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也来了人,是一个僧人,“施主,我们的马车里是彤云法师,在为大周祈福,不能走回头路,烦请让路。”
“车里,可是彤云法师?”
“正是。”
楚俊怀一听,呼地一下跳下马车。那可是他花万两银子、也见不到一面的彤云法师,如今狭路相逢,怎么也得见一见。
楚俊怀是奔到彤云马车外面,双手合什,态度恭敬,“法师,法师,可否请提点在下几句。”
“相逢,便是有缘,你是我今岁的最后一个有缘人。”说罢掀开帘子,看了一眼楚俊怀,楚俊怀欣喜若狂地道,“法师,我是……”
彤云只看了一眼,便放下了帘子道,“哼!你本富有,奈何做贼?”
“我……”
一旁的僧人道,“师傅说话期间,施主不要讲话,你心中所想,师傅知晓。能说的便说,不说的,你也不能问。”
楚俊怀吓得噤了声儿,随着马车向前走。楚俊怀使了一个眼色给曾大人,示意他让曾家的马车退得慢些。
不多时,马车里响起了彤云法师的声音,却似乎是自言自语一般,“桃花杀,桃花杀、一朵桃花杀全家,若想活命,远离她。”
“我……”
一旁的僧人解释道,师傅所言远离她,是请施主做任何事,都不能关于她,不然祸事就会降临,轻则受苦,重则殒命。”
车帘嗖地一下子打开,露出彤云的真容,抬眼看着楚俊怀身后的曾大人道,“施主家中有贵人,莫要贵人变仇人,钱财易散不易得,还是珍惜眼前人。”
楚俊怀还想问什么,帘子己经撂下。路也让了出来,彤云的马车,扬长而去,留下细细思索地楚俊怀。
曾大人也不知彤云法师,说了些什么,反正上了马车的楚俊怀,嘴里反复念叨着什么。
下了马车,楚俊怀新对着曾大人、深深地行了一个大礼,“谢岳父大人,往后小婿一定痛改前非,好好待云乔。”
说得曾大人一阵错愕,看楚俊怀诚恳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风将军如何能请得动彤云法师?
他身为吏部尚书,即便陪同皇上去过皇觉寺,却也从未曾见过彤云真容,他是有什么法子,真是好奇。
让他好奇的这个人,此时正坐在彤云法师的马车里,慵懒地靠在马车壁上,“这马车不错,皇上的马车都没这个舒服。”
“风将军是来这里监视老和尚的?”
“大师办事我放心,我是来谢谢大师的。”
“呵呵!”彤云一笑,“你还有夜明珠吗?”
“没有。”
彤云笑道,“下次再有事求我,记得再带一颗夜明珠过来。”
风长行瞪了他一眼,“没事了……”
“别把话说绝,天下间的事儿可说不准。比如说,你想让你母亲何时回府?”
“你看着办,我没有夜明珠了。”
“这件事吗,不收钱,你那颗夜明珠,着实是珍宝,就当我奉送了。不如你陪我去山上喝杯茶。”
“不去。”风长行不假思索地回答,“我没时间陪你。”
彤云瞪了他一眼道,“那我便让你母亲早日回府。”
风长行盯着彤云道,“那我便将那颗夜明珠,偷回来。”
彤云淡淡地道,“你赢了……”
“最晚什么时候?”
彤云抚了抚白色的眉毛道,“过了十五,我可能就留不住你母亲了。”
“好,多谢。”
风长行己经飞出了马车,彤云还在后面喊,“有空儿来山上陪我喝茶。”
这个新年有些特别,江南的雪本不该如此。可今年不知怎地,一场接一场,下个不停。景色也比往年不寻常,到处一片银白。
霜玉玩兴大起,非要堆个雪人。有了身孕的春雨同红桑两人在屋里,看着屋外的欢快的人们,心也飞了出去。若不是霜玉吹胡子瞪眼的,怕是也跑了出去。
风长行的眼睛似有一根线牵着,粘在那个淡粉色的身影上,她向东,眼睛便向东;她向西,眼睛便向西。
心若很少穿颜色艳丽的衣裳,今年是她爹娘去世之后,最开心的一个新年。
昨儿夜里做梦,梦见了爹娘,虽未言语,却对她含笑,冥冥中似是己知晓,她三十儿祭拜时所言。她己告诉爹娘,他们的仇怨昭雪之日,指日可待。
第331章 桃花满天
所以她特地穿了粉色的衣裳,虽说是淡淡地,可在这个一片白的世界里,依然惹眼,惹了风长行的眼。
仿似路过如画的江南三月,桃花开满天。似一片花瓣点水,惹起心湖涟漪一片。墨色山水浓转淡,如她眉眼弯弯。水色初晴、波光潋滟,似她笑浅浅。
忽如一夜春风满,陌上新桑又一年。待到春艳花开时,月色暖小楼,铺就十里红妆,相坐树下望月梢,举杯共饮桃花雕。
这样想着,风长行的嘴角一直挂着笑。周围的人,打雪仗打得热闹,他全然不顾。
心若看了他几回,见他还在那里傻笑,也逃气了一回,将手里的一个雪团子,扔向他的身前。
他一扬手,接到了,又抛了回去。不差分毫地打在了心若的身上,只是力道轻了几分。
无数个雪团在空中飞来飞去,伴着大家的笑声。霜玉更是凌空转身一个飞踢,将一个朝她飞来的雪团,打在了长九的脸上,引来众人一片欢笑。
为了让宅子里热闹些,长氏兄弟也在这里过年,反正他们当中除了长六之外,其它的也没有什么家人。”
有人揶揄道,“长九,你怎么老是输给霜玉。”
“就是,上回在将军府里,你俩比武,你是不是也输给了她?”
长九气得脸红脖子粗,“别瞎说……”
霜玉道,“我怎么记得你输给我了。”
长九朝着霜玉瞪眼睛,“明明是你输给了我?”
“不服再比一次呗。”
大过年的,闲着也是闲着,凑热闹的人可不少,“比一次……”
“再比一次!”
长九恨恨地道,“比就比,谁怕谁。”
风长行喝了一声,“我来下注,一两银子,赌霜玉赢。”
大家正愁没什么乐子可寻,见风长行己下注,自然是乐得凑趣,一个个地热情高涨,几个山也乐得加入。一时间,竟有十几人一同下注。
霜玉回头问心若,“姐姐,你赌谁赢?”
“自然是押你。”
红桑与春雨听外面说得热闹,也时不时的将窗户推个缝,向外看一眼。
红桑见霜玉同一个少年打得不可开交,惊得张大了嘴,“怎么霜玉姑娘还会功夫?”
“快别看了,往后有的是机会,这会儿风大,看吹到了。她的功夫是将军亲自调教的,还不低呢。”
“将军对姑娘真有心。”
春雨放下了手里的绣活儿,“可不,将军在姑娘这里,便是百练刚化成了绕指柔,咱们就希望她们快些成亲。”
红桑搓着手道,“那我可要抓紧了,争取给姑娘绣一身最美的嫁衣。”
“姐姐不用急,我想着将军说不定、能请宫里的娘娘赐姑娘一身。”
“我绣便是我的心思,不管旁人绣不绣。”
春雨理解红桑的心思,不过是想着报答姐姐,“不过,红姐姐的手艺是真的好,说不定绣出来,姑娘就喜欢穿也说不定。”
“好……好……”
外面传来了喝彩的声音。霜玉,长九二人己住了手。长九略胜,霜玉输得也不丢人。
押长九的自然赢了,拿了银子的,欢天喜地。好笑的是,输了银子的也欢天喜地。
晚间,大家一起喝酒,一起行酒令,热闹得紧。风长行的红包丰厚,远比夫人给的多。下人们也高兴,没有夫人在家,这个年到是过得无比的爽气。
私下里,下人们也皆在议论,若是少夫人将来当了家,他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墙上总是能长出几只耳朵的,这话顺着这几只耳朵就传到了皇觉寺,风夫人的耳朵里。寺庙里没什么东西可给她砸的,只两把破椅子,还遭了殃;
了空正在彤云的屋子里,两人正在推敲初十的那场盛大的法事。虽每年初十都会办上这样一场佛会,但是今年尤为重要。
刚刚经历过一场浩劫的大周,需要这样一场盛会、来平息人们内心的疑惑与不安。
彤云放下笔墨,拿起一旁的松籽吃了起来,“怎么会有吵闹声?”
“哎!”了空叹气道,“还不是风夫人。”
“哼!佛门千百年的清气,也感化不了她,德不配位,不好、不好。”
“要不,咱们让风将军来将她接走吧。”
彤云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塞进嘴里,“不急,答应了风将军,要过了十五,明儿你去寻她,隐晦地告诉她,若是参加了初十,十五两场法会,往后所想诸事皆会顺利。”
师傅这是在撒谎吗?最近师傅的言行,更加地放浪。前日里还说,要离开京城去云游。
师傅的性子,在这皇觉寺里,严肃刻板的样子,足足装了十年,怕是也受够了。
从前也说过要走,可是皇上不允,说是为了大周。还不知道他是前日里就那样一说,还是真动了心思。
果然不出彤云法师所料,风夫人听了了空不经意间说的话,倒真是消停了下来,不再生事,只安心呆在屋子里。
只是苦了韩国栋,本来能时时见到风夫人,这下子见不到了,只能一次次地跑,可寺中僧人道。
初十之后,寺庙才能重新开放,他这段日子呆在家中,甚是无计可施。
本想着快些请姑母回府,他也好重新在风家的名头下讨生活,可现在这个样子,还不知她何时能回风府。一时无聊,去寻了蓝于青。
他们本来蛇鼠一窝,又是韩国栋将蓝于青、一同从牢子里弄了出来。
当初他们本也未曾犯什么法,只是风长行将他们投入牢子而己。
所以风长行谪贬,刑部内部的人发了话,牢中放两个不曾犯法之人,也相对容易些。
不过这件事,韩国栋可不是白出力,他是偶尔闲逛的时候,逛到了蓝于秀的饭馆,虽不知她怎么就开了酒楼,但总是有银子的,刚好他目前缺银子,于是借着蓝于青的事儿,从蓝于秀那里坑了不少的的银子。
自从拓跋启明进了皇宫之后,再也没有出来。蓝于青也出了牢子,这兄妹二人经营着这家酒楼,日子到也过得可心。甚至想着过好了年,天气暖和了,回乡打听一下爹娘的下落。
怎么说韩国栋也算是蓝于青的恩人,见韩国栋来了,自然是殷勤上前,“少爷您怎么来了?”
“闲来无事,出来转转。”
第332章 同回曾府
正月里酒楼还未曾开门迎客,蓝于秀亲自弄了几个小菜。
蓝于青与韩国栋开怀畅饮,席间喝多的时候,韩国栋还在吹嘘,他马上又可以飞黄腾达,叫蓝于青好好地跟着他。
过了初五,风长行便带着心若去了一处两进的小宅子里。心若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个时候来这个、不起眼的宅子里做甚?
风长行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明儿初六,京城里女儿回娘家的日子,你不是在为去曾府的礼物为难吗?”
他说得没错,是在为难这个事儿,着实不知送什么好,可这跟这人小宅子有什么关系。
风长行不说话,走在前面,进了屋,关了门。飞身在墙壁最高处按了一下,待他落地,那墙竟然开了,原来是有一个机关。
提灯进入,心若惊讶,这里藏了好多东西,“这是你藏起来的?”
“不全是我的,还有我父亲的。我们二人拿回家里的东西,差不多都进了韩家。我父亲说,他要给我存些娶妻的本钱,所以就搞了这么一个院子。你是我娘子,随便挑。”
“随便挑吗?那我可都拿走了。”
风长行白了她一眼,“你都拿走,不也是拿回我的家吗,你还能拿哪里去。”
这父子俩心思真多,早就防着风夫人,一防防两代,风夫人竟然不知。心若不理他,专心的挑东西。
这里的东西样样儿皆是上品。不过心若觉着,去曾府送礼,贵重与否不重要,要花心思,毕竟曾府什么也不缺。
左挑右拣,风长行双手提灯,最后心若为曾老夫人、选了一串佛珠;
为曾大人选了一支笔,虽说看不出明贵,不过这里的东西,应该都是好的。为曾夫人挑了一个手串,还有另一个礼物,她早己备好。
回程的路上,风长行故意走得急慢,惹得心若直催他。宅子里人多,他没有多少时间与她单独一起。
想着晚上一起,还顾及她的名声,所以这些日子,虽日日在一起,但是像目下这般,只二人的时候,还真不多,他想多呆一会儿。
心若上门的时候,曾家也是悉心准备。曾大人将心若的事、说给母亲及妻子听,二人皆称奇。
老夫人道,“虽只见了她一回,可也看得出,这孩子有见地,不然也入不了风将军的眼。”
曾夫人有些奇怪,“你说她们是怎么认识的,那将军咱们在宫里见过。当时心慧还说,不如将心乔嫁与他,我一看那样的冷面,吓死人了,连说不行。没想到……”
曾大人接话道,“没想到,他还是成了咱家的女婿。”
老夫人叹道,“你还别说,当初这孩子的婚事,可着实把我难住了,还想着,也许只有公主家的世子、能镇得住楚家小子。”
忽然看了曾老爷一眼,“你说,彤云法师与楚家小子偶遇,是风将军使的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