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佛子眼前苟且偷生——花下有杨
时间:2022-03-11 07:00:08

  于是不由拂袖转身,似顽童在怄气一般。
  而谢卿姒头一次见他做出这般行为,瞬间一脸茫然。但亦是知晓缘故是为何,随之不免有些哭笑不得,可女子却未好声好气的前去宽慰一番。
  只是轻启步伐走向梅林,葱玉指尖轻点于红梅瓣上。此刻便见女子宛若梅中仙妖,手心处施展出的灵术似与簇簇红梅相染,景象异常瑰丽,华美。
  梅花扬起身姿与飞雪共舞,于天际化为游龙戏凤,随一声龙吟凤鸣而一同缓缓飘落。
  一簇红梅轻然落于女子掌心中,只见梅带妃红灵力的熏染。
  恍若昔时她赠予朝武帝,金丝皇菊一般。二者皆可成永生花物,皆是蕴含所赠之人的美好祝愿。
  谢卿姒温情一笑,看向君行鹤。而梅花便从她手上落向他,女子轻言细语:“我等人皆注定走向不同的道路,但唯一不容得置疑便是,皆已在彼此的心间处染上浓墨重彩。”
  她轻抚点缀于钗上的流苏,不知是否今儿感触颇深,人亦是眉目婉约,清艳宜人。
  向嗫嚅不止,踌躇不决的臣子言:“再且言,你于宦海沉浮中定可持以坚韧,雅傲之心。我由衷祝你在征伐厮杀的官场中,得高位获首红。”
  “如此这般言道,可如你心意?”
  女子话落后,歪头,戏谑一笑。着实是人比花娇,见者欢喜。
  而君行鹤亦是不能免俗,虽然心底深处仍存有离别不舍之意,但是既然女子已经劝解,宽慰到这般地步。
  倘若再得寸进尺,不免会惹得她不悦,且终究是无法挽留得住的。
  于是大步走向佳人,行俯首称臣之礼,讨巧卖弄言道:“臣谨遵仙子旨意。”
  继而君行鹤再躬身抬手,欲带其去御书房,今日尚且有要事仍未处理。
  但在二人将走出梅林时,谢卿姒突兀的询问一声:“你可前去送林以柔最后一程?”
  日前在谢卿姒昏迷不醒之时,朝武帝念及林以柔与她,君行鹤曾有些情谊。
  便在解决与朝司和有关的一干人等时,特赐让林世青抚棺椁葬入林氏家族的祖坟。
  但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林家虽更新换代,而林世青以朝武帝一系,得以继任家主之位。可林氏一族终归曾经附属于朝司和一派,其门下众生遍布。
  因此,为以示林家的衷心,一切人际走动,皆是简之极简。
  更何况名义上已是朝司和侧妃的林以柔,其身后事只得匆匆入葬。
  而君行鹤于佳人离逝之事,心中亦是再无波澜,只轻叹惋惜:“无。”
  谢卿姒思量良久之后,欲想告知他一事,但听他如此回应,便不再言语。
  待二人走后,空留漫天的红梅素雪,不知是否是在感慨:情之一事,唯有两两相赴,方能厮守。倘若唯有一方怀有炙热的心,亦是无可奈何。
  而此时的御书房里,早已聚集朝中的大臣们。众人在下朝之后似相约而来一般,求朝武帝收回诏令。
  孝字当头,赵太后毕竟身为朝武帝的母后,无法与赵氏其他一干人,等同处置,斩首流放。
  但朝司求亦是不欲再见到赵太后,便驱逐出宫,与王妃一同幽禁于安和王府。
  可众臣担忧的并非是此事,此前因谢卿姒突然于战场中晕厥,朝武帝亦是身怀重伤。
  不免让朝司和有机可乘,于众人的眼皮底下逃出生天。
  今儿不知朝武帝是何想法,竟然收回继续追捕朝司和的诏令。
  因而让一众大臣不由心生恐慌,忧虑他卷土重来,再徒生事端。
  此时朝武帝位于首位,见低下众人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不免轻笑。朝司和如今便是丧家之犬,其明里暗里的势力皆已被他连根拔起。
  纵使他未被抓捕,今后亦是困顿潦倒,一生皆在落败的阴霾中惶惶不可终日。
  如此方才是惩戒他的最佳方法,无能为力的痛苦,如同阴沟里的脏物度日。
  朝武帝心里思索的一番事,自是不会告知朝臣们。此时此刻的他摩挲于指上的玄玉扳指,往日锐利的双眼越发凸显帝王之相。
  他方想挥退众人,只见殿外踌躇不前的安公公似有事禀报。而朝司求朝宫殿门扉前看去,便见君行鹤带谢卿姒一块前来。
  众大臣只见稳坐江山的陛下,冷厉的面庞似在刹那间换成他人。他大步下台阶,略带些许匆忙的走向来人。
  甚至替换君行鹤的位置,放慢脚步,搀扶盲眼的女子踏入门槛。
  而朝臣更是不知,此刻帝王虽一举一动尽显柔情之色。但待女子离开,尔等人皆只能在经年累月后,从回忆中见到。
  但不知朝武帝是出自何居心,欲携谢卿姒向高位走去,且未让众臣告退。可已经得知他心意的人,怎会不知他是何私心。
  偏女子狠心,根本未让他心底再生希冀。轻甩开他的手,言道:“陛下,您且让大臣们退下,我尚且有事与你商讨。”
  一直留意他二人的君行鹤,见陛下被无情的拒绝。他身躯一滞的看向被甩开的手,失落更是在眼里一闪。
  君行鹤见状,赶紧恭请在座年老的大臣们先行离开。而当他转身方要返回殿内时,只见朝武帝已经携同谢卿姒前往今晚的宴席之地。
  此时的谢卿姒眼帘低垂,心里头一次颇感五味杂陈。
  在从御书房走后,朝武帝强势的携其前来。但口吻却似存有一丝恳求:“卿姒,且再让我陪同你走最后一次。”
  她虽知晓,林以柔一女子以飞蛾扑火之势,深爱君行鹤。但她却未曾想有朝一日竟然有一人亦是深爱她至此,且其人竟然是一位帝王。
  情爱一事自古以来皆是扰人得紧。谢卿姒自幼便被疾病所困,因此她不似寻常豆蔻女子,欢喜觅得如意郎君,亦或是如女修一般苦练修为。
  于谢卿姒而言,一切皆是困扰,一切皆是虚妄。她人不知在何时便会下黄泉之地,化为尘土。
  何必执着于身外之事,病痛缠身早已耗尽她的所有。
  在她少有的苦闷思索之际,朝司求已带她来到朝武帝国最典雅宏伟的亭台楼阁。甚至于下方台阶亦是未能望得见到高处的。
  在谢卿姒心不在焉的时,人便将摔向台阶上。惊险时刻,幸亏得一旁的朝武帝扶住,否则今儿可别提赴宴一事。
  “怎的这般不当心点。”
  朝司求语气不由加重,毕竟是高阁,倘若一招不慎摔下去,可真是后悔莫及。
  但人常言,关心则乱。谢卿姒即使会受伤,但自身亦是有法术加持,倒未必这般着急忙慌的。
  可女子今儿却颔首低眉,回应:“多谢,日后定会注意的。”
  倒是未如往日似带刺一般,反驳朝司求的好意。你瞧,纵使是心硬之人亦是会心存柔软,体贴人心。只是,终究帝王非她欢喜之人。
 
 
第60章 帝囚娇 · ✐
  作为朝武帝国闻名遐迩的玉楼金阁, 即使是在严冬其内部亦是温暖宜人。谢卿姒方踏入高阁内,今儿被冷风吹得疼的头,此时倒是得以缓解些许。
  朝司求见眼前人柳眉舒展,不由心生欣喜之意。
  近日除却处理因朝司和引起的朝政事务, 以及重筑今都防卫城墙。再便是吩咐宫人整理、粉饰早已在他继位后便紧锁的奢靡高阁。
  一切所为, 皆是真心待之, 只望在佳人离去之前可讨得她的欢喜。
  而此刻谢卿姒亦是不负有心人, 只见其染上妃红口脂的唇瓣微张。继而莞尔一笑言:“今儿日宴席,有劳您费心了。”
  听心上人此言,朝司求眼里皆是柔情, 轻声轻语回:“卿姒无需言谢, 皆是我自愿为之。”
  随即佳人只微颔首致谢,便轻步走进里间,解开石榴红襦裙外的斗篷外衣。
  她方想递给随身伺候的宫仆, 但朝武帝已先行一步接走。刹那间二人指尖触碰到彼此,虽未能让女子心里产生触动, 但却引得男子心头一热。
  待谢卿姒已在宫人的搀扶之下, 席地而坐于地龙毛毯上时。
  思及今儿提前到此处的目的, 便不再耗费时间,出言询问: “陛下,我方才提及之事,今欲在家宴前与您商议一次。”
  但待片刻之后,未听闻朝武帝回应。佳人不免轻锁眉间, 稍微提高声量再唤:“陛下?”
  随后便听到怔愣住的男子轻咳声,他的面上竟然似带些羞涩。兴许是因方才之事产生儿女情怀, 略感些讪讪然。
  但继而便恢复帝王之尊,他沉稳厚重的应:“在的, 你尽可向我言明来意。”
  话落后,便示意候在一旁的安公公领宫人退下。
  高阁的设计无论是外部,亦或是楼阁内部,皆是珍稀木材而制成重重叠叠的宅屋构造。因此安公公等人只需在里三层外三层的侧间候着便是。
  而安公公退到外头,便见李公公正在与娇俏的宫女们互相推搡。一同蹲在屏风角落,瞧里头朝武帝与谢卿姒二人。
  他赶忙上前去,拿起手中的佛尘敲打李公公。随之压低嗓音,斥责:“兔崽子作甚,怎的仍留在此处,小心你的脑袋。”
  李公公突然被人哐当一脑袋,立即发出哎哟一声。方想怒斥,是谁这般混账。
  但他转身一瞧见是自个的干爹,立即卖弄赔笑:“干爹,我瞧陛下待仙子用情至深,今里屋的气氛已浓情蜜意。想必只需不久,陛下便可抱得美人归。”
  可此话却只讨得安公公轻笑,甚至被回以一瞪。待呵退其他闲杂人等后,便与李公公一同站于屏风。
  他看一眼里间二人的互动后,更是趁此事,训诫其一番:“帝王事不可去探知,但倘若欲居高位,帝王之心,自个在心中得揣测出几分。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方才可担当大位。”
  “今儿是饯行宴席,陛下终未能偿所愿,抱憾终身已是注定。”
  随即劳心再教导言:“你入宫尚早,宫中揣摩人心,处事方式。此些修习,你得尽早习得,否则无论是谁皆无法护你在宫中周全。”
  而人称一声李公公的太监,其实只是方到束发之年。但他日前方一入宫,不知有何本领,竟然让安公公收为义子。
  且得到朝武帝的首肯,他日定是接下安公公的位置,伺候于御前。
  今虽仍未知皇宫险恶的李公公,但亦是时刻谨记安公公的教诲。可亦是经不住好奇,连连点头称是后。便再一而再,再而三的偷窥里间的动静。
  只见陛下熟练的煮茶滤水,再从一旁的青瓷玉杯中勺出适量的糖与奶,有条不紊的制作乳茶。
  李公公原先意外,为何朝武帝突然询问他,近日今都的世家千金喜食何物。当时他便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原是为此娇人。
  可真是难为陛下用心良苦,在忙碌的政务后依然舍下身段,与御厨习得此门手艺。
  此时的李公公不知。朝武帝心里似明镜一般,心知肚明谢卿姒终归不属于他,却为何仍然此固执。
  但待经年以后,安公公逝去,而他亦是年老体衰之时。见到青丝已霜白的朝武帝,李公公心里便知情之一事。真可令人深陷泥潭,终此一生受此牢困。
  而此时此刻只见朝司求正斟倒一份乳茶,递给谢卿姒。在娇人品尝后,对他的手艺赞不绝口,甚至惋惜他日未能再饮到。
  可正待二人氛围浓厚之时,谢卿姒的一句话,却上气氛降到冰点。
  侧间外的李公公只听到她言:“您为何执意秘密立储君”?
  惊得冷汗淋漓,知晓自个不禁意间得知天家秘闻,赶忙迈开僵硬的步伐迅速离去。否则真当命不久矣,人头落地。
  但朝司求亦是情绪波动,听她提及言讨之事。是关于他在近期正暗中进行的立储一事,不免抚紧茶盏不知作何回答。
  故而只是反问:“此事是君行鹤请你前来,当一回说客的吧”?
  可谢卿姒却未上他的当,直言:“您可别转移话题。是亦或者不是,您立储君一事,此事已成事实摆在你我面前”。
  女子在言语间似带些许怒意,令朝武帝国的帝王不由心生怯意。倘若让旁人知道,定会哭笑不得,感慨真是一物降一物。
  现当今,只瞧见朝司求未敢回话,而谢卿姒继而直言不讳的似在训斥:“陛下,您是昏头不成,竟然糊涂至此。”
  方要再退到外间些许的安公公等人,听到里头传来女子的怒言,急忙纷纷低下头颅装作听不到。
  随即却再听,陛下正缓声劝其,为此生气不值当,伤身。
  可真是吓得宫人够呛,亦是只有谢卿姒,方才敢此这般放肆的怪责帝主。
  可女子却未听陛下的哄话,轻置茶盏于茶几上,施施然的起身走至朝司求的身侧。
  瞧她似气急,面容微显潮红,与石榴裙襦裙同色,真是娇艳入人心。
  而她言语间亦是存有攻击力:“皇权争夺本就是一件杀戮之事,您可知一旦册立与您血缘无关的子嗣为太子。他日待你年老体迈之时,朝武帝国必乱。”
  悠悠叹气言:“届时您该何自处,何安身立命。”
  谢卿姒许久未听他言语,或许是察觉到帝王凝滞住,继而乘胜追击的劝解:“我本以为您是忧虑劫数,后位无人可继任,方才此。可今朝堂之上隐患已除,正值您春秋鼎盛之期,您尽可……。”
  “朕尽可立后,封三千佳丽,以可孕育后代。是,亦或者不是!”
  朝武帝从未向谢卿姒发怒,但此时他却禁不住委屈之意。帝王厉声反问,誓要得出个结论,看其心是否真石头一般硬。
  帝王发怒,血流千里。此时玉楼金阁内的暖气似皆已凝固住,而宫人亦是纷纷俯首跪地。众人大气不敢出,寂静得恍若死刑场一般可怕。
  这方才是朝武帝真正的威仪,只是昔时惯是因女子而收敛。
  他人似已经忘记。朝武帝国是在朝司求戎马征战中,抗击外敌来犯,方能得到今日富国强兵的局面。
  今谢卿姒亦是不由心生些许畏惧,朝司求以双手紧紧禁锢她的两肩,让她无处可逃。
  奢华的高阁中,女子的钗玉,因男子的束缚而摇晃不止。
  宛若此刻他二人的关系摇摇欲坠。丽嘉
  但朝司求早已压抑已久。从谢卿姒在他困境之时,施以援助之手。匆匆离开后,再到相遇。
  时至今日,他心中从未忘记他身为帝主的责任,以及她的归处终究毫无可能是我朝武帝国。可朝司求仍然心存一丝幻想,她或许于他曾生有柔情,曾生有一丝的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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