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忖间,只觉得胳膊被人碰了一下,杜福玲将身子靠近她道:“怎么,见了情郎,就没有几分激动?”
心若听了杜福玲莫名其妙的话,转头看了她一眼,“不知你在说些什么?”
“哼!”
杜福玲扯过心若的手臂,这种状况下,心若不敢与她用力拉扯,杜福玲低声道:“你这个人尽可夫的贱人,你即己与拓跋启明私定了终身,为何还要勾引黄院首,害江可娇伤心。若是你的情郎知晓、你还与皇上有私情,不知他会怎么想?”
心若偏头与杜福玲相视,似毒蛇一般地眼神。心若轻声道:“请问杜医士,你是痴呆疯傻了不成?说这种话,小心掉了舌头。我与那男子从未相识,你不会是求而不得来骂我求心安?”
宫中人来人往,皇上周围献礼的外邦使臣络绎不绝,她二人虽争吵,声音倒不大,未曾注意到她二人之间的争斗。
丽妃,芳妃虽能听到,却皆似听不见一般。旁的宫人自是不便多嘴。站在稍远处的青姑姑倒是瞧见了些许,这个时候也不好过来申斥。
“呸!”杜福玲道:“他一个鲜卑部的王爷,本姑娘岂会看上他,只有你这种人尽可肤的贱人才配。你即与他从未相识,为何会把画像赠与他,我可是亲眼所见。”
杜福玲一口一个贱人,一口一个人尽可肤,心若气得浑身发抖。
突然听到了她的画像,再想想进京的时候,曾经有鲜卑人到处寻她,难道就是他捡了那画像,然后照图寻人?
杜福玲以为她正中心若要害,“怎么样,哑吧了吧,说你贱,你还不承认。”
“那又如何,杜医士你到是想同我一般、人见人爱,可谁叫你生得如同夜叉一般,怎么打扮也比不上我。”
这下可戳中杜福玲的痛处,她对心若所有的仇恨,不过是因为她没有心若美,又没有心若医术高。
皇妃的妹妹,这是她唯一认为心若这辈子、也不可能超越她的事情,没想到明日她就要成为慧妃的妹子。
杜福玲要抓狂了,扯住心若的袖子,心若使了力气,冷冷地道:“皇上还在上面,你猜咱们一起摔倒,他怪我,还是怪你、我可是去过御书房的人。”
杜福玲不傻,听懂了心若的话,咬牙切齿地道:“你这个贱人,一会儿有你好看。”
芳妃见妹妹的嘴巴要坏事,转头斥道:“够啦……”
丽妃也听得清楚,身子稍稍偏向芳妃,状似不经意地道:“芳妹妹,令妹说得有你好看,你说说看,是何用意呀?”
“姐姐定是听错了。”芳妃闪烁其辞,“不要与她们一般,咱们喝酒吧,妹妹还未曾敬酒给姐姐呢。”
心若在细细思索方才杜福玲的话,寒意自心底起。打定主意遵从丽妃的叮嘱,无论什么情况也不要离开丽妃。看来杜福玲是有备而来。接下来不管杜福玲说什么,心若不再开口。
酒席上的众人开怀畅饮,皇上似乎许久不曾这样开颜,频频主动举杯。
敬皇子,敬妃子,敬臣子。几乎面面俱到,中途皇上下了龙椅,来回地走了两圈,特意在丽妃面前驻足片刻,惹得丽妃眼圈滚烫。
“扑通……”
不知什么人跌倒了,一名鲜卑随侍匆匆上前,扶起摔倒之人。
对皇上解释道:“我家王爷昨晚上就不好,寻了太医去看顾的,今儿不敢违抗圣命,强撑着过来的,望皇上开恩,再给请个太医。”
“不必劳烦,回驿舍休息一下便好。”
一旁的高贵妃道,“这本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咱们大周最是重礼数,怎可对远道来的客人,招待不周。”
说完眼睛朝心若方向瞟了一眼,心若浑身一颤,果然接下来,高贵妃顺理成章地道:“这就有两个现成的医女,还不过来。”
皇上此时己微熏,大手一挥,“快去……”
心若未动,杜福玲一把扯了她出来,心若无奈,只能顺其发展,“是,贵妃娘娘,婢子这就随王爷去。”心若也只能跟随其后。
丽妃暗道不好,对身后的紫玉低声道,“去寻青姑姑,告诉她派人去驿舍看着问诊,之后将常医女带回本宫这里来。”
第289章 狠狠痛骂
慧妃坐在丽妃的对面,焦急地望着她,丽妃忽然想起今儿早些时候,大皇子传回的消息,让她心安,遥对慧妃点点头,也不知她懂否。
拓跋启明由他的两个侍从搀扶,走在前面。杜福玲跟在其后,心若走在最后。虽然她很想拿回画像,可现在不行。
绝对不能跟她们去驿舍,哪怕拼了抗旨的罪名。里面慧妃,丽妃,大皇子都在,至少性命无忧。
从福源宫里走到宫外,要经过三重门。杜福玲没把心若放在心上,反正她现在就是那砧板上的肉,逃不掉。
不理心若慢吞吞地跟在后面,她快走几步,从袖袋内掏出一个小纸包,递到拓跋启明手中。
拓跋启明,心领神会,支开一个侍者,让杜福玲顶了上来。现下是最外层一重门,这里的人根本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
杜福玲,低声道:“这个药叫「情丝」。”
拓跋启明将药包收进了袖内,对杜福玲笑了笑。二人虽什么也没说,却心下明了。
杜福玲与拓跋启明,最后一脚离开第三重门时,心若返身就跑,一抬脚便撞到了一个人身上,然后被他扯到了门的一侧,心若手迅速从头上拔下一根银针,便听到,“是我……”
多么熟悉的声音,这一刻听到,心若有些恍惚,抑制眼里的泪水,可声音还是有些哽咽,“是你吗?”
“是。”风长行低声道:“跟她们走。”
丽妃通知大皇子时,大皇子便派人去告知风长行。是以风长行本想在慧心宫摆宴时进宫,以防万一,护着心若。
闻听还有这个宴会,心若也需一同前往,便提早了一日,扮做大皇子宫内的太监,随行来到福源宫。
有他在,心若无比放心,既然他让跟着她们走,想必也有理由。
刚巧她也想趁机拿回画像。来不及问原由,只片刻功夫,心若又闪身从门的旁侧出来。
杜福玲猛然回头,看心若还在,“快点儿走。”说完紧紧地拉住心若的手,在其耳边低声道:“今晚神仙也救不了你。”语气里充满了、诡计即将得逞的得意。
冬日的夜晚,乌云厚重,遮了所有月光,只依稀见几粒星子。
杜福玲心情不错,设计将常心若诓出来,计划便成了大半,如贵妃预期的一般无二。接下来,她就拭目以待这女子的悲惨下场。
那生不如死的 痒;留在自己身上的疤痕;
无时无刻不再提醒她,要除掉这个女子,如今马上她就可以做到了,真是有点儿小兴奋。
据传这「情丝」便是世间最狠的媚药,无论男女,只要沾了它,不交合,只有死。
若是份量大了,也能交合至死,这种死法,下了阴间也是很没脸面的事吧。贵妃给的药量可不轻,看来贵妃也是恨极了、常心若这女子。
心里有了底,心若不再害怕,开口问道:“请问拓跋王爷,可曾见过我?”
拓跋启明驻足回道,不能在杜福玲面前说露,谎言也就信手拈来,“自然是见过,不然我怎会有姑娘画像,只是姑娘忘记在下罢了。”
杜福玲适时补刀,“常心若你还真是喜新厌旧。这回王爷可看住了自家的女人。”后面这一句,是说给拓跋启明听的。
“当初便是王爷,袭击晋城。”
拓跋启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答道:“是又如何,姑娘是想告诉你们的皇上吗?”
心若淡定地道:“不是,我只是确定一下,王爷是在路上捡了我的画像。然后就在这里胡言乱语,偏杜医士这个蠢货、还相信你的话。”
杜福玲一下子炸毛,扯着心若的胳膊狠狠在拧了一下,“你说谁蠢货!我看你才是蠢货,不知道你正在走上黄泉路吗?”
心若道:“这条路、是黄泉路,可不一定是我的。什么事不到最后,结局皆未曾可知,别得意得太早。
好好的女子不做,非跟这种下作之人同流合污,早晚害了你们杜家。我要是你姐姐,应当先把你掐死才好。”
杜福玲也不甘示弱,“常心若,一会儿有你好看的,看你一会儿还骂得出来。”
拓跋启明制止了二人的争吵,缓缓地道:“其实我早己向皇上提了和亲,若是姑娘肯答应,在下也可以向皇上提,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别说你偷袭晋城,害我大周百姓。就你这小人行径,本姑娘也看不上,什么王爷,简直是狗屁。看来鲜卑真的无望。”
心若有风长行在身旁,有恃无恐、不如骂个痛快。再说他觊觎心若,风长行也乐得心若狠狠地骂他。
拓跋启明也不恼,“本王,先让姑娘逞口舌之快,本想体恤姑娘,不用情丝,但是现在估计得用上了,谢谢杜医士。”
“哪里,只要能帮王爷成事就好。”
“你们两个,简直 蛇鼠一窝,我看你们两个才配做一家人。”
杜福玲扯着心若的手,又要上去拧她。抬手取下头上的针,照杜福玲的胳膊就是几针,也不管什么穴位不穴位,针扎哪里都疼。
“哎哟!你这个贱人,你敢扎我。”
心若一扬手,那包子胡椒粉,辣椒粉悉数撒在了杜福玲的脸上。
心若吓唬她:“这是毁容的药粉,真想看你以后,是怎样一个鬼样子。”
“你这个贱人,看我不撕了你。”杜福玲感觉脸上又麻、又辣、又想打喷嚏,又想咳嗽。哭喊着,咳嗽着,闭着眼朝心若抓去,心若闪身躲开。
拓跋启明见事态有些失控,他们走的是小路,业己到了外庭,几乎无人,所以才敢不必顾忌地说话。可也不能吵吵闹闹,万一被人听了去,过来查看,可是要麻烦了。
“别喊了,杜医士,你这不是毒药,不过是辣椒粉,马上到驿舍洗一下就好。”
杜福玲哽咽着,“你怎么知道。”
“她方才进的是福源宫,皇上都在,她身上如何能藏药?再者,你也是医者,闻闻味道也辩得出。”
杜福玲心下稍安,可是脸上还是不舒服,“那婢子还是回太医院吧,梳洗一番,才好回福源宫。”
拓跋启明伸手拉住了杜福玲道:“驿舍一样可以,你不去,那「情丝」我不知如何用,难道你不想看常心若吃药之后的样子吗?”
“也好。”
跌跌撞撞几个人,进了驿舍。杜福玲差人打水洗脸。拓跋启明将屋里人都打发出去,拿水冲药。
他并没有绑着心若,料想她一个女子,既己进得屋内,便无路可退。还有一个恨不得吃了她的母老虎,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逃掉。
第290章 一个神仙
心若不管其它,进门便找那幅画,见几上有一卷轴。乌木黄轴,上好的绸纸,是她熟悉的样子。
连忙拿在手中,对着门外喊,“快来人……”
杜福玲的脸己洗好,除了略红肿一些,到真无事,冷笑着看着心若,“你喊谁,我都说了,神仙也救不了你,我要看着你,一件件脱掉自己的衣裳。”转头对拓跋启明道:“还不给她灌药。”
门忽地一下打开,冷风一下子灌进来,叫人起寒颤。却不见人,只见门外黑洞洞地一片,只有风继续吹。
“谁?”拓跋启明喝了一声,并无人应答。
他走出去两步,四下查看,竟无一人。“贺兰圭,拓跋宏……”
意识到不对,他的部下应当守在外面,怎会无声呢?等再回过神来的时候,颈上一凉,己架上一把刀。
寒凉的刀锋在他脖子、上来回的磨擦,他能感觉那刀刃有多么锋利,鬼门关在向他招唤,拓跋启明定了定神。
“阁下是谁?有事好说,先将刀放下如何?这可是大周皇宫,我若是死在了这里,可是要影响两国邦交的。”
来人在其身后,并未回答他的问题,抬了刀在他后颈用力砍了一下,拓跋启明便晕了过去。风长行拖着他进了屋。
屋内的杜福玲,一时之间愣在那里,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心若自是明白,将门关了,挡在门口。
杜福玲有些惊恐,指着风长行道:“你是谁?”
又看看心若的样子,“你认识他,你们是一伙的对吗?我说你怎么路上没有逃。”
“杜医士,又疯傻了不是?我怎会认识他。”心若淡淡地道。
“你胡说。”恐惧袭上杜福玲的心头,“你不认识他,他怎么将人打晕。”
心若一步步逼近杜福玲,逼得她慢慢后退,“你不是说神仙也救不了我吗?许是上天对你的行为看不过眼,派个仙人来帮助我,如何?”
杜福玲继续颤拦着身子后退,直到退无可退,“你想怎样?别忘了,这可是宫里。”
“方才你不是也在宫里吗,不也是把「情丝」给了拓跋启明。”
风长行料理完拓跋启明,走了过来。他本不知该如何对付这个拓跋启明,于公于私,他都恨极了这个人。
可现下关键时期,毕竟不能将他一刀结果。但是一听「情丝」二字,自然明白,这是什么,利落得给拓跋启明灌了一碗、也正好给皇上一个借口。
大步走过去,拎了杜福玲过来,心若给她在哑穴上扎了一针,她便只能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也利落得给她灌了一碗,将两人松松地绑在了一起。
风长行掌控了力道,启明那一掌,也未用力。待药力发作,他便醒来,可以轻松的挣脱这道绳子。杜福玲虽然是醒着,却也挣不脱。
料理完二人,风长行对心若招了招手,心若手拿画轴,会意地随他出了门,将门关好。
四下一片黑暗,静寂无声,这里仿似一个被遗忘的地方。心若一下子扑到了风长行的怀里,低声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