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月伍所言却引得月娅讥笑:“你自个嘲讽其面貌似女,如今却倒打一耙,欲借我之手替你出气。你以为,我不知你意欲何为。”
她施施然的起身,走至月伍的面前,弯腰低语:“我告诉你,你若胆敢升起反叛之心,欲夺取家主之位,我便令你身消道殒。”
“家主所言,月伍定当谨记。”
月娅在暗地里极其恶劣的手段,谋取家族之位。因而如今家族势力虽被收入囊中,但是忤逆之人却此起彼伏。
她仍愿让月伍待在身旁,便因为此缘由。月伍为人极端狠毒,倘若控制得当,不失为一利剑。
如今,她虽然因他与苍暮互斗,而心生恼意。但是思及今儿日的其他事,倒是未欲计较此事。
她见他诚惶诚恐的回应,便坐回主位,问:“我命你带礼向苍暮赔罪,你可否已去寻他?”
月伍方起身坐在她的下方,便听到月娅提及此事,亦是不由困惑反问:“方才我到苍暮的居室,便瞧见猫生扛着他回房,随之他与仆人便立即趁着夜色离去。您居然不知,我以为你早已得到消息。”
一听此事,月娅的手指不由轻敲桌面,在脑海中不断思索着。
一时半会儿后她浅笑:“今儿日的古怪事,可着实多。前头突然出现一谢家的女童,后头虚悟与空竺举止怪异。”
“之后便再听到下人传,他几人正在秘密商谈。而,屋内的一应物甚,似因起争执而被毁坏。如今苍暮急匆匆的,不辞而别,的确甚是热闹。”
月娅虽言语间淡定,但是亦是禁不住起身慢走于屋内。
她自从见到女童,心里便升起一股无名的恐慌。现当今再结合前后突然发生的,一些列事情,她眼里不由闪现一冷意。
于此同时,谢卿姒与猫生正侧耳偷听里头人的对话。他二人一时入神,竟未注意到,身后突然出现一侍从。
侍从见家主门外正鬼鬼祟祟的两人,担心被她怪罪,立马低声逼问:“你二人藏在房角作甚,小心人头不保!”
谢卿姒被侍从撞破,立即暗道:糟糕。果真在下一刻,房屋的大门便被人从里头推开。
月娅听到动静后便快速吩咐月伍,逮住图谋不轨之人。
此时双方齐齐对阵,月伍欲抓住谢卿姒,而猫生自是誓死挡在前头阻挠。
月娅方才面上的狠厉,倒是隐藏起来。她见他二人摆出干仗的架势,随即呵斥:“月伍不得无礼,怎可怠慢客人。”
她轻摆手示意月伍退下后,便面容和悦的走向谢卿姒,甚至蹲在她的面前。她可亲的询问:“女童,方才空竺于厢房中已带你回房休息,怎的如今却出现在此处,可是顽皮不成?”
谢卿姒反而显得镇定自若,顿时耷拉脑袋。她两手拉扯着两侧的衣裳,委屈不已的天真问:“月家主,我方才突然被巨大的声音吵醒。然后,便见空竺摔门而出。你可知他在何处,我正寻他便到你的房屋?”
“哦,巨大的响声?女童,我在望宿客栈可未听到,你在诓骗我不成?除非,你肯告知我事实的真相,我便告诉你空竺在哪里。”
狡猾得似狐狸的二人,你来我往的互相试探。谢卿姒听其如此反问,竟硬生生逼迫自个汪汪大哭起来。
她一边哽咽的打嗝,一边不忘回话:“卿夫人告知我,不可欺骗他人。月家主,我从未骗你。方才宗主与佛子确实起争执,恍若听到虚悟前辈斥责卿姒姐,不服管教,竟一人待在朝武帝国。”
女童哭得撕心裂肺,断断续续的倒是把事情全盘托出。令侍从瞧得,亦是不免产生怜爱之心。
他不由开口为其求饶:“家主,女童应该是无心之举,小的现今便领着她出去?”
但是月娅未语,她的面上一如既往的温和从容,瞧着眼前古灵精怪的女童。
她穆然抬头看一眼猫生,脑海里灵光乍现。而便在此时,拐角传出修仙者的攀谈声。
月娅微微加深一笑,掏出手帕为谢卿姒擦拭花面:“女童怎的哭得此般令人心疼。我见你乖巧可爱,便欲与你再闲谈一番。谁知竟惹得你误会,姐姐在此给你道歉,可行?”
谢卿姒哭得亦是不免岔气,头脑发昏。根本不欲继续与月娅胡搅蛮缠,马上顺着她的话回:“月家主,是我一时心急,勿怪我的无礼。我知晓你比卿姒姐更温柔体贴,想必空竺已经回来,我先告退了。”
月娅听其话,倒是顺心不少,倒是不再追究此事。她瞧一眼侍从,便暗含深意言:“你替我护送谢家女童回屋休息。”
待谢卿姒仍止不住的哭得打嗝离开后,月伍赶忙上前言道:“我瞧着,猫生与她突然出现在此处,可非比寻常。”
月娅未回,待不见他二人身影后便返回屋内。她坐于主位,思及方才骤然一闪而过的念头。
她轻饮一口茶后,便看向站在面前的人言:“月伍,修仙界中无人不知,猫生是谢卿姒的伴生兽。但是,如今却唯独他跟着空竺前来客星城,你觉得其中是否存在问题?”
月伍听她提及无关之事,更不解问:“谢卿姒是否抵达此处,与我等何干?再且,以她的修为在区区的人间,尚且无人可伤她。谢卿姒应是担忧空竺在秘境中受伤,便令猫生陪同。”
“倘若当真如你所言,以他二人自幼便形影不离的架势,她难道不应该自个跟随到秘境才是?”
月伍的一番话,令月娅瞬间更肯定其中定存有,她不知的事。
如今她怎么才想到此点,以谢卿姒的德性。秘境如此大的事,怎么可能宁愿待在朝武帝国而未一同前来。
于是,月娅轻置茶盏命令:“月伍,你立即派人前往朝武帝国查探,谢卿姒如今到底在何处。”
“您为何执着于谢卿姒一事?”
月伍不止一次的察觉到,月娅在针对谢卿姒,可却不知其中的缘由。他甚至觉得月娅师出无名,她二人家室不相上下,如今月娅更是担任家主一位,怎的仍旧不依不饶的。
但是,月娅只回:“我的事容不得你插手,你只需认真执行我的命令。”
话落,便摆手示意他,可以退下。待月伍走后,月娅轻声呢喃一声:“谢卿姒,你未死,我便不可安心度日。”
然而,谢卿姒与猫生被赶走后,可不知月娅仍旧在惦念她。此时,她正与猫生坐在客栈堂内的座椅上,嘴里咬着侍从端上餐桌的软肉。
今儿晚上,白折腾一宿,根本未捞得一件事。反而,被在月娅面前哭,着实是够丢人。
谢卿姒越思及此时,越不得劲儿。肥手立马用力拍向餐桌,令一旁正食得津津有味的猫生,亦是不免一惊。疑惑的抓她红肿的手,似在问:“你现在闹得何出?”
而,谢卿姒反应回神后亦是感到手一疼。
但是,一回想到方才偷鸡不成蚀把米,便立即甩开猫生的手。她掏出装满宝物的储物袋,便雄赳赳的走向众人面前。
第75章 情意重 · ✐
空竺在与虚悟、苍暮谈及谢卿姒之后, 便孤身出城去令自个冷静住。
他未料到,待心绪缓和后,便察觉到事先为苍暮设下的阵法,被人为的破坏。
他心里仔细一思量, 此屋本该是虚悟的。偌大的客星城内的人, 何人胆敢闯入他的住处。因而定与趁着他外出, 而偷溜出来的谢卿姒有关。
但是如今在月娅的地盘, 她为人处世向来令人夸赞。再且,虚悟亦是在望宿客栈,谢卿姒出事的可能性极低。
空竺便不急于回去, 而是顺路去寻今儿方一进城, 便见到的兽人。
因而待空竺回到望宿客栈已然是,凌晨时分,此时客栈内仍然人声鼎沸的。甚至较之他出门前更甚, 方一踏入堂间内,便见到人们团团围在一巨型赌桌上。
此时便展现出修仙的妙处, 无需顾及三急、寝食。你纵使是三天三夜, 日夜颠倒的狂欢, 亦是未伤到身体。
但是,谢卿姒自幼便被疾病缠身。因而,便养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良好生活规律。
然而,现如今引得修仙者们齐齐不愿离去的人, 便是本该在休息的谢卿姒!
空竺站于人群的外围,甚至一度被逼至墙角。
可是, 修仙者们见到突然出现在此处的佛子,再瞧他眼里静得可怕, 令人瘆得慌。赶忙下意识的,恭敬的为他让出一块地方。
只见圆矮的女童,正使劲的攀爬到赌桌上。而其身后站着一伴生兽,捧着满怀的珍奇宝物。
他二人出手如此阔绰,一时间竟引起剧烈的轰动。除非秘境重现,到里头探宝。否则世面上常见的顶级修仙资源,皆早已被三宗门三世家垄断。
如今愣头愣脑的两人,突然掏出巨宝出现在此处,怎么不惹得在场的人眼红。
赌桌的东家见到立即卖力的吆喝:“小童,今儿你可着实找对地方,待会你便获得巨大的回报。”
人群里亦是传出起哄的声音:“女童可准备就绪,我们马上开始,买定不离手!”
谢卿姒示意猫生把赌注全压上,他二人,虽一人眼盲一人属兽类。但是,两人自幼便喜各处瞎跑。早已耳濡目染众多事儿,甚至其中亦是存有空竺未允许谢卿姒知晓的。
因此,在女童欲大方的压注时。突然便被身后的人拎着衣领,在众目睽睽之下拖回屋内。
于是在屋内便出现,她与猫生被一同按在墙角,罚站。空竺披星戴月的出门奔波兽域一事,他二人倒是空闲得紧,成天无所事事。
思及此,佛子方执起的温热茶盏,便再次被稍微一重的置桌面上。令整日作怪的二人,顿时身体一颤颤巍巍。
空竺越与他二人待在一块,心气越发无法平稳。继而,他自是得令罪魁祸首承受怒火。
于是佛子走至二人身后,一手摆正谢卿姒与猫生的站姿,轻笑:“方才在赌桌上得意忘形的劲儿势,怎的此时未见到。呵,站得似根软面条一般,整日裘马声色。”
谢卿姒一听,倒是未敢反驳。她站得一会便腿麻,抖动着身体、扭捏着软肥腰,便欲讨饶。
但是空竺可是深知她的习性,明儿日她便与虚悟一同去寻找虚空,届时少不得受些苦头。
佛子按住她,令她站稳。同时告诫:“你与苍暮确实相似,如出一辙的皮实。明儿你便与他、虚悟去见虚空,到时路上少折腾他们,尽快找到虚空,可知晓?”
“怎么再提及此事?苍暮到客星城,是瞒着苍家主的。因此我趁着他醉酒,便敲昏他。再令苍家的侍从捆着他回去,此时应该已经回到半道儿上了。”
谢卿姒不以为意的谈方才之事,令空竺听到后,眉头一皱言:“呵,你二人不止皮实,肆意妄为的德性亦是相似,简直欠收拾。”
佛子口吻虽重,但是他却低头捻珠,语调却平缓得当。他的此番动作,更令谢卿姒的态度漫不经心。
于是,她随意的连连点头附和:“表哥,我知你不易,知你的所做所为是在为我着想。但是,你凡事皆独自去处理,我根本无法插手。你的心意,如今实在压得我无法喘气。”
女童话落,便径直一屁股面壁坐在地上。她撅着嘴,歪着头未再理睬空竺。
而在一旁的猫生顿时感觉四周的空气,僵滞住。他立马自觉的探出胖腿,偷溜去与虚悟。
待猫生离开后,屋内便空余谢卿姒与空竺。两人皆保持沉默,一时半会儿房内倒是寂静无声得诡异。
僧子听到谢卿姒此话,竟一时间语塞,不知从何解释。空竺自幼时,见到卿夫人抱回谢卿姒起。他便觉得与她冥冥之中注定,他二人之间因缘际会。
初时空竺以为起因是,由于两人存有亲情血缘的关系。但是随时间的推移,他从卿夫人的身上揣测,此事绝非如此简单。
但是无论如何,空竺从始至终皆在尽心尽力的照顾谢卿姒。一切瞧起来似顺理成章一般的,再加之她为他而眼盲一事,更令空竺事事挡在她的面前。
现当今谢卿姒突然的一番话,令空竺亦是察觉他常年,待她的惯性方式似乎出现错误。
佛子以平日皆是以兄长的身份,照料她。
而谢卿姒自幼便被他娇宠长大,旁人倘若夺去空竺分毫的注意力,她便不依。
但是此事便似若顽童,被他人抢夺心爱之物。而恼怒,与所谓的男女私情相差十万八千里。
时至今日,空竺方才略微知晓他二人之间相处的模式,真应谢卿姒所言。可是,他不应该如此待她吗?如若不该,他应以何种方式待她?
谢卿姒为避免空竺的指责,向他道出一句,是是而非的话。如今竟真令他深思熟虑起来,思及此,佛子终于开口:“你想分担诸事,是欲令我允你一同历练,但是你的身体状况可未允许。”
空竺站于谢卿姒的身后,一言一语后,继而再拨动佛珠。僧子心无尘,眼冷如寒玉的待人回复。然而,约莫半会儿后,竟未瞧见有所动作。
他此刻捻珠的手不由一重,只见女童坐于冰凉的地上,面朝墙壁。她的脑袋止不住往下掉,再抬起,发出轻轻的酣睡声。
即使清冷如佛子,亦是不免轻笑一声:“嗤,可真行。以后你再责怪我的理由,便是令你生出此德性吧。”
此时此刻,屋内的僧子如同温润的暖玉。他口头虽重,但是言语间却透露着,他未察觉到的宠溺。以及,他小心翼翼的抱起地上的女童。
女童似睡得并非如此安稳,小嘴儿哼哼唧唧的:“表哥。”
她顶着毛绒卷翘的头发,蹭得佛子的面竟露出些许绯色,着实是稀奇事。
他禁不住搓揉谢卿姒蓬松毛发,随之轻拍其背安抚,笑言:“倘若你以此般模样,到人间的街头肆意游玩。不知人贩子见到,得多开心。”
空竺此前因苍暮重提往事、虚悟言及谢卿姒命数将尽,而心绪低沉。
如今被女童一阵闹腾后,他的言谈举止间倒是轻快不少。僧子轻巧的把女童放在床榻上之后,便转身离去。
谢卿姒昨儿从原始森林再到一路赶至客星城,早已累得够呛。因而昨晚被罚站后,便一觉深睡到天亮。
女童方一睡醒,便徒然从被褥里钻出来,使劲挠头大叫:“猫生,给你一分钟,立刻出现在我面前!”
她此时后悔极了,空竺一行人肯定早已前往秘境。女童烦躁得一个劲的在床榻跺脚,恍若一只炸毛的幼兽。
当房门被猫生从外头砰的一声推开,而空竺紧跟随后。他二人方一进来,便见谢卿姒的此番动静,一时间脸上皆是不知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