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才记起自己的新身份,谢天令笑:“小废物,还挺可爱的。”
王银翘:“……”
他将手放在她的腿上,手指渐渐发烫,王银翘开始还能忍受,渐渐忍受不了,想要将腿缩回去,却被他一把抱住肩,搂在自己怀里,像安抚小孩子一样,轻轻拍她的背:“快好了,忍忍。”
王银翘:“……”
他心目中的妹妹,是不是都是五岁以下的小孩?
她可没法将他当成小孩子,古铜色的手臂将她固定在怀里,无论她怎么挣扎,都纹丝不动,许是久不见太阳,身上已经失去了温度,冰冷的躯体上,萦绕着一层月光般的冷香,无色无味,一闭上眼,却又无处不在。
“好了。”谢天令在她耳边说,“剩下的,回客栈睡几觉就能好了。”
王银翘打开眼睛,看了眼自己的小腿,只觉不可思议,可怕的淤青,竟然一下子消失了,只留下些许破皮结疤的部分。
真神奇,她忍不住问:“你刚刚作法了?”
“我是个魔君,不是天师。”谢天令曲指在她额头弹了下。
王银翘嗷了一声,捂住额头,问:“这是一门功夫吗?我能学吗?”
谢天令听了,单手撑在她身旁的桌子上,居高临下凝视她:“你想学吗?”
想字险些脱口而出,但看见他似笑非笑的眼睛,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能够快速愈合伤口的功夫,谁不想学?但倘若她说了一个想,她的身份就立刻变了,是施展美人计,哄骗他功法的美人,是慕其强大,师从于他的门徒,是祖坟冒青烟,遇见游戏人间的武林高手,被其赏下神功秘籍的凡夫俗子……是他百年前遇见过,也腻味了的芸芸众生。
“……哥哥。”电光石火间,她做出决定,“我不想。”
梨花作衣
“真的?”这个回答出乎谢天令意料之外,他笑着打量她一眼,忽然拉了张椅子坐下,拿起桌子上的一柄小梳,帮王银翘梳起因为到处乱跑,有些乱了的头发,似乎从前没给人梳过头,更没有伺候人的经验,于是梳的打结,疼的她嗷了一声。
“痛死了,哥哥真是个大废物。”她嘴里这么埋怨,身体却一动不动,端端正正坐在他身前,任他打理自己。
这种被人依赖的感觉,让谢天令感觉十分奇怪,但很显然,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把玩了一下手里的梳子,再梳的时候,他的动作温柔了许多,一边梳,一边像真正的兄妹般,闲话家常:“刚刚我用的,是玉女门的《润物决》,内力化雨,润物细无声,是天下一等一的疗伤内功,你真不想学?”
这人真是个魔鬼!
她想学,她当然想学,有了这门功夫,她再也不怕姜叔叔寻死觅活了,只要有一口气在,就能把他从鬼门关捞回来,等她带姜叔叔远走高飞,有这门手艺在,医馆随随便便开,根本不用发愁生活。
……可比起这门功夫,她现在更需要谢天令。
侍卫跟家将还能说得过去,今天那个书生是怎么回事?分明是有人花钱请来的杀手,想要取她性命,这人是谁?这次失败了,会不会请下一个?
水越来越深,王银翘此刻才猛然发现,原来家里最清醒的人,其实是姜云尚,他总说娘的死有蹊跷,有人杀了娘,还想杀她,她从前一直跟别人一样,以为他有被害妄想,如今看来,是她肤浅了。
“我懒得很。”想到这,王银翘头也不回的说,“等你什么时候被人打成重伤,我再学来救你吧。”
“那你等不到了。”谢天令将她披散在身后的头发打散握在手心,左一缕右一缕,编了条大辫子,“能打伤我的人,已经全部死得干干净净了。”
“怎么样?还在里面吗?”
“一共几个人?”
“怕什么,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冲进去!”
门外忽然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似乎是逃走的老妇人,带着人回来了,听声音,似乎是与她年纪相仿的街坊邻居。
果不其然,没多久,一群手持扫帚,板凳,菜刀的老人就冲了进来,乍一眼看去,平均年龄约在五十岁以上,别说打了,跟他们磕碰一下,都要心惊胆战。
看清屋内俩人后,老人们立刻七嘴八舌骂起来:“年纪轻轻不学好,跑来打劫一个老人家,像话不像话?”
“对,还亮了刀子,李嫂都已经五六十岁的人了,没伤着,被你吓着可怎么办?”
“哎呀,还有个新娘子,小两口子,怎么走上这么一条不归路?”
王银翘正要解释,突然听见身后低低一声:“聒噪。”
她心中一惊,急忙回头,果在他脸上找到了眼熟的不耐烦,花海中,人头滚地的景象一下子浮现在王银翘眼前。
“哥哥!”她急忙抓住对方的手,正要想办法阻止,人群中,突生变故。
扑通一声,一名老人一屁股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