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鸟儿我很喜欢。”
“它在我身边总是吵闹的紧,为何到了你这儿却变得如此乖巧?”许眠安甚是疑惑。
贺孤词只笑不言,逗弄着笼中的鸟儿。
夕阳西下,幕色已临,竹园内时光浅浅恰逢柳荫,许久后,终于繁星点点,许眠安有些许倦意,困顿间闻着一股茶香味香气浓烈却又清淡,不由好奇,“你这是什么茶,这么香?”
“闲来随意调制的,竟不知香味这么浓烈。”
“那我可得仔细品尝了。”
“许兄随意。”
许眠安转身恰巧看到自外走来的药梗,“药梗回来了,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向你禀报。”
果然——
“禀阁主,靖鸢阁阁主率其众弟子已赶赴佛山,来路不明,据说是因为佛山的一块宝物。”
“那佛山岂不危险?”许眠安面露忧愁,佛山向来与世无争,在武林纷争之时更是避不问世,这一次靖鸢阁全然不顾赶赴佛山定然不善。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阁主。”
待药梗走后,许眠安不禁问道:“你打算如何?”佛山可是他们鼎徽阁盟友,如若不插手恐违背地主之谊。
“你觉着呢?”贺孤词端起桌中热茶轻抿,虽是淡笑着,但眸子里却是精明非常。
“看来盟主心中早有主意。”
贺孤词轻轻摇头,“我并没有。”
“那……盟主的意思是……”
“夜深了,许兄不累么?”话中已有逐客之意。
许眠安只好躬身,禀命而退。
竹林深处树影婆娑,贺孤词冷笑一声,放下掌中茶盏,“出来吧。”
一抹轻笑传来,一黑色人影衣立于园中,那人蒙面示人,但听声音应是个男子,男子背对着她,身上并无带任何兵器,只见男子徐徐转身,摘去覆面黑布,贺孤词似是知道来人是谁,淡淡低笑。
“我还以为皇上没了江山会难过,没成想躲在鼎徽阁过着这种闲云野鹤的日子。”
贺孤词端着茶盏浅抿不言,面容平静,或者这次并非来者不善,而是关于复位一事。
贺槿盛慢慢走到贺孤词面前,目光深沉的盯着她,似乎有些许怒气,“你别忘了,要不是当初父皇一意孤行,那么这坐在皇位上的本该是我,可你为了个姓萧的把父皇辛辛苦苦打来的天下拱手让人,你愧对我们贺国的列祖列宗!”
“皇兄你今日来恐怕不是只为了指责我吧。”贺槿盛的怨气她岂会不知,想当年,为争皇位,宫内血雨腥风埋葬了多少人的尸骨,不少皇子被终生□□嘉岭寺,贺槿盛便是其中之一,直到萧琰称帝,国法重置,他们才得以走出嘉岭寺。
“贺孤词,我找你来是为了商讨复国一事,如若你答应,这夺回帝位,你还是皇上,我等定会尽心尽力辅佐你,如若你不答应,那么今日我定为皇家清理门户!”
贺孤词手中的茶杯瞬间化为粉末,冷眸轻抬,“你胆敢威胁我!”
“有什么敢不敢,如若你不成为皇帝,那么萧琰我会让他毫无声息的回不去江南,你最好给我记住,萧琰本就是个该死之人。”真想不通,父皇为什么会把皇位传给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竟是自己的亲妹妹,叫他怎能服之。
“皇兄,你似乎忘了,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说着,不给贺槿盛丝毫机会,素手已经捏住他的喉咙,那速度之快完全如风。
“你的武功怎会?怎会?”怎会如此之高,他完全没有任何察觉。
“你放心,父皇的江山我是不会让他人染指,但这是我欠萧琰的,总是要还,江山要夺,但绝不是现在。皇兄,还请你相信我。”贺孤词眼神无比坚定,收回手,“皇兄,对不起了。”
贺槿盛豪迈长笑,旋即冷意再次萦绕周身,“你若胆敢有半点私心,那就别怪为兄的我心狠手辣。”
很多年以后,贺孤词还会想起今日之情形,鼎归阁的竹园内,贺槿盛豪迈的笑声,“沙沙”的竹叶声,还有那斑斑点点的星辰,静静的流淌在岁月的洪荒里,好似万千年少的悲伤。
夜深,万籁俱寂,在这茫茫的夜色里,月皎如玉,贺孤词一个人站在高檐上,面色是前所未有的苍白。许眠安站在回廊内,目光定格在高檐上那一抹白色的身影上,冷风袭袭,那人的衣带在风中摇曳,单薄的身影似要随时倒下去。
“世事无常,要怎样一个愁字了得。”许眠安也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悲凉,这样的悲凉不是他自己的,而是来源于那个人,那个看似高高在上实则比任何人都要可怜的人。
远方的黑夜真是一处美丽的圣景,你望着它时便看不到任何事物,只有远处竹叶模糊的身影在风中轻微的晃动着,也不知在那黑夜的圣景到底埋藏着多少人的身不由己,或者只埋藏着她一个人的悲伤和言不由衷。
本该打烊的街边还有一家酒馆门庭大开,门外摆放着一张桌子,桌上摆着两坛酒,坐在桌上的庚年玉撑着头呆呆的望着面前的庚年陌。庚年陌白了妹妹一眼,继续吃着碗中的细面。
“哥哥,你说穆词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