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姨出了厨房，“都快过来用早饭了，吃完了好去街上买春联，只差这一样，咱们这年就齐全了。”
“我也要去。”一听买春联，霜玉第一个跳了出来。
心若本也打算上街，想着过新年了，给姑娘们一些碎银子，叫她们喜欢什么买些什么。也不知明年的、这个时候还会不会与她们在一起，还会不会这样快乐。
在红姨的要求下，心若穿上了那套新的裙子，配上了玉色的披风。
她是不想太过招摇了，有的时候红颜真的祸水。几个姑娘也都换上了过年的新衣，一个个水灵灵地，看的心若心里高兴。
姑娘们也高兴，不仅仅脱离了苦海，在这里过着根本不像下人般的好日子，过年了还有红包拿，真是做梦也想不到。
春雨准备给青山买一根发簪，心若也觉得他送给风长行的礼物太过轻，也不是没想过送些贵重的。只是一是不知该送些什么。
看着春雨给青山买衣裳，她也想给风长行买。春雨要给青山买发簪，她也在想，是不是也送风长行一根。
春雨小声地道：“姐姐，若是给将军买，去「奇宝斋」吧。”心若将霜玉等人安排在了酒楼里吃喝，只带了春雨去。
这条街到处都是卖首饰的铺子，大大小小街边林立。三层楼的「奇宝斋」自然在这里是鹤立鸡群，远远地就看见那硕大的金光闪闪的招牌。
见二位姑娘穿戴不俗，掌柜的便请了个年长一些的蓝衣伙计过来，今儿一会儿东家与宫里的公公对账，他可要亲自服侍的。
蓝衣伙计脸上堆着笑，问道，“二位姑姑选些什么款式的，我好向您推荐一下，小店里这个新年造了很多时新的样式，要不二位拿出来看看。”
心若微微羞涩，迟疑了一下，随便扯了一个谎，“有没有男子的，家中长辈寿辰，打算送一根簪子给他。”
“那姑娘来得正好，南缰来了一批墨玉的，质地上乘，正好适合年纪大的人用。”
第144章 意外惊喜
心若说完了就后悔了，适合上了年纪的人，可风长行没上了年纪呀。
话都说出去了，也不能收回来，只能看了一眼春雨，脸上带着坏笑，调皮地眨了眨眼。
心若调皮的样子，恰被进了店里的楚俊怀看了个正着，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平日里一脸素静的常心若，还有这样的一面。一身俏粉色的裙子，俏皮灵动的样子，他被狠狠地撩拨了一下。
只是此时他的身边是、宫里的管事公公，过来对账，然后付银子给他，这事是万万不能搁置的，不然他真的想亲自去招待心若。
不过他还是吩咐了身边小厮道，“去与管事说，那粉衣女子买的东西，都算一半的价钱。”
掌柜的听了，亲自去找了蓝衣伙计，那伙计一脸的惊讶的看了看心若，态度愈加地恭敬。心若看着手上了墨玉簪子，其实很适合风长行。
虽说是墨玉，却不是黑色，而是墨绿色，放在光下，还很通透。只在簪尾处刻了云纹图案，简单大方。
每年的这个时候是、楚俊怀最高兴的时候，因为他们「奇宝斋」的首饰件件价值不菲，皇宫是他最大的客户，几乎占了他一半的销量，所以这一大笔银子结回来，自然高兴。
只是今日他有些心不在焉，希望快点结束，好不容易一切都办好，照老规矩，送了公公一张银票，又亲自将他用软轿送走，几乎是小跑着回来的，将那蓝衣伙计找了过来。
“那粉衣女子买什么了？”
蓝衣伙计恭敬地回答道：“回东家，那姑娘买了一支墨玉簪。”
“墨玉簪？”风长行眼神一凛，“南缰来的那批？”
“是的。”
楚俊怀起了身，在地上来来回回地转了好几圈，那墨玉簪子价格不菲。
即使是一半的价格也要百两，她买了个男子的簪子，还是如此贵重，难道她己有婚约。
仔细地想了想，又问道：“她还说了些什么，有没有说是给何人买的？”
伙计想了想道：“好像说是给家中的长辈。”
楚俊怀内心稍安，挥手示意伙计退下。负手立于窗前，暗自腹诽，楚俊怀呀，楚俊怀，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你想得到而得不到的呢？
这世上没有人能经得住金银的诱惑，不过是一个女子而已，用得着这样乱了方寸吗。
过了新年常心若、定然还会来府中替夫人诊病，介时还是有机会与之见面的，给他一些时间，一个女子如何会不到手。
心若在「奇宝斋」里并没有注意到楚俊怀，她也根本不知这里的东家是谁。且当时楚俊怀是一群人从店里一侧的廊道里经过，她也没有留意。
回了「常宅」的心若，正与一群姑娘，一边在大门上贴春联，一边吵架逗趣的。
红姨看着心若一脸的灿烂的笑意，心中暗自祈祷，要是她能一直这样高兴就好了。
心若本是一个活泼灿烂的姑娘，若不是家中逢此变故，她这个时候也许己嫁做人妇，说不定都有了娃娃。
贴完了春联，姑娘们都进了厨房，厨房里顿时热闹起来，红姨道：“你们玩儿去吧，这里一会儿就得。”
春雨切菜，霜玉烧柴，夏荷去洗菜了，心若刚摆起了碗碟，几个人忙碌着，厨房里不断有笑声传出来，也有香味儿传出来，那是家的味道。
风长行站在外面感受着、这不同于将军府的感觉，他觉得将军府里太冷清了，脚不由自主的来了这里。
“将军，你为何在这里呀？”
出门寻姨丈与长九过来用饭的、霜玉不解地看着风长行。这个时候，再怎么也得在将军府吧。
“无事……”
心若听见了霜玉的话，出了门，“进来用饭吧。”这个时辰来，不用问，他肯定还没吃饭。
长九对于风长行的到来，很是高兴，不然他总觉得自己是个外人，虽然大家对他都很热情，除了霜玉之外。
可还是感觉有些孤单，都说每逢佳节倍思亲，如今风长行就是他的亲人吧。两人与红姨丈还喝了一些酒。
饭后，风长行牵了心若的手，“跟我回房，我有东西要送你。”
进了屋子，灯不太亮，心若回身出去准备再取一盏灯过来，竟忘记屋子里的小几上，今儿新买的那支簪子。
待她回到屋子里，那支簪子已经在风长行手上，抬眼问刚进来的心若，“这是送给我的？”
直接被戳穿，心若有些羞涩，嘴硬道：“不是……”
风长行也不在意，直接将盒子放入了怀中，“这个东西不错，我先看到的，就归我了。”
“你……”
风长行指了指几上的、一个暗色的布包袱，“那是给你的新年礼物。”
灯光昏暗，心若还真没注意到那个布包，“这是什么？”
“你猜猜看吧。”
心若直接上手打开了，她才不猜呢。包袱里整整齐齐地包着六本书，最上面的一本是皇帝内经，“这些都是医书？”
“这是宫里招考医女要考的医书，你最近有时间看一下。我打听了一下，如无意外，出了正月宫里就要招考医女了。”
“真的？”
心若直视着风长行，眼中充满了无限欣喜，她心心念念地事情，终于要慢慢地实现了。
也许这只是一个开始，不过没有开始又哪来的结局。她知道前途充满了凶险，她不怕。
这一路从晋城到京城，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进宫，寻找当年爹爹被害的真凶。
可是一进京，就被泼了一盆冷水，然后是各种各样的事，居然还遇到了二叔一家，还好有风长行，才能化险为夷。
“嗯。吏部说，四月要春帷，之后批阅试卷，放榜等等事情会很多，就把招考医女，宫女等事放到了三月份。”
心若低头一本本的翻看着书，黄帝内经，难经，伤寒杂病论，神农本草经，这些医书并不难，她都背过，没有这些基础，又如何诊病。不过也要看一遍，毕竟日子久了，要熟悉一下。
第145章 新年守岁
风长行接着说道，“不用太紧张，有我在，你会顺利进宫的。”
风长行这样一说，心若也明白过来。大周宫里的医女、还是很额地位的，到不是说她们在宫中的地位，而是在京城的地位。
京城的女子皆以入宫为医女为荣。大周宫里，除了医女之外、女官甚少。每月有月银，有宫装，且每个月还有三日的休沐。
出宫的医女，也是一家女百家求。原因吗，除了本身挑医女、不仅要家世清白、五官端正的不说，医术也是要相当了得。
进宫伺候妃嫔、还要学不少的规矩。谁家都愿娶这样一个品貌端正，医术了得的女子。
心若起身对着风长行深鞠躬道，“多谢将军。”
风长行扶着她起来，顺势将她拉入怀中，低头看着她有些湿润地眼，“怎么谢？”
“来生结草衔环……”
低头又向心若的脸靠近了几分，心若侧脸，风长行的嘴唇已碰到了她的脸颊，在她的脸颊上来回轻移，酥酥麻麻的感觉漫了全身，身子被他箍得紧紧的，想动都动不得。
风长行低沉暗哑地声音道：“我等不及来生，我要你今世就以身相许。进了宫，我会护着你，你也要万事与我商量，别以身涉险，你若出了事，院里的人都活不了。”
风长行，将她侧转的脸，轻轻的捧了回来，重重地吻了上去……心若己记不清风长行什么时候结束的这个吻，只记得很久很久。
新年了，「常宅」里的新年很是热闹，几个姑娘叽叽喳喳，特别是霜玉，总是能让大家开怀地笑。
除夕夜，大周的风俗也是要守岁的，这一晚大家都没睡，虽说不知守望着什么，但是都没睡。
红姨丈与长九在一边喝着酒，俩人年岁相差不小，却像是忘年的故交一样，聊得很是起劲。
姑娘们与红姨则围坐在火盆的周围，一旁的小案几上则摆着各色的点心，茶水。
春雨与夏荷的手里还拿着绣活儿，一边说着话儿，手里的活计倒是没有耽误。
红姨欲伸手抢她们手里的东西：“你们两个快快放下吧，这大过年的，也不休息。”
夏荷连忙将手里东西、往后藏了藏，“哎呀，红姨，能这么悠闲的坐在这里绣着活计，是舒坦得不能再舒坦了。”
“夏荷说得没错。”春雨也说道：“我们自从跟了姐姐，简直都成了小姐了，再也不用担心被打，被卖了。”
心若也拿起了一块布、开始绣花样子，她的绣工实在太差了，她想只要能绣出一个、像样的竹子就好了。
心若突然想起、春雨和青山的亲事，她想着趁着她还没进宫，出入方便些，将春雨的婚事给定下来。
“春雨，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春雨回答，“家里还有哥嫂，姐姐怎么问起这个了。”
心若说道：“夏荷可还有家人。我知道霜玉没有，所以这一忙起来，竟然忘记让你们过年的时候、回家看望一下亲人了。”
春雨低着头忍着泪，轻声道：“我不想看我哥嫂，我进府时卖得是死契，生死已与她们无关了。”
这里面有些事心若不知，夏荷替她解释道：“姐姐有所不知，当初韩家少爷想要春雨。春雨拿了这么多年存下来的银子、给她哥嫂。虽然是死契，但是若是银子够，也是能够买回来的。哪成想她哥嫂收了银子，却不肯将她买回去了，坑苦了她，从些就断了来往。”
心若皱了皱眉，“这样也好，若是青山来提亲，我就替你做主？趁早将你嫁出去，我也放心了。”
“姐姐。”春雨羞红了眼睛。
“你就别害羞啦。”霜玉插嘴道：“昨天我还见你跟青山牵手了。”
这下子春雨更是害羞了，“不理你了，霜玉。”
心若喝住了霜玉，“你再说春雨，我就把你也嫁出去。”
“谁敢要我？”霜玉一副我是无赖我怕谁的样子。
心若道：“长九呀，打是亲骂是爱，我看你俩一天可是、相亲相爱的不可开交。”
“他长得像只猴子似的，我才看不上他。”说归说，脸还是不由自主的红了。
红姨替她解围，“夏荷呀，你可还有家人？”
“姨，我也不知，我是随阿爷阿奶进京寻我爹娘，可是爹娘没寻到，阿爷阿奶便都去了，我进了两家人家，最后到了将军府。”
“哎！”红姨一声叹息，“都是好姑娘，往后都有好日子。”
霜玉道：“那可多亏了姐姐，不然我还流落街头呢。”
春雨看了她一眼，“那你还不把你的礼物拿出来。”
“我还有礼物？”
几个小姑娘各自拿出了自己的礼物，春雨道：“我们能有今天的日子，确是多亏了姐姐，红姨的好心肠。我们也没准备什么贵重的礼物，就是我们自己绣的一些个东西。”
霜玉拿出来一个小纸包：“我的不是，我可是什么都不会绣，我的是一包怡糖。”
这怡糖是京城的时新的玩意儿，比普通的糖果贵上许多。
霜玉也是不知买什么，反正她喜欢吃，她就买了吃的，心若也好，红姨也红自然也不会挑她的礼。
春雨送了心若一个好看的荷包，送给红姨的是一副棉的护膝。夏荷送给心若一双粉色的绣鞋，给红姨提一双褐色的绣鞋。
心若没有推辞，大方的收下了，“谢谢，你们的礼物我都很喜欢。”
大家欢乐的一起吃着霜玉送的怡糖，过了一个甜蜜的新年，心若在想风长行今晚是不是也要吃个团圆饭。
她猜对了，将军府上确也吃了一个团圆饭。可是每个人都吃得是相当的郁闷，因为风夫人竟然在晚饭期间，责问风长行因为什么事情而降职，并责令他尽快起复。
结果本应是一场欢乐的家宴，却吃得每个人都很心塞，风长行与三夫人一同出了「延年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