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美人她翻车了——平生塞北江南
时间:2022-03-09 16:27:46

  长空给她找的衣服是一身扎染的衣裤,上襟纯白,边上几丛宝蓝色的月季,下身就是条月白色的裤子,甚至还有一块蓝色的头巾,她指尖一挑,将那块头巾握在了手里,打开门,长空正坐在院子里诵经,从侧面看过去,他棱角更显分明,月光映在身上,真有几分无欲无求的佛陀味道。

  赵琼走过去,木屐磕在青石上颇有节律的发出响声,长空还未睁眼就已闻到她身上散发着的沐浴后的清香。

  他睁开眼,眼神一如既往地平和淡然,赵琼背对着他坐下,将披散着的头发送到他跟前,顺便把手里的蓝色头巾一块递过去,理所当然地吩咐他:“我不会弄,长空,你帮我梳头。”

  长空默然接过头巾,从怀里掏出把梳子细心而轻柔地替她梳理着头发,在头顶的时候还会轻按两下,这样贴心的照拂如同方才的热水浴一样,烘得人心里暖呼呼的,赵琼打了个小哈欠,懒洋洋地道:“长空,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长空嗯了声。

  那是天佑八年,万佛寺刚修建完毕,皇帝带着一双子女前来祈福。长空记得那位皇子赵和是个内敛沉闷的性子,甚至还有些胆怯,一点不像三四岁的孩子,不敢疯玩,甚至不敢说话。

  相比较起来,他姐姐平邑长公主倒更像是个稚子,疯起来没个正形,皇帝交代了不准吵闹,她便闷声和嬷嬷们玩起了捉迷藏,躲在宝殿里诸佛的后面,正巧被他撞见,她忙嘘了声,拉着他一起躲了起来,他自是不肯,原以为她要恼,谁知她挠了挠肉嘟嘟的脸,翘着嘴道:“算了,你长的这么好看,我就不生你的气啦。”

  小小年纪,竟知慕少艾了。长空当时被她的话逗得嘴角微微上翘,她原本就圆溜溜的眼瞪的越发的大,他下意识地收回了笑,她却急了,急得拿嫩乎乎的手在自己脸上比划,“不许收回去,你继续笑。”

  长空愣了一下,依言把嘴角往上拉了拉,她却还不满意,“你敷衍我,笑得好假。”

  感觉倒是十分敏锐,长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身后传来嬷嬷们压低了的声音,“殿下,殿下。”

  “糟了,嬷嬷们来找我了。”她再顾不得其他,一屁股钻进了他面前的神案底下,黄绸一遮,盖的严严实实的。嬷嬷们寻过来时见长空盘坐在这诵经,便恭声向他打听,长空目光扫到那神案底下上铺着的微丝不动的黄绸,摇了摇头,“贫僧并未看到长公主殿下。”

  嬷嬷们略扫了几眼,倒也并未怀疑,恭敬地退出宝殿到别的地方去寻了。又过了一息,像是确认安全了,黄绸底下才钻出一个小小的身躯,她笑嘻嘻地凑到他跟前,亲了他的脸一下,“谢谢小哥哥,你长得好看,心地也好,娇娇最最喜欢小哥哥了。”

  她年纪尚小,长空对她这个动作一点也没放在心上,含笑摇了摇头,“殿下客气了。”

  赵琼许是觉得找到了玩伴,也不耐烦再玩什么捉迷藏了,爬到他身边的蒲团上坐下,后脖处痒痒地,她小手费力地够到脖子上一抓,抓到了一缕落下来的头发,她苦着脸看向长空,“我头发乱了。”

  长空哦了声。

  ???就这样?

  赵琼不可置信地搬着小蒲团往他身边凑了凑,盯着他重复道:“我说,我头发乱了。”

  长空也同样盯着她:“那么殿下想让小僧做什么呢?”

  “你帮我扎头发。”她点点后鬓处的双股扭丝镶红宝金钗:“把那个拿下来然后,把头发放上去,再插上去就好啦!”

  她话音轻松,长空却知道这发型并不像她说的那样简单,摇了摇头道:“这是女子的发髻,小僧不会。”

  “可是父皇也是男子,他就会啊,他还会给我扎小辫,拿夜明珠坠着,虽然沉了点,但是晚上的时候会发光,可好看了!”

  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双手画了个大大的圈,意思大概是有这么这么好看。长空不自觉地又笑了声,稚子纯真,总是能引起人的笑容。

  看着她殷殷期盼的杏眼,他也只好硬着头皮替她解了发髻,顺便在解的时候看了看结构,勉强重梳了一个,因为怕扯着她头发会发疼,发髻便松了些,她自己倒是很满意,美滋滋地去找了皇帝让他观赏,临走的时候还朝他挥手,“我还会再来看你的!”

  她只知道那天是他与她的第一次相见,却不知那也是他第一次犯戒。

 

  命定

 

 

  出家人不打诳语,是为妄语戒。未见言见,见言不见,虚伪夸张,藉辞掩饰,皆为妄语。

  是夜,长空敲响了玄真法师禅房的门。玄真法师正在绘制前往西域的地图,当他第一次前往西域取经时,从未想过自己能够活着回来,毕竟前路漫漫,道阻且长,连他自己不知道是否明日会身首异处。但既然回来了,他总得留下点什么,或许这一张地图能够带给颍朝百姓佛理之外更多的用处。玄真法师不会知道,正是他这一举动,为后朝奠定了西北边疆的版图,当然,这是后话。

  却说玄真法师见到自家小徒弟深夜前来时,已有些发白的眉头挑了挑,打量了下他的神色,搁下笔问道:“长空,你有惑?”

  长空恭敬地行了佛礼,垂首一板一眼地道:“是,师傅,徒儿有惑。”

  少年已经有些抽条的身影修长,连带着那个光溜溜的小脑门都透着可爱,玄真法师忍不住手痒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然后才拍了下他脖颈让他站直,“既有惑,那便问吧。”

  少年张口,冷静地叙述了遍下午的事,“徒儿不明白,我若信佛礼,为何破戒心中却不觉得自己有错?我若不信佛礼,却又为何觉得自己仿佛有错?”

  “那么你觉得自己倘若有错,错在何处?”

  “错在犯戒。”

  “戒从何来?”

  “从佛处来。”少年犹豫了下,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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