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什么的,可以再招。独家秘方才是致富的来源啊!
她喜滋滋地捧了脸,心里盘算着:先做出几盒成品,然后再找陈家试试,他们家姑娘多,陈夫人生得就好几个,入宫请安时就数他们家人头最旺盛。姜家姑娘倒是不多,但是爱美是出了名的,听说她们家姑娘诗书平平,却专爱胭脂水粉、珠宝首饰,女儿家那点心思嘛,都一样。
除了头油外,还有几张美容养颜的方子也可以拿出来用,就是原料珍贵了些,不好寻。
……
她打着哈欠,边盘算边上了床,凰儿轻轻将帷帐放下来,灭了几盏琉璃灯,独留一盏光线略暗的青纱灯摆在桌上,自己悄悄走到外间,外头星星点点的灯火映着,有种隔世而朦胧的美。她瞧着眼前的景,无声笑了下,眼角悄然滑落一滴泪。
赵琼那几句话虽然只是构想,却让她忍不住激动万分。不用将自己的生死寄托在别人手上,能够安安稳稳地过日子,等攒到钱了,还可以想干嘛干嘛,这样的日子……
姐姐,若是你还在,该有多好,她在心里默默想到。
这样的日子,才配叫做活着。
*
一连七天,长空都在宫中讲经。凡是讲些佛缘的、能进宫的人家,无不到场。尤其是家里未出阁的女儿多的,譬如被赵琼惦记着的,姑娘多的陈家。
陈家如今是陈大老爷做家主,领的是中书令的官职,位列三省长官之一,也算是煊赫一时,更何况陈家是积年的世家,底蕴更非一般世家所能比拟,陈家的姑娘们,眼光自然要更高些。
陈大夫人领着四房各一个姑娘走进来时,脸上虽淡然自若,心底到底有些臊得慌,忍不住埋怨起自家妯娌来。
她们倒只要待在家里享清福即可,却不知她在外头受旁人打量,是个什么滋味。只知道要公平,一房一人,若不是为着不让人看起来吃相难看,一房三四人的事她们都干得出来,毕竟陈家姑娘多嘛。可外人看起来是什么样子?陈家四房各个都盼着能将国师招做女婿,说出去陈家还有脸没有?别人心里难免嘀咕:这陈家的姑娘是嫁不出去了吗,非要可着一人姐妹相争;亦或是上赶着送一排姑娘去叫人家挑选,怎么说都不好听啊!
可这话她刚说了一遍,便被丈夫劝回来了。
“当今要用世家,也要防世家,我领了这高官厚职,弟弟们的职位自然不可能再高了,否则陈家就太势大了。这也算我对他们不起。弟弟们也没什么要求,今日对我说,侄儿们是男子,前程叫他们自己挣去,可侄女们毕竟是女流,一生荣辱都要系在丈夫身上,若不仔细着挑个好的,这一辈子岂不是要毁了?难得有这个机会,你就当帮我分忧吧。”陈大老爷好声好气地劝着:“再说,现下佛道盛行,真心仰慕佛道的姑娘们也不少,你就只当她们也是不就行了?”
这话说出去也就只能当个遮羞布用,到底什么心思,光看在场姑娘们一个个妆容精致,打扮得容光焕发就知道了!
陈大夫人暗叹一声,丈夫都已经说到这样了,她再拒绝,夫妻俩就要离心了。只能按照妯娌们的要求,先带了四房各一个正当龄的嫡女出来。按照陈大老爷的官职,陈家姑娘们的位置便在第三排,除却第一排是皇室专用,第二排留空以示君臣之别,第三排可以说是极近的位置了。
长空素白的僧袍外披了一件红袈裟,这是何鞍特意赏的,以显示国师之尊。
他端坐高台,佛经捏在手里,偶尔才垂眸看一眼,清润的声音不疾不徐,将枯燥的佛理讲解得娓娓动听。温和圣洁的姿态,配合着他俊美的面容,总是分外能打动姑娘们的心。
陈九姑娘捅了捅左手边的七姑娘,小声道:“长空法师这样谪仙般的人物,不知道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七姑娘还没回答,她右手边的十三姑娘就先说了:“我倒觉得国师一心向佛,说不定都没把男女情爱放在眼里。”十三姑娘年纪最幼,说起话来还透着一丝豆蔻年华独有的天真。
七姑娘捻起帕子遮着嘴角,轻轻一笑:“什么一心向佛,也是你们在闺阁里待着不知道。”她卖了个关子,急得九姑娘拉着她的手求道:“好姐姐,你快告诉我们吧。”七姑娘的母亲也是出身世家,范家在长安很有些产业,仆妇们来禀报的时候总不免要说些城中流行的闲谈,七姑娘正到了出阁的年纪,便也跟在母亲身边学打理产业,恰巧听到的便是这位国师大人的风流韵事。
局势
七姑娘说之前还特意留心了下长房这位三姑娘的情况,确认三姑娘听佛理听得入神,无暇他顾之后,她才凑近两位妹妹小声地道:“这话原不该跟你们说,只是听你们说起来,我顺嘴说一句。这位长空法师,在佛寺里头的时候,就已经有心上人了。”
这话一出,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的自然是十三姑娘,她本就对长空无意,听到这样菩萨般的人物竟然也会动凡心,一时之间更是好奇万分:“那位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暗自失落的九姑娘也不禁竖起耳朵听着:
“听说生得极美,似九天仙女,月里嫦娥。”
九姑娘立马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娶妻娶贤,生得美有什么用?”
“九姐,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是既美又贤呢?”十三姑娘很是客观地问了一句,换来了九姑娘的一记眼刀:“你向着谁说话呢?”
十三姑娘吐了吐舌头,不说话了。
七姑娘倒是帮衬着九姑娘说了句:“叫你猜着了。确实只美不贤。”刚拌了一句嘴的姐妹俩齐刷刷看过来,两双眼里充满了求知欲。七姑娘忍不住笑了一声,接着道:“听讲是个性子极娇蛮的姑娘,容不得人,还没过门呢,已经在万佛寺里端起当家娘子的谱了,人也怠懒,针线什么的都不会。”
听起来是个除了美貌一无是处的女人。
十三姑娘将信将疑:“若真是如此,长空法师看中她什么?便是昔日平邑——”她刚说了两个字,便被两位姐姐连声喝止了,这动静委实不小,陈大夫人轻描淡写地扫过来一眼,三人立马挺直腰板,目不斜视,和听佛经听得如痴如醉的三姑娘融为了一体。
待陈大夫人移开目光,九姑娘才掐了下十三姑娘的手,小声骂道:“你找死呢,在宫里还敢提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