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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自作主张
许泊宁偶尔也会胡搅蛮缠,诡辩的本事不算小,但无论是面对田卫方女士的谆谆告诫,还是许齐元的横眉冷目,双方间的争论从未有过平衡的状态,她通常都是那个最先丢盔弃甲的人。
上次她说很理解韩尧和他父母间的相处方式,关系亲密但遇事掣肘,她自己何尝不是如此,看着叛逆,其实异常在意他们的想法。
所以无论是婚前婚后,还是现在这种状态,她的感情永远不可能单纯两个人的事。
许泊宁得到田卫方女士肯定的答复,转而告诉时洲:“我妈说可以的,你看选在哪个地方,最好找个离我们两家都方便的饭店,石鼓区那一片你看怎么样,就是这都要过年了,饭店不一定好找,应该都客满了。”
“弘昌洋房行不行?”时洲告诉她,“我之前预定了个包厢。”
许泊宁一愣,她印象里弘昌洋房年夜饭挺难订的,一桌难求,提前两三个月都未必能订到,她问时洲道:“你什么时候定的?”
时洲看她脸色微变,迟疑瞬倒是没撒谎骗她:“去年十月份的时候,上个月刚去交了定金。”
许泊宁顿觉心堵了下,想了想还是憋不住话:“你这是早打算好了?觉得我们一家肯定会同意?”
时洲一家子都不是多爱交际,要是他们自己过除夕,最多在家里吃顿饭,何必大老远跑到开车半个小时以上路程的石鼓区吃饭。
“我只是想着先提前定好,到时候不管去不去都行。”时洲说。
许泊宁笑了下:“是啊,定金不便宜吧,大几百扔出去连个水声都听不见,就只有你钱多,觉得无所谓。”
她心想,自己跟时洲还是没法过到一块去的,一个人不管怎么变,他深植在骨子里的秉性难改,男人跟之前其实还是没有太大差别,尤其爱自作主张。
这话一听就不对劲,夹枪带棒的,时洲蹙了下眉:“不是钱多少的问题,有备无患总归不是什么坏事。”
许泊宁近来两天力倦神疲,不想跟他在这个事情上争辩,敷衍点头道:“嗯。”
其实自打从张景婚宴回来到现在,两人相处一直都客客气气的,许泊宁很快意识到自己太情绪化,语气过冲,话说完又接了句:“抱歉,我最近心情不好,定了正好也省事,回头我告诉我爸妈他们一声。”
“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公司倒没怎么追究我的责任,年终奖只是暂时压下没发,后面八成还会补发给我,所以那钱你就收着吧,回头让我爸知道了,非得削我不可。”许泊宁半真半假道,许齐元知道她连孩子生活费都不给,骂她肯定不假。至于公司那里,本来年终奖就没有写进合同,就没听过取消了还能再发。
听说明年分公司会调个副总过来,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不止许泊宁这位置不好坐,就连老大王辉那儿,恐怕权力都得放一放。
明年如果不做出点业绩出来,王辉的日子也没那么好过。
“好。”时洲收下了钱,许泊宁才松口气。
她玩笑道:“下回可别这样了,没见过让人追着后面送钱的,这么费劲儿,难不成还要我把离婚协议书翻出来。”
上面对财产分割,还有抚养费问题写得清清楚楚。
周盼得知许、时两家要一起吃年夜饭,在视频那头惊讶得下巴差点儿没掉下来,嘴巴张得老大:“许泊宁,你这没有搞错吧,这离婚夫妻两家一起过年,别说我头一回听说,你在东堰市找找,有没有见几个这么奇葩的,你爸妈也能同意?”
离婚不闹得翻天覆地,双方见面了还能打个招呼已经是不易,周盼是真闹不懂这两家子。
“我妈倒觉得无所谓。”许泊宁说道,“主要是想她大宝贝孙子了,我爸那儿心里再嘀咕,还是得听她的。”
周盼有心想调侃她一两句,然而想到那日许泊宁落寞的神色,忽换了语气正色道:“许泊宁,你跟时洲如今这关系,和人家正常夫妻有啥区别,该做的不该做的都让你俩做完了。说真的,就你现在这拧巴的势头,我都怀疑我认识的那个许泊宁是假的。”
“当然有区别。”
“什么区别?”
许泊宁侧头想了会儿:“要搁在以前,时洲敢跟别的女人私下吃饭,我肯定要带着你过去砸了他们桌子,现在么,互相都管不着。”
她想,要是时洲这会儿真跟谁确定了关系,她心里虽然不大舒服,但最后或许还会如释重负。
“得,嘴硬成这样,我白操心了,提前祝你新年快乐吧。”
许泊宁腊月二十八下午没有回父母家,等到腊月二十九除夕这天,田卫方和许齐元两边的家族群里,自一大早起就红包、信息不断,许泊宁年纪不大,但是辈分可不小,她也跟在后面发了两个红包图吉利。
发完之后许喻在那边喊她过去看东西,她就把手机扔在沙发上没有理会。
小朋友今天早早跟时洲出门去 ,许泊宁帮许喻把羽绒服脱了挂在衣架上,随口问时洲:“带他去哪儿了?”
“去了趟工作室,叔叔阿姨他们不是喜欢喝茶吗,烧了套茶具送他们。”时洲手中拎着大大的盒子,看着有点分量,他搁下重物,许泊宁从上面透明的塑封看了眼,想起许喻说过年前这段日子时洲都带着他在工作室捏碗。
“妈妈你看,那个是我捏的,好不好看啊?”小朋友凑过来,趴在桌上指尖戳点着塑封,献宝似的给她瞧。
许泊宁眼睛眯起笑着夸他:“好看,喻喻捏得真好看,爷爷奶奶肯定会喜欢。”
“谢谢你啊时洲。”许泊宁目光往时洲那儿飘,开口说道。
时洲看着她说了声不用谢,往浴室走,又一脸无奈地扭过头来喊许喻:“喻喻,先来洗手。”
小朋友跟着时洲,卫生习惯其实挺好,就是小孩子没记性,一忙起来完全不记得。
父子俩一同进了浴室,许泊宁拿起自己手机看了眼,许齐元这边的家族群里似乎有人在找她的,许泊宁点进去怔了下。
许泊宁:琰琰?
唐余那事弄得她成了罪人后,她私下里基本跟二姑一家都没什么联系,而至于她这个表外甥女,许泊宁连她的微信都没加。这会儿严琰在群里怪声怪气地喊许泊宁,说什么“表姨,你如意了”之类的话。
这亲戚间根本就藏不住秘密,现在谁都知道唐余跟严树杰闹离婚,包括许泊宁在里头搅局的事。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长辈们几乎都不赞同许泊宁的做法,传到最后倒像是因为许泊宁,人夫妻两个才要离婚。
大姑家的表哥:琰琰怎么了?
二姑:琰琰,好好跟你小姨说话。
三姑:姐,怎么回事哦,琰琰怎突然要找泊宁。
这一连串的信息,弄得许泊宁心顿时沉到谷底,田卫方和许齐元没在群里说话,大概是还没注意到。
许泊宁不想跟才上初中的小姑娘计较,更不想这大过年的,还要在亲戚们面前唱场大戏给大家助兴。
她私下去加小姑娘,然而对方压根不领情,在群里怼她。
严琰:我奶说得没错,你就是见不得别人好,我家的事不要你管。
许泊宁一字一句看完,懒得再跟她多说半个字,直接退出群。半个小时后,许泊宁从田卫方女士那儿得知,今天一早唐余和严树杰又在家里吵了起来。
“严琰还小,不知道内情,也没有人会在她面前乱嚼舌根。依我看你姐他们这也不能长久,严树杰被上个公司辞退,到现在都没找到个合适的工作,两人在家动辄就闹起来,琰琰平时在你二姑那儿,这要过年了,一家去了琰琰奶奶那儿,又不消停,现在你姑也松动了,说还不如离婚呢。”田卫方说。
“敢情我上次就劝了几句,还得对他们一辈子负责不可,但凡他们俩不好了,都怨到我身上。”
严琰对父母要离婚的缘由并不清楚,然而明明事实怎么样大人们心知肚明,看来这个屎盆子,一时半会儿许泊宁是别想摘掉了。
“我就说你这孩子有时候做事太冲动,今天不提这事,东西收拾好没,这次回来在家里多呆几天,住到上班再走吧,你爸还让你陪他出去见见人。”
许泊宁瞥了眼不远处的时洲和许喻,压低了声音:“妈,我先跟你说好了,喻喻可不跟我一起回去,还有我爸那儿,难不成让我去替他挡酒?”
“喻喻我知道,我不争这个。挡酒的话哪里轮得到你,好了,我心里有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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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热闹的除夕夜(1)
许泊宁总觉得她妈这话里话外透着几分蹊跷,老许生意上的事她一向都不管,许齐元从来就没带她出去应酬过,怎么突然说过年要带她见人。
“老许这是有退休的打算了?”许泊宁试探问田卫方女士道,“可我这工作好好的,他那个我也不懂。”
她身边除了时洲,田卫方和许齐元还不知道她最近工作不顺的事,许泊宁咬咬牙给田卫方买了套护肤品,许齐元那儿也不能什么都不送,两人的新年礼物花了她大半个月工资。
田卫方道:“你爸这也才五十出头,还能干个十来年,没指望你,我们早想好,到时候给亲戚打理肯定也不放心,还是考虑职业经理人,或者转卖了。”
“我觉得现在要退了也行,他现在身体也不算好,年前医院检查不是还说尿酸和血脂都偏高,钱够花了就行。”
“你爸他哪里闲得住啊,养完女儿还要养孙子。”
许泊宁没能从田卫方口中套出半句话来,继续问她,她肯定也不会说,不过田卫方这样遮掩,却让许泊宁猜出个七七八八,她以为田卫方对时洲的态度已经够明确,敢情也没那么坚定,打着骑驴找马的主意呢。
她到这会儿还没意识到,田卫方的立场完全跟着她的表态走,前段时间她对时洲不冷不热,在家里也一副不想提及半句的模样,作为父母,肯定想的更多。何况田卫方有句话虽然不中听,但是现实,女儿和前女婿暧昧不明地住在一起,到头来,容易让人嚼舌根的还是女儿。
相反,时洲他父母亲那里同样如此,就开始那会儿,曹老师看时洲没挑明,许泊宁又有男朋友,不还是忙着给时洲介绍对象。
之前唐余那张嘴,许家这边亲戚现在哪个不在心里嘀咕许泊宁私生活乱,想到这儿,田卫方瞪了在那儿喝茶的许齐元一眼,跟女儿没说两句就挂断电话。
许齐元被瞪得莫名其妙,将冲泡了遍的茶水倒掉:“我怎么了?”
“许齐元,我跟你结婚三十年,女儿都这么大,你今天要不在这儿表个态,下回去扫墓,我非得去问问你爸妈不可。你看看你那个外甥孙女在群里说的什么话,要没大人教唆我可不信。我原本看着唐余和严琰那孩子可怜,还说了泊宁,可今天好端端的除夕,非要触泊宁霉头是不是?”
田卫方女士撂下狠话来也轻声细语的,这些年她脾气一直都这样,说没吃过多少苦,但刚结婚日子也没那么好过。许齐元母亲过世得早,上头有三个姐姐,本来田卫方家里不同意她嫁,工作不好又是幺儿,以后三个婆婆压在头顶上,家里铁定鸡飞狗跳。
也亏得田卫方情商高,要搁别人身上还真不一定能应付过来,这些她跟她们关系处得还算不错,就是上回许齐元他二姐态度蛮横,越俎代庖摆着长辈架子把泊宁训了顿,她也没翻脸。
许齐元知道妻子这怕是真的动怒,自己的女儿谁不心疼,简直比指着他鼻子骂还令人生气,他无奈道:“我也压着火,但是咱年纪一大把的人,没有跟个孙辈计较的道理。”
“我可没喊你自降身份,去跟个小孩子对骂,倒显得咱们没品。”田卫方道,“过年咱家我是不打算请客吃饭,家里亲戚要聚,你帮我们娘俩给大家说声,自己一人去就行,我是不愿意去,至于泊宁那儿,她要去我也不同意,没把脸送上前给人打的道理。就你三姐家黄青,我就没见她去过几回。”
“我知道了,到时候我找个借口推辞不去就是。”许齐元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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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春节期间似乎比往年都要冷些,外面风大,许泊宁让时洲领着许喻先去包厢里,自己在“弘昌洋房” 门口等许齐元他们,田卫方刚才打电话说是还有几分钟就到了。
许泊宁没等多久便看到两人从车上下来,许泊宁迎过去,刚打算饭店大厅里走,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喊了声她的名字。
许泊宁跟田卫方挽着手,闻言停下脚步,转过身去看到来人笑道:“韩尧,你们今年也订的这家?”
她目光微微左移,见到韩尧身后几人中两个熟悉的身影,许泊宁不着痕迹冲他们轻点了下头。
田卫方和许齐元没看过韩尧和他父母,不过许泊宁名字一喊出口,两人便默契地对视了眼,只在许泊宁身边站着,没任何表示。
“这儿离我家近,我们几乎每年都来这边吃年夜饭。”韩尧之前倒是有跟她说过自己父母家在石鼓区。
“嗯,那我和我爸妈先进去了。”许泊宁没有要向她爸妈介绍韩尧的意思,韩尧也没有故作殷勤,双方打了招呼后就各自分开。
看吧,这才是好聚好散,接下来还有场硬仗要打。
倒是韩尧他爸等许泊宁他们走远了,神色怪异地问韩尧:“你之前说小许家,她爸在建筑工地上班,她妈现在退休了在家种种花?”
“是啊,爸,怎么了?”
“没什么,我和你妈先选条鱼,你带着爷爷奶奶过去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