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能一样吗?再说了,你从哪儿看出来我爸宠我?”
祁贺皱眉,眼神中明显有很多很多的不解,而且他现在一提到这事儿,就一肚子火:“我小时候五六岁,他给我讲二次函数,那是他第一天讲,讲了五分钟,我还是懵的,然后他摆摆手,跟我妈讲……”
他轻咳一声,模仿着他爸那副老成的模样,“这孩子太笨了,考去好大学是悬了。”
“怎么就悬了?一个五岁的孩子,你给他讲二次函数,怎么想的啊?但凡你跟我掰扯什么奶粉好喝我都能挑出来一个……”
唐意笑得不行,最后好不容易忍下来,竟是因为笑得肚子疼。
“对不对?哪有这么奇葩的,我的天,从一开始,我上幼儿园的那天起,就跟我说,不要有太大压力,他们两个从来不做白日梦。”
“之前他们看过一个电视剧,里面有个女的说她会努力备考,争取冲上前五名,然后她爸说,对爸爸撒谎是不对的,然后我妈就把我招呼过去。”
“……”
实话说,唐意还是很佩服能在祁父祁母日常打压下努力生存下来的祁贺的。
不过话是这么说,可祁贺的家庭真是很不错很不错的。
唐父唐母虽然也尊重她的选择,但唐父那边的亲戚太烦人,总是比他们两个还要关心唐意的学习成绩。
因为在她们眼中,唐父可以从农村里出来,做了公司高管,她作为他的女儿,就不应该差劲。
偏偏又是亲戚,唐意也不好说什么。
但心里肯定是要不平衡的。
她自己的亲生父母都没说什么,一个叫不上辈分的长辈,随意地评判着她的好与不好。
真是烦得要死。
日子过得非常快,几个月几个月的,又是那么一年,几乎是每一年的除夕夜他们都会在一起。
这一年,唐父给唐母发视频的时候,特意还介绍了一下祁贺。
反过来也是。
祁贺给祁父祁母打视频的时候,也很正式地介绍了唐意和唐父。
这算是很简单地见过一次家长了。
可能是几个月不见,他人瘦了显得,唐意总觉得他瞒着自己偷偷长高了好多。
他一般不怎么跟唐父见面,平常都是出去兼职,除了正常花销,剩的钱就攒下来。
唐意没待几天,甚至连十五都没有过,初七就回了校,这段时间她精神状态很不错,挺开心的。
据唐意自己说,可能是这段时间压力大,时间紧,每天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那群人也没精力去议论她。
这样也挺好,省得唐意还觉得烦。
—
高考那一天,一中是文科考试点。
门口聚集了好多家长,在一群穿着旗袍的妈妈中间,一身红色短袖的祁贺和唐父就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唐父最近上网做攻略,图个吉利,特意买了两身红色短袖,上面还印着一句英文。
College entrance examination refueling。
高考加油。
为了避免不是那么的“精神”,唐父连续翻了七八十个店铺,最后甚至感叹,要不然套个旗袍得了。
幸亏,到最后,他体内的男子汉气概控制住了像野马脱缰似的灵魂。
要不然,在高考的这几天,上社会新闻榜榜一的就是他和祁贺两个人了。
考场内,拿到语文卷子的那一刻,唐意先翻了翻后面的作文题目。
并不算难,是从《吕氏春秋》中选取的一个小故事,最后一句话是“然而,它再也不是猎狗了,它成了一只猫,还是一只蹩脚的猫。”
文体自选,自拟标题。
唐意几乎在一刹那之间,就确定了她的立意。
“自由”。
她拿笔,确定完结构,就开始在答题卡上写。
《敬自由》……
什么是自由?
我认为是没有压迫,没有威逼,没有阳光背后的恶,有的只是我们可以恣意的人生。
个人的自由是什么?
对我而言,是在阳光下肆意奔跑的体育课;是对未来永远保持希望的人生;是无忧无虑、热爱生活的每一天。
虽有高山万丈,可我们仍旧有跨过此山的勇气。言论自由,思想自由,一切都不必顾虑太多,因为我们是少年,当看春风,存希冀,看秋风,人不悲。
……
作文的最后,唐意以一句“山水一程,敬自由,敬明天”结尾。
她喜欢读作文,也喜欢写完了作文的那种满足感,唐意定定看了能有一分钟,然后翻到前面,继续答题。
彼时阳光正好,微风不燥,阳光落到她笔尖处,投下一片小的阴影,也不知怎么,她恍恍惚惚地,像是又回到了高一的时候。
这么想着,她心底紧张的情绪又散了几分。
考完语文的提前二十分钟,唐意交卷,出了考场,大门口的人太多,刚出了校门口就有记者拦着问她问题。
她环顾了下四周,没看到祁贺的身影,便转过头来,继续听着她的问题。
“……觉得这次的试卷难不难呢?”
唐意看着镜头,耿直地摇了摇头,“对我而言不难,但我还是很庆幸,作文没有特别变态。”
“那你是在等什么人吗?”
在唐意又一次瞥向四周的时候,她被那个女记者发现了。
她笑笑,“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
记者也看了眼人群,“你那位朋友提前交卷了吗?可我们只看到了你是第一个出来的。”
“啊不是,他保送A大了。”唐意大方一笑,特意强调了“A大”两个字,言语中都是满满的骄傲。
女记者愣了几秒,但从事记者的职业修养又把她从怔愣中拉了回来:“……啊。”
“小唐!”祁贺看着有摄像机在,便也没多想,直接就冲这边走过来了。
—— 虽然只是大概看清了和轮廓,可他知道,这就是她。
唐父则跟在他身后。
唐意抬眼看向他和身后的唐父,惊喜地挥了挥手,“祁贺!爸!”
女记者看了看唐意,又回过头看了看迎面走过来那个男的,心里激动而又疑惑。
一个,非常要好的,男性,朋友,而且自己家的长辈还和那个朋友在一起。
这不就是青梅竹马的男朋友吗?
“不好意思哈,借过一下。”唐意对着那个女记者礼貌性笑了一下,然后侧过身去。
女记者没回过神来,直到又听到一次人声鼎沸,又有几个学生陆陆续续地出来了,她转过头去,接着去采访下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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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突然知道我这篇文的主要排雷是什么了。
——“作者屁话太多,建议大家关闭作者有话说,Thank u!!”
—
祁贺:“我从来都是从根源解决问题。”
初三生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同在角落里的谢折柳和谢应年:“你清高,你了不起,你拿我们两个的芭比娃娃。”
—
我写文很碎片化。
转场转事件都不流畅。
害,慢慢来吧。
慢慢练文笔吧。
第31章 意曲
一样的问题。
“同学,考完之后感觉怎么样呢?”
“……如果刚才那个女生说了什么不难或是很简单的话,请一定不要相信,那个是我们学校第一,常年,大小考都是。”
“……那你的目标院校是哪里呢?”
“遂宁医科大。”
“……”
那记者还不死心,又多嘴问了一句:“那你是哪个高中的?”
“明阳一中。”
“……”
他妈的,一中里的神仙打架,一个目标670分加的同学,还不是全校第一。
那同学顿了几秒,毫不留情地转身就走。
“……”
多年来一直对工作兢兢业业,认真负责,温柔善良的女记者头二次产生了深深的挫败感。
—
回了酒店,唐父出去买了三份盒饭,回到酒店里吃了一顿。
唐意怕下午犯困,躺在床上,眯了一会儿。
祁贺把手机静了音,也休息了一会儿。
下午数学考的时候,唐意没提前交卷。
祁贺看着提前出来的人一脸的苦笑,有的甚至连笑都没装出来,就知道今年数学题绝对是没做人。
看着唐意随人群出来,眉眼耷拉着,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祁贺凑上去,从兜里掏了块糖给她。
“别不开心,考完了就是考完了,你起码还参加高考了呢,我还没参加呢。”
唐意刚把糖含进嘴里,闻言,就“嘎嘣”一声咬碎了,“我发现你这个小同志很是嚣张啊?”
“那当然,小同志陪一个最要好的朋友来高考,为什么不嚣张?”祁贺哼哼两声。
唐意忙于考试,当然不怎么刷视频,但祁贺看啊。
他连刷了好几个视频,都是唐意那一句“一个最要好的朋友”。
不同特效,不同配乐,360°八卦。
评论里说什么的都有。
——“我赌五毛钱辣条!这绝对是男朋友!”
——“难道就我一个人觉得,小哥哥声音好好听吗?”
——“不,姐妹!我也爱这个小哥哥!”
——“哈哈哈哈哈哈啊,众所周知,保送,A大,是两个形容词。”
——“我好像听到了小姐姐叫对面,祁……什么哥?”
——“小说中的情节啊!我想动笔了。”
——“大佬,给您递笔。”
——“……”
祁贺上下翻了翻评论,最后用小号在那个“男朋友”的留言下面回复:【这种百分百确定的事情,就不能赌大点吗?!给你两块钱辣条,删了,让我发。】隔了几分钟,那个人还回他了一句。
【给你两块五的辣条,让我发。】祁贺瘪着嘴,拧着眉,看了老半天,最后还是没再打字过去。
发吧发吧,反正最后唐意是他的。
这些人,只能透过屏幕去羡慕他。
“同学!同学!”
唐意和祁贺齐齐回头。
记者这回可算是逮到祁贺了,她声音里难掩激动,“同学,请问这回的数学试卷你觉得难吗?”
祁贺认出她是那天的女记者,瞥了眼唐意,勾唇一笑,“我是那个保送的。”
唐意侧过头看他一眼,然后看着镜头,“他不会承认的,就算题再难,嘴上也不承认。”
“那你呢?”
唐意眨了眨眼,“我也不承认啊。”
记者默了。
祁贺笑了。
之后的两天,考的很顺利,除了数学之外,没有特别变态的科目,唐意自己估计,A大还是不成问题的。
祁贺对她还是非常有信心的,于是这两天就是疯狂地玩,姜舒和老梁同样是考完了的。
24号出成绩,左右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唐意打算他们四个人一起去南江玩一圈。
南方,气候好,重要的是,好吃的还特别多。
姜舒对此表示双手双脚赞成。
老梁那边估计要晚个一两天的。
问题不大,正好方便了她和祁贺两个人一起做攻略。
唐意主攻吃食和游玩项目,祁贺去找民宿。
最终,两个人商讨出来的结果是坐火车去,然后下了火车站,打个车,大概是一个小时,就到了民宿地点。
民宿离温居很近,正好可以去摘杨梅,然后还可以坐公交车去恬河大学城附近,有小吃街。
不想去小吃街呢,还可以去胡同里,去一些老店,感受一下南江当地风土人情。
不管怎么说,都会是非常不错的一次旅行。
他们两个把攻略发到群里的时候,几个人都深表同意,恣意而又鲁莽的青春嘛,总要有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的。
几个人分别对着父母说了这事儿,互相扯了其余三人作保证,几家的父母也都同意了。
经此商量,大家决定在12号早上出发。
9号那天,祁贺和唐意先是回了荷意,唐意说她想去看海,祁贺同意了。
到了机场,他们打了个滴滴去海边。
夜晚海边的风很冷冽,她在海边无拘无束地走着,一晃儿就像是回到了两年前,他们刚认识的那段时间。
非常非常美好的高一那一年。
彼时,风也轻,夜也静。
唐意前身倾靠在栏杆上,发丝被风吹得扬起,她扬着头,“祁贺,我们在一起吧,长久一点。”
青春期的感情来的快,去的也快,有的可能才处几个月就分手了,更有甚者,几天就分手了。
唐意不想这个样子。
所以他们两个长久一点吧。
至少,是这一辈子。
祁贺把外套搭在她的肩上,语气很温柔,他笑说,“好。”
唐意清了清嗓子,很骄傲地看着他,“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男朋友了。”
她顿了两秒,又补充道,“才不是非常要好的普通朋友呢,是男朋友!”
她特意咬重了“普通”这两个字。
“嗯,是男朋友。”祁贺胸膛起伏,喉结动了动,话语中笑着的意味很明显,“所以我最要好的女朋友,终于给我了个名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