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宁敷衍地点头,她手包着纱布,开这个矿泉水瓶老手滑,拧半天拧不开,干脆扯着想拆开右手的纱布。
手边突然覆下片阴影,他接过她手里的那瓶水,轻而易举地拧开,递给她。
迟宁看他的手,“你不疼?”
他的手划得比她严重多了。
就一个下午的功夫,昨晚包的好好的伤口他就随意用创口贴贴着,有的过长的伤口就直接黏着创口贴胶布的部分。
生怕自己伤口愈合似的。
薄知聿啊了声,“没感觉。”
迟宁没再问,“目的地离这远吗?”
“半小时。”
迟宁点头。
迟宁昨晚睡眠不足,闭着眼休息,车内空调的温度正好,薄知聿的新闻声似乎换成了优雅和缓的古典乐。
睡意渐浓。
……
司机轻声问:“薄总,到了。您要下车吗?”
“嘘——”
车内的遮帘未拉,细碎的阳光将少女的发梢染成金色,皮肤莹白如雪,五官清纯小巧,似乎是觉得刺眼,秀眉微蹙。
睡着了,更像没有攻击力的兔子。
薄知聿按下键,那点打扰她的阳光被隔绝在外。
小姑娘不知是在做什么梦,睡得不安稳,头没在枕间,马上要掉下去。
薄知聿先一步扶着她的头,悄悄往她身边靠了靠,让她能枕在他的肩上。
他动作放的很轻,生怕把这小孩吵醒了。
小姑娘似乎是觉得这样陌生,又本能地往旁边的方向挪,轻咛道:“不……”
薄知聿没让她掉下去,手撑着她,慢慢抚着她的发梢,耐心地哄着人。
“乖,睡吧。”
半晌。
寻到舒服的位置,也没有阳光来捣乱,少女皱着的眉头总算松开了。
薄知聿松了口气,有些好笑。
哄个小孩睡觉怎么这么难。
/
迟宁睡醒习惯性地发蒙,没看出来现在到底离半个小时远不远,缓慢地挪动手指,指尖好像触碰到了什么。
温热的,触感有些粗粝,还有点儿硬。
迟宁眉梢微皱,挣扎着睁开眼。
她手指触碰到的地方,是男人骨节分明的手,她勾着他指节的一寸在触碰。
迟宁呆滞住。
她不知是从什么时候挪到他身边睡着的,枕在男人的肩上,视线从他锋利的下颌线,到他的唇,眼下的泪痣。
周围被清冽的薄荷味包围,她似乎都能感觉到他落下的气息。
太近了。
迟宁刚抽出手,四目相对。
迟宁尴尬到不知作何反应:“我怎么睡到你……”
啊啊啊她简直想找个星球移居了。
平常她不是这么爱到处扭的睡姿啊!
薄知聿轻笑了声,桃花眼微扬,语气满是真诚,“自己挪过来的,哥哥喊半天都喊不醒。”
自己,挪过来,的。
还喊不醒。
“……”
灭亡吧迟宁。
薄知聿唇角微勾,含着浅浅的笑意,饶有兴趣地问:
“小阿宁,怎么要缠着哥哥才能睡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