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佛子眼前苟且偷生——花下有杨
时间:2022-03-11 07:00:08

  随女子走的方向, 百花似生出灵智一般,纷纷为其另辟蹊径。
  路上的碎石已被层层花瓣所铺盖,倒是未再用去忧其跌倒摔伤。
  而一切所为,皆是在其身后施法之人。细心爱护之,陪伴之, 为其扫除道路上的阻碍。
  就如卿夫人所言,纵使是她, 亦是不及卿与对卿姒的用心。
  胭脂红的晚霞布在整座花山上,艳如落霞, 却无法吸引住佛子的目光。
  他眼中幽静得如山间的深潭,空无一物。但若用心一瞧,却见其中暗含一抹黛蓝色。
  谢卿姒饮尽最后一滴酒水,已是兴致阑珊,再无饮酒的乐趣。
  放下玉酒壶的女子于晚霞下,花间上,轻启步舞。在灵力的施法下胭脂霞与百花相约,为起舞的佳人画下唯美的幕布。
  娇人指尖轻盈于腰身,玉骨间。但其撩人心弦的桃花夭眼却停留在长身玉立的佛子身上。
  刹那间菊百花萦绕于二人之间,海棠色艳的晚霞落于林间小道,为女子垫上一云霞红桥。
  当她步入桥上,走到卿与的跟前时,她笑靥如花,惊艳佛心。
  谢卿姒轻抬步,双手搂上空竺的脖子,身子全靠在他的怀里,娇嗔:“哥哥可真坏。”
  “你明知朝武帝有意于我,却故意留下我二人,是何居心?”
  女子染上红蔻丹的玉指,正划在僧子喉结。
  旁人不知,但她可是感受到这厮对朝司求的敌意。如今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可真是让人不爽快。
  被戳破的佛子,面上可未有丝毫挂不住。倘若有不知情者在场,或许会误以为是醉酒的人在胡搅蛮缠。
  僧子抚正其鬓上花饰,随即低下身姿背起已睡意袭来的人,轻言回复:“他非你良配。”
  随他二人走后,云霞散去,百花落下。只听僧人背上的女子呢喃:“谁是我的良人?”
  自山菊宴席后,秋去冬至。
  朝武帝一行人,可再无暇顾及男女私情一事。毕竟,大战己紧锣密鼓的悄然而至。整座今都城弥漫着硝烟味,令人神经紧绷。
  今日朝司和大婚的日子如约而至,因此虽天气渐冷,但赵太后仍止不住在宫里宫外布置得热热闹闹的。
  甚至一扫此前满面的忧虑,就似今儿个红喜事能给她去除晦气,让朝司和身体得以康健。
  若是让此时的谢卿姒见到赵太后喜形于色,定会禁不住去刺上一两句。毕竟,今儿一早便被从床榻上叫醒,可着实是不悦。
  不知她是脑袋被门夹,亦或是其他。硬是让朝武帝与他几人一同去观礼,可真是不忧心会被砸场子。
  原是心中有气,欲想精细装扮一番,以夺大婚人的风头。
  但一思及林以柔今儿虽无拜堂之礼,但却被特赐与正妃同一日入安和王府。只得勉强收敛一些,轻装上阵。
  冬季已到,因她旧疾自幼时便反反复复发作的缘故,身体内的元气大伤。
  若不根治,纵使现今已有回龙芝时时在身旁疗养,亦是无甚用处。
  所以,其体内尤为偏寒。
  这方才是早冬,谢卿姒已披上厚实的素白斗篷。且再不允空竺驱逐猫生,每每出宫门便抱起毛绒的他。
  因而待与君行鹤等人见面时,见女子娇嫩的脸蛋儿被帽檐所遮住,倒是不免惊讶。
  而前些日子朝武帝便听到安公公禀告,玉清宫已用上地龙。到以为是其他用途,不曾想是她畏寒。
  其神色不免担忧的望向女子,但却被和尚故意上前一步给挡住。
  朝司求随即便被他此行为刺激到,目光凌厉,二人之间的气氛徒然变得针锋相对。
  见势不妙的君行鹤赶忙插入其见,做起和事佬。
  但在感情方面上,纵使是极其优秀的男子。碰到情敌亦是会一言不合就干架,怎么会去搭理君行鹤的劝告。
  可一旁作为始作俑者的谢卿姒,可无心理会男人间的明争暗斗。
  天寒地冻,她可得保重身体要紧。于是径直让安公公带路,先行一步,留下面面相觑的几人。
  让身为局外人的君行鹤见到她此行为,不由觉得牙槽一痒。
  此前言他无情,可现今看来,可无人能与她相提并论,一个施舍的眼神也不带留的。
  而女子一走后,存有敌意的两人皆是面沉正色,甩袖走人。
  待他一行人声势浩大的抵达安和王府时,迎亲的队伍也已接回赵,林两家的千金。
  无需多瞧便见不仅是王府布置得华丽典雅,其一妻一妃的家族亦是铆足劲,誓要一较高下。
  两家人的嫁妆,可谓是十里红妆,摆出一副倾尽家族所有,投诚的架势。助其夺帝之心,可是路人皆知。
  朝司求见此做派倒是沉得住气,领着谢卿姒等随行的人便向赵太后走去。
  她正襟坐于高堂之上,似全然忘记病入膏肓的朝司和。方才迎亲之人可非新郎官,而是皇家宗亲里的一子弟。
  赵太后与朝武帝二人如今在朝臣面前,可是丝毫不顾及表面功夫。坐于首位的两人气氛僵硬得诡异,但或许今日是大喜之日,她到未再挑起是非。
  谢卿姒颇为无趣的与空竺静坐于一旁,面上逐渐显露不耐烦之色,不免用力搓揉猫生的毛发。
  他倒是知女子的心性,圆肥的屁股便拱一拱其身,以作安抚。
  但眼见吉时将近,朝司和竟然晾着在座之人迟迟不出现,而更可笑的是其妃嫔亦是被先安置在客房。
  她心头的急躁便涌起,怎的如此办事,难不成人已将死?
  心里嘀咕着,脚步便抬起要到各处去瞧一瞧。她可从未忘记朝司和与君曼颜让她困于二重阵一事。
  如今虽然不能轻易动他,以免影响大局,但是君曼颜可不同。可古怪之事便是,这些日子竟然未寻到其踪迹。
  正好借此机会,她再彻底搜查一次安和王府,她就不信一介凡人能上天入地不成。
  但就在谢卿姒抱起猫生趁乱走人时,空竺却把她按在原地。
  王府中人杂事多,佛子可不放心她一人在敌方的地盘上随意走动。
  如今外有虎视眈眈的图乌,内有赵太后一行人,谁知待会便会发生何事。
  赵太后非但把今都的世家权贵皆聚集于此,更是态度强硬的让朝武帝一同观礼,这其中定是有其他的安排。
  空竺心中已有揣测到其意图,但是避免走路风声,仅告知朝司求一人。
  因此被蒙在鼓里的谢卿姒,可不知危险已即将来临。但所幸她非蠢笨之人,察觉到佛子气息不对,便讨巧的坐等新人前来拜堂行礼。
 
 
第47章 逗人心 · ✐
  安和王府的堂间院外已经摆放整整齐齐的酒席。而席中已坐满宾客, 但却出奇的安静,完全不似成亲热闹的场面。
  低下人皆是不敢吭声,只能暗自偷窥上方高位人的眼色。
  但是往日赵太后与朝武帝一旦共处一室便会引起纠纷。今儿倒是和睦的坐于高堂之人,静待新人。
  与赵国舅共事的朝廷命官可是再坐不住, 趁高位之人未注意到此处。
  便凑到赵正和身旁低声询问:“吉时将至, 为何王爷迟迟不肯出现, 太后面上亦是未见异常, 您们是想搞出什么名堂?”
  但是此时此刻的赵正和心中存事,可无心为官员解惑。客套的安抚几句后,便神色不安的望向出口。
  心里甚是焦虑暗道, 不知司和与乌老可布防妥当, 为何如今却不见人影。
  可千万不能出现任何意外,否则数年的筹谋终将毁于一旦。倘若此事败露,大事未成, 他赵氏一派的百年根基必将被摧毁。
  思急此事对他一干人等至关重要,嘴唇不免抿紧, 污浊的瞳孔越发凸显狠辣之色。
  谢卿姒按捺住浮躁之心后, 倒是静下思绪感知四周人的情况。
  而修仙之人对身旁的一举一动亦是极为的敏锐, 何况是对他一方怀有敌意的赵国舅。只需他一个情绪外露,便知其人是安的何种心思。
  察觉到他神情恶劣,女子不免担忧事情已经脱离控制范围之内。
  原是为猫生顺毛的手,悄然靠近空竺轻扯其衣袖,于他手间写下:“表哥可是有事隐瞒于我?”
  僧子瞧徒然走近身侧之人, 娇嫩纤指于他掌心中潦潦书写几笔,挑逗人心尖生痒意。
  禁不住不顾旁人在此, 反手便握住女子的手。但扑面而来的胭脂香,却让他猛然清醒。随之轻迈步, 与女子稍微保持距离。
  就在谢卿姒不解其意时,空竺以于二人之间隔绝周围的声响,轻声解释道。
  佛子其人虽法力高强,但于世间规则一事却仍是束手无策。
  此前可以施展灵力透破天机,知晓朝武帝国发生大劫的大致情况,已是非常人所能及。
  他于前些时日已察觉到大劫破解之日已将至。但不肯告知谢卿姒的便是,破解之时,便是国破,山河更替之时。
  其二者相间交替,恐她心忧就先暂且隐瞒下此事。
  果真当空竺话音一落,谢卿姒便不免紧锁秀眉。现今她虽以得到回龙芝,但事先承诺之事亦是必须去履行的。
  再且言,无论朝司求是出自何种目的,多次出手相救于她。既然已经欠下此债,就必得去偿还。
  成为朝武帝国帝后一事,自是万分不可能。可大劫一事,她必定得去为他出力化解。
  否则纵使取得回龙芝,回到修仙界,她亦是寝食难安。
  空竺见她低头不语,面上一副忧心忡忡,思量再三的模样。不必多加揣测,便知她心里是何想法。只得无声的深叹一口气,缓声宽慰。
  现在的佛子,可当真生起悔意,起初就应尽量避免谢卿姒与朝武帝的接触。
  各自怀有不同心思的二人,终于等到姗姗来迟的朝司和。
  现今他的面色倒是比之前红润些许。一席艳色红袍在他身上倒是显得格外妖异,不似以往温和郎君风范。可迈步落地却辨别不出有成年男子的气重。
  待他路经谢卿姒身旁之时,藏于猫生毛下的手便要出手试探一二。
  但不知空竺出自何意,竟然施法将其灵术阻下。可未等她询问时,便闻到朝司和身上传来一股熟悉的胭脂粉香。
  可真是古怪,为何会如此?
  正当女子在心里逐一排查,此脂粉香是她身侧何人所用时。
  司仪官已赶忙让今儿的王爷与王妃上前行婚嫁之礼。
  堂间一时恢复热闹喧嚣,众人皆是纷纷言祝贺之词。而赵太后明显可见的兴意盎然,笑得合不拢嘴。
  待礼成后仍不免紧牵赵家嫡次女的手,和颜悦色的与她言:“夫妇二人定当要恩爱和睦,才能早生贵子。”
  昔日太后的威仪,已换成一副和善可亲的婆婆模样。
  到是未令人感到意外。毕竟,赵婕儿是她亲自千挑万选出来的,更是她一手培养的嫡亲侄女,怎会不欢喜。
  因朝司和身体的缘故,不宜按惯例敬酒招待来客。
  众人亦是不敢强迫其放低姿态,于是就顺由赵太后的意思,簇拥这对新婚夫妻到洞房里便可。
  堂间人群涌动起来,紧挨着空竺的谢卿姒亦是不免被冲撞到。待她让猫生带路去寻佛子时,身体便再被人用力一推。
  恼得她便要出言训斥,但稳住身子后,一小厮就趁乱往她手里塞进一纸条。
  可真是奇特,让她一瞎眼之人去辨别信中内容。在谢卿姒忍不住吐槽时,猫生已聪慧的阅览信件内容,胖爪一笔一画的写在她的手掌上。
  随后她抚一抚猫生的脑袋,心里暗自惊奇。赵家人的态度可真是值得去琢磨,正所谓虎毒不食子。
  赵氏一脉竟然因赵贵妃嫁予之人是朝武帝便狠心舍弃,而赵婕儿却能够称心如意的成为众人期望的安和王妃。
  她道怪哉,赵娇儿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放低身段向她求助。
  如今赵婕儿风光大嫁,而她身为嫡姐却被囚禁于宫内不得外出。依此看来真如赵贵妃信中所言,她已知晓朝司和谋朝串位的机密。
  再结合方才空竺告知之事,今日可真当难以太平。
  思及此,谢卿姒拍一拍猫生,让他去寻空竺知会一声,她先行回宫去瞧一瞧赵贵妃发生何事。
  在牵银丝的牵引之下,不到一时半会便已到赵贵妃所居住的宫室。
  但谢卿姒方才落地,围在宫殿四周的精锐部队便齐齐手握刀剑,誓不肯让其入内。
  今日士兵所遇之人若是空竺,尚且可能因其修佛存有一丝清规戒律,而只隔绝众人便不予理会。
  可偏对上不受约束的谢卿姒,只见女子面容轻笑,手执牵银丝便朝挥剑的士兵锁脖困住。
  在体内妖邪之力的挑拨下,一干人等被困得面色已越发显得青紫。
  但所幸女子尚且存有理智,用力甩开部队后便收回牵银丝,再无一丝阻力的就踏入殿内。
  此前,赵贵妃在投奔谢卿姒以后,恐会东窗事发,便已部署下人脉,以为不时之需。
  但赵娇儿毕竟手法稚嫩,怎能与老谋深算的赵太后相比,于是便在昨儿被留在她身边的眼线告发。
  赵贵妃深知其人心性,极端,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她虽心神大乱,但仍稳定心绪,写下亲笔书信,层层托人交予谢卿姒。
  她无法肯定谢卿姒是否会来,但此前既已允诺护她周全,便赌上一把。
  因此今儿一早,便守在殿内,待听到屋外的动静后,终于可以缓解赵贵妃心中对死亡的恐惧。
  “贵妃娘娘可安好否?”
  随女子步入富丽堂皇的宫室一阵戏谑声便响起。
  谢卿姒可真会刺人心眼,一句话就令赵娇儿心梗不已。如今殿中虽奢靡,但却无一宫仆。
  甚至贴身的侍女亦是被驱逐,整日被刀刃悬挂于心头,怎能安好。
  可赵娇儿经此一难,倒是知晓收敛脾性。随即讪笑:“若你未肯前来相救,我可真无法安好。既然已处理掉闲杂人等,我等该尽早出宫。”
  但谢卿姒到未急于离开,坐于榻上。反到颇感有趣,这人怎的这般惊恐。
  思及她信中提及的机密,她得先知晓到底将要发生。于是便无大在意的出言询问:“你信中所言的密谋,到底是何事?”
  此话一出,让赵贵妃更是恐慌不已。赶忙大步上前拉扯谢卿姒的手,便要带其离开。
 
 
第48章 丧命时 · ✐
  谢卿姒见赵贵妃突然大惊失色, 不免茫然不解。仍不知其中缘由的她,甩开赵贵妃的手,讥讽其大惊小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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