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寻心中一噎，可面上却毫无波澜。
“我当时正气头上。”
也确实，莫寻一听到杜恒说的那些有辱慕思年的话语，瞬间就失去了理智。
他当时只想着怎么弄死杜恒，要不是杜恒的命还得留着，他恐怕早已痛下死手了。
“我重新审他。”他也急着好好证明自己一次，他很有用！
“算了，不必了！”
慕思年并不打算浪费时间，她要尽快将这事儿解决了。
“吩咐下去，参与谋逆的众人以及与此事有所关联的一干人等，每人一杯毒酒，先送他们上路。”她说得十分平静，好像这样的事情，也不过是如家常便饭般寻常而已。
慕思年补充说：“本宫说的，自然包括，杜恒九族之内的人。可听清楚了？”
其实，在杜恒发起行动的之前，慕思年已经派人将与他来往密切的官员，以及他的族人秘密监视着了。
一旦有风吹草动，他们会第一时间被慕思年的人抓获。
此时，他们都早已经被投入大牢，关了起来。
就算杜恒还有所幻想，那也只是幻想罢了。
“慕思年，你……你敢？！”
“慕思年，我要杀了你！”
“我要杀了你！！”
杜恒也是没想到，他会输得这么惨，简直一败涂地。
眼下要被诛九族了，杜恒这才想起，他还有个夫人，还有个七岁大的儿子。
他现在突然觉得，他是在乎他们的，他不想他们因为他赴死。
“本宫劝你，阶下囚，就别那么多废话！令人聒噪！”
狱卒很是知趣儿地堵上了杜恒的嘴，不再让他发出任何声音来。
之后，他让人准备好毒酒，分发给了此次谋逆抓获的人，每人一杯，谁也没落下。
包括杜恒的儿子。
慕思年又让狱卒把他的妻儿带到他的面前，让他亲眼看着他们将那杯毒酒一饮而下。
杜恒不断挣扎着，他想要说话，想要怒吼，可却被堵住了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的夫人，满眼恨意地喝下了那杯剧毒的酒。
他的儿子，看他的母亲喝了，也跟着笑嘻嘻地喝了下去。
不过一会儿，二人双双倒下。
牢里的其他逆贼叛党，也纷纷毒发身亡。
曾经野心满满的他或他们，又或是身不由己的棋子，在此间，均化作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慕思年的这一做法，不光是在牢狱里见惯了生死的狱卒，就连莫寻也为之震惊。
他定定地看着慕思年，发现她的眼里，并没有那所谓的怜悯和同情。
有的只是冷漠、戏谑以及麻木。
嘴角挂着的那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衬得她就像是地狱里绽放的红莲，妖冶而危险。
这样的慕思年，就连莫寻看了，也不禁心生寒意。
他下意识地想要离她远一点儿，再远一点儿。
“你，害怕了？”
慕思年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莫寻一下子都没能反应过来，她问的是他。
莫寻默默深吸一口气，笑得淡然。
“我是真没想到，殿下如此果决！”
说慕思年果决，倒不如说她冷漠无情、心狠手辣。
不过，这才符合慕思年一贯的行事作风。
“比起那可笑的伪善，本宫更喜欢永绝后患。”
既然做不了那伪君子，那就实在一些。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她不会不懂。
莫寻这一路走来，一路上风景自然看了不少，这些道理，他不会不明白。
只是，经此一事，牵扯的官员也不少，朝廷的官员虚位也得尽快填补上才是。
看来，他又有得忙了。
“杜恒，你的妻儿，也让你见过最后一面了。”慕思年示意狱卒，拿下杜恒口中的布。
“你是想要一个痛快，还是想体验一把向生无法、向死无门的折磨，选一个吧。”
刚能开口说话，杜恒愤怒咆哮：“慕思年，我要你下地狱！我要你不得好死！”
他几乎是用尽了全力在怒吼着，眼里尽是愤怒、恨意。
他想要报仇，想要杀了慕思年。
“看来，你已经作出决定了。”慕思年微微一笑，眸子里的寒冷转瞬即逝。
“正好，军营里少了些有趣的靶子，你可以过去充当一下。”
她还额外给他准备了一份厚礼！
狱卒会意，马上令人架起杜恒，随着慕思年去了军营。
闻人靖诚听闻慕思年过来了，首先是大吃一惊，再急急忙忙地出去迎接。
“臣参见殿下！”他向慕思年行了礼，发现莫寻也在，也向他问候了一声。
莫寻冷冷地回应了一声，并简单向他说明来意。
“闻人将军，殿下和我来此，是想借军营一用。”
他说着瞥了一眼杜恒。
闻人靖诚心下疑惑，审问犯人不应该是刑部的事情吗？
怎么跑到他的军营里来了？
虽心中有疑，还是得答应着，毕竟他谁都得罪不起。
“殿下想做什么，尽管吩咐。”
“把他绑在十字架上，给将士们当训练的靶子，注意着点儿，别太轻易给整死了。”慕思年悠然道。
闻人靖诚两眼一眯：玩这么大？
他还是照做了。
等把杜恒绑好了，慕思年又道：“眼睛也给他蒙上。”
眼睛被蒙上了，即将发生什么，杜恒也就看不到了。
未知，是会令人感到恐惧的。
杜恒不断喊着：“慕思年，我要杀了你！”
旁人觉得杜恒大逆不道，慕思年却是不以为意。
“对了，有两个人，想必你也是认得的。看时辰应该也快到了，本宫相信，你一定会意想不到。”
所以，慕思年说的人，到底是谁？
莫寻也甚是疑惑，望向慕思年，想要她给出一个答案。
奈何对方装作不解其意，并没有要告诉他的意思，还要反过来问他：“怎么了？”
莫寻：“……”他好无奈。
等式微带着那两人过来，莫寻远远地看见了他们，便瞬间沉了脸色。
他赶紧找借口离开，“殿下，既然没什么事的话，臣先回去了。”
还没等慕思年点头，莫寻便迅速离开了。
慕思年挑了挑眉：嗯哼！有故事！
第63章
他很好哄
“主子，人带来了。”
式微又向身后的二人介绍道：“这是公主殿下和兵马大将军闻人靖诚。”
他们立刻上前行礼。
“草民于野见过公主殿下、闻人大将军。”
“草民于归见过公主殿下、闻人大将军。”
慕思年漫不经心道：“平身……”
她又对着式微说：“既然人已带到，怎么做就交给你了，别轻易让他死了。”
“是！”式微领命，马上就带着于野、于归去见杜恒。
这时候，仇人相见，应是分外眼红的。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好戏，即将拉开序幕。
慕思年寻思着，反正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也就离开了。
不过，有一件事情，也许会十分有趣儿。
她倒是很想一探究竟。
在回去漱月宫的路上，一个宫女叫住了她。
说是有一封信要给她。
她一看落款，果然是禤冉生的。
她再看信的内容，微微皱了眉头。
人就这么不辞而别了？
她那三万七千两银子的账还没找他算清呢！
不过，她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
“算了，反正本宫也不缺这点儿银子。”
她刚进雪落轩的门，就看见莫寻已经在等着她了。
果然是个麻烦的家伙！
慕思年悠悠开口：“有事说事，无事就滚。”
莫寻也不恼，反而笑道：“思思，你回来了！先坐吧。”
慕思年幽冷地瞪了他一眼：谁才是漱月宫的主人！
“说吧……”
“我该换药了。”莫寻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
“你的药在逸寻斋，去逸寻斋换。”
“好。”莫寻愉快地应下了，起身就走，没看见慕思年那饶有深意的笑容。
他走到门口，一回头才发现，慕思年没有跟上来。
她在气定神闲地饮茶，丝毫没有要管他的意思。
他瞬间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但他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莫寻提醒道：“思思不去？”
慕思年唇角一勾，“你换药，又不是我换药，我去做什么？”
莫寻立刻哀伤起来，长叹一声，“唉……我还真是凄惨！”
慕思年：“……”装，继续装！
“我受伤了都没人给我换药。”
慕思年冷眼静看，看他装模作样到几时。
莫寻发现慕思年还是那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决定走回去，坐她身旁，抱着她，继续博取同情。
慕思年坐怀不乱，冷静对待，且看谁先挂不住。
过儿一会儿，莫寻发现他卖惨没什么用，就在他快要放弃时，他灵光一闪，嘴角轻轻一勾，笑得妖孽。
“思思，要不你哄我一下？我就自己回去上药，好不好？”
慕思年面上一僵。
她冷睨着莫寻：有种别提这事儿！
莫寻再温柔一笑：我看你答不答应！
他再接再励，“思思我很好哄的，你哄一句也行。”
慕思年木着脸将他推开，快步向门外走去。
“走，换药去！”
“好！”
莫寻毫不犹豫地跟上，笑得眉眼弯弯。
一进逸寻斋，慕思年看见那桌面上摆得整整齐齐的药、纱布、剪刀，等。
她就知道他是早有预谋的。
“呵！莫相大人果然是故意的。”
莫寻倒也不否认，“思思，你看我都帮你准备好了。”
“如此说来，我还得多谢你？！”
第64章
谁更棋高一招
她有被气到了。
“那思思想说点什么？”莫寻默默坐在软榻上，一双眼睛满怀期待，还真等着她表扬自己。
慕思年笑得温柔，看着他那副故作无辜的模样，还真想把他掐死算了。
而事实，她也这么做了。
“我说你大爷！”
慕思年摁着他的肩膀，把他放倒，一手掐着他的脖子，不让他动弹。
而莫寻却说：“思思，你可别碰到我伤口了，疼！”
哟！赤果果的挑衅啊！
她还真要给他点儿颜色瞧瞧了。
只须臾，莫寻发现他动弹不得，浑身无力。
所以，她什么时候下的手？
“思思，你放开我。”
慕思年顺了他的意，捣鼓起桌面上的药来。
“你放心，我既然说了会帮你换药，就不会忽悠你。”
但就是不给他解药，让他躺着，不能动。
慕思年又把莫寻摆正了，这才开始给他换药。
刚碰到伤口，莫寻就蹙起了眉头。
“莫相大人，换药嘛，总会有些不小心的，别介意。”
见她笑意不达眼底，还带着几分威胁。
莫寻愣了愣，“思思，趁人之危可不是什么好作风！”
“还能这般说笑，那说明你也不怎么疼。”
慕思年说着，就索性不再蹑手蹑脚。
擦拭、上药、包扎等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莫寻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没错，是快要掉下来了。
连慕思年也惊奇，他竟然没喊疼，也没满眼泪花地哀怨她。
药换好了，可慕思年也没想着要给他解药。
莫寻试着挣扎了两下，发现根本没用。
“思思，你还是放了我吧。”
慕思年邪魅一笑，“哼！不放，你能奈我何？”
“思思，你……”
莫寻用上内力也解不开，只能干着急。
走之前，她还贴心地给他盖好被子，以免着凉。
“别试了，要是那么容易就让你解开，那我就干脆别混了。”
莫寻恶狠狠地瞪着她，不过，又很快地眼神委屈了起来。
看来，他还是得对症下药啊！
只是还没等他如何，慕思年率先警告：“别想着耍花样，你也就大不了趁着药效，好好睡一觉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然后，她走了。
走了……
——
莫寻长叹一口气，他心里凉了一截。
也只能乖乖闭上眼睛，睡下了。
突然，「咔」地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断了。
风萧十分狼狈地从树上摔了下来，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慕思年冷着声音，幽幽道来：
“有的人，还是别太八卦的好，否则……”
她斜了风萧一眼，虽然没有说下去，但风萧心里跟明镜似的。
风萧头皮一麻，随声应道：“殿下放心，卑职就是个路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