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庚年陌刚到口的面差点喷出来,庚年陌慢吞吞的咽下口里的面,用帕子优雅的擦了擦嘴角,放下手中筷子,严肃的盯着妹妹,“年玉,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穆词了?”
庚年玉愣住,但旋即脸颊微红,拿起桌上酒杯,不自在的喝了一小口,“哪有,我只是很崇拜他。”
“不行!你不能崇拜她,更不准想她,你……你们……”
“哥,你怎么这么奇怪,该不会,哥哥你认识穆词?”庚年玉打趣道。
庚年陌闷闷的哼了一声,拿起筷子,“我怎么会认识。”
庚年玉知道从哥哥嘴里套不出什么来,只好悻悻作罢,不过,明天可以去找茶馆,说书老人一定会讲出精彩的事情来。
晚上回家,庚志忠面目严肃的站在门外,身边还有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年轻人衣着不凡,也不知是什么人,庚年玉看见庚志忠立即掩住笑声,循规蹈矩起来,“父亲。”
“哼!早出晚归,你还当这里是你家?”
“父亲,今日是妹妹生辰,我带她去老于家的面馆吃面了。”庚年陌挡在庚年玉面前。
“家里的饭食还吃不下你了,非得跑到外面迟!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说着便要动手。
站在庚志忠身旁的年轻人立马上前拦住,“庚大人,今日小姐生辰何必动手。”年轻人有一双好看的眸子,有情绪的时候更为生动,清俊的面容尽是责怪。那一刻,庚年玉眼神灼灼的望着面前这个陌生的男子,她不清楚他是谁,但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他的善良正义,还有一种道不清的感觉,是那种威严却又不是的感觉。
“罢了,老朽听公子所言。”
庚年陌疑惑的看着面前的年轻人,他到底是谁,平日父亲向来不听他所劝,却对一个素未蒙面的年轻人毕恭毕敬?
看着父亲离开,年轻人眼含忧愁的看了庚年陌兄妹俩一眼,转身离开,留下庚氏兄妹二人一脸茫然的站在原地。
烛火漫路
温宝宜站在门外目光凝视着远方那茫茫的夜色,天上繁星点点与地融为一线,远方的草丛里绿光油油,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灯光在闪烁着。草丛里不知何时出现一抹白影,在闪烁的灯光下缓缓露出面容来,一点一点的朝她走了过来。那人手中提着一盏花灯,在离她最近的地方停了下来,笑容在他面上徐徐绽开。温宝宜不知道这是怎样一个画面,她只觉着在她的面前好像站着曾经的少年,曾经那个江南烟雨里手执花灯的少年。
“我回来了……”萧琰低沉着嗓音,面容是前所未有的倦怠。
温宝宜上前拉住他的手,仔细的盯着他波澜依稀的双眸,不太确定道:“你是否去找庚年陌了?”
萧琰没有回答但也没有否认,天下谁人不知,庚志忠庚大人之子乃已故嘉泽帝之随从兼伴读,他来江南,想知晓关于贺孤词的讯息,去找庚年陌也在情理之中,可是她的心为什么堵的发慌。
他的眼被隐在浓浓的黑夜里明明灭灭的看不真切,闪烁着不该有的悲伤,他说,我想我应该找到了她,可是她的依旧下落不明,她此生都不会再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了,她是真的离开了,而我和她,注定不能永远在一起。人生有多少这样的悲伤,又能有多少喜怒哀乐现愈。得与失总在一念之间,你得到的总是少之又少,只是因为执念吗?可是得到了又如何?是为了可以白头偕老还是为了那一瞬间莫名的悸动?她看不透,自然就困在了情这个怪圈里,红尘紫陌,纵寻千百度,回首万年,情衷伊人。
葱郁的山林间,有人赶着马车徒步行走,山涧清水叮咚,悲鸟哀鸣,冷风嗖嗖的掀开轿帘,车内之人微微探出头来,那双眼幽深宁静,像山涧里幽深的河流,清澈如潭。马车前吊挂的灯火被风吹的黯淡无光,轿中之人无奈停下马车,抽去纸罩,添了些许香料,烛灯才有了些许明亮。夜漆黑如墨,像走在无尽的深渊一样悲哀,终归是独自一人的寥默漫漫旅途。
贺孤词不记得这是第几次独行,或许她这一生注定只能一个人行走,即便久远的花前月下依旧拯救不了她身不由己的悲哀。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大抵并不是季冬。
白清竹近日闲清的紧,无趣之时,就一个人走到上苑溜达,等到傍暮时才提着酒坛喝的醉醺醺的回去。日子久了,心生懒念,懒得走动,索性找了几名有名的工匠给自己在上苑建了坐雾阁。夏天多雾的时候,就一个人站在楼阁上逗鸟,困了随性躺到竹椅上昏睡,一眠至夜。那雾阁周围满种了鲜花,月明星稀之时,会散发出白色的光斑,白清竹极爱观赏这些花,无事的时候摆出木桌,请上笔墨砚台,对花临摹,像是要把这佳好景色尽数融入那精巧白色的画卷里。
说来也奇怪,自打前任阁主死后,白阁主就再也没有踏出过锦归阁。阁内诸多事宜也就搁置下来,往昔追随穆公子的众人也都衣锦还乡,这阁内也就日渐清冷了起来,连个打扫房间的侍女都没有。这不,今个儿风和日暖,白阁主握着扫帚清扫院落。大概白阁主也觉着这日子过得太没活气,趁着天朗,活动活动筋骨,也好顺便为这沉寂的生活添点趣味。
即近秋时,夏叶萎黄,像褪去绿衣的姑娘换上了新装。庭院的老树下秋叶漫地,微风拂过,传来微妙的“沙沙”声。白清竹握着棉帚不忍扫去这如画的秋叶,将握着的棉帚放到青石板上,一个人躺到了老树下面。翘起二郎腿,很惬意的享受秋风。
前些日子的时候,白阁主外出视巡,傍暮回归时遇见了个姑娘,那姑娘正被人追杀,白阁主心生怜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顺手救了那姑娘。自古英雄救美,皆抱美人归,此话一点也不假,白阁主自打救了那姑娘,那阵子就没再清闲过。吃了几次闭门羹,那姑娘估计觉得面子落不下也不再烦扰。
今日,她试着翻墙进门,没成想还真让她碰到了被落叶堆满一身的白清竹。
秋时景色清零,呈入眼帘的尽是一片萧条之景,别处翳然。在秋景斑驳的树翳间,那白衣飘飘的年轻人小憩着,正值午后昏黄,暖阳清浅,在他清俊的面庞上晕开零零落落的光芒,那一抹浅然的景象模糊了那姑娘清透的双眸,姑娘之心跳的好生突兀……
这一幕似乎有人在观赏着,那个人站在秋树几百之外,白色轻衣拂动,嘴角弯了弯,不知是否心中也满是惬意……
白清竹不知怎么的掀开眼帘,因为他总觉着有人在窥视他,拨掉眼前枯叶,映入眼帘的是个明眉皓齿的姑娘,姑娘眉目如画,恰逆光而立,那模样好生俊俏。一时恍惚了白阁主的眼,白阁主细细瞧了瞧,这不正是前些日子他所救的那个姑娘吗?
白阁主懊恼的站起身,拍掉身上的残叶,指着那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