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
阿瑜听到这声,也没有多想,直跟着陆子良往马车那处走,可待她不留神之时,前头的人骤然停下了步子,她堪堪稳住了身子,才不至于一个不甚,便倾倒在地。
她微微抬头,看着陆子良,眸中之意,甚是明目。
“等我一会。”陆子良犹豫了一瞬,言罢,便准备往回走。
听着这话,她满眼疑惑,待微微抬头,用余光瞟过去之时,见着了那朝他们二人这处来的女子。
那不是在京都大街上所遇的女子?怎么在这处见着了,她莫不是宫中之人?
“表哥,你不在镇抚司当差,这又是去何处?”李玉珠走近了过来,到了陆子良的跟前,说道。
母妃常在她耳边念叨着,言道表哥一人上京都,举目无亲,他们便是他的靠山。既是如此,那在旁人面前,定不能生出龌蹉,需好好相处才是,该有的体面,还是要不吝相予的。
她偏偏又是个在宫中待不住的,最喜的便是去御马场赛马,自表哥到京都来的这段时日,因着皇兄几次没有空子,她便只好寻表哥一同去赛马,母妃乐见其成,也由着她胡闹。
同表哥赛过几回马,二人自然而然相熟起来,再者,如今她还没有心上人,见着这般剑眉星眸,气宇轩昂的表哥,难免还是动了点心思,她也不嫌弃他在京都中还没根基,她的驸马,有她便足够了。
陆子良见着这被宠得骄横的很的玉珠公主,大为头疼,回道:“臣今日沐休,带着手下的人,往京都外去办案。”
“既然是沐休,为何还忙着办案,这事交给其他人办便是,表哥,你陪我去御马场赛马吧,同你赛马,可比皇兄赛马痛快多了。”李玉珠仰着头,望着陆子良说道,言辞中尽是热切。
往前李玉珠便缠着他,想他陪同她往御马场赛马,他接连推辞,可架不过她贵为公主,姑母那处也放话,让他称了她的意,这才三番两次被她缠上,偏偏还摆脱不得。
“臣今日实在是有要事在身,改日再陪公主赛马可好。”陆子良万不得已这般说道,实在是没有了法子,她紧紧相逼在前,他也只能以要事在身作为托词了。
今日,李玉珠本没想着要寻陆子良,她此刻出宫,也只是想着去寻不久前出宫的皇兄,可见着了表哥,便想起每次同表哥赛马时,表哥都不会似皇兄那般拘着她,不予她骑快马,可见其酣畅淋漓。
而她出宫是同表哥去赛马,回宫后在母妃那处也有交代。
可又听得他推脱之言,面上的神情顿时不好了起来,紧绷着一张脸,骄纵得说道:“有何事比本公主赛马还重要,莫不是本公主请不动陆大人了,让本公主扫兴至此,陆大人,本公主不管你手上有何要事,你只管遣着你手下的人去办,出了什么差错,本公主给你担着便是。”
“本公主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陆大人,这便与我同去罢。”话音一落,便不管立在面前的陆子良,朝着他方才所要上的那辆马车去。
她每回出宫,皆是遣着宫门口的守卫,去寻匹马来,如今见着陆子良的马车,倒也不必当街驾马了。
第73章 声嘶力竭
李玉珠往马车那处走时,是直接越过了陆子良,显然没把他面上的薄怒放在眼里,胆敢拂了她的面子,让她不能够称心如意,那她也不必对他客气些什么,给他体面,才以表哥相唤,可若把她惹怒了,他也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副千户。
就算父皇如今甚是看重他,可他也不能强拂了她的意,别是被这京都的繁华给迷了眼,认不清谁才是他的靠山。
若不是沾了母妃的颜面,他哪能得到父皇的抬举,在李玉珠看来,父皇给陆子良封的那个从五品锦衣卫副千户,不过是看在他是母妃的亲侄,才想着为母妃增添荣光。
她嘴角勾着笑,发梢悬着的金钗珠挂,随着轻快的步子一荡一荡的,而手上晃甩着腰间悬着的软鞭,边走着之时,察觉到身后没人跟上来,便稍稍回头瞧了一眼,入目即是陆子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处。
此刻,阿瑜的心“咯噔”了一下,她不明所以,不知道陆子良与那女子讲了些什么,纵然她与那二人离得不远,可也听不太清楚他们的言谈,可用余光瞟着陆子良的面色越来越不好时,便害怕要生此变故了。
而当下瞧着那女子踩着步子,往她这个方向来,目光所及的是那正前头的马车,阿瑜愈来愈慌张,生怕会真如她害怕的那般。
胡思乱想之际,她俯着头,循声往左侧看去,见那女子不知为何,恰巧在她身侧停住了,入目的便是她的玉手拂在腰间的软鞭上。
随之阿瑜听一旁的这人喊道:“陆大人,你还是不要让本公主失望为好,你锦衣卫的要事,交给手下的人便是,而眼前你的要事,是同本公主一同去御马场。”
“若你真要与本公主作对,那就休怪本公主不客气。”李玉珠把那条软鞭从腰间抽了出来,摩挲着鞭尾,噙着笑说道,可那眸中的笑是不达眼底的。
公主?听到李玉珠的自称,阿瑜浑身一震,浑身上下皆不对劲。
自从她想起了父王死的那一幕,心中的恨意便从没有消散过。前世的她仅仅以为,陛下是受人蒙蔽,才冤枉了父王,可而今想起了父王死前,面上的复杂之色,以及刘椠那巡抚的派头,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她便不得不去怀疑,那令端王府生动乱,祸及全府的幕后推手,恐怕是她至死都不能撼动得了的。
若父王还好好的,她也该唤那天子为皇伯父,而身侧的女子也该是她的堂姊妹。也不知是宫中的哪位公主,能这般无所顾忌的出宫,还差遣朝廷命官陪她玩乐。她口中所言的御马场,阿瑜前世有所耳闻,里面养着专供皇家的骏马,是一处皇家马场,供宫中之人玩乐之用。
前世她便听说过,陆贵妃所出的玉珠公主,性子桀骜,独爱跑马,莫非身侧的这女子是那玉珠公主,是前世被陛下赐婚给成言的那位公主,也是害得她枉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