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进去皇宫的那一刻我的计划就已经开始了,你肯定在疑惑为什么你出宫会有那么多刺客。”
“那些都是我的人,可我没想到他们没有抓住你。”
冷夜臻上前挥了萧琰一拳:“萧琰,你不是人,你可知道她为了你差点没命。”
萧琰冷笑,抹掉唇边的鲜血:“冷将军,你真以为你忠心效忠的皇上会相信你吗?”
“你休要挑拨离间!”
“她不过也是利用你,那么我想请问为什么外面如此大的乱战,你为何现在才醒过来,你难道没想过为什么一向身有药味的皇帝今日便没有了呢?”
冷夜臻抓着萧琰衣领的手松了松,慕容孤词见她身上确无丝毫药味,可她实在想不通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是因为她不想让你知道她对你们下了药。因为她自己就是药,无色无味,无香无迹,香笙之独特,美中不足的一点就是用香之人不能是久疾,否则即刻丧命,更为严重的是尸骨无存。”
“嘉泽帝聪慧过人,一定能想到明着来一定比暗中下毒令人难以察觉。她从一开始进清玉关你们就已经是她的棋子。”
“她以自己为棋欺骗了所有人,如今,你还敢相信你们这位皇帝吗?”
“她要的就是你这位将军失去军心,因为她要你的权!”
冷夜臻走到慕容孤词面前,那张面容平静的异常,冷夜臻不死心的问道:“他说的可是真的?”只要她说不是,那么她依旧选择相信,其实在她心里她还是不想相信面前这个时而面容温和时而与她浅笑谈天论地的人是个以她人性命为棋,枉顾城内数万百姓之命,不择手段也要权利之人。
那双眼清亮坚定的望着冷夜臻,一字一句道:“那么你相信吗?”
“只要你说不是我就相信!”
慕容孤词云淡风轻的笑了:“是。”那种无所畏惧坚定不移的目光令人心底发凉。
“慕容孤词,你忍心吗,你这样做不怕遭天谴吗!”
“以己为棋,方可百战百胜。众生芸芸,迷局万象,勘破迷局者得天下,我不信命更不信天,我只信我自己,心无所惧,百战不殆。”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帝王之道,谁也不信,只信自己。她忽然想起那个曾经站在梧桐疏影下正身威立的慕容孤词来,她说过如若国覆她定以一己之力护百民之安,她也说过,夜臻,你同我一起镇守这万里江山,万载千秋!如今她是谁,变得她快不认识她了,或许从很多年前她都未曾真正的了解过她,亦未曾真正的看透过她。
冷夜臻悲然道:“你为了一己私欲,让这清玉关数万之人陪葬。你想过没有如果今夜清玉关失守,南夏国举兵入侵,边境诸部落联合攻城到时你要我这区区兵权有何用?”
慕容孤词轻笑:“为我大业牺牲者事后我自会依例封赏,只是……我做什么不做什么那都是我的事。”说着眸泄寒光,“冷将军,交出虎符,我可饶你不死!”
“拿剑来——!”冷夜臻扬声,她缓慢的拿起亲信递过来的长剑紧握,毫不犹豫的刺入慕容孤词的肩部,慕容孤词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
“我不再是你的臣,古有割袍断义,如今你我有如此剑,剑断如肠断,你不再是我效忠的皇。”冷夜臻斩断长剑,拿出怀中虎符扔到地上,决绝的转身离去。
萧琰看着那位全身血污像是从地狱里爬出的人,轻笑了出来,他走上前去,素手抚上她的面颊,抬起她的下颚,轻轻的吻在她的额上。
“再见,我的皇帝!”
在他离开之际,慕容孤词握住萧琰的手,背对着她的萧琰身形微怔,只听身后那人轻轻的说道。
“对不起!”
萧琰强忍着回头:“你我此生重逢的时间总是意味着别离,算起来也没有多少次,可是……阿词,虽是一刻相逢,我也永生铭记。”他莫的想起从前来,如若萧家没有灭门,如若他从未遇到过她……
“阿词……其实我一直想听你说出喜欢我,只是喜欢,便已足够让我欢喜许久。”
“可是,你从未说过喜欢我。”
那是慕容孤词最后一次见萧琰,从那以后,无论星桥火树的夜晚,还是浮岚暖翠的山林,她都不曾见过他。
“他算计你,出卖你,你还留恋他。你很早便知道温宝宜是德公主,却期满了所有人。慕容孤词啊慕容孤词,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那是很久以后白清竹对慕容孤词说过的话,可是她只是的遥望着远处的灯火,沉默了许久。
千山万情
后来……冬天到了,白雪绵绵地覆盖了大江南北,宫里的树木大半都凋零了,离鸟悲鸣着飞在宫内的各个角落,整座皇宫被凄凉之意包裹着。
那天,春节,雪尤为的大。皇帝下令处决了最后一批囚犯,皇宫的甬道成了屠宰场。听说那天,皇帝站在甬道的城墙上,亲自执刑了一场惨无人道的屠戮,那些不过是前朝余孽,皇帝竟下了车裂的刑罚。犹记得那天的雪很大,宫里除了守门的侍卫,几乎所有的官兵都在场。皇帝淡然的看着血流成河的甬道,那些血液携带着宿主流下来的温度,冒着白色的雾气,氤氲的扩散在每个人的瞳孔里。
皇帝淡然的望着城下的尸体,在漫天的雪地间火葬了整条甬道。
今年的帝都不同以往,天色阴霾的如笼在山林的雾气中闷沉的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