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怕是只有么多，本是想用这个草，将常心若引到身旁，织一张网，让她再无处可逃。没想到娘娘竟来要，还发了懿旨。
发了懿旨就说明，他若是不遵从，那便是抗旨，这是从前未曾有之事，说明这个东西十分重要，可这东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命人换来了管事王庆有，问道：“咱们找那个滇南贩子、收购猫须草之时，他可曾说这个药是个什么药，医治什么的？”
王庆有回道：“当时我特意问过，那贩子说，他不是郎中，也不知道。只说这个东西在滇南也不常用，他也是做了贩子之后，才知有这么个药。”
“老爷……”
听闻是梁七的声音，定是宫里有消息传出来，“快进来……”
来人是一个壮硕的汉子，“梁七，可是宫里传了什么消息出来？”
梁七看了一眼王庆有，王庆有知趣退了出去，梁七才回道：“宫里传来消息说，慧妃要与常医女结为姐妹，皇上都应允了。”
“啪！”楚俊怀一拍桌子，“什么？”桌上的茶碗，茶杯震得东倒西歪。
站在下首的梁七不敢言语，最近老爷的心情似乎一直不大好，也不知为何，难道是因为这个常医女吗？
可是老爷要什么样儿的女人没有啊，别说医女，老爷家的后院里光花魁就有好几个。
将梁七打发走了，楚俊怀思忖着。怎么好好的，娘娘与常心若要结为姐妹，那他便成了姐夫。
身为姐夫不能罢占妻妹，虽为义妹，可终究是乱了人伦。难道是夫人告知娘娘，才有此一策。先回家问个清楚，再做定夺。
归家的路上，楚俊怀坐在马车里，微闭着眼，思索着回去之后、如何向夫人提及此事，如何能巧妙地问出来，又不能让夫人知道，他己知晓此事。
“楚兄，楚兄……”
马车停了下来，楚俊怀掀开车帘子一看，对面是赵员外的马车，这才想起今晚约了赵员外一同「春水渡」吃酒。
楚俊怀脑子一转道：“你不在春水渡等候，怎么走到这儿了？”
赵员外下了马车，形容有些不快，上了楚俊怀的马车，“别去春水渡了。”
“怎么了，还是有更好的地儿去？”
“别提了，方才我去「春水渡」，点了白羽相陪，妈妈说白羽被赎身了。”
楚俊怀也有些吃惊，白羽正当红，“妈妈怎舍得，不知是何人？”
“不知何人。”赵员外摇了摇头道，“妈妈病倒了，不见人。”
“那就是了，一棵摇钱树被砍，妈妈的心都要疼掉了。这人不只是有钱就成，一定得有权，所以就算是妈妈不愿，也不得不。”
“楚兄说得极是，看来咱们还要另寻佳人了。”
楚俊怀略加思索道：“听说最近京城有一处，「仙乐坊」，里面的女子甚是美貌，琴艺超绝。”
“可我听说那里的皆只卖艺。”
楚俊怀拉开帘子，吩咐车夫，直奔天音坊，“就去那里，我现在心里有个人没到手，旁的暂时看不上。”
「仙乐坊」，果然名不虚传，也确实与花楼不同。女乐师虽貌美，但穿着打扮，言谈举止，皆清丽脱俗。
酒菜上齐，二人坐定，边听着曲子，边闲谈。赵员外与楚俊怀相交多年，无话不说。
楚俊怀有些婉惜道：“赵兄那时候不如收了白羽，也免得旁人捷足先登，别说你心疼银子。”
赵员外无奈地道：“主要是我家夫、人禀告了老母亲，再者我家哥儿也在议亲，议的还是官家小姐，这个时候不好节外生枝，也就罢了。”
赵员外放下酒杯道：“你呢，怎么一个医女、还让楚兄你神魂颠倒了，不行你就换人。”
楚俊怀晃着手里的酒杯，缓缓道：“许是因为这世间最好的东西，就是那没到手的东西。我就不信，我楚俊怀看上的东西，还会有弄不到手的。”
赵员外举杯，二人碰过之后，各抿一口，赵员外道：“楚兄，没必要，何必跟自个儿过不去呢。要是实在想要，动手抢过来不就完了。至于她的家人，给银子。还有什么事儿，是银子摆不平的。”
楚俊怀，眼前一亮。慧妃娘娘并没有告诉他，与常心若结为姐妹之事。
若是常心若来拿药……突然之间楚俊怀就开心了，简单粗暴，往往最有效不是吗？
酒席毕，楚俊怀做别赵员外，哼着曲儿，上了马车。车夫觉得眼前有一个黑影蹿过，再眨一下眼，没了。
是人吗？人哪有这么快，是鬼吧。前后看看，路上空无一人，车夫赶紧甩了两鞭子，让马儿快些跑。
黑影蹿街过巷，来到皇城下，藏在暗影处，躲过巡夜的官兵。
每次来的时候，皇上总是命于公公调开官兵，他进入御书房相当顺利。可今夜不是约定的日子，要小心些。
翻进皇城墙，躲在草丛里，待一队士兵经过之后，贴墙缓缓前行。
宫墙内的禁卫不是草包，大有高手在，不能疾步快走，不然无声的暗夜中，他的脚步会叫人听了去。
“喀！”不小心折断了一根粗一些的枯枝，“谁！这边有人……”立即有官兵聚拢。
风长行迅速爬上一旁高树，趴在树干上，禀息。禁军在下面找了半天，一无所获。但还是盘桓不去。
可苦了树上的风长行，为了翻墙便利些，他穿得极少。这下子趴在树干上，一刻钟过去，几乎冻僵。
直到后现一队禁军也到了这里，一同再寻找一遍。确定没人之后，才离去。
己是半个时辰，风长行从树上飞下来的时候，手脚几乎不好用。但还是要小心前行，心中叫苦。一会儿见了皇上，可要讨点好处。
往常一个刻钟的路，今儿风长行足足走上一个时辰。总算是顺利到了御书房外，屋里还有灯光，于公公也如往常一般站在门口。
第285章 他会是谁
轻轻上前，突然从后面、捂住于公公的嘴，于公公喊出的声音，捂在了风长行的手中。怕的就是他突然这么一叫，引来禁军。
在于公公耳边低声道：“是我，是我，风长行。”
于公公点头示意明白，风长行松开手，赔礼道：“吓坏了公公，在下这厢给公公赔礼。”
于公公拿拂尘，拍打了一下风长行道：“可真是吓死老奴了，今儿可不是将军进宫的日子。”
“我有要事向皇上禀告，请公公代为通传。”按约定的日子来，风长行是可以长驱直入。可今儿不是，还是要遵礼法。
于公公似乎有些为难，但还是进屋了，不大一会儿，开门示意风长行进屋。
进得屋中，风长行才明白，方才于公公为何面有难色。原来屋里还有一人。与他一般，一身黑色夜行衣。
风长行面有异色，皇上笑呵呵地道：“既然你二人见了，就认识一下。”
皇上一指风长行道：“这位便是风将军。”
又指了指另一人道：“这人是黑鹰。”
黑鹰开口道：“久仰大名。”
风长行抱拳：“不敢……”
虽然对他的身份好奇，但是风长行并没有问出来，皇上的秘密恐不止这些，自然也不想被人知晓。
二人算是见过，皇上看风长行，开口问道：“风卿深夜前来，定是有要事，快快请讲。”
风长行看了一眼黑鹰，皇上点头，风长行会意道：“皇上，高赞大人可能不是高赞大人。”
皇上一听，看了一眼黑鹰，二人皆有疑惑。风长行便将日前救过一个妇人。
那妇人是高大人的妾室，明显是受过伤害，精神也不大好，不知怎么地，逃出了高府。
一直在不断地说，“老爷不是老爷，老爷去哪儿了？”
“所以臣怀疑，高赞大人并非从前的高赞大人，只是他面容尽毁，声音也坏了，咱们谁都没有怀疑他。”
黑鹰道：“皇上，臣也有奏报。”
“讲……”
“臣之前监视高宅，发现他的宅院、与夫人们的院子完全分开，而且有一道高高的墙，看起来就像是两个宅院一般。
且他不怎么夫人的院子里。他身边惯常只有一个老仆，他回府之后，也大都先去寻那老仆。”
此话一出，风长行便知晓，从前跟踪自己的便是这位黑鹰，看来皇上不只他一个秘密武器。
不过他抢劫聚宝钱庄那几日，这位仁兄没有跟踪他，不然还真不知道能不能成事儿。
看来皇上对他来说还是信任多于怀疑，不然在这样关键时刻，撤了对他的监视。
皇上皱着眉，用手指轻敲身前宽大的案几，良久开口道：“不瞒爱卿，朕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他行事与从前的高赞一般无二，朕也拭探过贵妃，还叫她去高家以探病为由小住过，似乎贵妃没有怀疑过。贵妃与他是嫡亲的妹子，朕想应该不会有错，便暂时放下。”
风长行开口道：“为今重要的是，若他不是高赞，那他又是谁，真的高赞又去了哪里？”
黑鹰道：“那位夫人病情如何？”
“她疯了，需要时间也不一定治愈。而咱们现在需要快速应对这个事儿。”
皇上点头道，“风卿说得没错，火器营准备的如何了？”
“回皇上，随时可开战。”
“黑鹰你的名单如何？”
黑鹰回答，“回皇上，所有投靠高大人的将官，皆己查实。但是微臣不能保证无一遗漏。”
闻听此言，风长行吃惊不小，做到这一点不容易。看来黑鹰的监视，不容小觑。看来白羽的事也要和盘托出，不然等皇上问起，略显被动。
皇上陷入深深沉思之中，风长行与黑鹰默默等待。半柱香的时间过去，皇上抬起头，眼里己然有了丝丝红，显然他在做一个非常重要的决定。
“风卿，咱们原来的计划是引蛇出洞。目前的状况，咱们是否需要改变既定计划？”风长行将思虑良久的事，说了出来，“敌在暗，我在明，与其被动应对，不若主动出击。有黑鹰大人的名单，有火器营，有暗中联络的传令官，咱们的胜算更大一些。
若是可行，臣还希望能否兵不血刃，不然死的皆是我大周的士兵，他们也是我大周的子民。没死在与敌人的战场，却死在自家的国土，臣不希望这种事发生。”
黑鹰道：“这确是个悲剧。”
“风卿提出异议，心中想必己有筹谋。”
风长行点头，想必皇上也早有改变讲划之心，今儿的事儿不过是让皇上下了决心。“不如臣与皇上如从前一般，一人写一份，然后一起看。”
皇上笑了，“好，就依臣。”
这事儿，黑鹰不擅长，皇上没让他加入。皇上与风长行各执一笔，开始绘制做战计划。
子时己过，皇上终于抬起头来，二人将绘制好的计划放在一起，竟有七分相似。
君臣二人又激烈地争吵，商讨了一个时辰。他们之间的默契，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仿似多年老友，黑鹰只有兴叹地份儿。
灯火油尽，天边泛起了一丝白色，二人停止了言语，的脸上皆有轻松的样子。黑鹰知晓，计划己成，胜算很大。
皇上终于松了一口气道：“我从前未把这人放在眼里，不过风卿之言，提醒了朕，不能让士兵死在自家国土，岂不让敌国笑话。”
黑鹰抬眼看了一眼窗外，“皇上，我二人该离开皇宫了，不然天快亮了。”
“嗯。”皇上点头，“黑鹰继续监视高赞的一切，特别是与他亲近的人，行动之前，要把他们全抓回来。”
风长行拱手道：“臣还有一件事，前些日子，高赞送给臣一个美人。”
其实本不想将此事托出，毕竟不是光鲜之事。但是一想黑鹰强大的监视网，想必早己在他掌握之中。若是有一天皇上知晓，再解释显得被动，不如主动交待。
皇上很久以来没有如此轻松，便起了戏谑之心，“什么美人？你就收了吧。”
果然黑鹰的表情并无意外，风长行庆幸，“号称京城第一美人，现在臣借了个宅子，准备将她放在里面。”
“又不是银子，你怕什么？”
“臣宁愿是银子，这美人臣无福消受，不如臣将她献给皇上吧。”
“哈哈！”皇上伸个懒腰，“有你这样的臣子吗？竟然消遣皇上，你先收着，以迷惑高赞，容后再说。”
第286章 金屋藏娇
出了屋，风长行经过于公公身旁时，于公公身子一歪，风长行连忙扶住了他，道一声，“公公辛苦了。”手里一痒，风长行会意，“公公也早些休息吧。”
“多谢将军关心。”
许是于公公关照过，出宫很顺利。一路狂奔回六福楼，己是破晓时分。
进了屋，未及脱衣，便将手心里的纸务打开来，上书‘后日，慧妃认常为妹，皇允，宴席。”
看罢，抬手扔进一旁的火盆。这个消息不知是好还是坏。
慧妃认义妹，心若在宫里又多一份保障。虽说到目前还不知慧妃此意何在，但心若既然治愈其妹，想来不是恶意。
然，还是要出绮丽宫，那么这路上，慧心宫里皆存在危险。那后宫便是高贵妃的天下，她若使手段，旁人只有应付的份儿。
实有些担心，还是要想个法子，不能让上次的事再发生。
那种刻骨铭心的痛，不想再体会第二回 。人手不够，需先将长风九卫调回来，决战在即，无需再隐藏实力。
心中有事，风长行虽天亮才寐，也只睡了一个时辰，便起了身。
带了些物件，驾马车，直奔流云河。在河边问船家租了条不小的船，亲自撑船划到了白羽的画舫。
见风长行到来，青杏不悦地道：“公子怎地才来，害得咱们姑娘在这冷嗖嗖地河上，呆了两日，公子怎么忍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