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摇摇头,无动于衷的表情:“外面现在吵翻天了,我去跟他们说一声,说我已经准备好了,可以让大夫过来给我治伤了。”
“嗯。”谢天令道。
王银翘转过身,刚走几步,忽然被他拉住,踉跄着后退几步,坐在了他腿上。
棱花镜内,谢天令从身后环住她,表情埋入她的发间,久久不发一语。
他这般举动,反而比先前的甜言蜜语更为动人,绕是王银翘决心跟他分道扬镳,此刻也忍不住想,怎么,他在后悔吗?想到这里,她偷偷看向身旁的棱花镜,想要在镜子里看见他此刻的神情。
可惜棱花镜上沾了粥水,如同雾里看花,她什么也看不见。
身后,他缓缓抬头,脸上的表情又是平常那个谢天令了,笑着对她说:“走吧,我们一起过去。”
以她为枝
正如谢天令所言,如今的佑民医馆内,已经云集了一大群大夫。
按科目照,可分为大方脉,小方脉,外科等等,另外还有一种分法,可分为皇亲,贵族,锦衣卫,以及孙玉树。
毕竟王银翘几次动静都很大,京中耳目众多,锦衣卫虽然有心隐瞒,但还是瞒不住有心人,如今有机会研究最后一位武林高手的身体,得到其强横的不似人类的秘密,人人都争先恐后。
“咱们先说好。”诊堂内,孙玉树对在座的几位大夫道,“人,是在我佑民医馆接受的治疗,故而此次问诊,应当以我为主。”
“年轻人,你这话就没有道理了。”来自锦衣卫的吴大夫吐出一枚烟圈,用手里的烟枪敲了敲桌子角,“这人,是我们锦衣卫发现的,也是归我们锦衣卫管的,自然是以我们锦衣卫为主。”
“好了好了。”御医开始和稀泥,“都是为上头办事,哪分什么主次。”
咚咚咚。
几人立刻停下聊天,孙玉树走了过去,将门打开,看见门前坐在轮椅上的王银翘,先是一愣,继而疼惜道:“这么严重了?”
身后的大夫立刻涌上来,但被孙玉树强硬的用手挡了回去。
“这几位是?”王银翘问。
“给你介绍一下。”孙玉树连自我介绍的机会都不给人,“这位是锦衣堂的吴大夫,这位是王谢堂的孙大夫,这位是我同门师兄,张大夫,如今在宫中担任御医。”
介绍完,他迫不及待道:“我们可以开始了吧?”
王银翘看起来有些兴致不高,懒懒道:“快开始吧。”
病人无论病多重,大多是她这样恹恹的样子,所以孙玉树根本没放在心上,听见她说开始,疼惜都不装,立刻就要上手,吴大夫突然从背后将他挤开:“我先来。”
孙玉树踉跄几步,等他站定,吴大夫早已从随身带的药箱里取了一柄小锤子,半蹲在王银翘身边:“我看你坐在轮椅上动不了,想必是腿脚出了些毛病,我先试一试,看还有没有知觉。”
王银翘点了点头。
小锤子只用了一点力,试探性的往她腿上一敲。
“当——”
不少人抬手按住双耳,即便如此,还是觉得耳朵一阵嗡嗡叫。
“是外面的声音吗?”孙大夫不相信这是锤子敲腿能发出来的声音,几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朝外张望了一会,“奇怪,没人啊,可能跑了吧……我们继续吧。”
吴大夫翻来覆去看着自己手里的锤子,确定自己没拿错东西,才说:“好,那我们继续吧。”
“当——”
吴大夫一屁股坐在地上,好一会,才慢慢抬起手,看着自己手里的锤柄,又缓缓低头,看着地上的碎渣。
其余几位大夫已顾不上他,纷纷围到王银翘身边,似发现一片新大陆般,恨不得立刻将她裙子掀起来,检查个究竟。
“几位!几位!”孙玉树急忙喊道,“麻烦克制一点!”
才想起眼前是个女子,几位大夫才依依不舍离开,其中一个嘟囔着:“这要是个男人多好。”
他们一散,孙玉树立刻顶了上来,他才不管对方是男是女,手里捏着一柄从西方舶来的听诊器,目光掩饰不住的贪婪:“王姑娘,我来试一试你的胸……不是,我听听你心脏内有没有杂音。”
“小辈安敢!”
“退下,让老夫先来!”
“我还没检查完呢,都让让……”
一群人你争我夺,待轮流检查完,已经日薄西山,只好依依不舍从佑民医馆里出来,看他们一步三回头的样子,似乎在等孙玉树喊他们回来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