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瞬间会意,马上上刑具。
杜恒浑身颤抖着,想要挣扎,却被绑得死死的,无法动弹。
一瞬间,地牢里,惨叫声连绵不绝。
每刮两刀,狱卒就问一句:“说,还是不说?”
可杜恒是什么都没听进去,脑子里一片空白。
一半原因是因为疼痛,另一半则是因为恐惧。
半晌,直至杜恒终于晕了过去,也没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
“大人,要不要把人弄醒?”
狱卒恭敬地询问莫寻的意见。
“不必,先关着,别让他死了。”
说罢,莫寻转身就走。
风萧也立刻跟了上去。
“大人,这杜恒还真是半斤鸭子四两嘴,关键的不肯说,可如何是好?”
莫寻也是叹气一声,“回头再想办法。”
——
回到了漱月宫,莫寻首先去了雪落轩。
本来想着要与慕思年一起用早膳的他,却没想到慕思年此时还在睡梦中,没起。
他也只能在雪落轩里默默等着慕思年醒来。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采月很是精明地放了莫寻进去。
莫寻对此感到十分满意,赞赏地看了她一眼。
他静静地等着,时间一点一滴地过着,十分煎熬。
她怎么还没醒,他都饿了。
于是,他决定进去看看她。
他站在床边,呆呆地看着正熟睡的她,脸上的温柔不经意浮现。
这样的慕思年是他没见过的,收敛了所有的防备、冰冷,此时的她是恬静、柔和的。
莫寻看着她,一会儿叹气,一会微笑的,像极了一个二傻子。
慕思年翻了个身,她眉头一皱,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猛然睁眼。
她身上的威压和冰冷顿时尽数显露。
一看这个害得她不得不醒来的人是莫寻,她差点暴走起来。
这人怕是有什么毛病!
竟然偷看她睡觉。
她挑起一边的眉毛,眯着眼眸,冷冷地睨着他。
“滚!”
说完,她又倒头躺下,接着睡。
莫寻见状,立马不乐意了。
他蹲在床边,伸手戳了戳慕思年的肩膀,“思思,我饿了,你起来,我们用早膳好不好?”
慕思年拿开他的手,将被子盖严了,不理会他。
莫寻干脆隔着被子,接着戳她肩膀。
“思思,该起来了,你个小懒虫。”
慕思年莫名有些烦躁,但还是觉得睡觉比较重要,她往另一边挪了挪,还是没理会他。
莫寻见她离得远了,他就干脆坐在床边,扯了扯她的被子,继续喊她。
“思思,我饿了,还没吃早膳!”
慕思年把被子扯了回去,没出声,她很困,现在只想睡觉。
莫寻又把她刚扯回去的被子扯过来一点,她一发觉又扯了回去。
于是,两人就陷入了扯被子的死循环。
她扯过来,他又扯过去。
他扯过去,她又扯过来。
终于,慕思年不耐烦了。
她把被子一掀,将莫寻往床上一扯,翻了个身,揽过他的腰,拿被子裹住他,不让他动。
慕思年又淡淡地说了一句:“乖,别闹!”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说出这句话的,声音略带沙哑,富有感染性。
莫寻的心砰砰直跳,脖子、耳根、脸颊都是热热的、红红的。
他大气不敢出,连呼吸都缓慢了不少,双拳紧握着,一动也不动的,就这样躺在慕思年怀里。
良久,慕思年在半梦半醒中,似乎意识到自己又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她又猛然惊醒。
她睁眼一看。
果然!
看着躺在她怀里的莫寻,慕思年一阵无语。
他怎么在她床上?
自己上来的?
她努力回想着,可就是没什么印象。
她推了推怀里的人,有些不耐烦,半命令道:“起开!”
莫寻有些蒙圈,她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刚刚不是还挺温柔的?
他有些委屈了。
他抱着慕思年,在她怀里蹭了蹭。
“思思,你好凶!”
第59章
她,竟然跑了
慕思年心道:她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以至于摊上这么个麻烦精!
她用力地将莫寻推开,坐了起来。
不料,她一个不小心,碰到了莫寻的伤口。
他倒吸一口凉气,委屈地看向慕思年,眼里瞬间点缀上了泪花;
“思思,疼!”
他说话间,还往自己肩膀上的伤口处瞄了两眼。
慕思年惺忪着睡眼,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看了莫寻一眼。
他这眼泪真的假的?
多得都快比得上护城河里的水了。
慕思年心下默默叹了叹气,掀开被子下了床。
她又回头看了看莫寻,只见他瞪着她,眼神极为幽怨、委屈,活生生一脸受伤小媳妇的样子,看得她心里有点发毛,脊背还有点寒意。
算了,还是去问候一下吧。
反正等他伤好了,就不黏她了。
没办法,她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用这种眼神看她。
她微笑着走过去,将他扶起,一举一动都放得极轻,生怕再弄疼了他。
“怎么样,可是还疼着?”
慕思年好声好气地问,还顺便帮他擦了擦那断了线的眼泪珠子。
嗯?
怎么感觉她这擦眼泪的动作越发熟练了?
“不疼了。”
莫寻趁着慕思年靠近,又倒在了她怀里。
脑袋往她肩膀上一靠,她顿时眉头紧蹙。
抿着唇,一动不动。
该死!他碰到她的伤口了,还是他自己咬的,心里就没点数吗?
看慕思年没给他反应,莫寻坐直了身子,眼睛直直的盯着慕思年看。
妙哉!她的肩膀得救了!
“思思,你不理我!”
“胡说,我怎么不理你了?”她不是还让他抱着的?
怎么能说没理他呢?
“那,你怎么不哄我?”
老天爷,关于这个坎,她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明知她不擅长,还作此般要求,她有理由怀疑,他是在故意为难她。
但,没证据。
她只能转移话题了。
“行了你,我要洗漱了,你先出去等着吧。”
慕思年直接起身走远,头也不回。
莫寻苦笑,脸上漾起了悲伤。
他难过极了,心一阵一阵地疼。
她现在连敷衍他都不屑了吗?
他的喜欢,就这么让她讨厌、就这么一文不值吗?
慕思年沐浴完后,她浑身都舒爽了不少,整个人都跟着精神了起来。
她刚从里边走出来,发现莫寻还坐在自己床上,便开口揶揄道:“怎么,是我的床坐着舒服些?”
莫寻听闻她的话,随口回道:“怎么说也是公主殿下的床,无论如何也差不到哪儿去。”
像上次一样,莫寻又屁颠屁颠地跑过去,要给慕思年梳头发。
他拿着梳子,小心翼翼地给她梳着,一下接着一下。
“不会梳就出去叫采月进来。”
慕思年看他这一下下地薅着自己的头发,简直不能太无语。
然而,莫寻直接绕过她的话,说起了他今早去审问杜恒的事儿来。
手上的动作也不曾停下。
“思思,我今早去审问杜恒了。”
慕思年下意识皱了皱眉,“怎么,伤还没好,就想着要蹦跶了?”
还真是个不听医嘱的病人!
莫寻心下窃喜了一番。
“思思,你关心我了。”
慕思年心中一噎。
她就知道,她不能和他说太多话。
她一把夺过莫寻手中的梳子,扔在了桌面。
“去叫采月。”慕思年明显地有些不耐烦,“快点!”
莫寻见梳子被抢了去,又不合时宜地再次感觉到饿了,只能无奈地去把采月叫了进来。
采月见他阴沉着脸,吓了一跳。
她自我反思,似乎是没有什么地方得罪他的吧?
可他为何对她态度这么恶劣?
果然,梳妆这种事情,还得是交给手巧的人来做。
不一会儿,采月便给慕思年梳好了妆,又立刻传了膳。
于是,几乎饿了一早上的莫寻,也终于能吃上东西了。
慕思年夹起一快芙蓉糕,刚想往自己碗里放,莫寻直接把他的碗递了过来。
“思思,我也要。”
慕思年看了看近在他咫尺的芙蓉糕,再看了看他那递过来的碗。
“……不是就在你面前,想吃自己夹。”
莫寻盯着她碗里的芙蓉糕,似乎有点想法。
可是,看慕思年不给他,他只好把碗收了回去,也不再动碗筷。
等慕思年吃完了那一块芙蓉糕,再去夹别的东西时,莫寻都直接抢先一步,让食物落在了自己的碗里。
慕思年看他这般行径,已经在发火的边缘徘徊了。
她强忍着怒火,不失礼仪地朝莫寻笑了笑。
“莫相大人,你自己不会夹?”
“会!”莫寻笑道,“但我想吃思思给我夹的。”
就……
很气人……
很想把他赶出去!
慕思年放下筷子,她,不吃了行不!
“你刚才说,去审过杜恒了?”
既然他都审问过了,那应该会有点有价值的消息吧?
“嗯。”莫寻淡淡地应了一声,埋头用膳。
“如何?”
莫寻略微有些不满。
难不成他还没一个逆贼重要?
就不能让他先吃完再问?
“思思,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慕思年:?!
她被他这么突然一问,有些反应不过来。
话锋怎么就转得这么快?
还这么犀利。
她郑重其事地看着他的眼睛,“你想听真话?”
“嗯?”莫寻脸色一沉,“怎么?思思还打算骗我不成?”
他看起来还有些黯然神伤。
慕思年眯起眸子,忍不住暗自腓腹:就不能想她点儿好的?
“说实话,我并不讨厌你。”慕思年唇角一勾,话锋一转,“话说,你的某些不良习惯什么时候改一改?”
比如:爱哭、黏人,等……
莫寻一顿,眼神一暗。
一不沉迷酒色,二不好赌鬼混。
他有什么坏习惯?
“思思,话可不能乱说,更不能污蔑我!”
“怎么不是?”
慕思年笑问,三分认真,三分随意,三分玩笑。
莫寻牙一咬,眼神决绝,“那你说说看,我改!”
“真要说?”
慕思年一脸忧郁,故装为难。
这让莫寻先入为主地以为,他自己真有什么大毛病,心中不自觉一凛。
他郑重点头:“嗯,说吧。”
慕思年觉着他这模样甚是好笑,都有点不忍心继续说下去了。
但见他坚决,就「勉为其难」地提点了一下。
“你还是笑起来好看。”
“呃……”莫寻沉默着。
他也不想的,只是次数多了,越发熟练,有点控制不住。
只要她在,情绪一上来,泪水也就出现了。
“思思,你真的不是讨厌我?”
“不是。”
慕思年的回答,绝对是发自内心的。
她总想着拒绝他,也只是为了他好。
毕竟,她现在走的路,途中布满凶险。
没必要再让多一个人以身犯险。
“那你为什么从来不哄我?”
慕思年刚想反驳,莫寻直接抢话,“你明明是会哄人的!”
第60章
山有木兮
在慕思年逃离尴尬现场的路上,被肖潇遇见了。
她很好奇,她的主子什么时候行事作风会这般慌慌张张的了?
她不是一向以稳重自持,有泰山崩于前而处之泰然的定力吗?
怎么这会子,就连肖潇喊她,她都没理会?
肖潇不禁感叹一番:“没想到啊没想到,我在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主子这般慌慌张张的模样,也是难得,难得啊!”
等她进了雪落轩,进门一看,吓了她一跳。
她也没想到莫寻还在这儿,还一脸悲伤地难过着。
肖潇心道:
难道他和主子闹掰了?
不对呀,就算是闹掰了,那也应该是主子留下,他走人才对呀!
怎么就反过来了呢?
嗯,有猫腻!
“那个,莫相大人,你怎么在这里?”肖潇试探性地问道,“我刚刚看到主子离开了,你们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没有。”莫寻淡淡开口。
是啊,也不是什么大事,这好端端地,人怎么就跑了呢?
留下他一人不知所措。
肖潇瞧着他的脸色不太对,又关切道:“那你,没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