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应该是要自己站在这儿再多想一会儿,便没有打扰,往我心心念念的那群鹤走去。
湖边有一片梅园,此时不是梅花盛放的季节,其中树枝繁密互相遮掩,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这里有人——我就是走到近前才发现魏成勋和季昭恒在这里窝着,跟做贼似的。
我行礼道:“太子殿下安——”
季昭恒在唇上竖了个食指打断我,示意我别暴露他和魏成勋在这里。
我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发现他们躲在这儿,偷看的目标似乎正是郭飞鸿,不免有些诧异:“殿下,您和魏大人在这儿是为了……?”
魏成勋解释道:“为了瞧瞧郭大人听了静虚道长说的话以后,是否会转变心意。”
我奇怪道:“你和殿下怎么会知道静虚道长跟郭大人说了什么?”
季昭恒掩唇咳了一声,“因为静虚道长是我特意请来劝郭大人的。”
我听得愈发糊涂,一脸迷惘地看着他们,季昭恒进一步解释道:“郭大人并非心存恶意,只是一时钻了牛角尖,别人劝没用,我只好找能劝的人来劝他。”
道理是这样没错,但是……
“殿下您是怎么认识的静虚道长?”
“我不认识,只是偶尔听人说起过郭大人与静虚道长的交情,派人去查探了一下,确定静虚道长是个明白人,这才把他从山上请来。”季昭恒特意补充道:“为了不让郭大人误会静虚道长是被我授意,整件事我一直没有露面,没想到静虚道长一来就被人偷了度牒……不过单翎,幸好有你。”
我讪讪道:“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我也是误打误撞,碰巧帮了季昭恒一把,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魏成勋见我无所事事地在这儿闲逛,问道:“你今天怎么有空来凑这个热闹?这诗文选拔赛可是比诗会还无聊。”
“陪南楚的郡主来的。”我说:“本以为这场比赛能当个笑话看,没想到我高估了它的趣味性。”
参赛者为了迎合主题而勉强做的诗实在是叫人不忍听。
魏成勋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中郎将只在旭京停留一天,我还以为你会抓紧时间跟他好好聚一聚,没想到你居然为了来看笑话把他给抛弃了,难道人真的是成婚以后就不懂得珍惜,无论男女都一样?”
我听得心下一震,呆滞着道:“檀旆回来了?”
“此次中郎将是秘密回京,自然没有大张旗鼓。”季昭恒提醒魏成勋,“你嘴上又没把门的。”
魏成勋恍然大悟,尴尬地摸了摸鼻头,“中郎将回京不先回家而是先面见陛下,这事我也没想到。”
季昭恒转向我:“南楚行刺之事虽然行刺者只有一人,但据中郎将所言,背后应该有一个布局了很长时间的阴谋,他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调查这个阴谋,但只在旭京停留一天,明日就要启程,你快回去看看吧。”
“呃……南楚郡主那边……”
魏成勋善解人意道:“我帮你给她带个话,就说你有急事回家一趟。”
“多谢。”我抛下这句话,立刻转身回去牵我的马奔向王府。
檀旆真的回来了,他应该是在屋子里绕了一圈没找着我,正觉得奇怪,踱步出来,恰好看到我穿过回廊向他奔去,笑着对我张开双臂等我扑进去,我却在他面前急急刹住。
檀旆见我要抱他的姿势生生止住,以为是我骤然洁癖发作,说:“昨晚沐浴过了,不臭,放心抱。”
“不不不,不是这个问题。”我左看右看,“你身上的伤没什么大碍吧?不会其实伤得很重怕我担心,所以在回传消息的时候轻描淡写,现在又故意跟我逞强吧?”
“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
“你是。”
檀旆挑眉,“伤的左肩,擦破了点皮现在已经结痂,你到你抱不抱?”
我这才讨好地笑着扑进他怀里,手不放心地在他后背上摸了摸。
檀旆将下巴压在我肩上,语气懒懒的:“你别乱摸,你这样让我忍不住想……嗯,你懂的。”
我斥了一声:“色狼!”
檀旆笑着从我肩上把头抬起,捏了捏我的鼻尖道:“明日我就要走。”
我沮丧地低下头,应了一声:“哦……”
“你可以考虑要不要和我一起。”
我惊喜地扬起头,难以置信道:“我可以和你一起?我是说……这个,会涉及你们漠北的军务吧?我我我能一起?”
檀旆说:“之前只是不确定,所以不能告诉你,现在证据已经掌握得七七八八,除了不能昭告天下以外,告诉你也没事,你应该明白这种事不能到处乱说。”
我开心地往前凑了凑,“我要和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