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回礼。”一支用绿檀木雕成五瓣桃花形状,中间坠南海珍珠为花蕊的木簪递到了她的手上,且还带着少年身上的一丝体温。
曲棠将这支木簪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看了几眼,有些嫌弃道:“虽然这支簪子普普通通又不出众,不过本小姐看在是你诚心诚意准备的份上,便勉为其难地收下也不是不行。”
“毕竟有一句说得好,叫过年送鹅毛,君轻妾意重。”
“若是贫僧没有记错,那句话应该叫‘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苏扶卮在这一刻,忍不住伸手将她那根总不合时宜翘起的呆毛压了下去。
不满被冷落在旁的顾落忱则像只争宠的大鹅挤进了他们中间,并将他前面挑的双色牡丹绒花别在曲棠的小髻髻上。
“曲娇气,你看我送的这朵花是不是比较好看。”说完,还用得意又挑衅的眼神睨了被推至角落的苏扶卮一眼。
许是他嘚瑟的小表情让曲棠看不顺眼,便直接抬脚碾上他鞋尖:“俗气。”
“哪里俗气了,大红大绿,姹紫嫣红的多漂亮。”
前面在挑选绒花的李棠玥还在纠结要不要全部买下的时候,一直陪在她身侧的池律以为她是囊中羞涩,先掂了下他的全部家当,才有了几分底气说:“店家,她手上拿的这两朵绒花我都要了。”
“这大过年的,小客官要两朵的话,大婶就便宜你们一点当是讨个好彩头,收你们八钱就好。”
十钱等于一两银子,这八两对于她来说只是一顿茶点的钱,可对于如今尚寄人篱下的池律而言,不知道是他要熬夜代写多少作业才能赚回来的。
李棠玥想清后,便忍痛地将另一朵放下,扬起一抹浅浅笑意:“老板,我只要这朵缀珠玉兰缠花就好。”
张大婶见她改口后,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语气也带着些许失落:“姑娘喜欢的话,四钱银子就好。”
谁知道池律直接从他.干瘪的钱袋里掏出八枚大钱递了过去:“我两朵都要,这是八钱银子,大娘你拿好。”
李棠玥见他明明都没有钱,还打肿脸充胖子乱花钱给她买绒花时,不满地气恼道:“这朵花我又不喜欢,你买来给我做什么。”
“可你的眼睛在告诉我,你喜欢它,而且表妹戴上这朵花,肯定很好看。”取过那朵小蓝蝶流苏绒花为她簪在发间的池律担心她会同老板说退钱,立即转移话题的朝她伸出了手。
“我们得要快点跟上他们了,要不然他们恐还以为我们丢了。”
心里还在埋怨他乱花钱的李棠玥在看着少年朝她伸来的手,犹豫了下,还是决定放上去。
前面不知道是谁提议要去汴梁河放花灯,便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
“曲娇气,你该不会喜欢上那个和尚了吧?”本跟在后面的顾落忱快步走到她身边,说了一句没头脑的话。
“我说顾小狗你是不是傻,他是一个和尚,我那么尊贵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一个和尚。”在她差点儿脱口而出“堂堂的一个公主”时,好在及时的收住了嘴。
毕竟她可没有忘记,前面李哭包对她示意得眼睛都快要抽搐的傻样。
也不知道今夜,是不是所有人都相约好了要来汴梁河边放花灯,只因放眼望去都是簇拥中的黑压压人头。
好在曲棠带的护卫多,其他人看见他们的时候,皆纷纷让出一条小道,唯恐会在这夜里不小心得罪了什么大人物。
轻而易举穿过人群,来到柳条依依,寒风送凉河畔边的曲棠已经迫不及待地将花灯拿来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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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花灯好看,也是最漂亮的。”
李棠玥马上抱着她的花灯反驳起来:“你的荷花哪里好看了,我的小锦鲤花灯才好看,老板前面还说了锦鲤是能带来好运的。”
“花灯自古以来都是做成荷花的,哪里有做成锦鲤的,所以你的不好看。”
“你的普普通通得大众化才不好看,一放进河里谁还能认出哪个是你的。”
趁着他们两个小孩子拌嘴的空隙,苏扶卮便同一直将眼睛放在理棠玥身上的池律搭话:“上一次与池施主匆匆一别,想不到你我二人能那么快的再次相见。”
闻言,池律才稍稍将视线收回了一点:“嗯,其实小生有件事一直好奇,却又担心贸然发问会惹来小师父的不喜。”
“哦,不知道施主想要问的是什么?若是贫僧能解惑的,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捻转佛珠的苏扶卮与他对视,带着一贯伪装好的悲天悯人。
“小师父应该不只是普通的寺庙僧人,可对。”这种感觉,从他第一次与他见面的时候便察觉出来了。
只因普通的和尚,又岂会天生贵胄之气,举手投足间又尽显大家风范,就连先前赠予曲棠的那支绿檀簪,也不像是普通人家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前面一直和李棠玥争论,中间顾落忱跟着炫耀他的蟠桃花灯,转而同李棠玥一起嫌弃的曲棠察觉到人群中有个小男孩一直偷偷看她的时候,便以为他也是想要花灯的走了过去。
“你要的话,我可以送这盏给你。”毕竟她前面决定来放河灯的时候,可是一口气买了好几盏。
今夜跟着姐姐来卖花灯的顾星月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曲棠,特别是看见她递来的花灯时,唰地红了脸跟脖子,那只布满冻疮的手竟不知道该不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