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雀深看了她一眼,嘲弄地勾起唇角,呷了口热茶。
缠丝长得和她有几分像。
她从不知道,原来这样的容颜,扮起可怜来会是这副模样。
她也从不知道,原来顾廷康喜欢的,是这样的。
阮雀垂下眼睑。
“还烦请缠丝姑娘,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还要赶着回府。”
缠丝见她如此,缓缓直起腰来,道,“奶奶,二爷与我有情,请二奶奶允我入府为妾,我保证什么都不与二奶奶抢,乖顺听话,求二奶奶成全。”
听听!
听听这话!
什么叫不与二奶奶抢,她算个什么东西!她抢得赢吗,若是叫她抢赢了,那也是姑娘的施舍!
白鲤听缠丝出口不逊,暗自咬牙,心里气愤难当。
阮雀也听出缠丝话里的意思,淡淡道:“二爷与你有情,你该去求二爷。”
“缠丝姑娘还是不够敞亮,那不妨由我挑破了说,缠丝姑娘是叫我来谈交易的。既如此,我保缠丝姑娘入府,还请你告诉我,如何才能治好我父亲的病。”
缠丝见她如此一针见血,丝毫没往她的迷魂阵里迈进一步,心里不由得有些慌乱。
可一想到日后的荣华富贵,她就又鼓足勇气。
“我信二奶奶是守诺之人。要医您父亲的病,何必舍近求远,二爷就能做到。”
阮雀抬眼:“二爷能做到?”
缠丝道,“不错,想二奶奶也有所耳闻,司皇叔从西狄还朝,傍身的寒甲卫里有一个神医,据说什么病都能治好。眼下没人敢到司皇叔跟前去惹眼。但二爷不同,二爷终究是要唤司皇叔一声小舅舅的,沾亲带故,加上二爷如今官威甚伟,想司皇叔再如何阎王脾性,也会给二爷这个面子。”
顾廷康是如何也不会想到,他散出去的消息,传来传去,传到了缠丝的耳朵里。偏生缠丝还敢拿这个同阮雀做交易。
阮雀若有所思,回想着遇到司朝的那夜。
除了朱唇玉面和一只修长卓绝的手,印象最深的,却是那浩浩荡荡的黑衣寒甲。
……
她竟没注意到司朝身边都是哪些人……
若非庞邺急着去就栾娇娇,她可能连庞邺都没看见。
阮雀浅浅吸了口气,事到如今,死马当做活马医。顾廷康这一条路若是走得通,也是行的。
她应允了缠丝,叫她安静等上七日。
缠丝大喜过望,眼眶都红了。
阮雀从春华园出来之后,便回了顾府。
刚转入瑞寿大街,隔着远远的距离,金蝉便看见顾廷康凶神恶煞地等在牌坊下,双手抱胸,不耐烦地踱来踱去。
金蝉后仰,告诉阮雀道:“姑娘,二爷在前面等,要停车吗?”
她以为阮雀会掀帘望出来。
然而没有。
半晌,里头传来清冷的声音,只说:“知道了。”
也没说停不停。
故而马车驶过顾廷康的时候,还是依礼停下了。
阮雀撩起小帘一角,平直地看着前方,“多谢二爷等我。老爷令我回来,想是有要事,我先进去回明老爷太太。”
说完,小帘垂下。
从头到位,都没有看他一眼。
顾廷康原就等得很不耐烦,此刻见阮雀这副疏离清冷的样子,胸口悲愤淤积,反手狠狠甩出一鞭,“啪”的一声,落在马车刚驶过的路面上,震得他自己虎口都发疼。
阮雀自然也听见了那道脆响。
可此刻,她倒是没什么情绪了,竟也觉得,若她和顾廷康之间的相处,能像今日她和缠丝交锋一样,各取所需,似乎就会好受许多,也对彼此都有助益。
就是不知道顾廷康肯不肯答应……
作者有话说:
司朝:顾廷康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