
听陈敛开口,宓音眼睛一亮,立刻点头回应,以为自己这般示弱果真有了成效,“我不嫌累的。”
“那便好。”眼见宓音公主雀跃起来,陈敛收了视线,只淡淡地说道,“南疆五王子正好也是御马随行,微臣身担守卫陛下的重任,恐抽不开身来陪护公主,公主便同五王子一道同行吧。”
“我五哥?”宓音赶紧摇头,“我不需要他陪,我需要……”
“望公主体恤。”
陈敛越说越客气,差点没把离我远点写在脸上,姜娆余光暼过去,便见他趁着宓音不注意,冲自己微微抬了下眉,神色似有点邀功的意味。
那欠欠的表情仿佛在说,看我多不为所动!
姜娆收眸,偷偷在心里哼了一声,心想他在外面这么招人,桃花不断,居然还敢冲她讨赏。
……
“怎么这么热闹,你们几个在说什么,寡人也想来听听。”
一道沉沉的男声突然响起,几人纷纷回头。
姜娆的注意力方才全在陈敛与宓音身上,竟不知陛下一行人什么时候散步到了此处,于是赶紧见礼,视线扫过,看到除了陛下,后面还依次跟着苏美人,太子以及南疆的五王子。
太子看她自在意料之中,可姜娆有些不解的是,那南疆的五王子为何也将视线停在了自己身上,两人似乎从未有过交集才对。
平身后,宓音率先答了陛下的话,她知道陈敛会听陛下的交代,所以灵机一动便换了策略,“陛下,是我在马车里坐得太闷,便想着能否和指挥使骑马同行,不过指挥使却说他要认真护卫陛下安全,便拒绝了宓音的要求。”
太子扬声揶揄了句,“公主当真只是觉得马车太闷?我看公主此番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殿下莫要玩笑了。”宓音含羞,嘴上虽是如此说嗔了句,可心里早已因太子将她与陈敛默认成一对而倍感欢喜。
陛下也笑得开怀,视线在陈敛与宓音公主之间逡巡了下,眼底似了然,随后很是大方地替陈敛做了决定,“指挥使便依了公主的要求吧。我朝御林军威猛无双,自是能以一当十,寡人这边无需你过于忧心,你只管护好公主,若公主满意了,寡人定会好好奖赏于你。”
陈敛被陛下架在此处,自是没有容他再推拒的余地,他默了默,终是面无表情地应了声。
虽说过程艰难了些,但最终结果总算称心,宓音公主当即喜笑颜开,毫不避讳地直接凑到陈敛身侧,挨近后含笑道谢,“那宓音便多谢指挥使辛苦了。”
陈敛没给眼神,闻言只是点了点头以作回应,他心中早已不耐,眼下更是懒得再搭话。
“娆儿,公主嫌乘马车太闷,便寻着指挥使御马同行,那你呢?想不想待会出发也御马行一段路,太子哥哥可护着你。”
穆凌看了眼陛下,随后便冲着姜娆力展体贴。
“我……”
姜娆正准备开口拒绝,只因她和公主完全不同,宓音是自由自在惯了,自然嫌马车内逼仄憋闷,可她却不以为然,车内无人叨扰,叫她正好能寻个安静,而且里面供应俱全,小憩一会也十分方便。
她何必自找罪受,挨那份颠簸呢。
只是她还未来得及表态,某人却好像怕她会答应一般,抢先一步说道,“姜姑娘上次险些坠马,当日情形现在想想还觉得惊心,想必定存了些阴影,微臣建议姜姑娘还是乘坐马车更为妥当些。”
闻此言,太子淡淡暼过去一眼,眸中几分探究,姜娆也没想到陈敛会突然接话,当即便绷直了肩膀。
宓音还在状况之外,困惑着问,“姜姑娘以前还坠过马?陈指挥使,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啊?”两人不是方才还说,彼此间不是很熟的嘛。
耳边传来公主的疑惑声,陈敛却并没有看向她,反而正面对上了太子的视线,他语气平静无波,语速又一字一顿说得极慢,“因为,是我救的她。”
是我。
救的她。
字句沉重,好像是在专门告知穆凌。
那日,陈敛之所以能抢先将人救下,除了他自己过人的轻功水平,还在于太子的犹豫躲避。
按照姜娆的坠马位置,太子显然拥有最好的救人距离,可他知晓马惊时的风险,所以故意缓了几步,等到别人冲过去营救时,他这才伪装急切,假意拼命追赶。
或许别人不会发现那毫厘之差,可陈敛是习武的高手,那点心机耍弄自然瞒不过他的眼,只是当时他一心只专注于姜娆的安慰,便也懒得同这虚伪之人计较。
他今日有此强调,不是因为故意挑衅,而是想让穆凌认清自己,虚情假意的一颗心,究竟配不配得上姜娆。
穆凌同样心疑,他不解陈敛为何会如此反常,于是脸色不由得难看了一瞬,怀疑他这话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可转眼间,又见陈敛已恢复如初,目光也不再具有压迫感,仿佛方才的一句话只是单纯为宓音公主答疑,并未有旁的意味,念及那日陈敛为救姜娆确实是负了伤,他有此叙述也不可厚非,穆凌这才慢慢平静心绪,以为方才是自己多心。
穆凌冲着姜娆再次开口,“娆儿,陈指挥使说得没错,骑马确实有些风险,是我想得不周。。”
宓音公主也紧跟着附和了句,“姜姑娘这样文文弱弱,还是乘马车更安全些,只是没想到陈……敛,他还有这样一段英雄救美的往事。”
居然不再叫陈指挥使,而是改口喊了名字。
姜娆面色如常,心中却隐隐泛起些不满情绪,宓音公主显然是在故意透露亲密,姜娆能察觉出,她对自己已经开始有几分针对和防备了,因为陈敛所述之事,让她产生了一种嫉妒心理。
她知道陈敛方才故意那样针锋相对说,是为了避免她与太子同行接触,可姜娆同样不喜宓音一直缠着他。
此刻,宓音公主的视线正好扫过,两人不经意对上,姜娆见其眼底的复杂情绪,其中竟还有些盛气凌人的警告意味,与方才两人闲聊时,她所表现出的善意友好已然完全不同。
姜娆顿时被激起几分斗志,心中更是忍不住轻嗤了一声,她这是已将陈敛视为了自己所属,觊觎者杀无赦?
凭什么,就凭她是南疆尊贵的小公主吗?
姜娆收了手眸,突然改了主意,她从宓音身上收回目光,紧接对着穆凌开口,“我想骑。”
她这话一落,陈敛面上不动声色,可手中的剑柄却骤然握得发紧。
小奶猫,总是不乖。
……
队伍休整完毕,依着陛下的命令重新出发。陈敛依旧威凛行于队首,左侧跟着副将冯越,右侧便是宓音公主阴魂不散,紧紧欲挨过来。
陈敛夹紧马身提速,立刻便与宓音错开一个身位,冯越也是机灵,见状趁机御马往中间阻隔,动作自然地将宓音公主挡在了后面。
宓音很是气恼,“你干嘛!”
冯越严肃开口,不容置疑,“公主莫怪,这是带队的正确布阵,指挥使在首位,我须得在他身后护着,公主体谅些,位于我身后便好。”
陈敛的心思此刻完全游离,他心绪不宁,恨不得自己的一双眼睛长到后脑勺上,这样他便能看清,身后不远处的太子和娆儿究竟是何情状。
娆儿可会对穆凌柔声细语,笑脸盈盈?只要如此一想,眼底便瞬间布满烦躁郁闷,即便他也知晓娆儿就算如此,也是对太子虚以逶迤,可还是会介意得不行。
他将缰绳狠狠攥住,直到现在还不明白,他已经提醒到那个份上了,娆儿为何还会答应与太子一同骑马。
此刻,他只想快点到达驿站,否则再任凭自己这样胡思乱想下去,他一定会把自己折磨疯了不可。
陛下此番南行行事低调,并不想过多劳烦当地官令,于是迎接的场面自然没有隆重摆设,当地的县令办事很是妥当,知道陛下的意愿,便将驿站屋舍提前收拾完毕,没有自作聪明地大摆宴席,故意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