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
王谊放下笔,眼中焦急涌起。
“你当那楼只是寻常人家的亭台别院吗,这世上有几人不知?你可知你这一时兴起,也足可震荡全天下读书人啦。”
珅儿岂会不知那楼的名声,只是那楼在她心中已划下深深的伤疤,若不拆去,那伤如何愈合……
“更名就已震荡天下,若是拆啦,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她的云淡风轻让王谊变了脸色。
“你将它拆啦?”
珅儿料到了他此刻的诧异。
“那楼里的常客不少是你好友,难道,没人告诉你?”
王谊顾不得细想她的话有何不对,急的站起身:“那是天下文人向往之地,多少德才之人在那儿留过绝世佳作,你可知那些人的笔锋有多锐利,每人只字片语,就能让一人狼藉万世。”
珅儿皱眉:“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才以此提醒冯悉,衿若在受苦,他就别想像从前那般风流快活!”
“可那楼是天下之人所有,你拆了它又怎会只针对冯悉一人。”
或许察觉自己的话语过重,他叹气:“你更了名字就已经提醒了他,何苦还要将它毁坏。”
“他断了衿若的红尘,我毁他一点儿乐趣又如何。”
这份固执让王谊无话可说,况且此刻说什么都已无用,今时无人知晓此事是她所为,却只怕瞒不了几日,还是得尽快想出补救之策……
他满面愁色却让珅儿会错了意:“你也怨我拆了那楼?”
王谊回身看着她:“那楼,着实可惜啦。”
这话让珅儿恼怒,她拿起桌上的籍文大力扔在他面前。
“那你就把那楼再筑起来吧!”
她愤然离开,独留下王谊看着满眼纸片,珅儿突然如此大的怒意让他疑惑,可这毫不留情的无礼也让他不悦。
那股怒意莫名的骤然加剧,偏又不能对珅儿发泄,只能一掌拍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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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前的花前月下、耳鬓私语还未远去,正好共今日独消孤寂。
红色长裙在床榻上辗转翻覆,良久,一只玉手揭开了床幔与珠帘。
珅儿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宽大的明窗开着,红叶依盛。
王谊到此刻还未回来,一定是在气她……
她亦是气恼自己,那个祉幸是自己亲自送给他的,一切结果都已预想过,为何今日仍是无措痛心……
☆、已经棘乐
书房里的王谊还未睡下,珅儿往日也常常使性子,甚至说过要杀他之言,更曾亲手毁掉他的心意,可那时他都甘愿受下啦,从未有过怒意,怎么今日会如此愤怒。
是自己对她的忍耐到了尽头吗?亦或者,她在自己的退让下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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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光将大地覆没。
侍瀓轻声走到床边:“驸马醒醒,您今日还要去国子监呢。”
他其实早已醒来,只是一直闭着眼睛。
“你去问问门外,这回我要关几日?”
侍瀓一愣,笑说:“驸马才跟公主分开一日就不了解公主啦,公主怎么会老用一个办法惩罚别人?”
王谊起身瞪他,侍瀓立即正色。
“公主这回可没说要关着您,却把自己关在了屋里,从昨日开始就没让任何人进去,连义父都被赶出来啦。”
王谊闻言走下了床榻,蹙眉踱步到窗前,珅儿这稚气的秉性倒是一点儿也未曾改变。
侍瀓低身整理着床榻:“公主虽说不罚您,但您怕是要受几日冷落啦。”
这话突将王谊激怒,他抓起面前的杯盏就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