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那个小秀才郎写的诗被什么有钱人看中了得了不少钱财呢!”教坊姐姐总喜欢提这个秀才郎,姐姐偶尔也会加入酒席,跟着大家一起笑因此便知道很多有的没的
我应了一声便被叫过去陪着宾客喝酒我算不上花魁,没有可以自己决定陪什么样的人喝酒的权利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做我们这种事向来不能带什么感情的,你一直念着一个人,耽误了生意是要被骂惨的,甚至,少不了皮肉之苦。
我正在接客,客人是一位吃的肥头大耳的老爷穿着缎面衣袍,门牙上还镶了个金牙,手上带着玉扳指,摸着桌子上的酒壶呆呆傻笑,脸上的红,就像是猴子屁股一样。
真的会有人喜欢这种人吗?反正我只知道,我喜欢他的钱,陪这种人一次,伺候的好了就会有胭脂钱,流到自己口袋的那种。
我本只需要弹弹琵琶就好,不料那人喝多了酒 ,居然就像我飞扑过来。我惊的丢掉了手上的琵琶,满屋子乱窜。
“老爷,我是清倌!不陪/床的!”
“呵,你们这些小娘们,就喜欢装单纯!实际上一个个浪得很呐!!别跑啊,陪好老爷我,少不了你赏钱!”
我不由得惊呼起来,那人动作蛮横,将我圈在环抱里,力气大的就好像要勒死我。没有人会管一个歌伎屋内发出什么声音,这种清倌半路沦为红倌的事不在少数。
我被压在床榻上,撕衣服的声音格外刺耳,我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就连腿都软的紧。
忽然门被打开了冷气倒灌入房间,冲散了暧昧的温暖。我眼角还带着泪花身上人笨拙的动作停了下来,看向了门口。徐梓辰站在那看起来光芒万丈。
男人凶狠的眼神瞪的他发慌他开口颤颤巍巍地说:“你……你时间到了!我,我买了姑娘接下来的两个时辰!”
男人盯着他,直到鸨妈妈从门后出来,掂着钱袋子似笑非笑,那男人被请出了房间,鸨妈妈给我们两人带上了门。我抓着衣衫不整的衣服,向角落里缩了缩,他替我把被子盖在身上。
我急忙看了眼胳膊上的守宫砂,还好,还在。
“对不起。”他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我不是很明白,就算今日他没有及时赶到,我也只能认栽这件事本就与他没什么关系的
“我一定会中的,早日把你接出去。”我愣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他似乎许下了一道格外沉重的誓言,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做。
我是人,也会害怕,也会动心,也会有感情的。
“真的吗?”我看着他我祈求我眼前这个人是我的救赎,带我逃离红尘纷扰,从此哪怕天涯为家,我也甘之如饴。
十九年的时候,皇帝下令彻查贪腐官员,不少人的脑袋都落地了,许多职位都空了出来,牵连人数众多,金额更是我们看来的天文数字。
就连常来醉花楼的那几位爷都出了事,一时间冷清了不少。
鸨妈妈扇着扇子,一边吐槽一边没停下嗑瓜子的动作:“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这几日生意惨淡呦!照这么下去我都要赔本了。我是没想到,老娘一个开窑子,还是老字号,也会有亏本的时候。”
我笑而不语,鸨妈妈性格直爽,虽然严厉又爱钱,但起码能给我们这些女子一些庇护,我虽不喜楼内一些淡漠人情,但我知道,没有鸨妈妈,我可能都活不到今天。
这一年,徐梓辰也去准备科举了,想着来年考个好点的。
长庆二十年,皇上派了几个有名的清官主持科举,加上缺少人才,徐梓辰也准备了好些年,他中了个探花。
那是不是该改口不叫小秀才,要叫探花郎了?
清馆花魁在科举后几日,便被赎走了,买家是谁我不清楚。她走后我便成了清馆的花魁,也算是资历到那了,不过我更喜欢逗小秀才……不,该叫探花郎了。
我唤他“探花郎,探花郎!”他也不恼,陪着我闹,说我喜欢就这么叫吧。
我问他,这么好的名次是不是能做大官啊?我没好意思问他什么时候能够给我赎身,这几年,他更加成熟了,要比原来那个说话都结巴的小秀才进步了可多。
“不知道还要看陛下怎么分配。”他揽着我的肩“你放心,我一定会早日给你赎身的 ”
我沉沦了,沉沦在他的温柔,我依靠着他的肩膀,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踏实。就好像终于找到了一块浮木,拯救飘飘瑶瑶的我。
他的官位一直没定下来,但也是有俸禄的人,于是便时常可以看见一个簪着花带着乌纱帽的小子在醉花楼吃酒。
比起我认识他喝得烂醉的时候,如今他的酒量要好了很多,往往都是把酒言欢,笑谈风声。
几日,我本调着琴弦,鸨妈妈拿着名帖就进来了。
“云兮啊,你走到这一步也不容易,妈妈给你看了几个可靠的公子,你定个熟客,指不定有一天会把你赎走呢。”
我看着那名帖,大多是些纨绔子弟,家中根基雄厚,也是常来喝酒的人。
“鸨妈妈……”
“我知道你在想你那个小秀才,可是他做官之后,再攒钱,何年何月能为你赎身?云兮,你都十八了,市井姑娘十三便有定亲嫁人的,不要为了一个人吊死。”鸨妈妈笑了笑,似乎是在劝我,这小半年了,探花郎一直没个活,怎么也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