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洛栖看那燕菜才想起昨日的餐桌摆放,“娘,你今日若是把燕菜放离他远点,他绝对不会去夹。”
海氏皱眉:“什么意思?”
黎洛栖:“这道燕菜昨日就放在他面前,他自然夹得最多,你今日若是放一碟花生米,他也只吃这道菜。”
海氏一愣,旋即笑了声,朝自家闺女斜看了眼:“看来你这夫人当得还蛮不错的嘛。”
黎洛栖:“……”
海氏:“总不能让他一直吃面前的菜,他在侯府也这般么?”
黎洛栖想了想:“在侯府都是仆人把菜端来了给他,我和侯爷夫人一起吃饭的次数都比他多。”
海氏一听,呼了口气:“难怪这般,这孩子内向啊。”
黎洛栖:???
内向和她夫君好像没有任何关系。
“这样吧,还是照着侯府的规矩,不能让阿延拘谨了。”
黎洛栖眉梢一挑,“母亲深明大义啊,我今晚可算能跟你们吃得自在了。”
海氏看了她一眼:“你也和阿延一起吃,俩夫妻一个灶台,你都嫁人了就别黏着阿爹阿娘不放。”
黎洛栖一脸受伤:“我才回来几日啊!饭桌都不能上了?”
海氏把她带到一旁无人处,低声道:“阿延身体不便,你在他面前也别这般不在意,病人有时候最需要的,除了医治就是陪伴。”
黎洛栖心道:他现在已经治好了,也不需要她的陪伴。
但奈何答应了赵赫延做戏,就得用无数个谎话去圆场。
夜里,一芍端着两人的饭菜回了房,赵赫延抬起眼睑,问了句:“少夫人呢?”
“她去找阎大夫了。”
一芍说着,见少爷剑眉微凝,忙道:“少夫人知道您不习惯与长辈同桌,便同夫人说了,跟您单独在院里吃饭。”
虽然这事是海氏提出来的,但一芍非常机智地给少夫人拉功劳了。
果然,她说完,赵赫延的脸色便沉静了些,一芍揭开瓷盅盖子,刚要给少爷舀汤,就听他道:“等夫人回来。”
一芍:“是。”
于是便出门去找少夫人,刚转过院角,就见少夫人若有所思地朝这边走来。
黎洛栖看见一芍一双殷切的眼睛,说道:“怎么出来了?”
“少爷说要等您一起吃。”
一芍说时,眉眼笑眯眯。
黎洛栖让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了声:“你先回去吃吧,不用侯着了。”
一芍高高兴兴地行了个礼,便往前院走去。
推开房门,果然见赵赫延端坐在圆桌前,抿了抿唇,想到方才阎鹊说的话,心情便难提起来,但还是扯了扯唇角,笑道:“夫君等我?”
赵赫延抬眸看她:“为何不直接问我。”
她语气一噎,知道赵赫延说的是她去找阎鹊的事情,嘟囔道:“那太医给皇上诊治都得留三分话,你再跟我留三分话,我还能听得着真话?”
赵赫延笑了笑,“夫人聪明。”
她小脸却笑不起来:“夫人不聪明。”
“不过是体内还有些毒素未清,身体看着还是好的。”
听他这么说,黎洛栖心里更坠了,难怪她近日觉得赵赫延芯子里不正常,原来还有毒,想到这双手攥成了拳头,暗骂:“这些混蛋。”
赵赫延给她舀了汤,端到她面前,“吃饱了才有力气。”
“哼,不吃我也有力气骂人。”
说罢,却见赵赫延的眼神落在她脸上,笑而不语,却意中缱绻,顿时脸颊一红,埋着头喝起了汤。
算了,看在他还有病在身的份上……
吃过饭,下人们便提着热水进来,黎洛栖下意识让赵赫延先洗,把自己作为照顾病人的角色,谦让的品行就来了。
哪知她刚把赵赫延的寝衣放进去,人便被他堵在了门口,男人什么也没说,低头就解她衣襟,黎洛栖气急了,“夫君!”
他搂着她的腰,眼神毫不掩饰的:“我想要,就在这里。”
黎洛栖愣了几息,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让他横抱着进了水里,她轻呼一声,双手下意识攀着他的脖颈,人就坐在他身上。
少女脸颊泛红,几缕碎发黏着细白脖颈,桃眼杏腮,便是瞪人都像在勾人。
赵赫延微侧眸打量着她,“小东西,心事重重。”
黎洛栖抿了抿唇,“你的毒,要怎么解啊?”
“说不定,明日就死了。”
黎洛栖忙捂住他的嘴巴,却让他气息饶上了指尖,“又或者,后日。”
黎洛栖急了:“你别乱说,夫君现在不是好好的!”
赵赫延笑了:“就是怕明日要死。”
他说着,大掌便游了下去。
黎洛栖泡在水里,看到水纹因她而轻轻颤着,她咬了咬唇,看着他的眼睛,漆黑深邃,“我好像,一直都不了解你。”
话音一落,腰便让他扶了起来,黎洛栖猛地深吸了口气,听他说:“如此,夫人便能坐稳了。”
她顷刻无力伏在他肩头上,感觉浑身都在紧张地呼吸着,“你不会骗我吧……”
“夫人,我想你留在云溪。”
她愣了愣,刚要抬起眼眸,身子又被热水冲了过来,几乎灭顶般的浪潮涌入,“夫君……不要我……”
少女心思敏感不安,哪怕两人在做夫妻间的事,她还是不确定,彼此对对方是占有,还是,仅仅在行使夫妻的权利。
“如果我哪一日不见了,你要乖乖的,等我回来。”
男人的嗓音透着水纹震入她的心腔,黎洛栖搂着他的脖颈,用力摇头,只听她道:“不要……你去哪里……你告诉我……”
小猫儿有些害怕,指尖在他肩膀上划出道道红痕。
男人低沉笑了声:“这么不禁吓啊。”
她真的被吓坏了,从阎鹊那里得知这种消息,她心情就很失落,此刻赵赫延却忽然说这种话……
她气恼得想要走,赵赫延却箍着她的腰越紧,刹那喘不过气来,只会吟吟地落音。
赵赫延对她温柔又粗暴,黎洛栖捶着他肩头,“若是明日见不到你……我便再也不要跟你这样!”
“小猫会威胁人了。”
她气恼地偏过头去,赵赫延又问:“那若是明日见到我呢?”
她愣了愣,还有这种漏洞被他钻?
赵赫延替她答了:“就永远跟我做,只属于我,一直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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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黎洛栖早早就醒了,指尖下意识去摸旁边的衾被,当触到赵赫延的指腹时,心里顿时松了口气,撑着眼皮起身,视线凝在他身上。
从眉眼到鼻梁,再到嘴唇,都是他,确定没做梦吧。
就在她愣神之际,感觉眼前的男人动了下身子,转眼就将她搂进了怀里,后背顷刻贴上他的胸膛。
“早安,夫人,我守约了。”
黎洛栖吓了跳,刚要逃,脚腕的铃铛就被挂起,“夫、夫君……”
“我的夫人也要守约啊。”
作者有话要说:
柿子这几日……确实有些疯批了。
柿子正在布局,后面会渐渐揭晓,大家稍安勿躁哈,总之谨记咱们这是一本日常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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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力大如牛·✐
赵赫延的病更严重了。
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理上的,他的身体好着呢,黎洛栖甚至觉得他力大如牛。
在从前的早上,黎洛栖睁开眼会看到他摘来的花,而今日清早,他也有花,只是那花被他沾了小红果的汁液,他捏着花柄,从少女的下颚线一直往下扫去,花瓣缀着红色汁液游走在白皙的肌肤上,勾勒一副彩画。
她的手让他箍在头顶,她看不清楚,只知道那道被花瓣迤逦过的红液痕迹,再次被他的气息碾咬过。
一大早的要不要这样!
她快晕过去了。
连抬脚踢他肩膀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他伏在身下……
不知过了多久,内室的空气蒸着热,仿佛水汽都要沸了,她趴在枕头上轻轻地喘着气。
赵赫延喜欢听她的声音,尤其是喘气。每当她透不过气时,浑身都会颤,肺腔一鼓一鼓地涌起,他喜欢死了。
后来,仆人们又在净室里备了一次水。
黎洛栖被他抱进去洗了,她呜咽地说:“我好困……”
下巴抵在他的肩头,“让我睡会好吗?”
他说:“好。”
黎洛栖真的就睡了。
赵赫延替她擦了身子,又抱回拔步床上,目光凝在她的脸上,直到后院传来拟鸟的叫声。
长手将床帐放下后,后院紧邻一片竹林,倒是比定远侯府行事方便。
竹林内,月影站在赵赫延身侧,低声道:“辽真使者来了。”
赵赫延仍旧坐在轮椅上,看着暗卫带来的一个年轻人跪在他面前行礼。
“在下耶律宗,叩见将军。”
月影将此人递呈的密信送到赵赫延面前,从前都是月隐卫传信,这次却是辽真使者亲自前来,月影神情沉凝警惕。
耶律宗:“此信是耶律公主亲手所写,并让我告知将军,您的条件,我们已经做到了。”
赵赫延漆黑眸光划过书信,最后停在右下角一枚指甲盖般大小的印章上——耶律素。
赵赫延冷笑了声,“公主连自己的亲弟弟都敢杀,这样的献礼,我喜欢。”
面前的辽真使者依然半跪着,右手捂在心脏,低头道:“耶律焙已死,大周的和亲公主被软禁,公主只想知道,将军何时动手。”
赵赫延不疾不徐地将书信缓缓叠起,“在你回到辽真地界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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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影婆娑,晌午的风带着薄薄的日头吹过,此间竹林已无旁人,赵赫延伸出掌心,让光落在自己手心上。
不知过了多久,竹林再次响动,这次是月归往竹林里走来,拱手道:“少爷,阎大夫到扬州城给您抓药,似乎是让扬州府尹知晓了,特来拜访。”
赵赫延摆了摆手,示意暗卫隐退。
前院里,除了被抓包的阎鹊大夫,还有扬州城的府尹杨兆骞,自然,黎弘景也在场。
杨兆骞一脸关怀:“将军在云溪村可还习惯?”
赵赫延嘴角噙笑,“阎鹊刚往扬州城抛头露脸,就让府尹探到了消息,大人属实是尽职尽责。”
一句话让杨兆骞方才客气遮掩的话都露了馅,顿时轻咳了声:“将军来扬州城,下官自然要拜见。”
说着,便让随从将带来的礼物呈上,“扬州地处南边,与北边京城物候不同,我们这里有一些当地独有的药材补品,可让太医瞧瞧看。”
阎鹊自然不会拒绝,笑道:“多谢大人,将军不仅身患外伤,内里毒素积聚,扬州倒是个山清水秀之地,或可在此调养。”
杨兆骞顿时面露担忧:“这般严重?!”
赵赫延:“就是不知,叨扰多时,杨大人会不会不耐烦。”
“自然不会!若是将军能在扬州病愈,那才是扬州之幸!”
赵赫延眸光蓄笑,脸色冷白病态,“是吗?”
有一瞬间,杨兆骞觉得自己后脊渗满冷汗。
对他们来说,赵赫延来时是何样,走时也是何样是最好的。
这时,一旁的黎弘景也察觉到这冷寒气氛,忙道:“难得杨大人拔冗前来,不如午饭就留在寒舍用罢。”
杨兆骞一听,忙拱手笑道:“老师不必了,学生还有几个邻县要探访,见过将军就要走了。”
赵赫延看他们你来我往了一番,忽然猛地掩袖咳嗽,下人们瞬间心惊胆战,阎鹊忙道:“快推少爷回房!”
杨兆骞显然被赵赫延的病情吓到,顿时面露焦急,黎弘景也没空搭理学生了,权衡之下还是让下人送客。
杨兆骞也想跟上去,奈何下人团团围住,只得站在院外等候消息。
房间里,黎洛栖才洗漱好,听说杨兆骞来了,正跟赵赫延说话,她才放心,看来夫君昨晚是骗她的。
哪知一芍刚给她梳好头发,房门就让人推开,黎洛栖忙起身转出外间,就听见赵赫延的咳嗽声,阎鹊焦急道:”扶少爷上床。”
黎洛栖看见赵赫延面色苍白,顿时吓了一跳,阎鹊却拱手道:“还请各位先回避。”
黎洛栖不肯,“到底发生什么事?”
月归不安道:“少爷身子不适,但是府尹大人来了,不得不应酬,哪知说了一会话,便这样了。”
“杨兆骞?”
黎洛栖心里鼓着火,隐忍着脾气朝下人们道:“你们先出去,阎鹊,你安心给少爷诊治,没人会来打扰你们。”
阎鹊一脸紧张:“可是杨大人还在外面等着……”
“我去说。”
说罢,黎洛栖看到赵赫延躺在床上,眉眼紧闭,心里更气了,径直推门出去。
那杨兆骞还在担忧赵赫延的病情,逋一抬头就见黎洛栖出来了,刚要开口,就听小师妹道:“杨大人今日怎么有空来我家了?往日可都是贵人事多,有心意便撒点银子,怎么,知道将军来了,便坐不住要献殷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