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枯木又逢春——云胡一喜
时间:2022-03-09 08:58:08

 书名:南国枯木又逢春
作者:云胡一喜
 
文案
——“呸,你这个又脏又臭的死丫头,把你怀里藏着的馒头拿出来!”
——“打死她,反正就是一个贱民!”
——“小模样生得不错,卖给花楼,咱兄弟几个还能挣得几日的酒钱。”
她不过是一个谁都可唾骂的逃难的难民,最好的下场,不过是死了还能掩入黄土……后来,阴差阳错入了沈府,成了沈府的外亲,外人眼中的名府小姐。
*
——“瞧,他就是那沈府羸弱的嫡公子,整日泡在药罐子里……都说他活不到加冠礼(20岁)。”
——“传言这沈府公子不娶亲,是因为那一个外亲?”
体弱多病的沈府嫡公子,外人将他当做躲避不及的洪水猛兽,他的世界,从一出生就是没有生机的黑白……后来,他遇到了她。
她阴差阳错入了沈府,成了他生命中难以抹去的彩色。
一开始——
她入沈府,不过是为了有个避雨挡风寒,填饱肚子的地方。
而他,知晓她的身世,对她没有好脸色,却背后默默护着她。
后来——
被世俗缚住了身,她和他心照不宣。
一段刻骨铭心的暗恋,初恋,让人欲罢不能。
又名《遇南国·凓》
腹黑温柔傲娇沈珂祈×伶俐善良聪明沈歌钦
两个人毫无血缘关系,也不在一个族谱上,可放心食用哟。
BE
所有文的文案都有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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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阴差阳错 青梅竹马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歌钦,沈珂祈 ┃ 配角:江铎,江怿尘,柳织盈 ┃ 其它:
一句话简介:遇到你,就如枯木逢春。
立意:恶有恶报,好人有好报 。 
 
 
 
 
第1章 楔子
 
夜里,风很大。
挂满经幡的细竹被吹得东摇西晃,绑在腰间寓意祛病消灾的红白布条被吹得沙沙响。
沈珂祈抱膝躲在南苑院墙的角落里,肩膀微颤,抽噎的哭声都盖不住刺耳的银鱼声。
有人小心翼翼地靠近,犹豫了半天,塞给他一个馒头:“给你,别哭了。”
闻声,沈珂祈抬头。
苍白的小脸挂着泪痕,眼圈发红。
她挨着他蹲下,又从布包里掏出一个馒头,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得活着……”
巴掌大的馒头,三两口就吃完了。
她抹了抹嘴角的馒头渣,拍了下肚皮,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嗝:“这几天吃得最饱的一回。”
沈珂祈手拿着馒头,愣愣地盯着她。
头发糟乱,身形瘦削,衣服褴褛。
他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谁这般模样。
她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站起身:“我要走了。”
她费劲地将塞满食物的布包扛到肩上,冲他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后会无期。”
沈珂祈有那么一瞬怔住了。
她的笑容太明媚了。
明媚到在冬日的夜里格格不入,明媚到让他们的相遇那么不合时宜。
 
作者有话要说:
男女主没有血缘关系,可放心食用~
即将开始更新,更新时间关注专栏哦~谢谢支持~
 
第2章 第一颗枣
 
帘栊被吹掀,树叶在窗棂上投下薄影。
冬姨急忙忙推门进来,将他从床榻上喊起来,在他腰间系上两根红白布条,领着他就往南苑去。
一路上,都有人在背后窃窃私语。
与他碰上面,却像耗子见了猫,匆匆行个礼就退下了。
沈珂祈睡眼惺忪,揉了揉眼:“冬姨,他们在说谁?”
冬姨脸色一变,抿紧唇,一语不发,步子却迈得更快了。
临近南苑,冬姨忽地停下步子,蹲下身紧攥着他的手,红着眼:“少爷,进了南苑,你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做,记住了吗?”
沈珂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素日冷清的南苑,此刻被围得水泄不通。
冬姨紧攥着他的手,拨开一众人将他领到屋内。
一进屋,就看见好几个老僧齐坐一起,手敲银鱼,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
撕心裂肺的哭声一瞬响起。
阿娘匐在床头泣不成声,父亲眼圈泛红,双手摁着阿娘的肩膀:“恪芝,让孩子安心走吧。”
“不!”奚恪芝语调拔高,“我的孩子没死!她不会死!”
奚恪芝手抚上孩子冰凉的脸,她不相信她的孩子死了。
明明昨日,她的孩子还好好的,能跑能跳,为何今日就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
“阿钰,睁开眼看看阿娘啊,”奚恪芝拉着孩子的手,不停地搓着她冰冷僵硬的手,“老爷,阿钰的手为什么这么冰啊。”
“恪芝,”沈老爷抑着悲痛,开口,“我们的阿钰死了。”
“不,不是的,”奚恪芝不愿相信,“我的阿钰没死,她只是睡着了。”
“你们都在骗我……你们在骗我。”
奚恪芝一把推开要替阿钰换上丧衣的婢女,大声呵斥:“我看你们谁敢碰她!”
婢女被吓到后退。
奚恪芝踉跄起身,将挂在床头碍眼的经幡一通乱扯。
“都是这些害得!都是这些……”扯下的经幡被她揉成一团,转身就往老僧敲得银鱼上砸。
“别敲了!”
她的阿钰,平日最喜清静了。
“你们都给我滚出去,出去!”
如今这屋里挤得里里外外都是人,她的阿钰就算要回来,也不敢回来了。
奚恪芝大闹了一通,浑身疲倦,跌坐在地。
见状,冬姨上前,红着眼,抑不住哭腔:“夫人。”
奚恪芝蜷起手指,指甲抠着地:“我只想,我的阿钰回来。”
冬姨紧紧握住奚恪芝发颤的手:“夫人,你要打起精神啊,你还有小少爷呢。”
说完,冬姨抹了抹脸上的泪,冲站在木拱墙角的沈珂祈招手:“少爷,快,过来。”
沈珂祈半天才挪过去,轻唤一声:“阿娘。”
奚恪芝一看见他,霎时绷不住了,泪流满面:“祈儿。”
她一把将沈珂祈抱在怀里:“我的祈儿。”
“阿娘,别哭。”
奚恪芝将眼泪硬生生憋回去,抬手抹净他脸上的泪,将他拉到床榻前:“祈儿,你快喊一声阿姐,阿姐平时最疼你了,也最舍不得你,你快让她别睡了,别吓唬阿娘。”
沈珂祈怔了半晌,看着床榻上的人儿,嘴唇微动:“阿姐。”
他拉住阿姐的手,她的手冰冷的像外头冻住了的树枝,他怎么都捂不热。
“阿姐。”
阿姐睡得沉,他怎么都叫不醒。
他知道,他的阿姐死了,回不来了。
看着床榻上的人儿,奚恪芝崩溃掩面。
银鱼声响起,如戛玉敲冰,间歇中还夹杂着嘶喊与恸哭。
沈府地处很偏,东南临山,南苑又在沈府最偏的一处,所有的声音都飘不出这高高的府院墙。
翌日,城中都传,沈府里有人死了。
昨儿夜里,上山采药的人瞧见沈府内在烧东西,火苗窜得老高,仔细听,还能听见断断续续的哭声。
他们猜测,沈府在悄悄办白事。
掮客勒了勒腰上的带子,站在沈府门前,盯着贴在门柱上的纸看,一字一句念着:“……闭门三日,不见客……”
掮客咬下一口油饼,手抹了抹嘴角的油饼渣子,抬头看着沈府的匾额。
心想,难道沈府里真有人死了?
*
雨连着下了好几天,虞城的天都是灰蒙蒙的。
她将手伸出廊桥檐外,任绵绵细雨拂过她的手心,打湿她新衣衫的腕袖。
爱管闲事的人特意跑来,在廊亭暗处探出脑袋,将她从头到脚仔细地打量。
他们知道今日远房的表小姐要来,都想来瞧瞧远房的表小姐长什么模样。
动静闹得不小,她想装听不见都不行。
她心虚地缩回手,要不是冬姨及时回来,她这怯生生的样子倒让人看了笑话。
冬姨眼尖,看向躲在廊亭后头的人,冲他们吼了一嗓子,他们顿时就散了。
冬姨收回视线,唤了一声:“表小姐。”
闻言,她僵硬地点了点头。
冬姨盯了她半晌,眼眶微红,嘴动了动:“随我过来。”
说完,转身走在前头,生怕藏不住眼里的氤氲。
冬姨一丁点都没有要等她的意思,走在前头,她提着裙子小碎步跟上。
沈府可真大呀。
要不是她跟得紧,怕是就迷路了。
她们走了很长一段弯弯绕绕的路,终是在一间偏僻的屋院停下。
一进院子,她一眼就瞧见那颗毫无生机的枣树,孤零零地被圈在杂草横长的院里。
屋门半掩,浓浓的药味窜进她的鼻子。
她没忍住,呛出了声。
屋里的人忽地开口:“是谁。”
“夫人,是我。”冬姨将她往前一推,“我把她带来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被力道推得往前一踉,差点摔了。
“过来,让我瞧瞧。”她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
屋里很暗,没有点一盏灯。
她指节攥得泛白,犹豫半晌,迈开步子走近,才看清床榻上人儿的脸。
她眉眼生得那般好看,一点都不像外头传言的那般凶神恶煞。
仔细瞧,还新扑了脂粉,掩住了面容的憔悴。
“走近点。”床榻上的人冲她招手。
“沈夫人。”她突然慌了。
“过来,”奚恪芝弯了弯嘴角,“我又不是吃人的妖怪。”
她缓缓走过去,站在奚恪芝的面前。
奚恪芝抬头看着她,梳了最新式的头发,还换上一袭新做的厚衣衫。
任谁瞧,都是一大户人家小姐的模样。
奚恪芝脸色忽地一变,蓦地揪住她的衣袖,将她扯过来,质问她:“你到底是谁?”
她是病了,可她没疯没傻,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远房亲戚,还想来沈府占她女儿的位子?
“我,我……”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奚恪芝使出全身气力,将她往后一推,用手指着她:“你就是他们故意找来的!”
她毫无防备,被推得跌坐在地。
沈老爷突然出现,怒气难抑:“你们在做什么!”
他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将挡路的冬姨一把拂开,剜了一眼坐在地上的人:“坐在地上像什么样子?”
闻声,她站起身,却不敢再迎上奚恪芝的眼神。
“你出去。”沈老爷冷冷道。
奚恪芝大吼:“你别走!”她急得从床榻上摔下来。
见状,沈老爷焦急上前,想扶起她,却被奚恪芝嫌恶甩开。
“你别碰我!”
沈老爷手僵在半空中,看着奚恪芝这模样,哽了哽:“恪芝,你我夫妻一场,何必如此?”
奚恪芝冷笑一声,抬头看着眼前曾经的枕边人:“沈邑,你在做什么?你和你母亲到底做了什么?”
她指着跑出门外的身影:“那丫头到底是谁?你骗骗别人可以,但别想骗我!沈府的远房表亲我怎么会不认识?她是哪家的女儿?她叫什么名字?”
看沈邑说不上来,她就知道,他们骗她。
身高年纪与她的阿钦相仿,连装扮都刻意模仿,一个远房亲戚,何必如此?
“她叫阿钦,”沈邑垂下眼,淡淡道,“沈歌钦。”
“沈?”奚恪芝凝噎,抓起小桌上的药碗,往他身上狠狠砸去,“沈邑,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这是,想找一个人来代替他们的女儿?
“谁也不能代替我们的女儿,恪芝。”沈邑紧咬着腮帮子,“她无父无母,孤苦无依,母亲将她接回府,也是让她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只是这样?”为什么偏偏在她的阿钰死后,将她接过来?
奚恪芝不信,抑着哭腔:“你是为了你的官职,你的声誉与地位,你想找人来代替我女儿的位子?”
沈邑面色沉重。
“我的阿钰,堂堂沈府的嫡小姐,如今因为你的自私,死了都不能光明正大地入自家祠堂!”
“我是为了沈府,为了母亲,也为了你。”沈邑知道,再多的解释,她都听不进去了。
在她的眼里,他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朝堂上,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沈府。
沈府的双生子出生那日,也是王上第一个孩子夭折之日。
那孩子是在王上登基那一年出生的,王上极其看重。
当年,就有人借此事大做文章,诬陷他的孩子害死了王上的孩子,因为他的孩子抢走了王上孩子的福分,所以他的孩子一出生就有身体羸弱的毛病。
王上本就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
若是他们知道,他的嫡女阿钰已死,那些恨他入骨的人定不会罢休,定会在王上面前重提旧事,火上浇油,说他的孩子配不上这福分。
因为觊觎不该得的福分,所以才死的。
所以他只得想出了这个法子——
阿钰没死,她只是身子羸弱,只得送出府去休养,找一个人来假扮阿钰……
母亲年纪大了,阿钰的死对她打击很大,让假扮阿钰出府的人呆在府里,一能让她陪陪母亲,二也能盯紧她,三还能……
“狡辩!”奚恪芝打断他的想法,猛咳一声:“你根本不是为了沈府,也不是为了我和你的母亲,你是为了你那外头刚出生的女儿!”
别以为她不知道,那得道的老僧说了,沈府冲撞了王命,所以沈府的孩子皆没有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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