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守寡的第七年(女尊)——盐水祭司
时间:2022-03-09 07:38:15

  不过,宋云修的不愿意在她意料之中,她如愿在宋云修脸上看到难过又说不出来的神色,他一定愧疚到了极点。
  政绩算什么东西?她从不在乎这些虚名,只要能玩.弄宋云修,这皇帝不做了又如何?
  魏堇歆的目的其实并没有多深,给宋云修一个立足之地,会让宋云修今后在朝中好过很多,无人再会预谋要杀他,因为宋云修已是朝廷重臣,无人再会议论他究竟是用什么手段爬上的太傅之位,因为他的确比很多女人都要强。
  但是私底下呢?
  宋云修只会万分愧疚,他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这些东西本该是他青梅竹马的未婚妻的,可是却被他夺去了。
  他有多愧疚,就会有多痛苦。
  两种情势杂糅之下,宋云修只会愈发地任她索取,她就是要看他不情愿,又不得不臣服于她。
  她太了解宋云修了。
  想想那副场景,魏堇歆便觉得兴奋极了。
  这比被大臣称颂她是万世明主都要让她高兴千百倍。
  于是魏堇歆看着双膝跪地、深深自责着的宋云修,她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讲,而是道:“可是现在已经这般,朕也对外承认了奏报上的话,已无回天之力了。”
  是的......
  宋云修整颗心都在发抖,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他心心念念了这么久的事,只等邗沟渠竣工,为陛下添上一笔重绩,方才在朝堂上,他就该道出实情的!木已成舟,他再后悔有什么用?
  他太无用了......
  魏堇歆心中诧异,多年不见,她不知道宋云修的自我责备已然到了这种地步,他竟然都不问她一句为什么要这样,而是直接进入了对自己的苛责之中。
  魏堇歆轻抚了一下手甲,目光瞥向别处,她眉目间俱是得意,眼中的喜悦像是要洋洒而出,快要收不住了。
  “起来罢,宋云修。”魏堇歆声音悠悠,“朕打算封你翰林院大学士之职,想来那些人也不会再有什么异议。”
  宋云修一声不吭地站起身来,眸中俱是忧色。
  他深深地望着陛下,心想陛下竟然如此爱他,她将成名的机会留给了他,只为了让他今后在朝中好过一些。
  他做得不够,远远不够,他根本没有为陛下付出什么,从一开始到现在,他只是小心地推波助澜一番,从没有切实地帮到陛下,如今竟然还挡了陛下的路。
  他今生是不是不该入朝堂?
  他该到后宫去,陪着陛下,为她解忧。
  可是他重生时,就已经是个寡夫了,他一个嫁过人的男人,怎么能入宫伴驾呢?
  那会招来多少非议。
  “陛下!”宋云修目光灼灼,“微臣已经知晓陛下心意,虽然微臣现在还不能免俗,但请陛下放心,微臣定不会辜负陛下!”
  他说完,复又跪地重重地叩了一首,然后起身离开了。
  魏堇歆被宋云修一番话说得莫名其妙。
  什么意思?
  他知道她想折辱他了?她让宋云修冒领功名,这难道不是一件很恶心人的事吗?
  为什么宋云修一脸感动地离开了?
  他都没有哭哎......
  宋云修不是应该愧疚地哭泣吗?
  魏堇歆心情一团复杂。
  “他人呢?”
  文莺道:“似乎是抱着一堆东西去福子居了。”
  宋云修与她同住这么些日子,是该回去再收拾一趟东西了。只是他方才走得那般大义凛然,让魏堇歆错觉他是去干什么大事。
  “女娲庙的刺客,还是没有下落吗?”魏堇歆问道。
  文莺面露愧色,“是。”
  “修缮准备得如何?”
  “已经在赶制中了,估摸下个月便能完工。”
  “好。”魏堇歆点了点手指示意文莺下去,她道,“习武之人,手臂至关重要,你紧着你的伤,可不要落下病根。”
  文莺一笑,“陛下放心,臣省得。”
  文莺是习武之人,身子骨较常人本就健朗,然而宋云修不是。
  也不知道他背上的伤何时才能好全,近日太医过来换药时,魏堇歆瞧着,伤势的确在减轻,只是那一片伤处,并未见有缩小迹象。
  太医说,宋云修背上是会留疤的。
  那日宋云修听说这件事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他私底下,会不会偷偷哭呢?
  女娲庙的行刺之事,魏堇歆虽已怀疑乃是怪力乱神所为,但心中多少有些不信。
  为什么呢?难道就因为她魏堇歆夺位时杀孽深重,于是老天派人来降罚于她?
  那她父君的死是白死吗?这么多年的苦她也是白受吗?老天若如此有眼无珠,即便是天罚,她就该乖乖认命吗?
  魏堇歆心中还是有一丝犹疑,或许,整件事情的背后,是有一把手存在的,那个人在暗中推波助澜,所图甚大。
  这件事的后果拉到极致,不过就是如预言书中所说,她人心散尽,魏朝统治被推翻罢了。
  所以此人所谋,不过也就是皇位。
  魏氏人已尽数被她所诛,一个异姓人,如何在康平盛世,谋求皇位呢?
  魏堇歆双目轻眯,唇边勾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
  翌日朝堂之上,魏堇歆面对群臣,说出一条建议。
  “朕想改革科举,造福天下学子。”
  此话一出,群臣皆是骇然,改革科举可不是一件小事,这干系到世家各族的切实利益,一旦规则变更,不仅无数人多年努力付之一炬,不少大臣暗中埋的线可能也要变动了。
  魏堇歆新帝初登,底下的大臣正是毫无顾忌放手行事的时候,突然来了这么一遭,让所有人都变了脸。
  “不知......陛下想如何改革?”有人发问。
  魏堇歆抿唇一笑,“朕决定今年之后,科考一律弥封考生名姓、有翰林学士誊录内容,再交由吏部审核,并且杜绝引荐制。”
  两句话,算是彻底堵死了世家官员以权谋私的路子。
  众人脸色皆变,尚来不及说上一句什么,魏堇歆就听身侧传来一声清亮的:“陛下!不可!”
 
 
第37章 · ✐
  ▍大胆太傅应该被好好玩
  这一声说得清脆铿锵,引得魏堇歆不由侧目一看。
  眼前是宋云修目光灼灼,正与她对视,紧接着道:“科举改制,讲求循序渐进,陛下若一鼓作气,定会生乱!”
  魏堇歆目光渐沉,沉声道:“此事朕已考量许久,不会再更改了。今日提出乃是通知尔等,可不是要同你商议。”
  她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然而宋云修上前一步,撩衣跪下,恳切道:“陛下!此法不妥,微臣知晓从长远看这或许是一条良策,但是行行起来麻烦非常,陛下......谨慎决定!”
  “你这是在忤逆朕了?”魏堇歆紧眯双目。
  “微臣请陛下深思!”宋云修一拜而下。
  魏堇歆冷哼一声,一把就掀了面前的桌案,木头磕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站在前排的大臣都不由后退一步,额际冒汗。
  陛下此计道出,恐怕十成有九成都要反对,然而眼下宋云修这个男臣既做了出头之鸟,倒是正合了她们心意。
  “宋云修!”魏堇歆沉声,“朕让你做太傅是看得起你,你还真想越过朕做决策不成?”
  宋云修身形一颤,微抿双唇坚持己见。
  “微臣请陛下收回成命,此法不应一蹴而就!”
  魏堇歆目光冷得吓人,她威逼的视线扫过另一波噤声的大臣,寒声道:“你们以为呢?”
  其中,站在首列的丞相齐晖敏首当其冲,她迟疑片刻,缓缓道:“陛下此举倒是可以造福寒门学子,开拓寒门入仕之路。”
  魏堇歆登基时,京中旧部世家已然被打压得差不多,然而宗族世家永远不可能绝迹,旧的一批消弭了,新的一批又会攀生而出,绵延不绝。
  这些世家大族之中,齐家便首当其冲。
  魏堇歆冷冷看着齐晖敏,道:“齐相真是好觉悟,你都无异议,其他人还能有异议不成?”
  她环视了一圈各部大臣,人人都低头不语,正要收回视线,跪在她斜后方的宋云修又道:“微臣有异议,此事恕微臣不敢苟同,还请陛下三思!”
  魏堇歆简直要被宋云修气笑了,他还真不是一般的执着。
  魏堇歆冷笑一声,不欲理会,只是冷声道:“今日日落前,若无人进宫反对,朕便下放此法,尽快实施了。”
  说完,魏堇歆便挥退了朝臣,离去前还嫌恶地瞪了一眼宋云修。
  见陛下走了,宋云修迟疑一瞬立刻跟上,陛下走得极快,他须得小跑着跟在后面,好不容易跟到陛下进了承光殿,他也立即越入,生怕被人挡在外面。
  今日陛下来承光殿而非去鸣鸾殿,怕就是要在此等候那些入宫进言的大臣了。
  倘若弥封誊录之法奏效,再加上废除引荐制,天下九成世家都会因此受到打击,此刻正是各个世家欣欣发展之际,有一定的势力但又不过于强盛,可是陛下也是登基不久,根基不稳,这才第三载,就急着颁布这样一条圣令,还是一次性堵死了所有世家的路,若是那些世家因此联合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陛下!”宋云修知道自己已然惹了陛下生气,索性在殿中跪了下来,道,“此举现行,弊大于利,陛下何不修改政策,循序渐进?”
  魏堇歆头也不回,道:“朕就是要如此,怎么?太傅还想做朕的主?”
  “微臣不敢!”宋云修抿唇,他知道陛下行事素来偏执,但是这件事上,他万万不能妥协,陛下这是在自毁根基!
  “微臣求陛下,三思后行罢,想必不用微臣提醒,陛下也能看到其中利害,为何执意要如此?哪怕缓过几年再行也未尝不可。”
  魏堇歆垂眸,她看着宋云修跪地不起,一声一声地求着她,心中感觉好极了。
  然而,她还是要说:“朕意已决,太傅不必多言。”
  宋云修怔在原地,他想为什么会这样,难道陛下施行此法别有深意不成?可是不管有什么深意,现在施行此法,唯有百害而无一利啊!
  “陛下!”宋云修抬眸,轻轻扯住魏堇歆的衣摆,“微臣求您,收回成命罢。”
  魏堇歆很快将自己的衣摆从宋云修手中抽出,不悦道:“朕已说了,朕意已决,太傅不必多言!”
  “倘若陛下不应,微臣就一直跪在这里,一直到陛下收回成命为止!”宋云修坚定道。
  “威胁朕?”魏堇歆冷笑一声,“那就随你。”
  她说完,便不再看宋云修一眼,自去了书案旁处理政务。
  过了一个多时辰,宋云修还一直跪在殿中,魏堇歆目不斜视批了数本奏折,直至文莺来报:“陛下,古婉清求见。”
  “让她进来。”
  一身雪衣的古婉清步入殿中,双目清澈,规规矩矩对着魏堇歆跪拜过后,道:“微臣今日来,是为陛下早朝提出科举改制一事。”
  “怎么?”魏堇歆目光微冷,“你也是来反对朕?”
  “微臣并非为反对而来。”古婉清挺直脊背,“恰相反,微臣以为陛下此举圣明。”
  “哦?”魏堇歆懒声道,“说来听听。”
  “弥封誊录之法,一来保证了科举的公平性,废除引荐制,二来清濯了朝中浊腐之气,陛下登基已满三载,新兴世家尚未成型,此时不斩来路,更待何时?”
  几句话听得魏堇歆十分满意,赞许地“嗯”了一声。
  “古大人。”跪在一旁的宋云修开口,“陛下再大,那也是孤身一人,如今宗族无势力,此法若行,岂不是让陛下独面千夫所指?”
  古婉清莞尔一笑,接着道:“这些弊端,太傅能想到,陛下自然也能想到,但陛下是明君,是天子,更是凤脉唯一传人,如今世家渐起,但当年在陛下雷霆手段之下,天下遍布更多的,是寒门!太傅唯恐世家群起而攻之,难道天下寒门便是默默无闻,连为自己出路一争的勇气都没有吗?”
  古婉清接着道:“微臣家母早时便是寒门出身,家母极恶世家勾结龌龊,微臣也不愿看到天下又恢复之前的魏朝那般光景,提出弥封誊录之法的,陛下乃是魏朝第一人!将来在史书上,这又该是如何一笔卓著功绩?恐怕后人万世都要称颂陛下今日之贤名!”
  “微臣今日来,只是想告诉陛下,若陛下施效此法,天下寒门便会为陛下开路,微臣也愿为陛下身先士卒!”
  宋云修双唇紧抿,面色微青,正要再说些什么,被魏堇歆出声打断。
  “婉清果真有几分你娘当年的风采。”魏堇歆欣慰道,“当年朕夺嫡之时清缴世家旧族,古莲也曾对朕说过同样的话,今日在你身上,朕瞧见了当年古莲的影子,朕素来看中如你和你娘这般坚毅的忠臣!”
  说罢,她一瞥宋云修,道:“而非如有些人般,只知一位地退让隐忍,轻易便能丢掉自己身上的责任。”
  她一句话含沙射影,暗指宋云修当年舍下她们婚约一事,果见宋云修面色一窒。
  “此事朕已有决断,婉清可以退下了。”
  古婉清跪地叩首,恭敬拜别。
  宋云修面色发白,他想不通怎么重活一世,他竟和古婉清在政见上有了分歧,想了想今后古婉清的政绩,宋云修紧抿双唇,也伏低拜别出了承光殿。
  他看着古婉清距离他十几步远的身影,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叫住了她。
  “古大人。”
  古婉清闻声顿住脚步,对着宋云修微微一笑。
  “不知太傅大人寻我何事?”
  宋云修道:“陛下今日推行之法,真的很不合时宜,古大人为何要支持此法?若是现在推行,陛下之后的路会十分艰难。”
  古婉清眉心微蹙,温声回复:“我不知太傅大人为何会有如此顾虑,我曾在母亲那里听说过陛下登基前的旧事,我只是觉得,若是这些事,今朝不改,今后魏朝,怕是没有哪个皇帝能改了。世家势力一直生生不息,终将会发展为钳制皇权的桎梏,倘若陛下有此心打击世家势力,为天下寒门开路,我等何乐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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