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儿瘪瘪嘴道,“我们家夫人不喜欢,在我们府上,夫人不喜的事,就不能做。”
瞧这小丫头一出来这个疯劲儿,也知道在家被拘成什么样儿了,“霜玉,后院最东面有一架葡萄,你去拿了篮子同长歌儿一道去摘吧。”
“好啊,好啊。”两个人一起拍手。
心若叮嘱道:“霜玉你要照顾好长歌儿,你爬就算了,别让长歌儿也爬上去。”
“知道啦……”
傍时分,两个嬷嬷并着春雨、夏荷一道,帮着红姨煮饭,及饭后的打扫,红姨倒是也轻松了不少。
等人都安置了,红姨迫不及待的将心若扯到自己的屋子里。对着心若一阵、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哎呀,我说心若,你快说说看,你在将军府里过得如何?这帮子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心若将红姨按在了椅子上,又亲自倒了一杯茶,放在她手里,“红姨你别急啊,边喝茶,边听我慢慢地,一件件地跟你说。”
红姨手里拿着茶,却丝毫没有要喝的意思,还是喋喋不休的说着,“你叫我别急,你走了这么长时间,就中间的时候,将军派个年青人带来个口信儿,说你一切挺好的,叫我不要挂念。”
“是我不好,本来应当给你写封信,又担心你找别人读了,泄露了将军府的事,其实现在想想我可以隐秘的写一些,我保证下次不会了,而且我在将军府里挺好的。”
红姨仔细盯着她的脸看,“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信我明儿给你看看我在将军府里得的赏,你就知道了。”
心若不想把将军府里的事告诉红姨,春雨夏荷的事儿也不想告诉她,万一风长行还要她回去报恩,红姨还要担心。
红姨看了半天也没看出破绽,心倒是放下了,“那你给我说说,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那个长歌儿明明是将军府的小姐,怎地到了咱们家?”
“春雨、夏荷是我买的丫头,将军府里买丫头,我看她俩挺好的,又便宜就买回来帮你干活儿。至于长歌儿是出来玩的,明日就离开,那两个嬷嬷会跟着一块儿离开。”
“咱们家人少,哪里有那么多的活计,我一个干得过来。养着两个小丫头,一年吃穿得多少钱?”
知道红姨这是又心疼银子了,“这么大个院子,煮饭,洗衣,打扫,你一个人从早到晚不停,把你累坏了,谁还会心疼我。”
红姨起了身,来到衣柜前,打开来柜子,从里面拿出来一叠新衣裳,应当是两套秋装,有色玉白樱粉,还有湖水绿色。
心若起向,接过来,用手轻轻的抚摸,触感丝滑,皆是上好的料子,“这是给我做的新衣裳吗?就知道红姨最好了,明儿就穿上街去。”
红姨坐在心若的旁边,仔细地摸着她的头发,“在晋城时,咱们不能穿好看的衣裳。现下在京城,你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咱们的银子足够用。你姨丈己经找到活儿了,过了中秋就上工。”
说完将一张银票放在心若的手上,“明儿上街,多买些首饰,衣裳。”
62 冤家路窄;
心若回了屋子,来到榻前,看了一眼熟睡中的长歌儿,玩了一天的小姑娘早已睡着了。
一灯如豆,闪烁着微弱的光,几近要熄灭,轻轻的挑了挑灯芯,灯光复又亮了起来。
从怀里轻轻地拿出一个信封,正是白里小山给她的那个。
信封上无有一字,而且很轻,不像是一封信。拿着信封看了一会儿,心里面猜着这样薄的一张纸,他会写什么,若是还有些什么混话,可要怎么回。
纠结片刻,轻轻拆开,一张银票,面值五百两。还有一张是一封信。
与其说是一封信,不如说是一张纸条,只写了几个字,「长氏兄弟诊金」,如此简明,也符合他的性格。
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了。这诊金给的着实不少,其实之前他给的,已足够。这张银票本不该收的,如果她不回将军府里,该到哪里去找他呢?
此时的风长行正坐在上次同心若一同吃饭的酒家,酒家名叫六福楼,老板赵六福本是一个江湖人事,后来金盆洗手,改名易姓,开了六福楼。
机缘巧合,风长行曾经救过赵六福,是以他会给风长行一些消息,当然风长行也会帮他摆平一些事情。
只是今儿这赵六福有些郁闷,自以为行走江湖多年,对将军也颇为了解,只是将军今日却有些不同,自打进来就在这儿喝茶。
一个人喝茶倒也无可厚非,从前偶尔他也会来这里独饮。
问题是是他一直在折树枝,折成一段段如簪子一般长短的放在一起,窗外那株桂树的枝,靠近窗户的,差不多都折完了。
他倒也不是心疼那桂树,只是将军这样,分明是遇到难题了,可他却不知说些什么才好,生平第一次感觉,他这个掌柜的,竟然不知如何说话了。
亲自倒好一杯茶,送到风长行面前,“将军近日里,小的发现有不少的江湖人事到京城。”
风长行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眼光却还在那些树枝上,没有移动,只淡淡地问道:“有何异样?”
“过了中秋,就临近年关,往年这个时候,大部分的武林人事都是往外走的,而不是进京。”
第82章 不能给他
风长行眼波终于流转了一下,却是复又低头喝茶,眉心间微微波动,似是在思索着什么,片刻之后才问:“还有呢?是一起进京的,还是分散的?”
“他们多为分散的,但是其中有一部分是乔装的。”
风长行听到这里,抬起头,“我知晓了,你再留意就好。”
自从上次江湖中人,袭击了大皇子之后,皇上下令对京城中的江湖人士仔细盘查。
江湖中人多多少少会有些过往,真要是追究起来,怕是彻底干净的没几个。
是以大部分的人不想入了这趟浑水,皆离开了京城。但此番前来,且乔装,定然不是偶然。
赵六福在一旁站了半晌,低声问道:“将军,现在上菜吗?”
“什么时辰了?”
“申时末了。”
“好……”
今日本是请长氏兄弟出来一道喝酒,叫长九去将营中的长二三人也叫来,上次去皇宫时,后来皇上赏了银子,现下看来还要吩咐给他们另一件事了。
“将军……”
“进来……”
话音落,小山走了进来,“将军……”
“人都回去了?”
小山回答道:“是的,常姑娘,春雨,夏荷,还有长歌儿与照顾她的两个嬷嬷都去了常姑娘的家。”
风长行皱了皱眉头,“长歌儿怎么也去了?”
具体的小山也不知,他只把知道的说与了风长行,“说是小姐生病了,会传染,所以挪去常姑娘家诊治。”突然想起来,忙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这是长歌儿小姐给将军的信。”
风长行很喜欢这个小妹妹,说不出什么原因,许是三姨娘对他很好的原因吧,只是她怎么生了这么严重的病,连忙打开信。
信中的内容却是告诉他,八月十七是她生辰,她会在姨母家过,如果他有礼物要送给她,就去姨母家。
看完了信,风长行笑了,敢情这个小丫头是骗过了府里所有的人,要是真生了严重的病,哪里还顾及自己的生辰,还有他的礼物,这个小鬼精灵。
这里头当然这里也少不了那个女人的帮忙,真是一个狡猾的女人,可以买春雨夏茶,可以帮长歌儿出府,唯独对他,从不曾有心。
低头看了看桌子上的树枝,顺手拿起来悉数扔到了窗外。既然妾无意,那就此放手吧。
“你回府吧,明儿护送长歌儿小姐去她姨母那里。”
“是,将军。”
“此事不要对府里的任何人说起,明晚上来这里回话。”
小山下楼之时碰到了长九与长五,长九是个热络的性子,“小山兄弟,怎么走了,一起喝个酒再走如何呀?”
小山摇头道:“不了,回府有事,你们尽兴。”只是为何只有他二人,小山不明白,看桌上的碗碟应当是九人都到才对。
其它的人不是没到,这会儿正陆陆续续地进了屋子,不过有的是从二楼的窗户飞进来的;
有的是从房顶上倒挂金钩进来的;还有的是从隔壁的窗户翻进这间屋子的;
也是为了掩人耳目;毕竟这些人的存在、越少人知道越好。
长九伸长了脖子,看着桌上的盆盆碗碗,伸手顺了一只虾到嘴里,边吃边问,“将军,这么多好吃的,今儿是有什么好事儿?”
坐在他身边的长一、给了他一记爆栗子,“就你猴急。”
“哎哟。”长九又塞了一块肉在嘴里。
风长行早已习惯了长九的性子,“吃吧……”
长二道:“将军,长六还没到呢。”
长九说:“长六去见相好的去了,谁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难道要叫将军等着他不成。”
末了,又堆了笑脸看着风长行,“咱们边吃边等,你说呢,将军?”
看着他油亮亮的嘴,“你这是几天没吃饭啦?急成这样。”
“将军。”长六的脑袋从窗台上冒了出来,随后手臂用力,身子一跃,进了屋子。
长九笑嘻嘻地问道:“六哥,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没在翠芸那里多呆一会儿吗?”
长六是个老实的汉子,一听长九在众兄弟面前这样说,脸顿时成了猪肝色,低着头,闷闷地说了句,“你管不着。”
长一又给了长九脑门子一个爆栗子,“你个小屁孩儿。”
“谁说我小屁孩儿,我这个年纪都能当爹了好吧。”
长九在众兄弟中排行最小,年纪也不过十七岁,是以大家都拿他当小孩儿看,偏他是个二混子出身,后来遇到一个出家人看他是学武的料,拘了他几年。
倒是学了一身好功夫,只是性子还是那样的油滑,吃喝赌样样都好。
看着长六还在红里泛着黑的脸,风长行决定救他一回,从衣衫内里取出一叠银票,递给长一道:“这是上头赏的,上次救人有功。”他不说救谁,大家也心知肚明。
此举成功地引起了大家的注意,长一接过银票摊开一看,一脸惊讶,“这么多?”要知道这个时期的大周,两千两够普通一家,活上几十年了。
“每人两千两。”
长九眼睛冒了光,也顾不上吃了,放下筷子,要去拿长一手里的银票,一旁的长三打趣道:“长九你看见银票,眼睛都变大了。”
“正愁没钱赌呢。”
风长行开口道:“长一,这个钱先不给大家,若是有人买宅子,娶妻,孝敬老娘,就到长一这里取。”
看了长九一眼,“若是有人要赌你就不支给他。”
长九泄气了,“将军不带这样的,吊了我的胃口,却不让吃,是何道理?”
风长行又拿了九张银票出来,面值二百两一张,直接每人发一张,“这是我给的,这几天你们好好吃吃玩玩,过了中秋回军营。”
长九一把扯过银票,眉飞色舞道:“这还差不多。”
风长行又吩咐道:“玩的时候,留意一些,近来有不少的江湖中人进京。”
说到这里,大家的神情都为这一愣,长九的笑脸也立马消失了,因为上次的事也才过去不久,他们的命也才捡回来不久。
长二问道:“他们目的何在,还是……”长二以为他们还是要去保护大皇子的。
风长行摇头道:“上头会派人保护他的,现在他们的目的还不清楚。你们小心为好,三人一组,不得独行。这些日子我也会在府里,若有急事,随时进府寻我。”
第83章 一定要来
延续了昨日的晴好天气,碧空如洗,昨儿长歌儿玩的高兴,心里惦记着玩,一早便起了身,这会儿正在葡萄架下,同霜玉看昨日的葡萄。
长歌儿指着一串葡萄说:“霜玉姐姐,你看我就说今儿个这串不会变紫,你输了。”
霜玉也在下面抻长了脖子、转着圈圈左看看,右看看,确实没有变紫,“好吧,算我输了。”
原来昨天两人摘葡萄的时候,打了一赌,赌这串葡萄经过一夜、会不会变紫。
如果变紫了,长歌儿就输了,要给霜玉五两银子。如果没变紫,霜玉就输了,要教长歌儿几下功夫。
“那你愿赌服输哟。”
“好的,不就是教你几下功夫吗,用了早饭就教你。”
趁长歌儿在院子里练功夫的时候,心若将春雨,夏荷,连同霜玉叫进了屋子里,她打算把她们在府里的事情理一下。
霜玉最先跳进了屋子里,“姐姐,什么事?我忙着呢。”
“把你们的月例,还有活计分一下。”
正说着,春雨,夏荷也打了帘子,走了进来,“姑娘,什么事?”
“都坐吧。”
春雨,夏荷互相看了一眼,有些忧心,万一姑娘将她们赶走可如何是好?霜玉搬来了两把椅子,将她们按在椅子上,“坐吧,好事儿。”
心若笑着说:“别怕,既然将你们接回来,就不会再叫你们出去。只是想问你们在将军府上,月例是多少?”
“一个月半两银子。”
心若说:“咱们院子人少,分得不是那样细,你们偶尔也是要做粗活儿的,从今儿起,就算你们的工期,每月一两银子。”
双看了看霜玉,“霜玉也是这样。”
霜玉抱着心若的胳膊撒娇道:“姐姐,我不要银子,就待在府里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