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声尖叫,惊得林间栖鸟纷纷展翅而飞,也惊得正在附近巡逻的士兵跑了过来。
“大人,夫人,夫人消失不见了!”
“好端端的,她怎么会消失不见!”闻声赶来的苏扶卮往周边一扫,周身寒气凛冽。
“夫…夫人前面说要进去解手,奴婢就陪她一起进去,可夫人说让奴婢在外面等她。”越说到最后,她越心虚得不敢抬头,就差没有自责得以死谢罪。
“所以你就蠢得真的听了她的话!”
“奴,奴婢也没有想到夫人会突然逃跑,奴婢…奴婢………”甚至,她一直不明白夫人为什么要跑,还是跑进一座入夜后说不定会有黑瞎子,野狼出没的深山。
“一群废物,还不快点进去将人给找回来!”如今紧要的不是追究他们的过失,而是要找到她的下落。
“曲棠,你真是好样的!”这一声,全然暴怒之下的冷然产物。
山很大,又是在一个视觉盲区的黑夜之中丢失一个人,无疑大海捞针。
哪怕要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恐怕也要花费上不少时间。
很快,被乌云遮挡的月亮出来了,给夜幕笼垂的高树深木镀上一层银辉霜边。
天上繁星明月千里,地上朱红灯笼似蜿蜒星河点缀,一盏接着一盏。
只不过他们想要找的人,就像是一颗小小石子滚进了沙土堆,遍寻不到踪迹。
前面滚下山坡的曲棠等身体恢复了少许知觉后,没有在原地久留,而是爬,也要爬得离他们越远越好。
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只知道要远离恶魔,离得越远越好。
随着天亮来临,早就累得以为自己一闭上眼,就要面见阎王的曲棠突然听见了一道急促的马蹄声。
马蹄声,也意味着有人,有人就说明是能救她。
但她在求救之前,仍是得要看清楚来人到底是谁,要是苏扶卮这条疯狗,她宁可死在这里,也不愿同他求救。
或许连老天爷都看不惯她过得实在是太苦了一点,才大发慈悲地给她施舍出了点点善意。
曲棠努力睁开眼皮,见到的是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七彩小辫,笑得灿烂的脸,以及同中原人不大相似的脸部轮廓。
“救,救我。”
对比于葬身狼腹,她也不想要回去。
英俊的少年郎见到草地里奄奄一息的女子本不欲理会,却被她那张秾艳如牡丹的脸给晃得有些失了神。
顿时改变主意,勒紧手中缰绳迫使马儿停下,屈尊纡贵来到草地深处,手指扒开她遮住小半张脸的头发。
一口明晃晃的大白牙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啧,小爷要不是看你长得漂亮,小爷才不会救你。”
少年背着她回到刚拔起帐篷的队伍里,便被他们纷纷围了上来。
相貌同她有着三分相似的男人打趣道:“三郎不是说去打猎吗,怎么带回来了一个美娇娥。”
“路上好运气捡到的,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女人跑出来了。”救她回来的少年—马琪尔,正嫌弃的像赶苍蝇一样将他们挥开。
“不过这女人长得可真漂亮,啧啧啧,瞧这皮肤嫩得老子担心一碰就碎了。只不过瞧着,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姑娘,更像是那些世家大族里娇养出来的贵女。”
“女人又不是瓷器做的,哪里能那么容易就碎了。”马琪尔懒得理会他们左一句右一句,扛着曲棠就往最角落里的一辆马车走去。
扯着嗓子大喊道:“穆奇嫂子,麻烦你过来给她看一下,要不然我真担心她死了,我也救了个寂寞回来。”
“你这小子。”被他们称为穆奇嫂子的女人生得膀大腰粗,皮肤黝黑散发着黑珍珠光泽,头上戴着一条花头巾,因为常年与草药打交道,她的身上自然而然跟着染上了药香。
“将她带进马车里。”
为她医治的女人本以为她是不小心滚下山的,谁知道解开她衣服后,会看见如雪红梅斑驳的一具白玉躯体。
最为惹人见之难忘的,当属盘踞在她小腹到□□的钩蛇,用希腊语写上的一个人名,若非她走南闯北多年,恐怕都认不出那人名写的是谁。
单从这两点来看,便能猜出她不是普通的高门大户贵女,更像是奴隶,只因三国之中,只有奴隶才会在身上纹身,还是纹在如此私密之地。
只不过这些和她并无关系,她要做的便是救活她。
“穆奇嫂子,她身上的伤严不严重。”马车外也传来了担忧的催促声。
“不是很严重,将养几天就好了。”
曲棠醒来后,发现她正被一堆人像看动物一样围在中间。
全身上下除了眼睛,嘴巴,没有绑住绑带,整个人就像是一具木乃伊直挺挺地躺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