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的女官姜儿带着宫女为众侍女分了放在台下的球杆,那球杆挂在一个木架上,把手包着密实的皮子,球杆粗细均匀,底部似月的球柄上套有黑皮套。
侍女们领了球杆,方跟上,寻自己的主子去。
苏灵咚前面还有一名女子,她二人身量相当,只是她束的发髻高一些,故而排在了第一。走在绿草如茵球场旁,她扫视了下球场,阔大的球场三面围着短垣,左右两端各立一个球门,门柱被漆成醒目的赤色……
忽地,一阵马儿嘶鸣远远传来,方位是日光投来的那边,苏灵咚循声望了一眼,那嘶鸣的马儿可是赵驿孟所骑?他那身量,在球场上想来是醒目无比的,他的球技又如何?若他上场时,能在一旁观看该多好。 *
这般胡乱地想着,她们已到了马舍之外,太子妃令大家进去挑马。
“敢问,你可是上月从扬州嫁过来的姐姐么?”在苏灵咚前头的女子忽转身问道,她的长得有些丰腴,观之可亲。
“正是。妹妹叫苏灵咚,敢问姐姐名讳?”
“我乃是宣郡王府的丰采星。”
“原是丰姐姐,妹妹有礼了。”
她二人边说话边选马儿。
一旁的赵驿槿转身见到李鹛辛正看着她们这边,以为她想与她说话,便朝她走了过去,李鹛辛实是在看苏灵咚,见赵驿槿走来,她转身往太子妃那边去了,留了个背影给她。
如今,她无颜再直面昔日姐妹,被她兄长所拒,便如同被整个王府拒了一般。
西球场的马舍中皆是内侍(宦官)在看管,因训练需要人手,宫中又增派了几十名过来。
一会儿过后,苏灵咚选了一匹黑马。
“娘娘好眼力,这马在整个马舍里乃数一数二的。”为她牵马的内侍笑道,他看起来年纪并不算大。
“只不知马儿烈不烈?”苏灵咚见它高大,面相却不凶。
每次选马,她总会选不躲避她目光的,方才这黑马望着她打了个响鼻,她一伸手,它居然蹭过来,仿佛是它的主人那般,她便选了它。
“北院的马儿脾性都较温和,这是马舍中最高大的一匹。”那内侍边说边给马儿套上马鞍,尔后为苏灵咚将马牵到马舍之外,服侍她上了马。
这时,在一旁的青梅摘下黑皮套,将球杆递给了苏灵咚:“姑娘,当心。”
苏灵咚点点头,驾马进入球场,加入偶数队伍。
奇数队为首的李凤娘骑着一匹枣色马,她身旁的李鹛辛骑着一匹栗色的。
两队对峙,计分官已将那朱红色的木球置于两队中间,他高声道:“奇数队球门在东,偶数队球门在西;一刻钟一局;飞球无眼,马易受惊,赛中各位娘娘、姑娘多加小心;违规者次局不得上场……”
尔后,一声钟响,比赛开始。
开球者为李凤娘,只见她轻轻夹了夹马肚,左手抖动缰绳,灵巧躬身,长杆一挥,那朱红色的皮球离地起飞,滑过矮空。
场上马匹应声而动,娇俏的驾声此起彼落,大家追球而去,一时间场上真乃“控马攀鞍事打球,花袍束带竞风流”。
场外,台上有几位年长一些的妃嫔观赛,台下是待命的女医,以及欢呼的众侍女,她们的目光只追随着自己的主子,那样子,竟比场上的嫔妃及王女们更加紧张。
这时,苏灵咚的黑马追上朱球,她俯身一铲,那球飞向丰采星,她一边驾马,一边挥杆截住快速飞来的球,欲将它打向距球门不远的队友。
然而她并未截住,红球落到草地上,赵驿槿追过去,这时一个圆脸女子杀出来,击中了球,接着不远处一位年纪与赵驿槿相仿的拦空一击,球又回到了苏灵咚附近。
李凤娘驾马逼近苏灵咚,大喝 * 一声,吓得黑马一大跳,马背上的苏灵咚原本已挨近球,结果侧身时被马儿一甩,险些摔了下去,好在她对骑事十分熟练,只见她及时抓住马鞍,借力左腿,又稳稳地坐回马背,她的球杆终是挥了个空,那滚个不停的球被另一个人抢去了……
及至一局毕,双方均未进球。
相较男子马球,女子打球了终究是更温和一些,马速不至太快,大家比拼的乃是控球与挥杆的精准。
休息一番,第二局苏灵咚漂亮地进了一球,惹得众人欢呼。
下场时太子妃面露不悦,第三局开局乃十分努力,然她越急越未能的手,在临近结束的时分,队友进了一球,她情绪方稍稍平复了些。
第四局如第一局,并无人进球,这热身赛加休息时间,打了几近一个时辰,最终平局收场。
太阳渐渐升高,清晨训练结束。
赵驿槿见苏灵咚总算安然,心中悬石方稍微落下来,整场比赛,她光莫名地担心嫂嫂,球亦未能击中几次。
这一日午后是挥杆击球训练,一日平静而过。
然到了晚上却起了风波——
第11章 太子妃设鸿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