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很多事想不明白”。
“来理城多久了”。
“三个月了”。
“那我带你去逛逛,边逛边聊”许顷一脸温暖的笑,看着陆沣等着回应。
陆沣点点头,终于露出了笑容。
许顷驾着车,往古城那边驶去,一路上,陆沣并没有说话,只是一直望着窗外。
“有什么想不明白,昨天的事?还是今天的事?”许顷看了陆沣一眼,随后又目视着前方,专心开着车。
“我真的做错了吗?”陆沣小声的问。
“我第一次参加行动也跟你一样,踹开门就想往里面冲,当时多亏了一位前辈一把拉住了我,行动结束后,那位前辈让我看他手臂和后背上的刀疤,跟我说,‘我第一次参加行动跟你一样,当我冲进去,门后的几个人提刀就是一顿乱砍,我只能护住头部’”许顷边开车边讲着,语气很平和。
陆沣没有说话,仿佛在思索着什么,许顷看了他一眼接着说:“几年前有一个警察去西双版纳缉毒,一队人在路上堵截毒贩,结果被发现了,双方发生了很激烈的枪战,他的同事跑在他的前面,只比他快了两步,结果被毒贩爆了头,任务完成后他总是醉酒然后嚎啕大哭,或许很多人都会理解他的苦吧”。
“你说的是章队吧”。
“章队不是针对你,更不是反感你,他是不想看到任何一个同事伤亡”。
陆沣低下头,没有说话。
“小的时候觉得警察很酷,可真正的穿上这身制服,才懂得这不仅仅只是个人情怀,还有责任和使命感”许顷扬了扬嘴角,脸上充满了伤感。
陆沣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许顷身上,似乎很赞成许顷的说法,他想:大概很多人都有这么想,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人舍生忘死,即便日后不能留下姓名。
两人很快到了目的地,许顷边解开安全带边说:“就是这里,先填饱肚子,再带你逛逛”。
“许哥,骁平大哥会好吗?”陆沣看向许顷,眼神里有一种不安,迫切的想得到安慰。
“一定会”许顷声音不大,但很坚定,他没有回头看陆沣,推开车门下了车。
晚上的理城甚是热闹,路灯散发出淡黄的暖调,照在青石板倒显得有一丝温馨,熙熙攘攘的人潮在街上涌动,街头巷尾皆是摊贩,烤乳扇,烤榴莲,鲜花饼等各种小吃,还有充满民族风味的服饰店,饰品店,书画店。两旁各色的商铺挤满了男女老少,街头艺人陶醉的唱着郑钧的《私奔》,引来了许多人的围观。
歌词中唱到:‘把青春献给身后那座辉煌的都市,为了这个美梦我们付出着代价’。
两个人都在为这句歌词有感而发,不约而同的想到,他们都是把自己的青春献给了自己所热爱的城市,为了自己的热爱所坚持着。
“这座城市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漂亮”陆沣环视着四周的民风景色。
“所以我们热爱它就像是热爱自己的家乡”许顷挑挑眉。
许顷和陆沣走到一家米线店门口,许顷停住了脚步,看着店铺牌匾自言自语着:“这家的凉鸡米线很好吃”他转过头看着陆沣笑了笑:“哥请你吃米线”。
“许哥,我请你吧”陆沣笑了笑。
“下次吧,这次我请你”许顷迫不及待的走进去。
两人刚进门,店员便上前热情的招待着:“你好,两位先生这边请”。
随着店员走过去,两人最终选择了一个灯光较暗的地方坐了下来,店员把菜单递了过去。
许顷接过菜单,直接递给了陆沣,然后礼貌的对店员说道:“要两份凉鸡米线”。
陆沣接过菜单,不做停留的递给了店员,礼貌的说:“就这些吧”。
“好的先生,请稍等”店员点头微笑着。
“许哥你来理城多久了?”陆沣有些好奇。
“两年了”许顷想了想。
这时手机提示有一条消息未读,许顷点开微信,是好友苏申发来的语音,许顷点开语音就听见那边传来苏申的招牌口头禅,东北话夹杂着北京调。
“靠,在哪儿呢?”
许顷笑了笑,这时候店员把米线端了过来,放到了桌子上,许顷点头示意谢谢。
许顷拿手机随手拍了一下桌子上的米线给苏申发了过去。
“哇塞,大米线,过分了啊,你兄弟在吃苦,你在吃米线,你不是不吃面条子吗?”电话那边传来苏申夸张的声音。
许顷笑的更加灿烂了,按着语音键对着电话讲:“为了你的小甜甜这点苦算什么”说完松开了手,消息发了出去。
“我和苏申在大学的时候就是同学,还是一个寝室的”放下电话,许顷解释到。
“那真的是难得的缘分”。
“你和苏申是老乡吧”。
“对,哈尔滨人”。
“快尝尝”许顷指了指米线又说:“我每个星期都要来吃的”。
陆沣随即挑了一口米线放进嘴里,很认同的点了点头。
饭饱过后,两个人一前一后从餐馆出来,陆沣说:“许哥,我打车回去吧”。
许顷走在前面,边回头边说:“我送你吧”。
话音刚落,两人的手机同时响了,在对视一眼之后,两人同时翻出手机看了看,是队长高河在工作群里发到:“速回局里”。
第3章
理城市公安局禁毒支队会议室,高河,章成勋,苏申,宁坚都已准备就绪等待开会,只有许顷和陆沣还没有到场,高河站在墙上的白板前边写边思索着。
章成勋,苏申,宁坚一字坐开,宁坚用胳膊碰了碰苏申,上半身倾斜到苏申那边窃窃私语着:“怎么还没来?”
“吃米线去了”苏申压低声音答到。
“你怎么知道,万一去找姑娘呢”宁坚一脸坏笑。
“没有万一,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苏申面无表情,因为他看到章成勋一直在盯着他们。
“万一有呢”宁坚不甘心的说。
“嘀咕什么呢?无组织无纪律,等有时间我非得整整你们这些歪风邪气”章成勋操着他一副惯有的嗓音喊道。
这时许顷和陆沣已经到了门口,他们冲高河敬了一个礼,许顷刚要说些什么,却被高河打断了,高河看了一眼满身大汗的两个人说:“进来坐吧”。
许顷和陆沣刚走过来,还没有坐下,章成勋就打了一个大喷嚏,章成勋耸了耸鼻子还没有稳定下来,接二连三的又打了几个喷嚏。
“章队,你没事吧?”陆沣小心翼翼的问。
“没事,老毛病了,鼻炎”章成勋又耸了耸鼻子。
本以为章成勋会发飙,意外的是章成勋非但没有发飙,而且还态度良好,弄的许顷和陆沣云里雾里的,许顷心里还在暗暗庆幸着。
“少吃点辣椒,你那伤还没好呢”章成勋指了指许顷。
许顷刚要开口辩驳,就听高河开口了。
“下次我们小队聚餐,许顷和陆沣请了”高河一本正经的说。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免了骂却破了财,许顷心里合计着。
“好的好的”陆沣倒是答应的爽快。
“人都到齐了”高河扫视着每一个人,继续说:“今天我把大家紧急召回局里,是因为有线人来报,今天凌晨1点钟在城西郊有毒品交易,人数不是很多,但武器精良,我要求每个人穿好防弹衣,子弹上膛,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这次消息真的准确吗?”许顷将信将疑着。
“如果没出问题,就是准确的”高河看了一眼许顷,满脸严肃继续说:“这次行动会有特警协助我们,具体的地址还有楼梯结构我已经发到群里了大家看一下”。
众人几乎同时打开手机迅速的浏览着,高河的目光掠过每一个人,片刻过后,他问道:“都清楚了吗?”
“清楚了”众人一起起立答到。
“去领武器装备,开始行动”高河眉头紧蹙,不容乐观的又补充了一句:“注意安全”。
“是,队长”众人一起答到。
城西郊的一座老式居民楼,一间昏暗狭小的房间,房间里空荡荡的,仅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遍地散落着酒瓶,烟头,吸毒工具还有污秽物,两男两女围在一起打牌,嬉笑打闹,脏话连篇。
“见了鬼了,今天一把没赢”一个披头散发,面黄肌瘦的男子烦躁的嚷着。
“今晚要输的毛都不剩了”一个性感妖艳的年轻女孩媚笑着。
“骚娘们,说什么呢,给老子再说一遍”男子边站起来边骂道,他面目狰狞,一个耳光打在女孩脸上,紧接着抓住女孩的头发往身后的墙上撞去。
哭喊声,辱骂声响彻整个房间,甚至是整个楼道,因为是拆迁楼,所以这里几乎搬空了,更别说谁来制止,旁边的一男一女冷眼旁观着。这时打人的男子突然停止了动作,只见他浑身颤抖的栽倒在地,不停的打哈欠流眼泪,双手软弱无力的抓着胸口,瞪着眼睛,断断续续的叫着:“快,快”。
一男一女见此状况连忙去拿毒品、锡纸和针头,他们将烧好的□□用针管吸好,刚要递给毒瘾发作的男子,谁知男子像发现金子一般,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子站起身来,踉跄的走了几步,抢过针管后又一下子栽倒在地,他靠在墙上,颤抖着将针头向自己的手臂扎去。
男子一脸享受,没有多余的表情,被打女孩满脸是血,瑟瑟发抖的蹲在墙角,惊恐的目睹这一切,因为每一次男子吸完毒之后,女孩都会经历着非人的身心折磨。
一瞬间,女孩的眼睛与男子的眼睛正好对视,女孩马上移开目光,男子的脸色顿时变的阴狠起来,他忙站起身,一脚又一脚的向女孩踹去。
女孩的哭喊声再一次的在房间里,楼道间回荡着。
这时,高河他们一队人已经悄悄的摸上了楼,苏申压低声音对身边的队长高河说:“不对啊,队长,贩毒咋还这么大的动静呢?”
高河没有说话,他也在质疑着线人情报的准确性。
“全体准备行动”高河一个手势,众人纷纷来到发出声音的房间,章成勋一脚踹开房门,举枪大声喝道:“警察,不许动”。
其余人四周巡视着,翻查着,是否有毒品。
一男一女连忙抱头蹲下,打人的男子似乎没有停手的意思,嘴里仍然嚷着:“臭□□,老子打死你”。
由于上次的行动,陆沣这一次已经学会了如何配合大家,努力做好一名缉毒警察。他见此情景,连忙一脚踹向打人男子的腿窝,男子痛的哇哇大叫,一下子跪倒在地。
“抱头蹲好”陆沣举枪喝到,他瞟了一眼墙角面目是血的女孩,不由的皱了皱眉。
被打女孩见此状况,连忙吃力的爬过来,伸出血迹斑斑的手想要拉住陆沣的手臂,陆沣却下意识的躲开了。
女孩抬起头看向陆沣,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她的半张脸,血和泪已经让人辨别不出女孩的样子,只听见她的嘴里喊道:“救救我,救救我”。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消失了,女孩虚弱的昏倒了。
高河对着无线电对讲机说:“上来两人,带担架上来,这里有人受伤”。
只听见对面传来:“收到”。
这时,苏申和宁坚走过来,宁坚的手里拿了几小包白色粉状物体,他有些失望的说:“高队,只收到了这些”。
“应该是纯度比较高的那一种,大概有100克”苏申汇报着。
高河表情凝重,没有说话,这时地上的一颗亮晶晶的颗粒吸引了他的目光,高河带上手套弯下腰捡起地上的那粒小小的晶体,迅速的走到刚刚打人的那个男子面前,拿起那颗晶体问到:“这是什么?”
“玻……璃……”男子断断续续的说。
高河向持枪的陆沣使了使眼色,陆沣瞬间就懂得了高河的意思,他迅速佯装子弹上膛,随后顶住了男子的头,男子听到‘咔嚓’一声顿时慌了神,神经兮兮的边笑边叫道:“哈哈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章成勋见此状况,笑了笑对身旁蹲着的一男一女说:“你们俩表现的时候到了”。
“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坐台小姐,平时只是在一起打打牌,玩一玩,你去玫瑰夜总会打听打听,我很有名的,警察大哥,你也可以来照顾一下我的生意嘛”。
“闭嘴”章成勋瞪了女子一眼。
“你呢”章成勋踢了踢女子身旁的男子,问道:“真的没有了?”
男子抬起头看了看章成勋,眼神又怯怯的斜向打人的男子,章成勋见此状况又是一脚,这一脚似乎有些重了,男子痛的直叫,章成勋厉声说:“问你呢,你看他干嘛”。
这时,卫生间传来许顷的声音:“高队”。
高河闻声走了过去,只见在卫生间的手盆柜里,靠近墙壁的地方有个夹层,只见夹层里满是一袋袋,白丫丫的晶体,初步判断是□□。
“收队”高河站起身,心情有些沉重。
审讯室内,高河极具耐心的审讯着今天抓来的几个年轻人,在审到女孩子时,高河半天都没有问出一个字,因为女孩一直在哭。
“你哭什么?”高河有些无奈,有些痛心。
“你知道我有多不容易吗?”女孩梨花带雨的哭诉着。
“那说说你的不容易”高河握紧手中的笔在纸上记录着。
“穷啊,挣钱啊”女孩理直气壮的嚷着。
见到女孩的反应,高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说道:“穷就是犯法的理由吗?你穷,你想挣钱,可以通过正规的渠道啊,我们队里有好几个和你年纪相仿的,他们都在为社会贡献自己的力量,而你在做什么?你父母看了不痛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