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放在从前，她们这种四五品的人家、是根本到不了风夫人的面前。
就算是不起复，风长行也是一表人材，也配得起她们现在的身份。
当年鲜衣怒马少年得胜归来的场景，在京城怀春少女心中、久久不能散去。
左右她们没有损失，这场宴会是在风夫人、一个远房表姐家办的。那表姐夫官拜大理寺少卿秦志，为正四品。
对于今儿到场的这些个家眷来说，这是一个比较有实权的职位，掌管着案件审理。
第157章 突然到访
一场子宴会还挺热闹的，风夫人也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意，于是在定了半个月之后，将军府再开宴席，众位夫人才散了去。
回程的路上，赵嬷嬷有些担忧地道：“夫人咱们府上从未举行过宴会，现下将军正在家被禁足，这样子大张旗鼓地办宴会，万一将军他……”
“你闭嘴。”风夫人怒斥了越嬷嬷，“我告诉过你，从前我有求于他，想把韩玉雪娶进来，如今事情已成这样了。
韩家再不对终究是我的娘家，他竟然将国栋投进了监狱，他可有半点儿将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
如今他被贬，我就是让人们来瞧瞧他被贬的样子。他不是想娶常心若那个贱人，我偏不如他意，下月家宴，我就将他的亲事定下来，还有长歌儿，我看三姨娘那贱人能奈我何？”
“可是长歌儿小姐，还未及笄呢。”
“先定下来，左右没有多久了，一及笄就让她嫁过去。”
赵嬷嬷吓得噤了声儿，风夫人自从上次的事之后，有些喜怒无常，似乎对任何事都充满了恨意。
大户人家的姑娘，即便是及笄了，娘家还要留一段时间，断不会有立时嫁过去的道理。夫人可是恨及了三夫人。
当年的事她也有份，这万一露了馅，她一定会死无全尸。是不是要想个办法离开风夫人呢？她担心她这把老骨头经不起风雨。
三月的江南己是桃花儿红，柳叶儿展，燕子回时，绿水人家绕的好时节。
心若同霜玉，夏荷在院了里摆弄花草，前儿寻了些芍药的种子，打算种下去，等秋时又是桥边红药的一个景儿。
估摸着再有个七八日就该要进宫参考，此时心若的心不像前段日子、那般的稳当了，有些坐不住、索性摆弄些花草，权当散心。
左右那些医书她已经烂熟于心，看不下去，便不看吧，那些书哪有师傅给的那书管用。
师父还真是个人精，早早地为她选好了一条走的人少，又容易走通的道儿。
最初的时候她坐诊还什么病都看，后来遇到了师傅，师傅便吼了她一次，叫她不要再看乱七八糟的病症，只单看针灸与妇人科这两样儿。特别是妇人，不能生子的病症。
当时并不理解师傅的用意，现在想想，师傅果然思虑深远。
每个医家都有自己的长处，所谓的名医、也不是包治这世上的千百种病，一定有他最擅长的一面。
而她最大的长处、就是她是一个女子，一个会针灸的女子。
天下间的好郞中大多是男子，就算是太医院的院首、也不能为女子脱衣针灸，而她可以。
而师傅给的生男生女的秘方，她若是用好了，那便是一招鲜，吃遍天，大户人家的夫人还不拿她当送子的观音娘娘一般。
真不知道这个神秘的师傅、是不是爹娘送给她的救星，如杨直一般在关键时刻、救她出苦海，风长行也算是吧。
这些及时出现在她身边的人，她也会好好的报答他们。杨家老夫人待她不好，但她也履行了诺言，为杨家奉献三年。
至于师傅，若是有朝一日，她能活着出出皇宫，就把他从龙虎寨里接出来，给他养老送终。
风长行，她所有的身家也就百草丹、最为珍贵，她己经给了他。若是有平安出宫的那一日，她愿意为风长行，结草衔环，拿命相报。
“当，当，当……”是有人扣击门环的声音。霜玉奔了过去，轻轻将门打开。走进来一位身穿褐色禙子，面带着笑的妈妈。
霜玉觉得面熟，还未及开口，那妈妈先开了口，“请问，常姑娘在家吧？”
“在的。”
“那你快去通报，说我家楚夫人来了。”
“好的，这就去。”
这些日子竟听楚夫人的名头了，霜玉也一心想见见这位楚夫人，这可是个贵客，怠慢不得。飞奔回去寻心若。
等心若匆匆打屋里出来，来到大门前时，楚夫人己经进了院子，在四处看。
心若道，“楚夫人大驾光临，怎不提前知会一下，我也好准备准备。”
楚夫人随着心若一边向里面走，一边笑着说，“早听万妈妈说，你家的宅子也很是精致，瞧着今儿天儿好，就出来走走，你好几日未去楚府，怪想你的，临时起了意，就来了。你看我连带的东西都很随意。”
身后的两个家丁，开始向院子里搬腾东西，看着渐渐堆起来的东西，这要是随意，那若是有意，还不怕院子装满了。
心若欲拒绝，“楚夫人你这……”
楚夫人拉着她的手道，“虽说我这档子事儿、苏夫人会承你的情，可我是病患，也不能一点儿不表示呀，不然我也不安心。放心没什么贵重的东西，一些吃食，还有一些个药材。”
搬都搬进来了，心若也不好再坚持拒绝了。吩咐了夏荷去准备茶水，她这边引着楚夫人往她屋子里去。
之所以不去客厅，是因为想着楚夫人既然来了，那就把病一并看了，少不得要针灸，就直接进了她的屋子。
心若的屋子，没有花开富贵，却透着一股子清爽。天气暖了，淡绿色的薄纱床幔，床榻上玉色的锦被、绣着淡绿色的兰若香草。
墙角的高几上摆着一盆子、枝条垂下来的盆景儿。屋子里有一股子淡淡的药香。
“瞧这屋子，就像常姑娘一般，叫人赏心悦目。”
心若拉过了椅子，请楚夫人坐了下来，“万妈妈过奖了，如此寒舍，真怕污了夫人的眼。”
楚夫人坐了下来，“常姑娘，我把你当知己，不要客套的那些。我确实是想出来走走。你知道苏夫人现在的肚子那样，我也不敢多去打扰她，忽然想起还没来过你这里，就来了。”
夏荷手托玉色的托盘，轻轻地放在了桌上一个、兰若香草的水壶、并几个小巧的茶杯，每个小茶杯里皆有一个小勺子，外加一个带着小勺子的瓷罐。
临走时轻声地说，“姑娘，茶水是温的，可直接加蜜。”
心若亲自倒了三杯茶，放在了桌上，用小勺子将小瓷罐里的蜂蜜、分别在每个小茶杯里加了一勺，然后轻轻搅拌一下，推到楚夫人面前。
楚夫人眼里有一丝疑惑，她确实没喝过这样的茶，心若解释道，“这个茶呢，是由陈皮与绿茶一起冲泡而成，再加入蜂蜜，可以清肝健脾，最适合暮春时饮用。”
又将另一杯加了蜂蜜的茶、捧给了万妈妈，“妈妈也尝一尝。”
万妈妈礼貌性的推托道，“谢常姑娘，这样的好东西，我就不了吧。”
“哪里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花了一点心思而已，妈妈就不要客气了。”
第158章 意外原因
楚夫人轻轻地抿了一口，吩咐道，“姑娘赏你的，你就别客气了，咱们在京里活了这么些年，还是头一遭喝这样的茶，甜丝丝的，透着一股子别样的香，快尝尝。”
心若道，“瞧夫人说的，楚府什么好茶没有，就是妈妈尝了一口，也是赏脸了。”
心若的话，让楚夫人主仆二人，心里极是熨贴。又多了几分担忧，这姑娘这样好，会不会抢了夫人的恩宠。
夏荷又端进来一盘子茶点，纯白的碟子里，装着几个翠绿色圆圆的糕团，还冒着热气，散着淡淡的清香味儿。
楚夫人看着夏荷，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道，“这个丫头也长得这样水灵，怎么没见春雨呢？”
心若续了些水在楚夫人的茶杯里，“她成亲了。”
“成亲了？”楚夫人微怔了一下，她正愁着不知如何、说起心右的亲事呢，随即道，“看那丫头的伶俐劲儿，想来亲事也是不错的。”
“挺好的。”心若点头道，“与她是青梅竹马，一直跟在我身边。”
“那怎么成了亲，还离开了，一直在你府上不是很好吗？”
本来一个丫头的亲事无需放在心上，可是楚夫人之所以突然之间造访，不是出于本意。心若这些日子没去，楚老爷己经急不可耐了。
见天的在她房里，却又皱着个眉头，楚夫人心里明白，他这是心心念念的东西没有到手，才会这个样子。
记得他刚嫁进王府时，听说京城里什么人得了一颗南海夜明珠，说是此珠世间罕有，珠体盈透，一颗便足以照亮整间的屋子。
这事传到老他的耳朵里，就是这副样子，最后还是用了各种法子弄到了手，才算是消停了。如今的情形与当年何其相似、只是所求的东西不同罢了。
心若想着既然风长行、不想让外人知晓将军府与她的牵连，于是随口说道，“那小子的家有老母，成了亲两人一道回乡照看老母去了。”
终于楚夫人觉得差不多了，开口道，“常姑娘，你多大了，看你未成亲，不如我给你做个媒？我家老爷有个族亲，身家也算是颇富贵，不知常姑娘意下如何？”
心若没想明白，为何楚夫人会突然提起亲事，按说以楚夫人的骄傲，心若不觉得会真心拿她当知己，她凭什么身份与吏部尚书之女，巨富家的夫人做知己，这话她也就是听听而己，千万不可当真。
“心若谢过夫人美意，我从前订过亲，只是爹娘先后过世，我不能一直拖着人家，就解除了婚约。这孝期还有两年，所以只能拂了夫人的美意了。”
听了心若的话，楚夫人的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既欣喜又担心。
欣喜的是，常姑娘不能嫁进府里来了，没有女子真心希望、有别人来分享他的夫君。特别是这么个伶俐人，真担心这常姑娘进了府，风头更胜过府中那两位。
可那两位再怎么说，出身都是太差。而她不仅人长得美，本事还大，心思通透，对于男子来说，她简直是完美。
另一面又担心，依她家楚老爷的性子，是要星星就得星，要月亮就得月亮的主儿。若是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反正她已经尽力了，人家孝期再怎么着也不能违了吧。真等上两年，他是决计没有这样的耐心的。
为楚夫人施好了针，心若亲自送楚夫人出府，将下次去楚府的日子也定了下来。
只是她还是没有想明白、为何楚夫人会亲自来常宅，难道真的只是为了给她提亲吗，肯定不是。
等心若回来的时候，霜玉正在厅里眉飞色舞的，与红姨描述着那楚夫人的一身行头。
“那楚夫人家得有多少银子呀，红姨你是没瞧见，不说她头上的那些个大大小小的宝石。单是她脚上的绣鞋上，竟然两边儿的鞋面上缝了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珍珠。
这还不算，她披的那个斗蓬上，底边儿一圈皆缀着圆润的珍珠，你说这一件衣裳得多少银子呀，她怎么敢出门呀。不过我看她带来的那几个家丁，好像都是练家子。”
夏荷补充道，“还有呢，那衣裳里面枝蔓，皆是金丝。”
“妈呀。”霜玉瞪大了眼睛，“我没也看仔细了，等下次这夫人再来，我定要看仔细些。”
“她不会再来了。”心若坐了下来，看着不明所以的霜玉，又说了一次，“她不会再来了。”
红姨一直在厨上做着青团子，没有见到什么楚夫人，只是有些担忧道，“那她今儿个来干吗？不会是想认认咱的门儿，到时候治不好她，找咱们算账呀。”
“不会的。”心若拿了一个青团吃着，安慰红姨道，“姨，不必担心，我能治好她。再说太医院院首都治不好她，她怪我也没用。就算是真的怪了，找咱们的晦气，也不至于亲自登门的，你把心放肚子里吧。”
“那就好。”红姨继续低头做着自己的活计。
楚家的马车一到大门上，早就楚宏在那里候着了，楚俊怀看时辰差不多了，就叫他来这里候着，说夫人回来了，即刻通知他。
就在楚宏的脖子伸长了有一尺的时候，终于看见了楚夫人的马车，“夫人回来了。”
“嗯，老爷呢？”
楚宏躬身回到，“在书房里，去这就去请老爷。”
“不用了，我随你去书房吧。”
楚宏心里有些打鼓，看夫人的表情，事情应当不顺利，可是自家老爷这几天，可是己经急不可耐了，他家老爷向来没什么耐心。
反正也是呀，有的是银子，还有天底下最大的靠山，还有什么东西是他家老爷到不了手的。
楚宏在外面报一声，“夫人到了。”打了帘子请楚夫人进得房中。
一身墨蓝直身的楚俊怀、抬眼看着楚夫人，将面前一盏茶推至她面前，“夫人匆忙归来，先喝口茶吧，常姑娘可说夫人的身子如何？”
楚夫人端起茶碗轻啜了一口茶道，“我的身子还好，只是那桩事情……”
楚俊怀眉头微皱，“夫人直说无妨。”
“常姑娘从前订过亲，只是她爹娘先后过世，这亲事也就作罢了。”
“那她的孝期还要多久？”楚俊怀总是能找到最要害的地方。
“还有两年，所以常姑娘说她这两年之内、都不会考虑再成亲的事。”
第159章 得寸进尺
“哼……”楚俊怀长叹了一口气，这可是有些麻烦自古孝期不能更改。宫里的高官，甭管品级多高，遇上孝期，都要归家丁忧三年。
那常姑娘并不知自己对她有心，应是不会骗人。可是要等上两年，他从来不是、有那么长耐心的人。
只是这东西未到手，到底是心有不甘，但现下还没有旁的法子，只能寻打机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