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谊难堪万丈,无奈已近心灰:“是臣失言。”
朱瞻基怒色泄尽,最后警告他:“你若对珅儿的烦忧都无能为力,这个驸马就真不必当啦!”
…………
王谊黯然伤神一路,回到府里一眼就看见了妍丽如初的珅儿。记忆突然被带回初遇的那日,她也是一身嫩黄的锦裙,置身于一片花丛。
如今那女子已成自己之妻,为何看起来更疏离了呢……
珅儿早已听到他的脚步声,仍背对着他瞧着手里的书,眼前的千字万阕已如空物。
待王谊离开,纾饶转告她:“公主,驸马的脸色很不好啊。”
珅儿平静的坚决:“他坏事做尽,一通教训便宜他啦。”
纾饶没有接话,珅儿这几日虽还是对王谊恶语相加,却已不再如那日的盛怒,看来再过些时日,还是有望让她放下这段“旧事”的……
反倒是昨日那个人影让他不安到此刻,好在珅儿并未注意到他,如今他只盼着那人早日离京,如此时机可不能再出任何意外啦……
————————————————————————————————
王谊深陷痛苦挣扎,平常的沉着与智谋早已混沌不堪。为了让珅儿少些不悦,他只能尽量不留在她眼前,如此愚笨的方法,实在不像是他想出来的。
这样一心沉浸哀伤,又怎能料到如此一来只会让他与珅儿更加疏远,留给他人可趁之机。
———————————————————————————————————————
珅儿在嘉兴府里待了大半日,离开时又见到了邬巉。他是来与井源商议事情,不巧井源还未归来,他便告知嘉兴改日再来。
珅儿没有理会他,先一步离去,邬巉告辞后径自跟随在后。珅儿明知他的跟随,一直隐忍到转弯处才变了脸色。
“你的职司是监视王谊,不是我。”
邬巉坦然相对:“他如今整日颓然自闭,已无需监视。”
“是吗,昨日你不还进宫复命了吗?”
邬巉对她的质问生急:“王谊如此罪大恶极,公主还是处处偏袒他?”
“好啦!”珅儿呵止了他:“不要再提起这个人。”
这训斥令邬巉不甘闭口。
珅儿心情受到扰乱,也不想回府里啦,就在街上无意的游走起来,直到口渴身乏才到一处水榭下歇息,汀欢芑欢立即去到不远处的茶楼买茶。
她慵懒倚靠着栏杆,迎面而来的清风偶尔吹起粉花长裙。邬巉并不想打扰到她,一直安静站于她前处,双手背于身后眺望着远处的景致。
亭下君子美人,倒像极了古卷上所绘之景。
片刻后,珅儿的眼睛有些迷离,似是忘记了此刻还在外头,不作他想的将双腿放上廊椅,一条放平,另一条微微蜷曲,单手搁在栏杆上撑着额头,俨然将这廊椅当成了睡榻。
邬巉好似感应到了她的困意,蓦然回头,珅儿已甜香睡去。
他不禁看的痴迷,难怪此椅名为“美人靠”,亭台水榭,日光洒露一片娇软,那亭下女子怎不美的静柔。
他走至珅儿跟前,轻轻在她背后坐下,为她能省力的依靠着自己入睡。
当下万物都像是沉浸在这温情之中,安静不扰,谁也不知一张阴黑至极的怒容是何时出现的。
王谊本也是因心情烦闷才想到四处转转,何曾想会看到这令他目眦尽裂的一幕。
若非他一再辨认,绝不愿相信那光天化日下依靠着别的男子的人会是珅儿。而那侧对他的男子,他也早已将之刻入骨肉。
自那日见面后他就对邬巉深有怀疑,派弗雀暗查之后才恍然大悟,他竟是锦衣卫中少有的高手,如此想来,皇帝倒还真是高看他……
虽然他也因他与井源的关系猜到了珅儿早与他熟识,却绝想不到两人不仅相识,竟还有私情。
“驸马!”
“驸马!”
归来的汀欢芑欢看到王谊的脸色后惊慌摔落了手中的托盘,立即跪趴下不敢再抬眸。这突兀的喊声引得邬巉的侧目,也吵醒了珅儿。
双眸还有些迷离,她皱眉朝亭子外边望去,却只清晰了王谊的怒色。
这神色让她突的清醒,迅速从廊椅上起身,邬巉也一脸清冷退到了一旁。
“你在这干什么?”
她脸色阴沉,却远不敌王谊此时的愤怒:“你还有颜面质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