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夫同居了——林春令
时间:2022-03-14 07:21:10

  当初喻喻跟着他妈妈姓许,他们家自然不舒服,后来想着大不了再生个二胎姓时也行,许家当年响应国家政策也只有许泊宁个独苗苗。可谁知道俩孩子不声不响离婚,自己儿子这儿根本放不下,前后去相了回亲,说是女方没看上他,但她之前可听说,赵医生说见过他的展,还挺有好感的。
  照理曹梅和时保宗都受过高等教育,前三十年对时洲的教育还算开明,在姓氏的问题上不能一味苛责说他们封建顽固,毕竟撇开别的不谈,时保宗还有个养育之恩要报答。
  各家的情况不同,许家那儿,单看许齐元上头的三个姐姐,就知道二十八九年前许泊宁出生,或多或少还是让某些人失望过。
  说来说去,还都是他们这些老古董的想法,要跟年轻人说了,肯定不愿意理睬,许泊宁更是要炸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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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泊宁陪田卫方和许齐元在楼下客厅里看《春节联欢晚会》,一家三口都洗漱好了才出来,许家的习惯是看完春晚,各自回房睡觉。
  时洲打电话过来的时候,电视里正播着主持人的祝贺语:“新春的钟声马上就要敲响……在新的一年里让我们共同祝福伟大的祖国繁荣昌盛……阖家幸福……”
  “时洲?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喻喻睡了没?”许泊宁接起电话,往边上走远了点儿。
  田卫方在后头拿手肘捅了下许齐元,刻意压低声音说:“老许,你看,还刻意避着我们。你说咱这姑娘,到底怎么想的。今儿你别说,虽然跟喻喻吃了顿团圆饭是好事,可我这心里啊,更空落了。不过还算好的是,你们父女俩总算没再掐架。”
  “我看她就是想得太多。”许齐元道,“她这么大的人了,我也不想一见着就动火气。”
  “小时人礼数是好,想得也周到,喻喻告诉我,那套茶具是他跟他爸一起捏的呢,我猜他是怕我们不肯收,才将喻喻的放了进去,我这后头回来想想,又有些拿不定了。”
  “不声不气,满肚子的主意,就泊宁那心眼能玩过他?”许齐元自许泊宁离婚后,骂起女儿来都不留情,何况还只是个前女婿。
  许泊宁站墙角里跟时洲通完话,末了,说好事儿,俩人跟约好似的,都突然安静了瞬。
  “……喻喻你放心,我肯定会照顾好他……我先挂……”
  “时洲。”许泊宁开口喊了他声,她以前真不是这么别扭的性子,自打这人回来,她是一天比一天不得劲,有时候连她自己都嫌弃,“那什么……新年快乐。”
  话说出口似乎也没那么难。
  时洲在那边笑了下:“泊宁,新年快乐。”
  田卫方和许齐元早在许泊宁过来前结束话题,许泊宁捂住嘴打了个哈欠:“时洲打来的,没什么事,就是他家初三要去趟谷州市,想让许喻跟着一起去趟,好歹给他那边太太看一眼。”
  田卫方他们知道时保宗的事,许泊宁跟时洲结婚,时保宗亲生父母那边两个哥哥还有个妹妹都有来参加。不过谷州市,时洲从小到大去的次数都少,许泊宁怀孕生子,直到离婚也没去。
  “也该带回去看看,毕竟亲生的,困了就上楼去睡觉,明天不用早起,睡到自然醒,咱吃点圆子,慢悠悠去庙街逛逛。”
  前几年庙里“头香”开放,许齐元生意人,讲究好兆头,还要在除夕夜守着点去庙里烧“头香”,撞“头钟”。
  许泊宁一愣,心说难道不去几个姑姑家拜年,不过看田卫方和许齐元都没觉得不妥,她“嗯”了声:“那爸妈,那我先回房睡了,新年好。”
  “新年好。”
  “快去睡吧。”
  田卫方等女儿上楼,跟着伸了伸懒腰:“我也去睡觉,这年纪一大,就熬不了夜,身子还是比不上年轻那会儿。”
  “不是,怎么年都不去拜了?到时候我姐她们不是要说闲话。”刚才许泊宁在场,许齐元不好当着女儿的面跟她争论,跟着她进卧室,“不是说就家庭聚会不去。”
  “我不想去拜年,你也看到,我刚才说这话,泊宁连问都没问,你以为她想去?回回聚会女儿都不痛快。”田卫方去洗了脸出来,坐在梳妆台前抹晚霜。大家过年走亲戚都是谁家请客就去,有几个像他们,把姑姐当婆婆,大年初一别的事不做,先过去拜年的。
  田卫方这些年八面玲珑,关系打理得极好,家里亲戚有点事都会跟她说,许齐元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看妻子突然间像变了个人。
  这会儿已是正月初一,许齐元看着五大三粗,做生意左右逢源可是人精,他叹了口气:“这往年都去,今年也没提前打声招呼就不去,肯定不好,我明天早点起床转一圈再回来。”
  “嗯,你自己去吧。”田卫方点点头,正因为去了这么多年,她才不想去。
  家里兄姐都说她嫁过去要受气,她偏看中许齐元愣是要嫁,后头等泊宁出生,她不知道偷偷抹了多少泪。要不是许齐元这个人还成,知道护着人,就冲他那一大家子,她早抱着泊宁回娘家了。
  年轻时一地鸡毛,她原本已不打算计较,谁叫他们又太把自己当回事。
  东堰市早禁了烟花,年味越来越淡,许泊宁起床下楼,家里空荡荡的,只有田卫方一人,她道了吉祥话,又问她:“妈,我爸呢,时洲说一会儿带喻喻来拜年。”
  大过年的,怎么瞧着她妈心情不太好。
  “去你姑家,我打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能回来,这大孙子都要来家里。”田卫方听到顿时来了精神,起身去找手机给许齐元打电话。
  家里现在没别的人,许泊宁想了想问田卫方:“妈,你跟老许闹矛盾了?因为我?其实被说两句也没什么,亲戚该来往还是要来往,毕竟那也是老许的亲人。”
  “这孩子,道理我比你懂。”田卫方笑道,见女儿一脸狐疑,又道,“这事真跟你没什么关系,我跟你爸也没吵架,别没事瞎担心。就是我发现,亲戚们有时候走得太近也不是件好事。”
  许泊宁没法想象这话会从田卫方嘴里说出,不过她自己倒是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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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子俩都穿了一身红过来,许齐元说是在路上,还有小半个小时才到家,田卫方一见就蹲下身抱许喻:“咱家喻喻今天穿得可真喜庆,时洲,快进来屋里坐会儿,泊宁她爸还有会儿回来。”
  “奶奶,妈妈新年好。”小朋友抬头看许泊宁,“妈妈,你怎么不穿红色的?”
  许泊宁还穿着平日里的衣服,身上这件驼色大衣买回来就穿了一两次,她笑着摇头,面不改色对孩子撒谎:“妈妈没有红色的衣服。”
  有是有件红色的卫衣,跟时洲身上这件还是同款,就搁在楼上衣柜里,不过看了看面前红通通的一大一小,她真没那个勇气跟他们一起走出去。
  许喻有些失望,嘟着唇“哦”声,许泊宁一瞧他这样,差点儿就要心软,好在这时候田卫方喊他们去吃水果,小朋友牵着他奶奶的手进屋去了。
  时洲跟许泊宁并肩走在后面,男人不自在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忽然问她:“泊宁,我穿身上是不是有点奇怪?”
  到底是五六年前的衣服,当时 G 家新年系列款,许泊宁喜欢,时洲才陪她买下。这几年男人衣服基本就没跳出过黑白灰三色,这会儿穿在身上总觉得局促不安,他年后就三十一了,有装嫩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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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四章 口无遮拦
  许泊宁实话实说,时洲这几年样貌没太大变化,身材也没发福走样,色彩鲜艳奔放的红色反而将男人衬得嫩气不少。
  她“唔”声,装模做样上下打量眼又低垂下头,说了句:“还行吧。”
  时洲走在她左手边,重新理了理衣角,没有再说话,俩人进去客厅,田卫方招呼时洲来坐:“一会儿在我家吃了午饭再走,我让泊宁他爸顺便买点菜回来。”
  “不了阿姨,我下午还有点事……喻喻在你这边,明天下午我再来接他。”
  时洲在许家坐了会儿,等许齐元回来才起身告辞。
  许喻忙追着跟出去,时洲摸了摸他的头:“喻喻乖乖同妈妈在一块儿,爸爸明天下午来接你。”
  许喻有点舍不得,时洲刚将车开走,他扭头就跑过来扑到许泊宁怀里,闷闷哼了两声,表示自己情绪低落。
  “咱家喻喻可是个香饽饽,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抢着疼爱呢。”许泊宁俯身贴了贴他脸颊,对着小朋友的缘故,不管时洲还是许泊宁,都会不自觉频繁使用叠词。
  许喻不懂香饽饽是什么意思,不过他知道后面那句话,小朋友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圆溜溜的眼睛眨了眨,开心地从她怀里挣脱,又问田卫方和许齐元:“爷爷奶奶,妈妈说得对不对啊?你们最爱我是不是?”
  田卫方笑着说是,心里却想着许齐元要给许泊宁介绍对象,她因为看女儿近来排斥时洲,便也没有反对。
  现在两家都只有许喻这么个孙子,自然争抢着爱,假如以后父母各自再婚,又有了新的孩子,虽然对小朋友的爱不会少,但人毕竟精力有限,指头伸出来还有长有短,何况人心。要到那时候,还是孩子可怜。
  田卫方觉得事难办,她做不了主,转而瞧见没心没肺跟小朋友蹲在那儿玩的女儿,欣慰一笑,心中骤然舒坦不少,以后的事都说不准,大过年的,何必在这儿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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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齐元从许泊宁二姑家回来,告诉田卫方,唐余夫妻这次可是来真格,连离婚协议都签好了。田卫方难免叹息:“你说唐余也是倒霉,严树杰以前我瞧着还好好的,这些年越来越不像话,离了也好。”
  “我劝我二姐,孩子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咱这思想也不能老古板。”
  许泊宁不想听这个,在边上暗暗直撇嘴,当初自己离婚,他们两人可不是这样说的,人都是这样,虱子不在自己身上不着急。
  过了正月初二,时洲他们离开东堰,许泊宁饭局就没停过。她在这城市里生活近三十年,同学朋友都在这儿。毫不夸张地说,她上大学之前,幼儿园到高中都没离开过鼓楼西路。上大学时,班上有个男生比她还厉害,不止幼儿园,连大学都在家附近的街道。
  许泊宁正月初四原本跟老同学约好聚餐,一大早却被田卫方从床上拖起来:“早点起床收拾收拾,一会儿中午咱出去吃饭。”
  “妈,我今天跟人有约。”她睡眼惺忪,胡乱揉了下头发道。
  “男的女的?”
  “什么啊,就高中几个同学,周盼也去,大家好久没见。”
  “那你跟人说声,你有事去不了,下次再约。”田卫方边说,边往她衣帽间走,挑了半天道,“穿这件大衣吧,显气质。这人到了什么年纪就要穿什么衣服,你看看你这些花里胡哨的,十七八的小姑娘才喜欢,穿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许泊宁不知怎的,想起时洲初一那天穿着的红色卫衣,她轻笑声,田卫方听到,侧过身看她。
  田卫方的精致是东堰老派的腔调,她格外喜欢珍珠类的首饰,自觉得温婉素雅,出门讲究衣服配色,手拿包必不可少。许泊宁忙摆摆手,没有任何否定田卫方审美的意思,问她:“我知道了,我们今天要去哪儿?”
  田卫方意外怔了怔,半晌然后才说:“就你爸的一个老朋友,你爸说也就过年时候才有空,一起吃个饭。”
  许泊宁盯着她看了好会儿,不知道从她脸上瞧出什么,最后掀开被子下床,也没问对方是谁,悠闲打趣田卫方道:“你这架势,别是要把我给弄去卖了?”
  “尽贫嘴!赶紧的,去刷牙洗脸。”田卫方松口气,拍了下她的肩,从她卧室走了出去。
  许泊宁收敛笑,许齐元和田卫方女士这是铁了心要把她给重新嫁出去呢。
  她故意装作不知情跟着两人出门,一到地方见到来人许泊宁就乐了,敢情许齐元把压箱底的招数都使出来。
  “李叔叔好。”许泊宁喊了声,又瞥眼他身边坐着的人,对方看到她似乎也诧异了瞬。
  “泊宁好。”中年男人站起身招呼,“老许,弟妹你们来了,来,坐坐。”
  对方位置就安排在她身边,许泊宁挑眉看向右手边的人,笑道:“李辰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前两天我看你朋友圈还在喀纳斯湖那儿赏雪。”
  只不过他身边还有个漂亮的姑娘,两人在北疆冰湖上拥抱,眺望远处雪山,那场景许泊宁作为个旁观者看着都觉得浪漫,忍不住心驰神往。半个月前他又在哪儿来着,好像是山城,反正身边姑娘不是同一个。
  李辰杰比许泊宁还大一岁,小时候两家住得近,两人常一块儿玩,这些年偶尔还会联系。李辰杰是个自由摄影师,满世界跑,满世界泡,交往过的女朋友怕是能组成一个连,过年就三十了,难怪家里头着急。
  双方家长的意思太过明显,李辰杰应该也明白,干笑声:“我昨天下午刚回来。”
  长辈们正在聊天,他接着压低声音说了句:“许泊宁,我真不知道我爸让我见的是你。”
  “李叔这是病急乱投医。”许泊宁摇摇头,“我爸妈那儿也是。”
  两人在这儿小声地说话,不知道全都让几个长辈瞧进眼里,田卫方心里直犯嘀咕,难不成真相互有点意思,李辰杰这孩子他们看着长大,知根知底,人品肯定过得去,而且许齐元说这事儿还是老李主动提出来的,也不是不行。
  一顿饭吃得几人心思各异,中途许泊宁忽然拿着手机离桌,对他们道:“李叔叔,你们慢慢吃我出去接个电话。”
  时洲的号码,给许泊宁拨来视频电话的人却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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