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娇雀——和二萌
时间:2022-03-09 16:31:36

  好在后来又听说整片百望山下只死了京兆尹家的夫人,便又放心下来。也觉得庆幸,若是他真叫人去瞧了,岂不叫阮雀越发傲气,越发觉得自己能上天,越发不将他放在眼里。同时也恼,恼阮雀竟孤傲成这样,一点都不叫人来求,叫他傻子一样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赌着这口气,他父亲让他出坊牌前迎阮雀时,他是大有不乐意的。凭什么要他先示好?阮雀压根没将他放在心里,他先头示好,岂不是甘愿让她踩在脚下?

  不过眼下,她总算会解释了。

  可见母亲的手段颇有成效,出去一趟吃了些惊吓,她果真乖顺不少。

  顾廷康心下快慰。

  只觉得阮雀怕他误会,愿意同他解释,表明两人还是有情分的,一切正向好呢。

  未想下一句,阮雀彻底打破他的幻想。

  作者有话说:

 

 

14章 欢情薄(四)

  她若无其事地说:“我今日见过缠丝姑娘了。”

  这话说出来,顾廷康心里奔流的喜意霎时凝滞,四肢百骸的血疾速涌上来,又对着心底最薄弱的地方狠狠冲灌下去,破出一个大窟窿来。

  他视线闪躲,此刻找不到任何借口——

  若说私宴的那夜还有醉酒这个缘由可以推脱,可后来他主动寻到缠丝那里去,就是百口莫辩了。

  万千思绪一齐堆上心头来,顾廷康下意识想躲过诘问、甩脱错处,慌乱到极致反成了镇定,他眯起眼,反客为主道:“你跟踪我?”

  阮雀笑了,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二爷既喜欢她,就将她抬进府里来吧。”

  顾廷康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他的视线在阮雀脸上逡巡一边,却见她神色淡漠极了,一双素手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炉子里的炭火,浅笑道:“我是说,二爷若同意将她纳进府里,余下红轿子新院子的事我来办,必叫二爷满意,作为交换——”

  她望过来,“听说二爷能请得动司皇叔身边的神医,我父亲的病,便托二爷上心些了。”

  炭火被她拨弄起一串细碎的火星子。

  顾廷康回过味来,“你这是在同我谈生意?”

  阮雀倾身,隔着细布提起火上的无釉紫砂陶铫子,倾下些许,水便从短壶嘴盈流出来,注入嘉禾纹海青石矮几上的茶碗。

  “阮雀,我在问你话!你这是在干什么?同我谈生意吗?”顾廷康未得回应,越发气恼,大跨步走过来。

  烛光被他挡去大半,拉出一条极瘦极长的影子。在一片静谧“威慑”中,阮雀安之若素地泡出茶来,素手轻扇,细闻茶香。

  半晌,她从座旁拿起方才誊抄的两张纸道:“二爷请坐。”

  顾廷康不情不愿,在她对面坐下。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阮雀抿开唇角,递出纸去,淡淡道:“二爷要的答案,都在这张纸上。”

  顾廷康略扫了一眼,半信半疑接过。

  阮雀从前写的都是簪花小楷,难得见她写这样的字,点画结体筋骨内涵,藏露结全,笔道停匀,将赵孟頫的字仿了个十成十,全篇看来,笔法精致,书卷气甚浓。

  可惜的是,这样的一手字,写的是利来利往的铜臭生意道。

  顾廷康将她这一纸书看过,后槽牙差点咬碎,鬓角的青筋突暴而起。

  “阮雀,你这是什么意思!”

  好在这些日子以来,阮雀已经习惯了他易怒狂躁,相较于顾廷康的狂风暴雨,她显得格外平静。

  “二爷既有新欢,我也该摆正自己。”阮雀嘴角挂着淡漠到几乎不存在的笑意,“正如纸上所写,我执掌顾家中馈以来,填补亏空六万余两,钱财米粮增库皆都记录在册,数目不菲,人情往来也无一错漏。二爷先别恼,我说这些不是为着拿乔。

  “阮家情形,二爷有目共睹。早前也同二爷说过,我最放在心上的,不过是我父亲的冤情和他时不时就癫狂的病。既然二爷有门路能医好我父亲……我退一步,接缠丝进门,仍旧掌这顾府上下百余人口大小事。交能易作,还请二爷在我父亲的病情上劳心。”

  归根结底,不过就是与她和缠丝一样,各取所需的交易罢了。她说得委婉含蓄,是怕顾廷康听受不了太直白的话,又在这孤山轩捋袖揎拳,毁了这桩交易。

  可顾廷康不知怎的,气性大到如斯地步,竟将纸撕了个粉碎抛进炉子里烧了,“阮雀,掌顾家诸事,是你的本分,你既嫁入我顾家,就该当做掌家的事。关照你父亲的病,是我的情分,你若是执迷不悔,且看着你父亲何时能好?!”

  说着,站起身来,狠狠踢了一脚海青石矮几,震得茶杯乱响,热茗飞溅,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门去。

  阮雀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垂下眼帘——

  看来,还要想别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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