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星——明顾
时间:2022-03-12 07:46:33

姜凛好笑的看她:“那不是你说的吗?让我快点还你。”
陈言理闷声道:“那不是说着玩的吗?你还当真,还要说我,你怎么这么小气。”
姜凛把钱装进她外套口袋里,她还是鼓着脸不太高兴。
他以前都是暑假寒假去找兼职,上学期间的确觉得有些吃不消,但是还没到顶不住的程度。只是比起之前,他现在还多了个不省心的女朋友要哄。
这可比做题打工难多了。
“那我卷钱跑路你就高兴了?”
“我只是不想让你那么累。”陈言理叹气,但她也知道,钱这种事情本来就敏感,对于他们这种关系尤甚。
他有自己的坚持,即便对他这个年纪来说困难了些,收效也甚微。
但少年原本心高气傲,他的生活里已经有很多难堪,她不想再去多添一笔。
“我不累。”姜凛揉了揉她的头发,冰凉的手掌贴上她的脸,把她冻的一激灵,毫不客气的伸手打开。凶神恶煞的勾住他脖子,迫使他弯腰低头,然后把自己更凉的手贴在他温热的脖颈处。
姜凛摇头叹息:“现在这个脾气啊……”
陈言理的生日在平安夜前两天,恰好是个周六,沈迪和陈国鑫特意趁她放学一起去接她,回了家才发现舅舅和姑姑一家都在,四个大人作为客人,却被迫洗手下厨房,表弟表妹满屋子跑,热热闹闹的。
餐桌上还摆着一个大蛋糕。
姑姑家的小表弟只有四岁,见陈言理回来,扑过来抱她的腿,仰头奶声奶气的喊:“大姐姐!”
陈言理放下书包,笑着把小屁孩抱起来,小表弟立刻指使她往蛋糕的方向去:“姐姐回来了,蛋糕打开!”
陈言理歪了歪脸:“先亲姐姐一口。”
一声响亮的“木啊”。
屋里大人都笑话他,他也只顾着撺掇陈言理去开蛋糕,姑姑端着菜从厨房出来,板着脸说:“吃完饭才可以打开。”
小屁孩立刻瘪起嘴。
陈言理小声说:“姐姐也没办法啦。”
陈国鑫和沈迪平时工作都很忙,不大顾得上她,所以经常找机会买东买西的补偿女儿,陈国鑫想来想去不知道女孩喜欢什么,问沈迪,沈迪说他意图抄袭她的创意。
最后去商场转了一圈,买了块手表。
沈迪给她买的是一条淡紫的羊绒围巾,恰好天冷,在学校可以用。
收礼物,吃饭,拆蛋糕,许愿,生日嘛,年年都是一样过,她不是特别在意。林婉婉热衷于各种仪式感,大大小小的节日都得过,所以学校里也只有林婉婉和同宿舍的李枝知道她的生日,连姜凛她都没有特意提过。
吃过饭一家人凑在屋子里看电影,陈言理没看多大会就犯困,回房间睡到四点多,还是沈迪把她叫醒:“言言,起来去超市买食材,晚上准备吃火锅。”
陈言理睡眼惺忪的从床上爬起来,但她怕冷,懒得出门,就留在家里看小孩,大人们出去买菜。
舅舅家的大表弟正初三,卯着劲要考四中,吃完饭就钻进书房写作业,这会拿着题目出来问她,陈言理给他解答完,索性也把作业翻出来,趴在茶几上,一边看小孩一边写作业。
她把周六上午几门课的笔记和作业都拍给姜凛,他没回,她也没在意。
正常情况,周六他到晚上八九点才会出现。
六点钟火锅热腾腾的架起来,陈言理帮着清洗食材,小表妹在客厅叫唤:“又下雪啦!”
她抬头,透过厨房窗户,看见细碎的雪花漂落,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饭吃到一半,手机响了一声。
【姜凛:在干嘛呢?】
陈言理看看时间,才七点。
在饭桌上她只能简略的回复。
【在吃饭,和家里人】
【姜凛:那你先吃饭】
陈言理还以为他有什么事情要说,顶着一群大人探询的目光,她面不改色的把手机揣回兜里,若无其事的吃饭。
只是暗暗的加快了速度。
她憋到七点半下桌,抱着小表弟去沙发上看动画片,才给他发信息:【你今天回来的很早啊。】姜凛回的很快。
【吃完饭了?能下楼吗?】
陈言理一愣,【怎么了?】
【我在你家楼下。】
她看着这行字愣了愣,下意识的想起来,可小表弟还坐在她膝盖上,她只好抱着他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这面窗对着马路,她又跑回自己的房间,她房间的窗户正对着小区下面。
外面一片黑,她看了很久才找到。
他低着头坐在单元楼对面的长椅上,穿着黑色的羽绒服,雪稀稀拉拉的落着,地上已经湿了一片。
她给他打电话,很快接通:“你来了多久了?”
怀里的小表弟无端被她抱来抱去,在她怀里扭来扭去:“我要看电视。要去外面去外面。”
姜凛说:“没多久。”又问:“哪儿来的小孩?”
陈言理说:“等我一会。我舅舅和姑姑还在。”
“好。”
小表弟闹的不行,她只好挂断电话把他抱出去,正看见陈国鑫提着垃圾袋从厨房出来,她立刻冲过去:“我去扔。”
陈国鑫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抢在手里,直奔门口。
陈国鑫挠挠头:“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了……”
姜凛挂掉电话没多久,就看见陈言理小跑出来,把垃圾扔掉,就朝他跑过来。他站起来,把有点冻僵的手指揣进外套口袋。
“你来怎么不告诉我啊?”
家里有地暖,她只穿了长袖睡衣,下来时匆忙套了外套,身上那点热气很快散了,冷的直哆嗦。
姜凛说:“你不是在吃饭吗,而且我来没多久,问你的时候刚坐上车。”
“怎么突然来了?”
他笑:“女朋友过生日都不来,那我不是太不懂事儿了。”
陈言理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又没告诉你。”
“你不说难道不是在等我自觉去问吗?”他歪了歪头,语气带着点等着被表扬的骄傲:“我问林婉婉了。”
陈言理摸着他微湿的外套,把伞塞进他手里,轻声说:“我舅舅他们还在呢,我还得回去。你急着回家吗?”
他摇头。
“小区出去左转直走,就是安坪路,你找个暖和的地方等我。”她裹紧外套退出伞下:“我很快就来。”
姜凛没动,她催促道:“快点呀,我看着你去。”
她回去时,舅舅姑姑已经在门口穿鞋,准备走了。陈国鑫见她空手回来的,就问:“伞呢?一块儿扔啦?”
她反应的很快:“打开才看见伞骨都断了,我顺手就扔了。”
送舅舅他们出门之后,陈言理对陈国鑫说:“林婉婉到安坪路玩,给我买了东西,让我去拿。”
陈国鑫说:“这么冷还去呀?”
陈言理嗯了声,“我很快就回来。”
陈国鑫跟厨房里的沈迪说了声,两个人都没多想就同意了。陈言理去换衣服,严严实实的出了门。
安坪路是条沿河的老街,是江州的著名景点,窄窄的街巷里是青石板路和老式的民宅,白墙、黑瓦、木窗、红灯笼,河上有小舟,桥上有角亭。
今天下了雪,安坪路里游人寥寥。
姜凛在街角的一家糖粥店里,店里摆着几张老式的方木桌,他坐在临窗的位子上。
店里就他们两个,柜台后坐着的老奶奶探头看她一眼。
她穿着白色的羽绒服,半张脸都埋在淡紫围巾里,看着漂亮又文气。
陈言理坐到他对面的长椅上,上上下下的打量,姜凛笑:“怎么?”
“我的礼物呢?”
他挑了挑眉。
陈言理说:“你总不会空着手来给女朋友过生日吧?”
“别说。”他认真的点头:“还真是。”
她学着他的样子挑眉,眼神变得意味深长,他主动认错:“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
外面仍旧下着雪,他想想说:“去逛逛吧?你自己挑。”
安坪路她走过无数次,起先觉得秀美雅致,走多了,就觉得平常。今晚她再度审视起这里,落着雪的老街,斑驳的砖墙,和路边草木。
每一处都透出浪漫的味道。
她把手揣进他口袋里,握着,一点都感觉不到冷。
这里的店铺也都靠近整条街的古朴风,可同质化严重,精品店卖的东西也大同小异,陈言理本来也不是真心想买东西,她更愿意拉着姜凛在安坪路上走走停停的闲逛。
走到一半,看到拱形石桥,桥对岸的巷子里都是民居,她偏偏被那里吸引。
“看,杂货铺。”陈言理指着一家门前靠着的木板。
姜凛仔细一看,那上面还真就是杂货铺三个字:“杂货铺里能有什么礼物?烟酒饮料?”
“看看呗。”她拉着他过桥,杂货铺门口坐着个挺年轻的女孩,看见他俩忍不住露出惊艳的神色。陈言理对姜凛说:“我就说这肯定不是卖烟酒饮料的。”
店很小很小,直进直出的正方形,怀旧风,墙上挂着饰品,柜台上东西很乱,打火机,彩绘铁盒,鼻烟壶,还有他们小时候吃的零食。
都是几杆子打不着一块去的东西。
陈言理看的很仔细,忽然被一个红绒盒子吸引,姜凛也看到了,里面是两个素戒,一黑一银,外圈是打磨抛光的质地,没有任何装饰。
年轻的店主适时插话:“这个一百八,你俩要,给一百五吧,我快要关门了。”
姜凛盯着那对便宜的戒指,默然问:“你喜欢这个?”
陈言理点点头。
姜凛就去付了钱。
戴上之后才发现连尺寸都不合适,好在是活口的,店主拿了个锥形的东西出来,重新调整围度,才勉勉强强戴上。
“你俩戴着真好看。”店主美滋滋的说:“真般配。”
陈言理也挺高兴。
可哪有这么便宜的戒指,连尺寸都不对,但他现在能负担的起的,也仅限于此。
他又想起海报上的公主,和那条如星河璀璨的裙子,似乎那才是与她相配的东西。可现在她为了几十块钱的便宜戒指,就高兴成这样。
他俩走过桥上的四角亭,有个小孩拿着手持小烟花棒,呲呲的冒着火花。她忽然来了兴趣,戳戳他问:“你说,今年要真是世界末日了怎么办?”
他觉得这个问题很傻。
“校庆晚会那天是周末,你会来吧?”她说:“最后一天了呢,你得跟我过。”
姜凛笑,很不解风情的问:“那你爸妈呢?”
陈言理很有一套歪理:“他们又不信这个,那不算。”
“会去的。”他看着她露出的眼睛,学着她的调调,带着笑意:“最后一天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第一次写这种类型的,不太会,摸索着写的,挺慢的,我努力写,争取快点更orz
第34章 藏星
 
姜凛回到家已经挺晚的,家里一片黑,卧室门也关着,他放轻脚步,月光透进来,他看见餐桌上摆着半杯水和几盒药。
十点多的时候他给宋玉华打电话,提醒她到点吃药,宋玉华听话应了。
自从上次闹过之后,宋玉荣又把她送回医院待了几天,那之后宋玉华就表现的很正常,比以往每一次都正常,她甚至保证会管好自己。
住院的费用太高,宋玉荣也就把她接了回来。
他没开客厅的灯,准备进房间时,主卧的门忽然打开,宋玉华披头散发的站在门后,轻声说:“十一点了,今天怎么这么晚。”
“加了会班。”姜凛说:“我回房间了。”
宋玉华说:“你别去打工了,其实我还有一点钱,你爸之前留下的。拿去用。”
姜凛脚步一顿,语气冷淡:“不用。”他看宋玉华有些无措的表情,又补充:“你拿着,下回拿药用。”
“好。”
他要进房间之前,又听见宋玉华说:“乐乐。”
姜凛忍不住皱眉,他不喜欢听见这个小名,至少长大之后他和这个名字就没有半点关系。
他更没有和宋玉华闲聊天的兴趣,他最大的期望就是宋玉华不吵不闹,能安安静静的他已经谢天谢地。
宋玉华问他:“你最近是不是挺高兴的?”
他警惕起来,含糊的答:“还和以前一样。”
“高兴就好。”宋玉华似乎当他默认,语气中带上点愧疚和委屈,无比真诚的看着他:“妈希望你高兴。”
姜凛心里一点反应都没有,他说:“知道了。”然后就进了房间。
太多次了。
反反复复。
他已经不会像两年前那样,为宋玉华露出的一点温情而高兴,再天真的觉得她会逐渐好起来。
他也会对自己的冷漠而心惊,但转念一想,可能这家里就不该有正常人。就像一个黑暗泥泞的潮湿山洞,怎么可能长出朝气蓬勃的花草。
他用拇指轻轻磨着左手上的素戒。还好,他还有别的,足以拉住他,不让他彻底陷入泥泞里的东西。
*
转眼就到了12月最后一天,校庆晚会暨迎新晚会,话剧社的节目排在中间,段严哲忙着带话剧社的人收拾道具,后台各个节目的表演人员乱成一团,即将开始前,陈言理和林婉婉偷偷去幕后看了眼观众席,乌泱乌泱的观众,不止座位满了,后排和过道上甚至站满了。
陈言理就觉得眼前一黑,倒吸口冷气:“完了,我好像已经把台词忘了。”
林婉婉拍着胸脯安慰自己:“没事,我词少,没事我能记住。”
陈言理想起话剧社缺德业余导演设计的各种愚蠢舞蹈动作,觉得自己已经提前在高中校园里社会性死亡,以后每个人见她会不会都得先原地转个圈圈啊?
林婉婉说:“死就死吧,你有男朋友,没事都他兜着。没事我也有,我也不怕。”她说着扫了眼台下:“江周和姜凛这俩王八犊子怎么还没来?”
陈言理看看时间:“才六点,姜凛说他七点多来。”
晚会六点半开始,刚开幕宋佳墨就叫他们开始换衣服化妆,那些演矮人和动物的衣服一套就完事,主要还在陈言理和林婉婉,依旧是宋佳墨给她俩化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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