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夫人亲自接过楚夫人的披风，递给一旁的丫环。另有丫环鱼贯而入，送来了茶水，点心，还有两个水晶小碗盛放的牛乳。
二人坐定，苏夫人将自己府上的丫环都遣了出去，只留下万嬷嬷。
苏夫人是个伶俐的人儿，与楚夫人的交往中也格外的注意，自然不希望自己府上的、丫环知晓关于楚夫人的任何事，这也是楚夫人与苏夫人交好的原因之一。
苏府人亲自为楚夫人到了一杯茶，推到楚夫人面前，“这是用园子里的梅花儿、烘干了做的梅花茶，水是命人从天泉山上取的山涧水，尝尝，可入得了口。”
楚夫人在杯口闻了一下道：“就知道你府上有好东西。”
“这大冷天儿的、谁会知道你突然过来，也不提前言语一声儿，不是府上有什么事儿吧？”苏夫人又仔细地看了看楚夫人的脸，“我看你气色不错，应该是好事儿吧？”
「瞧瞧，瞧瞧」楚夫人用帕子捂了嘴笑了起来，“是好事儿，我是来感谢你的。”
苏夫人略一迟疑，“感谢我？”
“就是你给我介绍的常姑娘呀。”
苏夫人这才明白，“哎哟，我这才明白过来。这两天两个哥儿都染了风寒，我忙得晕天黑地的，什么也顾不上了。本应该去你府上去瞧瞧的，没想到人到亲自来了，诊得如何？”
“那姑娘别看年轻，可是医术是不错的，且三言两语、便将我心中的郁闷说了出来，宽了我的心。”
一旁的万嬷嬷也说道：“不光是这样，那姑娘开的方子都是食方，还很可口，我家夫人每日吵着要吃。”万嬷嬷又讲了些这几日诊病的一些事情，还有那个诊金的事。
苏夫人的一颗心也落了稳当，她不仅没忘记，还一直悬着呢，只是两边儿她都不好问，是以只有等着，见楚夫人主仆二人这样说，才放下心来，心里也记下了心若的好。
楚夫人这边与苏夫人谈得甚是高兴，另一边花厅里的楚老爷可就没这样轻松，路上他就一直在想，如何从苏老爷的口中知道一些、关于那个女郞中的一些事情。
正思索着呢，苏老爷从外面疾步走了进来，“楚兄，好久不见。”
“是呀，可打扰到苏老爷办事，是我夫人要来，我临时决定，也未曾告知于你，还担心你不在府里呢。”
苏老爷坐在了楚俊怀的对面，“怎么会，楚老爷平时忙碌异常，便是我想请您来府上做客，还担心你无暇呢。”
楚梭怀握着手里的茶杯，“我也是这两天临近了年关，诸事都停了下来，才有了些空闲，本想着来寻你与赵兄一起喝些酒，散散心，没耽误你出府办事吧？”
苏老爷手一挥、将厅里的丫环都遣了出去，并关上了门，颇为神秘地道：“赵兄最近有一桩事情，也正好要寻楚兄问一问呢？”
“哦？”楚俊怀放下了茶杯，“不知赵兄找我何事？”
“他看楚兄家中两枝花魅，心存羡慕，现在看上了「春水渡」的头牌，白羽姑娘，想问问楚兄你当初、是如何将家中的两枝花儿、收入府中的？”
「哈哈哈」楚梭怀爽朗地笑了起来，随即计上心来，“那不若咱们现下就去寻他，我也看看这白羽姑娘、美到了什么程度，进了赵兄的心，顺便咱们也喝喝酒。”
“好好好……”
苏老爷应了，二人披了大氅向外走去，苏老爷寻了丫环、告知了苏夫人与楚夫人。他知晓自己的夫人办事极为妥帖，会将楚夫人平安送回到府上的。
第142章 尝试移情
午饭是在京城里、最盛名的酒楼「天人居」里摆的席面儿，楚俊怀心里装着事儿，没有喝太多酒，倒是把苏老爷灌醉了，但也没套出什么有意义的东西。
只知道那个女郞中的名字叫常心若。是将军府里的夫人们寻到的，其它的他似乎真的一概不知。
到是赵老爷，半醉之间说了许多、关于白羽姑娘的事。那容貌，那才情，堪称京城第一云云。若他是清醒的，是断不敢在楚俊怀面前说这些的。
楚府里的两枝花魅，一个擅长琴棋书画，一个擅歌舞，容貌自然也是上上乘。
楚俊怀在想，是不是最近对家里的两人有些厌了，才对一个不知何处来的女郎中上了心。
那不若与赵老爷一同去看看那白羽，说不定也就喜欢上了。
这个常医女，与将军府扯上关系，且她看起来，也不是个贪图富贵的，不好下手。
他楚俊怀，又不是缺少女人，何苦在她一棵树上吊死，真是不识抬举。
「春水渡」里，白羽姑娘的一支「百鸟朝凤」舞，当真是翩若惊鸿，美伦美焕，惊呆一众人。
舞毕，白羽来到楚俊怀与赵老爷的雅间儿里，亲自倒茶。
白羽姑娘穿得甚是雅致，一袭玉色的罗纱裙，显肌肤晶莹通透。头上只戴一个简单的羽毛装饰，清丽脱俗。
赵老爷看着楚俊怀盯着白羽的样子，连忙敬了他一杯酒，“楚兄，你家里可是已有两只娇花儿了，你不会是……”
楚俊怀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摇头道，“君子不夺人之所爱，赵兄把我楚俊怀想成什么人了？”
其实方才楚俊怀是在想，若是那常心若穿上这样一身衣裳，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比这白羽更美。
眼前的美人也是极美的，配得上花魅的名号。而他却在想别的女子，他这是疯了不成，不过都是美丽的女子、也没什么特别吗。
想起临出门前，白羽的美目盈盈一瞥。原来如此，白羽也好，家中的两枝花儿也好，包括自己的夫在内，所有的人的眼里对他都有欲望。
而常心若那一双含烟笼雾的眼里、却没有任何的欲望，有的只是淡淡的清明。
可偏偏是这样一双清透的眼睛，深深印在心里。这天底下，还没有他楚俊怀得不到的东西。
看来他还是需要蛰伏一下，一是派人再查一查她的底细，才好得知她的喜好，也好投其所好；
再者她还在给夫人治病，若是让夫人知晓了，或是常姑娘不喜，那夫人的病也没法治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心若再来府上为楚夫人诊病，楚俊怀刻意地不在府里。或是站在院子的某处，远远地看上那么一眼，以慰他的相思之苦。
这一天是心若是新年前、最后一次来府上替楚夫人诊治了，把完了脉象之后，心若道：“夫人这两天小心些，不要着凉，夫人的月事要来了。若是下一次月事正常的话，就有机会受孕了。”
楚夫人的眼睛闪着晶亮的光，笑意满满，“好，我听常姑娘的。要是真能受孕，我可要好好感谢常姑娘，全是常姑娘的功劳。”
心若一边施针，一边道：“我哪里有什么功劳，都说了，夫人的身子没毛病，只要心结解开了，一切就好了。”
“你这一来就施针，怎么就没功劳，也没见别人要给我施针。”
心若微微一笑道：“夫人糊涂了，楚老爷给你请的都是成了名的郎中，皆是男子。即使是太医院院首，说要给夫人针灸，又哪里使得，所以我这呀，算是讨巧了。
再说夫人还没怀上，就不算治好，我又哪里有什么功劳了。”
楚夫人就不明白了，别的人都巴不得攀上她们楚府，然后等着什么时候有所求。偏这常姑娘似是一点儿也不想占便宜似的，连该得的都不要。
楚梭怀知晓心若今儿是最后一日来楚府，是以也进了楚夫人的屋子，坐在楚夫人的榻边，静静地看着她写了药方。
心若将药方，交到了万嬷嬷地手中，并轻声叮嘱道：“这是食方，茶方，还有粥方，也不必尽着一天吃，就这么一直吃下去，我恐要过了十五再过府。”
楚梭怀趁机发问，“姑娘可是要回乡醒亲？”
“不是。”心若抬头看着楚俊怀，“我本是京城人士，只是如今楚夫人的身子己大好，再加上新年里，想必楚府也有许多事情，就不过府了。若是有突然的事件，可派人去我家寻我。”
眼里依然一片清明，楚俊怀也纳闷了，他的这个府上就算是皇上来了，都要叹上三分。
他也自认为风流倜傥的人物，不是那垂垂老矣的花甲老人，这女子对他却没有丝毫渴求。
心若自然不知这夫妻二人心中想法，她确实是对她们对楚府没什么渴求，如果说有，那也是银子。
但是她知道，若是真成功了，苏府决计不会亏待她。若是真对楚府多谄媚，反倒失了自己与苏府的脸面。
此时在心若的心里，进宫报仇成了她精神的全部，就算是潘安在她面前，也引不起她的兴趣，她反倒是怕自己拖累了别人；就算是天宫里的琼楼玉宇又与她何干？
回了「常宅」，终是见到了消失了几天的风长行。胡子微长，头发蓬乱，一身的风尘。
他这几日亲自去监视侍郞府，倒是真发现了一些个特别的情况，他有些吃不准该不该这个时候、进宫与皇上说明。于是又去找了周子敬，虽然周子敬已告老，但是没有还乡。
他是打从风长行爷爷、在世时就是参军，之后又随了风长行的父亲，然后是风长行。不仅计谋颇多，且大周王庭更迭的一些事情，他也是清楚的。
他劝风长行，既然皇上命按兵不动，那就按兵不动，不要影响了皇上的大事。
皇上所说的幕后之人周子敬说的、与风长行所猜想的差不多，定是前朝的后人。
再加上鲜卑人这个时候、也想分一块大周的领土，所以就有了皇上所谓的黄雀后面还有鹰的说法。看来这两股势力真的勾结到了一起。
只是他不甘心长六，长九就这么让人给伤了，长氏兄弟的身份，除了皇上没人知晓。他们不是用江湖之人吗，那他就找机会，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吧。
第143章 新年礼物
晚饭之后，几个姑娘还在心若的屋子里。叽喳个不停，翻看着，谈论着，今日苏府送来的东西。
还有三天就是新年，今早心若一走，苏府便来了一辆马车，各种吃的，用的，穿的一应俱全。
不由分说地将东西、一股脑的搬进了屋子里，然后人就走了，只有一个嬷嬷说了句，“这都是苏夫人、送给常姑娘的新年礼、还望姑娘笑纳。”
给心若的衣裳足足有六套，春雨拎起了一件粉色的罗纱裙，内里是棉夹袄，却偏偏在外层笼了一层纱，纱是两层，裙摆处还掐了花儿，真的是美。还配了一件同色的立领夹袄，领口袖口皆绣着海棠花儿。
夏荷拎起了一件玉色的披风，“春雨，你说这套粉色的袄配这件玉色的披风，好不好看。”
“一定好看。”
霜玉在一旁，吃着点心，看着这么多美伦美焕的衣裳直咋舌，“她们苏府是开成衣铺子的？”
春雨道：“也说不定，但凡是大户人家、总会有一两间成衣铺子，不管挣不挣银子，自己家人的衣裳总是有人做了。以前我也记得苏府有送衣裳给三夫人，还有长歌儿小姐。”
心若看着这么多的东西，有些发愁。红姨都说了，本来这鱼呀肉呀的打算这两天去买，结果现在都不需要了。
问题是楚夫人只要不怀了身子，这病就不算治好，那她以后怎么还这份情。
她这可要好好的治楚夫人的病，过了新年可以给她用穴位埋藏，最好让他一举得男，之前师傅说过，生男生女是可控的，他有过两个方子，她有一本笔记，记得都是秘方，哪儿去了呢。
于是她不管几个姑娘在看东西，她去屏封后的书柜里找她的书了。
上一次来京时虽然逃命了，但是师傅给的几本书、都是在随身的包袱里，这都是她的宝贝，出门时就随身携带着。
风长行一进门，就看见榻上一堆的东西，三个小丫头在整理，却独独不见心若。
小丫头们呼啦一下子全走了，风长行坐在榻上，看着榻上一堆的衣裳，皱了皱眉头，拎起了最上面那件裙子，他实在是看不懂，这个是什么衣裳。
心若将那裙子从他手上扯了下来，“天晚了，你该走了？”
风长行不答，却指了指她的新衣裳，“这是新买的？”
“不是。”心若把拿过来的裙子，叠了起来：“是苏府送来的。”
“你穿给我看一下。”
心若瞪了他一眼，也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个男子就变了，从前那个冷酷的将军，变成了现在的登徒子。
她不理他，而是从屏封的后面拿出一个大包袱，塞到了他的手上，“快回去，洗洗干净，到时候穿给我看。”
然后连拉带扯的将风长行推出了门外，闭上眼身子靠在门上，感受自己加快的心跳。
第二天一早，春雨在给心若梳头发的时候，外面的院子里就传来的吵闹声，心若笑道：“不会又是长九与霜玉吧？”
长六与长九的伤势已好了大半，长六有心上人，好得差不多了，就离开了「常宅」，说是准备回家提亲去。
长九本也是个孤儿，是风长行从土匪窝里拎出来的，也没地方去，风长行就让他在常宅里过新年。且他伤在了腿，比长六重，行动还是有些不便。
只是与霜玉两人互相看不顺眼，这也是从前在「风满楼」比武时二人就结下的梁子，这回又同住一个院子，便像两只乌眼鸡似的，见面就掐。
春雨笑着回答，“不是她们俩，还有谁。见天儿地闹腾，这院子可是热闹得很。”
俩人不再说话，只听外面的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声音还挺大，长九道：“你个黄毛丫头，等小爷的腿好了，定要与你大战三百回合，打得你花落流水。”
“呸！”是霜玉的声音，“你个绿毛小子，到时候本姑娘打得你屁滚尿流。”
“你才绿毛。”
“你才黄毛。”
心若与春雨二人己经笑得停不下来了，也打开门出来了，心若笑着说道，“我也出来看看，哪个是黄毛，哪个是绿毛。”
霜玉放下了扫把，指着长九道：“姐姐，这小子先骂我黄毛丫头的。”霜玉可下找到了靠山。
春雨插嘴道：“长九兄弟，你可要快快地好起来，到时候我也想看看、你们到底谁比较厉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