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门口就被亦辰打发了,来者是殷沛有名的好打听张大人,张大人一张嘴,亦辰就义正辞严的说道,“皇上给大人安排了几名倌侮辱丞相一世清誉,我们丞相,唉!”
这张大人果然不负众人给他起的名号,回去之后那是把这事传的沸沸扬扬,搞的次日殷淮佑上朝时,收到了满满当当的两箱奏折。
而且还是一人多份奏折,不知道写了什么东西。
他才一开口有事启奏,众臣纷纷启奏,有事要奏,从萧策将倌打发进宫,他就感觉事情不太妙,这时满朝上下脸上都是一脸严峻之色。
然后殷淮佑有幸见到了历代君王都不会在朝堂之上看到的景象,那些大臣们居然为了谁先说在朝堂上打了起来。
他们一边打一边骂,“你个没良心的,丞相大人为国操劳,两日没上朝,你就对我动手。”
“你才是卑鄙小人,丞相大人鞠躬尽瘁,现在一世清誉被毁,人都被气病了,我心疼啊!”陈将军人高马大的在朝堂上捶足顿胸,嚎啕大哭。
众人纷纷侧目,都在想,张大人把话怎么给他传的,怎么他哭这么惨,这么逼真。
那他们也不能弱啊,一个个的全部哭嚷起来,都是哭的丞相心里苦,可他就是不说,忍着,病了,心疼。
殷淮佑听的脑仁都疼了,他们这分明是骂他卑鄙,没良心,他还能听不出来么?
“肃静。”他低喝一声,他毕竟是萧策培养大的,自小就有习武,一声低喝,声如洪钟满室寂静。
“朕一会儿就去看望丞相。”见众人停下争执,他按着太阳穴说了句。
只是他话音刚落,底下那帮人又打了起来,显然是不满意他的说法。
这群目中无人的狗东西,他可是他们的君王,竟然用这种方式逼迫他,真是忍无可忍。
殷淮佑气的站起身,大喝一声,“朕立即去见丞相。”
底下那帮人纷纷跪拜,“恭送皇上。”声音齐齐整整,面上无比虔诚,仿佛方才打起来抓脸扯衣撒泼的不是他们似的。
殷淮佑自他们身边经过时,几乎咬牙切齿,这帮混蛋玩意儿,一个个的被丞相迷的五迷三道的,那是他的丞相,才不是他们的。
太监在后面念道:“散朝……”
心中却在想,人生如戏,处处是戏,丞相在,谁敢打起来,呲牙都不敢有一下的好么?
殷淮佑安排几名倌去试探其实已经很早就动了这心思,二十多年了,丞相仍然孑然一身,他怎么会不奇怪,莫非他不好女色,所以他才试一试的。
人刚送去他就后悔了,万一他真是那个,那几个人还真真是侮辱了他,送去了几日,他就几日睡不好觉,每日上朝观察着萧策的脸色,试图能看出什么不一样的来。
把那几个给他送回来时,他询问了几遍,确认他们没有得手后,这才放心了,心中不由得非常懊悔,要如何去跟丞相请罪。
哪想到这帮臣子,一日不见丞相,竟像得了失心疯似的,竟然拐着弯的骂他,真是该死的东西。
他好歹也是一国之君,此番去认错也不敢带太多人,只带了一名太监,两名侍卫,进了府就遣退了所有人。
亦辰那是向来不惧所有,皇帝的命令面上遵从了,实则转个身就抛脑后去了,如此侮辱萧策,府里上上下下哪一个会服气?
丞相府是他们的家,哪个角落可以躲人他们是门儿清,是以,皇帝下了命令后,他们表面退下了,然后都偷偷溜回去看了。
他们看到了那一国之君蹲在他们丞相大人的脚边,可怜巴巴的望着丞相,嘴里不知道说着什么,总之那神情就好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似的。
他们看到这一幕就纷纷撤了,总觉得再看下去会死人的,赶紧溜了。
至于亦辰,那可是淡定无比的看完全程,还时不时的皱眉或鄙夷。
从那以后他们也起了疑心,皇帝跟丞相该不会不清不楚,有着不为人道的关系?
但是丞相对皇帝一直不冷不热的,倒是看他这几日对进府的那名男子,那简直就是从未有过的景象。
第223章 争气的皇帝
而且说来也奇怪,时常头疼脑热的皇帝,在丞相不上朝的那一个月竟然出奇的没犯病,每日都来丞相府一劝再劝,也没见他累出毛病来。
反而每日在宫里,不时这里痛那里痛的,估计就是在宫里久了,憋出来的病,这也是他们的猜测,不能说的。
倒是那些臣子们,那一个月伤风的不在少数,嘴里说着,丞相一日不回,他们心里一日不定。
殷淮佑嘴里骂着乱臣贼子,脚却没停的往丞相府赶,生生的熬了一个月,萧策才上的朝。
上朝那日,群臣激昂,甚至有的激动的抹着眼泪鼻涕,看的殷淮佑心里酸溜溜的。
他登基早,记事早,这些老东西的眼神他记得分明的很,那时他们是个什么眼神,这小东西也能当皇帝,别两三天就嚯嚯死了。
他争气啊!硬是在萧策那惨无人道的训练下熬出来了,都多少年了,几时他们对自己如此真情实感过?没有!
估计他升天了他们都只是象征性的哭两嗓子罢了,不对啊,他比他们年轻,死也是他们先死,就算他不幸英年早逝,他也要把这群老东西全部下旨陪葬。
那时他们还不得哭的真情实感,殷淮佑想着就觉得开心了些,也不觉得心酸了。
府上每日都送了新茶,涧溪每日都跟在镜寒川身边,汐沫乐的清闲,每日都是静心修炼。
只是今日来了不速之客,殷淮佑。
他听拿药的太监说,见到丞相府上有人用膳,不是丞相,有好几人,其中有非常漂亮的女子,他就急得心里跟猫爪似的。
原本当即就想走一趟,又担心萧策会觉得自己有意监视他的举动,憋了两日这才登门拜访来了。
亦辰在门口迎接他时,殷淮佑有些不自在,亦辰来接,万一萧策把那女子藏起来了怎么办?
“皇上,请进。”亦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殷淮佑环顾四周,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丞相在何处?”
“在书房。”亦辰回答的很简洁。
殷淮佑微微点头,这个亦辰真是寡言少语的很,想从他那里知道点什么怕是非常困难。
尚未走进书房,便听到了里面的交谈声,这可不就是他家丞相的声音么?只是怎么听起来没有往日的冷冷清清,倒是无比的,热情?
亦辰在门外沉声禀报,“大人,皇上来了。”
殷淮佑那一瞬间有种错觉,似乎这种场面极为像带了犯人前来复命的情形。
萧策见他只是微微颔首,“有事么?”
殷淮佑目光不经意的环视了一圈屋内,没看到女子,倒是有三个男人。
清清嗓子准备开口,目光落在镜寒川身上多看了几眼,竟会有这么出尘的男子。
“殷淮佑?”萧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悦,殷淮佑收回目光,惊慌的看向萧策,“丞相,在朕心中,你绝对是相貌第一的。”
说完就后悔了,他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月落努着嘴,吸溜着鼻子,满怀深意的看着殷淮佑。
“什么相貌第一,我是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萧策瞥了他一眼。
镜寒川淡淡扫了一眼殷淮佑,他一脸窘迫,在萧策眼前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起身对萧策道,“你们谈吧,我去看看沫沫。”
沫沫?殷淮佑记住了这个名字,他心里是疑惑的,这男子明知他是皇帝,竟然如此淡定,几乎全程无视于他,不是刻意为之,倒像是做惯了这种事。
“哥哥要找我?”汐沫的声音飘了进来,镜寒川的脚步顿住了。
殷淮佑回头看向汐沫,汐沫也发现了这个不速之客。
一双清澈明亮的眼,似不曾染上世间尘埃般透彻,而那张脸分明的棱角,微抬的下颌,有着与生俱来的贵气,汐沫觉得,这双眼不像是一个当皇帝的眼睛。
殷淮佑一看也微微一怔,这女子岂止是美,简直就是他所见之中最好看的,不过他也就看了几眼,便收回目光。
萧策到不在意这种小插曲,而是对镜寒川说,“没什么好回避的,汐沫也来了,都坐下吧!”
殷淮佑坐下后清清嗓子,“丞相,这几位是?”与其猜倒不如听他说给自己听,他向来不屑说谎,也没必要说谎。
萧策看向镜寒川,镜寒川淡淡点头,萧策这才开口,“淮佑,这位是天瞿国师,镜寒川。”
淮佑?月落拐拐白泽,促狭的望着殷淮佑。
殷淮佑艰难的扬起一丝笑意,呵!这是天瞿国师,他怎么在这里,他跟丞相什么关系?
“她是汐沫,寒川的妹妹。”萧策用下颚指了指汐沫。
汐沫对他微微点头,殷淮佑脸颊一僵,寒川的妹妹,叫的可真亲昵呢!
月落等着,他等着萧策怎么介绍他呢,结果萧策手一挥,其他的是他们的随从侍女。
白泽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我像随从?
月落两眼直勾勾的看着萧策,大有要上去动手的意思,萧策轻咳一声,目光转向殷淮佑。
殷淮佑原本就只想知道镜寒川跟汐沫的身份,其他人他也没兴趣,因此并没有看到白泽跟月落那丑陋的嘴脸。
“说吧,有什么事?”
殷淮佑想了想,斟酌着字眼,“丞相可是要娶妻了?”说到娶妻时,还朝汐沫投去一抹幽怨的小眼神。
汐沫:娶妻就娶妻,看我作甚?
萧策那缺心眼的倒没注意到,还问了句,“你说的是汐沫?”
殷淮佑一听紧张了,都有些舌头打结了,“还真……是她么?”
“什么是她,她有男人了。”萧策心想,这殷淮佑是眼睛瞎了吧,他跟汐沫,怎么可能?
殷淮佑眼睛转了转,原来如此。
“所以你来这里是以为我要娶妻了?”萧策挑挑眉。
殷淮佑垂着头没敢看他,月落在一旁悄悄对白泽说着,“他二十多年都没娶妻,突然来一个女子上门,是个人都会好奇。”
“还有一事,泽承太子听说出事了,皇后病危了。”殷淮佑脑袋转了一圈,这才想起还有这事。
汐沫凝眸,潇然出事?
萧策也觉困惑,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第224章 救皇后,还恩情
殷淮佑见他有几分重视,立即正色道,“泽承怕是要变天了,据说是潇然太子出了事,大概是不在人世了,皇后伤心欲绝,大概也是不行了。”
汐沫没有再听下去,对着殷淮佑颔首道,“我有事不打扰你们谈话了。”
不待回答,汐沫便退了出去,镜寒川跟着起身,看了萧策一眼就出去了,白泽,月落,晶儿,莹儿也跟着出去了。
殷淮佑一口气憋在嗓子里,他好歹也是一国之君,竟如此不受重视,丞相也就算了,这些人……国师也就算了,其他人太失礼了。
“你要去泽承。”镜寒川在她身后问了句。
汐沫没有回头,朝前走着,“他兴许没有出事,大概回天界了,哥哥,我亏欠他太多了,若他凡界母后病危,我帮他这一次,也算弥补一些。”
不爱就要还清他对自己的好,镜寒川唇角微弯。
“丞相……”
“还有事?”萧策目光懒懒扫着他的脸,神色慵懒。
殷淮佑愣了愣,“没有了,很久没有跟丞相一起用膳了,不知今日可否一起?”
亦辰的眼刀子落在他身上,蹭饭,怎么可以提这么不人道的请求?
“无妨,就一起吧!”萧策淡淡开口,就一顿饭而已。
殷淮佑喜笑颜开,“那就叨扰了。”
汐沫跟镜寒川去了泽承的事,是月落告诉萧策的,他听完倒不惊讶,在他预料之中。
月落瞧四下无人,悄悄问道,“那个,你家皇帝是不是多少对你有些,呃……那个……”月落实在有些难以启齿。
萧策疑惑的望着他,月落想说什么东西?
白泽一把拽回月落,“你别听他胡说,他话本子看多了,又瞎想了。”
“瞎想什么?”萧策问他。
亦辰适时出现了,萧策目光移到他的身上。
“准备好了?”萧策问他。
“是,已经安排下去了。”
皇后躺在床上已是奄奄一息的模样,皇帝给她说了潇然的事对她打击太大了,她完全承受不住,连连吐了几次血就卧床不起了。
屋内只有皇帝跟皇后,皇帝握着皇后的手,一遍遍的告诉她,“你忘了吧,潇然不是我们的孩子,他是天界太子。”
皇后面如死灰,她没有说话,只是有泪从她眼角滑落,她唯一的骄傲就是潇然,没有了潇然她都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了。
“我的潇然。”皇后呢喃了一句,只是下一瞬便剧烈咳嗽起来,皇帝慌乱的给她拍背,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皇后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皇帝紧张的大喊来人,然而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皇帝转头看向外面,却见眼前站着一男一女。
男子俊逸不凡,卓尔不群,女子美丽的不可方物。
汐沫走近一步,皇后的病对凡人而言是无救了。但对她来说,不过是一点灵力就能救回来的事。
“你别怕,我问你件事,潇然哥哥告诉你他的身份了么?”汐沫轻声问道。
皇帝虽惊恐,但见对方身上并无戾气,还氤氲着柔和的光,缓了心中的惧意,“他说他是天界太子。”
汐沫放心了,潇然是回去不是出事,那就太好了。
“好,多谢,皇后的病我可以治。”汐沫头微微一侧,看向他身后的皇后。
只是这一瞬,皇帝几乎能确认一件事,她一定是仙女,否则不会这一个细小的不经意的动作都能有如此大的杀伤力。
皇帝听从的站起身,汐沫手指轻轻挥舞,有光泽星星点点撒下。
皇后竟缓缓睁开了眼,眼底一片清明,脸色红润,入眼便看到了那绝尘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