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被心机权臣捡走了——三师公和二缺
时间:2022-03-08 09:17:01

  这时李行他们也将车马尽数安置好了,客栈掌柜将他们往房间引。
  客栈上房分别是天、地、玄、黄四间,在独栋的画楼二层,底下是个茶室。正好安排给祝清圆、李行、史佰夫妇以及裴缨。
  上楼的时候祝清圆先行一步,抢先要了最侧边的屋子:“这间屋子两面有窗,我喜欢。”
  她向来娇气,李衎他们习以为常,便由她去。因此竟无一人发觉,就在这说话的片刻间,祝清圆和默默站着的钱婆子已经交换了眼神。
  于是紧接着,钱婆子径直走进了祝清圆隔壁的那间房。如此一来,李衎和裴缨只能顺势后移。
  虽然祝清圆并未想好完全的逃跑计划,但总归离李衎裴缨二人越远越好。
  祝清圆掩上房门,舒了一口气,给自己倒茶水喝。
  然而低头将饮时,她却顿住了,看向自己的指尖——那是细细的朱红粉末,嗅之无味。
  是丹砂。
  祝清圆细细一想,也许是方才帮那娘子捡东西时染上的,原来那瓷罐里装的竟是丹砂吗。
  正在此时,房门被人敲响,一个小丫头的声音怯生生传来:“姑娘在吗?给您送沐汤来了。”
  “进来。”
  小丫头捧着澡豆香薰推开门,身后跟了两个挑水的跑堂儿郎,热水往浴桶里一倒,霎时氤氲起来。
  祝清圆伸展手臂,小丫头熟练地替其更衣,然后扶着她踏入浴桶,有条不紊。
  “你时常这么伺候人?”祝清圆侧头问她。
  “是。”小丫头细声柔气,“我八岁被掌柜收养,做不来重活,便只好去服侍店内来往的女眷。”
  这么说来,她兴许也服侍过那个身带丹砂的娘子。
  于是祝清圆试探问道:“先前……住在藏字号房的娘子,你知晓吗?”
  “藏字号……那是柳仙姑啊!”小丫头歪头想了想,然后突然激动了起来。
  仙姑?祝清圆也一愣。
  小丫头看来对这柳仙姑很是敬仰,倒豆子似的给祝清圆介绍开了:“柳仙姑常住在城外山中,端的是菩萨心肠。不论谁遇上了什么事,只要诚心求她,必有回响。若是男子相求,仙姑或许还要考量一番,但要是女子,仙姑必定怜爱。”
  “那你可知仙姑此次入城来所谓何事?”
  小丫头到底年纪小,一说话就顾不上手头事,停了水瓢。祝清圆怕冷,只得将身子往水下缩,只露出一个脑袋,眨着眼也不恼人。
  “好像是城东豆腐铺的施姐姐将仙姑请来的。施姐姐可怜,家中只有母亲和外祖父,母亲还病了,看遍了城里所有的大夫,都说药石无医。这才想到去请柳仙姑的。”
  祝清圆想到方才在长街上看到的那幕,这便是仙姑救人了,真是神通广大。
  自己也是女子,身陷囹圄,不知她去求仙姑,会不会得其垂怜,然后助她逃跑呢。毕竟李行他们手中文书拜帖俱在,报官无用,祝家虽在汝丘有商铺,但也都是升斗小民,如何帮她。
  祝清圆咬咬唇,暗下决定。
  小丫头帮她沐浴完后,她叫住人家:“你可知柳仙姑现在何处?”
  “知道,掌柜替仙姑寻了隔壁的客栈住,今夜应当还在。姑娘可是有事求仙姑?”
  祝清圆张嘴,突然想到她要是消失了,李行他们难免要盘问这丫头,便临时改话:“没事,只是方才换房的时候,在门口不慎与仙姑相撞,接着便捡到了三小罐丹砂。也不知道是不是仙姑掉的,还劳烦姑娘帮我问问。”
  “好。”小丫头欠身离去。
  沐浴过后祝清圆便一直没再出门,连晚膳都是在房内用的。祝清圆捧着书,坐立难安。
  她不敢将话说得太明白,也不知道那柳仙姑能不能懂。
  一直等到三更天,外头已是万籁俱寂,祝清圆只好失望地将窗户合拢,准备先行歇息。
  然而一转身,却见恍惚油灯下一个绿衣身影,正静静地站在祝清圆的床边。
  小姑娘吓得不轻,倒退几步,硬生生把尖叫吞下。
  那娘子抬起脸来,正是白日里的柳仙姑,她道:“三罐丹砂,姑娘指的难道不是要我三更来?”
  祝清圆嗫嚅嘴唇:“……正是。”
  她还没想通这柳仙姑是如何不动声色出现在她房中的,只是本能地告诉自己,定要把握住这个机会。
  于是娇怯的小娘子顺着身子一跪,十足十的柔弱,哀声道:“求仙姑救我。”
  祝清圆半真半谎地将她被困的境况说了,没有牵涉到京城赫赫之名的赵家,也没有言说自己是身负巨财的扬州祝氏。
  “也是个可怜人。”柳仙姑走向她,摩挲了下她的头顶,“我能带你走,但……”
  祝清圆抬头,目光炯炯:“仙姑但说无妨!”
  “俗世人,俗世事,前行虽坎坷,金银好开路。”
  祝清圆一点就通,纵然是仙姑,也要打点俗物替她开路,钱财自然少不了。于是她赶紧抱了一盒碎银过来,递给柳仙姑:“待我成功逃离,自然会继续孝敬仙姑。”
  柳仙姑一把收下,然后说:“那你今夜便随我走吧,将细软收拾好。”
  “好!”
  祝清圆赶紧拉开妆奁,先将行令和印章等物贴身放着,又捡了一身内里的单衣,一些银票、珠宝,捆成包袱,紧紧抱在胸前。
  柳仙姑缓缓走到她身前,带着慈爱的笑意,在她颈后伸手就是一记掌刀。
  祝清圆眼一睁,声都没来得及出,便晕了过去。
  柳仙姑举着烛灯走到窗边晃了晃,须臾,一个身着葛衣,满脸髯须的男人翻身进来。
  她把祝清圆交给那个男人,道:“你先带她下去。”
  可那男人却不接住,咧嘴一笑,走到祝清圆的床边,对着抽屉里其他的金银珠宝想要下手。
  “胡左使!”柳仙姑厉声叫住那个男人,“她身边那些郎君不可小觑,莫要留下蛛丝马迹。”
  那胡左使啐道:“这小娘子这么有钱,真是浪费!”
  男人将祝清圆绑在背上,脚尖一蹬,便顺着墙缝无声无息地下去了。柳仙姑紧随其后。
  -
  “啊!”
  祝清圆看见柳仙姑突然面目狰狞,朝她劈来,立刻惊醒,喘息未定。
  “姑娘,你醒了。”娘子带笑的温声传来,让人十分熨帖。
  祝清圆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略显破旧的屋子,木床木柜都浸润这岁月的痕迹,想必用了很多年了。但桌上插着花,每个角落都没有灰渍,很是温馨。
  而那笑着招呼她的娘子,正是祝清圆昨日在长街看到的二八姑娘,豆腐铺的施姑娘。
  施姑娘给她打来热水净面,道:“是柳仙姑带你来的,听闻你被人劫持?”
  “……是。”
  祝清圆还未及笄,又是常年娇生惯养,懵懂的样子霎是可爱。施姑娘扑哧一笑,完全将她当作了自家妹妹。
  “仙姑说,明日让你跟着我的花轿出城。”
  “好。”祝清圆乖乖点头。
  接着施姑娘又看了看祝清圆身上上好的织金缎、香云纱,道:“你的衣裳太打眼,怕是不行。”
  她弯腰在自己的小柜里翻了翻,找出一身蓝花交领袄,递给祝清圆:“你穿我小时候的衣裳吧,是干净的。”
  “麻烦施姑娘了。”祝清圆欠身。
  “叫我姐姐便好。”她笑得温婉动人,让祝清圆很想扑进她怀中撒个娇。
  “姐姐要嫁去哪里呀?”
  可祝清圆的话一问出,施姑娘的笑便冰封在了脸上,眉梢挂满凄凉之意。
  “新昌,拂晓庄。”
  作者有话说:
  没有灵异神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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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
 
 
第9章 、喜轿
  ◎必定异香满城◎
  新昌是挨着汝丘的一个小郡,属豫州管辖。那里山峦连绵,不通水陆,多有绿林好汉或隐士高人蛰居。
  柳仙姑所在的山头,也在新昌郡内。
  可那拂晓庄是什么,祝清圆便不清楚了,她疑惑地看向施娘子。
  施娘子低头反复地捋着衣裳褶皱,轻声道:“拂晓庄是拂晓县县丞的家院。那些人原是山匪出身,打家劫舍积攒了不少银钱,恰逢豫州招安,他们便花钱买官,摇身一变成了县丞。”
  凭着这番话和施娘子的神情,任谁都知这不是一桩良配。
  祝清圆想起长街上那一瞥,小心翼翼问道:“是……柳仙姑为姐姐牵来的婚约吗?”
  施娘子摇摇头:“是我求仙姑的。母亲的药价值千金,只有拂晓县丞愿出。”
  人生在世,种种无奈,仙姑毕竟也不是真的仙姑,做到如此,已是足够了。
  施娘子想必也明白这个道理,她重振心绪,冲祝清圆一笑:“一整夜过去,你该饿了吧。我去给你煮豆腐粥!”
  此时城内已然天光大亮,熙攘嘈杂的人群声从街面上传来。施家豆腐铺不似高墙大院,祝清圆第一次切身体会到清晨的市井气息,心神愉悦。
  可城东的元兴驿站却即将陷入一片狂风骤雨。
  当跑堂小郎君第三次前去向李衎禀告,说那位小娘子似是还未睡醒的时候,郎君端着茶盏的手不动了。
  李衎拧着眉上楼查看,还未扣门,便察觉到里头有风溢出,于是顺势将门一把推开。
  众人愕然,但随即,空空如也的房间便止住了他们的惊呼。
  人不见了,窗开着。东西摆放都整齐,甚至妆奁里还有没拿走的珠宝首饰。
  “史佰。”李衎把人唤来,问,“昨夜可有听到什么?”
  “……没有。”
  杨义渠也很紧张,虽说他功夫不如世子和裴缨,但不至于连个小丫头的爬墙声都听不出。可昨夜,真就一片寂静啊……
  元兴驿站的掌柜更是战战兢兢,小声道:“不会是被人掳走了吧?”
  “裴缨,你去马车里看看她祖父的托孤信在否。”
  “是。”
  李衎将身子转向掌柜那处:“把昨日见过她的人都叫来。”
  几个小跑堂齐刷刷排在郎君跟前,李衎皱眉问:“昨日谁服侍她沐浴的?”
  “是小女。”掌柜从后面再次钻出来,“可是孩子还小,昨夜又染了风寒便一直睡着,不可能劫走比她还大的姑娘啊!”
  “你放心,只是问问她们昨日有没有说过什么。”
  掌柜夫人将小女娃带出房间,小脸烧得红扑扑的,眼神也很迷茫。
  李衎蹲下身,尽量和颜道:“昨日,你帮那位姐姐沐浴的时候,说过话吗?”
  小孩摇摇头,又点点头,瑟缩道:“我记不清了……”怕是已经烧糊涂了。
  恰好此时裴缨也从马车处赶了回来,他冲李衎摇摇头。
  房内他已然翻看过,没有祝老的那封托孤信,马车里也没有的话,那只能说明,是祝清圆自行离开的。
  可她为何突然要逃?李衎转过身,看了一直缩在人群角落里的钱婆子一眼。
  钱婆子赶紧低下头,打了个寒颤。
  -
  很快便从清晨到了掌灯时分,祝清圆与施娘子相谈甚欢,甚至还一块酿了一板豆腐。
  而施娘子的外祖一直在屋内照料施娘子的母亲,并未出来用膳,是以祝清圆也没能见到他们。
  “姐姐早些歇息吧,不管如何,明日都是你的出嫁之日。”祝清圆撵着比自己高了两个头的娘子去睡觉,略有些滑稽。
  “那你呢?”
  “我先送姐姐出嫁,然后……”说到此处,祝清圆突然愣住了。
  然后要做什么,她好像并没有主意。
  她总是这般没长进,两世下来,还是一片前路茫茫。诗书歌赋也好,琴棋女红也罢,都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东西,却从没有人教过她,一介女流,该如何安身立命。
  惩治祝府的恶仆她都尚且提心吊胆,就算是到了赵家,也难保不会重蹈前世覆辙。
  祝清圆忽然有了几分退缩,也许是今日在施家过于舒惬,她有些想念小芍了——自己为何非要去赵家退婚,她便是直接逃了,和小芍买个小院,一起共度余生,也未尝不可。
  可好不容易重回她手的祝家家财怎么办?赵家岂会放过。若是重来一世还将家财拱手相让,祖父又是否会怪她。
  祝清圆一时间心乱如麻,但不想让施娘子担心,便强撑着笑了笑:“然后仙姑自会为我安排啊,姐姐不必担忧。”
  为了驱赶此刻的气氛,祝清圆又道:“我知晓一个法子!用五谷研磨的粉末拌匀了敷在脸上,第二天醒来肌肤滑嫩雪白,光彩照人。姐姐先躺好,我去做来给姐姐试试!”
  施娘子任由她上蹿下跳,笑着躺下。可能是累了一天,不知不觉竟真的睡着了。
  祝清圆捧着小碗进来的时候,发现她呼吸缓缓,便放轻手脚,小心翼翼地将其新制的养颜膏抹在施娘子脸上。然后给她盖上薄被,想了想,又把自己穿来的织金袄也给盖上,这样会更暖和。
  坊间人家都睡得早,不过戌时,便已是四野悄然。
  祝清圆吹熄房内的蜡烛,蹑手蹑手去院外井中盛水洗碗。可等她重返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走前明明关好的房门支开了一条缝。
  她一愣,慢慢将耳朵贴近房门。恰巧房内有说话声浅浅传来,是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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