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日子里,顾甜甜每天都会来行宫外守着要见苏扶卮,口口声声要为母亲申冤, 还将罪名指在她头上。
杏于被单独关在行宫里的一个偏殿,帮她助纣为虐的爪牙早已离她而去,而她此行的目的便是那处形如冷宫之地。
这处偏僻地,比起她当初居住的小竹轩有过之而无不及。
殿前杂草生得足有半米高, 眼下蛛网厚约半尺。
随着上了几道铁锁的宫门被打开,满室的臭味,潮湿避无可避地往外冲,直熏得人的脑袋阵阵发昏。
同行的丫鬟婆子担心里头的女人会突然发疯伤到夫人,先一步进去将她双手双脚桎梏,以防她突然暴起伤人。
脸颊消瘦,头发散乱,双目阴翳如狼的杏于见到她的时候,脸上浮现一抹破罐子破摔的狰狞笑意。
她不好过,她也别想好过!
“曲棠,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啊。”杏于盯着她这张过于漂亮的脸,咬牙切齿。
曲棠没有说话,就只是用那张她一直嫉妒,羡慕的漂亮脸蛋看着她,一只手放在肚子上,意为挑衅。
她最爱的男人将她囚禁在这,猪狗不如地对待她,她最讨厌的女人却怀上了他的孩子,此刻正居高临下地站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有时候什么都不说,更为令人感到致命的压迫。
忽地,被桎梏压在地上跪着的杏于露出诡异咧嘴一笑:“你想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曲棠的眉头微皱起来,直觉告诉她,她等下说的恐怕很糟糕。
“我告诉你,其实你曲棠根本不是梁王的血脉,而是他的弟弟—宁王之女。”接下来,曲棠听到了一个令她震惊得无以复加,脑袋阵阵发昏,眼前发黑的前尘往事。
当年的珍贵妃闺名唤林夏满,本是一个普通的商户之女,却因为一张出水芙蓉的好相貌,在及笄之年嫁给宁王—梁帝的弟弟为正妃。
二人婚后琴瑟和鸣,很快诞下一子,取名霜降。谁料一次宫宴中,因着林夏满觉得宴会过于无趣外出透气之时,被梁帝看上,当即将人抢回殿中,那年不过二十有三。
宁王得知自己的妻子被抢,又怎能咽下这口气,当夜带着府兵赶往宫中,后果,可想而知的是宁王满府上下五十多口人,全部于第二日以卖国通敌的罪名将头颅悬挂于菜市场。
林夏满得知今年刚满五岁的儿子,丈夫皆惨死于梁帝之手,悲愤欲绝之下准备用一根白绫了结生命时,意外得知她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而那个孩子,正是对外称为早产儿的曲棠。
听完后的曲棠整个人瞬间无力跌倒在地,双手捂住嗡嗡嗡作响的脑袋,唇瓣翕动间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不可能的,她是在骗她的!
她怎么可能不是父皇的孩子!她肯定是在骗她的!
“你不是一直好奇为什么珍贵妃会恨不得杀了梁帝,还不要你了吗,因为你曲棠就是一个祸害,一个本就不应该存活在这个世上的祸害!”杏于见她这样,脸上的表情笑得越发癫狂,声音尖利。
“你以为梁帝为什么那么宠你,还不是因为珍贵妃在他耳边说过,等你及笄了就将你送给你的好父皇当他女人!”
“不,不不可能………”
或许是现实太过于残酷,她才不想要面对。
“怎么不可能,你说说你和梁国皇室里的哪一个人长得相似。”
“夫人你不要乱听她胡说八道,她肯定是骗你的。”
闻讯赶来的苏扶卮立刻打晕了曲棠,要是他再晚来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贱人,你到底和她说了什么!”目光宛如刀尖铸就,抬脚毫不留力朝她踹去。
“咳咳咳,我只不过是告诉了她关于她身世的真相。”被一脚踹断两根肋骨的杏于说到这个,脸上还露出了一抹报复性的笑。
“她应该很感激我说出了真相,要不然她一辈子被瞒在鼓里,不知道有多么地可怜。”鲜血从嘴里溢出,衬得她形如鬼魅。
“你给本王住嘴。”
“王爷,夫人的羊水破了!”葛兰见到曲棠的裙摆下方被血染红,大声尖叫。
曲棠因为突如其来的噩耗打击,导致比预估的时间早了一个月。
好在行宫里一早就安排好了接生的产婆,医女。
很快,产婆,医女都赶了过来,又以男子不能进产房为由将他请了出去。
屋外,一个背着药箱的太医看着端着一盆盆血水进进出出的医女,眉头紧蹙。
“王爷,夫人的情况很不乐观,最坏的结果恐怕………”话未尽,便被男人血红密布的眼睛给骇得咽回去。
“无论你们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将王妃救下来!”
孩子可以不要,曲棠必须要活着,他都还没有折磨够她,怎能允许她先一步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