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潮——宴时陈羡
时间:2022-03-14 07:26:24

有很多没有攥住的头发,蔓延贴着她修长的脖颈,黑与白,形成视觉对冲击。
“介意我先吹个头发吗?”
周景延摇头,“你先吹。”
“你可以喝东西等我,不过桌上只有一个杯子了,你可以用另一边。”
吧台上只有两瓶红酒。一瓶开封过的,杯子里还有陈恹喝剩下的,杯口印着她之前的口红,能清晰看到玻璃杯上的唇纹。
能从这上面看得出来,她的嘴也小……
之前就是这张嘴舔了他的脖子。
周景延喉咙进,低下头,两只手提着卫衣帽子拉拢高,盖住他上下滚动的喉结。
陈恹没错过他任何一个细微动作。
他说,“不用。”
“好,我会尽快。”她蹲在周景延面前的柜子底下找吹风机,浴袍前面本来就松松垮垮,一下子几乎全露。
周景延往后挪,他腿太长。
这家酒店的沙发和茶几离得近,几沿磕到了他的腿,陈恹拿起来吹风机看了他一眼,过去另一边吹头发。
吹风机的声音嗡嗡嗡的。
周景延不想听,怕跑神,也没有四处乱看的习惯,从包里拿出手机,忽然发现有个归属地云市的号码给他发了短信。
“您好,可以补课吗?”
在几分钟以前,他编辑回复可以,要根据名片上的补课时间。
那边没有回复。
等了十多分钟左右,陈恹的头发还没有吹好,周景延往她那边看了一眼,她的头发好像很难吹。
他打开手机的电子版,翻出物理公式查缺补漏。顺公式太专心了,没留意到旁边,也没有到陈恹已经把头发吹好了。
甚至旁边的旗袍都已经拿走了。
她换上了旗袍。
来到旁边叫周景延,“可以帮我一下吗?头发扯近拉链里了。”
周景延抬头,看到女人雪白的背,她两只手反着,收缩出一对漂亮的犹如蝴蝶的骨翼。
周景延,“?……”
他怎么好动手,连看都不敢看了。
不知道她是不是又故意。
“我这样子也和你谈不了话啊。”
陈恹歪着头,她不敢站直,头发拉扯头皮疼,转过身和周景延面对面,两两对立,他比陈恹高太多。
旗袍真的巨显女性的身材,不愧被称为女性国服。
“…别转……”
周景延看到了,她没有穿内衣……
他迅速背过身,直接脸红心跳蔓延到了脖子根,整个人的呼吸都慢重得前所未有,鼻腔呼出来的气热。
陈恹挑眉失声笑,眼底满是促狭的趣味。
“那你可以去柜子里帮我找个剪刀,我把卡进去的头发剪掉。”
“不浪费你的时间,这样也能更快解决麻烦。”
周景延起来去卫生间给她找剪刀,卫生间蒸腾的雾气还没有散,墙壁、镜子、洗手台、都是密密麻麻的小水珠,还有说不上来的沐浴露香味,和外面那个女人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
剪刀在置物架上面,旁边还有剪下来的去川余旗袍吊牌,底下挂着陈恹没穿出去的内衣裤,配套的,白色蕾丝,廓特别大。
周景延拿了剪刀逃一样地出了卫生间。
好似后面有豺狼虎豹在追。
看都不看她了,递给剪刀柄,刀尖在他那头,“剪刀。”
“谢谢。”
陈恹把卡进去的小缕头发剪掉,扔进垃圾桶,后面拉链她的手够不到一直敞开着。
酒店里空调开着也不冷,看面前的男孩子就知道,甚至有些热。
陈恹坐也不好好坐,她翘着腿。
旗袍开叉的地方挺高的,绿色又衬她的肤色,露出雪白的大腿内侧。
周景延看着面前,在一块桌面上定住他的视线。
她还喝酒,半边身子倚进沙发里撑着头,另一只手拿着高脚杯慢悠悠晃动里面红色的酒液,观赏他的拘束和无措。
声音懒洋洋。
“景延,你打算就这样和我谈吗?”
周景延不好抬头,“你知道我的来意?”
陈恹如实说,“我不知道。”她又不会算命,怎么猜得到18岁男孩子的心思。
比如呢,前面对她避如蛇蝎,现在就自己送上门来了,删她微信为什么又重新通过?
看他对她的嫌弃,应该跑得远远的。
自投罗网?陈恹想都想不到。
很快她就有答案了,周景延切入主题,“上次你在古城康地帮我们付的饭钱,我转给你了,希望你收一下。”
他掏出手机,转账。
陈恹的微信提示音响,就在旁边的柜台上,她探过去伸手去拿。
胸挤成好看的圆,越发大。
“你说这个啊?”
陈恹已经忘了,她甚至想到周景延上门来警告她,不要再纠缠自己之类。
她以为什么大事,所以大费周章通过川余旗袍店这么晚了,上门给她拿东西,为了还钱啊。
“加上打包的鸡爪。”
一共809.34。
零头都没有抹掉,这是要给她算得多清楚,陈恹又笑。
当面来找她转账,是要看着她收钱了?
陈恹偏不收,她只要不点那个收钱,二十四个小时以后,钱自动退回周景延今天白跑一趟。
“我记得今天7号,周一?”
还没有收钱,周景延说是。
“周一不是应该上课了吗?你怎么还在外面跑?我记得高三时间很赶,你们老师给你请假了。”
周景延不说话。
陈恹自顾自,“找的什么借口请假?给姐姐还钱?还是给姐姐送旗袍?”
旁边的少年像个木头桩子,陈恹每说一句,他嘴边的唇抿的越紧。
陈恹凑过去,呵气如兰。
醇香的红酒在空气中散漫,飘着上头的味道,跟眯着眼说话的语气一样有种临近的危险。
“周景延,你跟我算这么清啊?”
 
第15章
 
周景延充耳不闻。
算得清不清,她心里不清楚吗?
两个陌生人,凭什么不算清?少年在心里这样想,嘴里没有直接说出来,陈恹给他危险感,传达给他的直觉,如果他真的说出口。
他会被收拾。
被收拾这三个字浮现在头脑里,他自己都惊了,他为什么要害怕?被收拾?
学生私底下的恩怨偶尔也不少,打架也有,彼此心照不宣,因为这张脸吸引来的女生不少,女生背后的男生更多,很多人扬言要收拾他,人多的时候,周景延拼命打。
最严重的时候,他牙齿松了,脸动一下都疼。
这会,他为什么会害怕?
面前的这个女人,按武力能拼得过当时找他麻烦围殴他的血气方刚的十多个高中生。
人多势众。
那些人手上他是轻易没讨到便宜。
为什么这里他也讨不到便宜,就一个人女人,但是周景延心里总觉得,别说一点,他就是觉得一丝便宜都没有讨到。
这种不知名的认知,和刚刚进门的时候那种莫名其妙的自我反省是一样的,被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包裹着。
他说不上来,有一种莫名被面前女人牵着鼻子走的驯化。
对,就是这种认知。
陌生又觉得粘稠。
他厌恶,愤怒,觉得恶心,觉得想吐,他衡量了惹不上,所以他必须要跑,必须要和她算得很清楚,算清楚了跑得远远的。
“……”
陈恹等了很久都等不到男孩子给她冒出声回答,他最喜欢装哑巴。
她越过来,周景延头撇得越开。
他的侧脸,这个角度最好看,大概怎么看都不会腻。
坐姿没动,沙发很宽大,明明可以退开很大一截,离她很远。
但是没有,他只是不看陈恹,避开她的视线,避免和她她正面冲突,仅此而已,所以呢,是被刚刚进门到现在,陈恹胜券在握的态度讥讽到了,还是他好面子,觉得一逃再跑,很丢男人的脸面。
他18了,是年轻的男人了。
年轻人也是会要面子的,他们比步入社会的成年人更加坦率,对要面子的维护会让人看出来很直观。
陈恹非要问,她问,“景延,你是不是不害怕我了?”
红酒的味道很重,比一般的味道更加重。
周景延知道她意有所指。
不吭气。
“比上一次见到我,你好像没有那么疏远。”
周景延声音很凉,不带一点人情味,“我们不熟。”
陈恹挑眉,哦了很长一声,惯常的顾左右而言它,“你以为我在说什么呀?我说的是距离。”
周景延没话了。
他就知道这个女人嘴里往往憋不出什么好话,总之都是人不爱听的。
两个人没有离太远,桌面下男孩子的脚尖朝门口的方向转去,他想走了,坐如针毡。
“景延,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可不可以告诉我?”
“…”
“你不答应我,那我直接问了。”
陈恹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高脚杯里的酒所剩无几,倾身又倒了半杯。
她的长头发从手臂两杯掉下来扫过两侧,在若隐若现的发缝间隙里,偶尔能看见雪白的肤色,还有女人平坦的腰腹,以及她的胸。
倒了酒慢悠悠喝。
没收钱,就一直耗着。
“景延,你觉得,我本人和视频里有什么差别吗?”
周景延抿紧了唇。
陈恹只是想炸他,她不确定周景延有没有知道她的在网上的身份。
周景延从头哑巴到尾,那个唇抿得越来越紧,生怕自己说漏了什么。
陈恹猛喝了一大口,把杯子放到桌上,翘着的二郎腿放下来,乖乖地坐着。
她拿一边的气垫梳子梳头发。
“好了,不逗你了。”
“看你的样子,就好像我会吃人一样。”她拿黑屏的手机当镜子照,“不至于吧,我觉得我好像也没有那么丑.到不堪入目的地步,你连看都不看我。”
她梳好了头发,从沙发上滑下去,蹲在茶几和沙发的中间,伸手拿过来那个取上来包裹严实的快递,四四方方被黑胶布缠裹得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东西。
女人四周怀顾,开抽屉,翻东西,找能够开的包裹的工具,从卫生间出来她也没有找到。
最终,把包裹伸到周景延始终垂着眸的眼皮子底下。
“景延,帮我打开一下可以吗?”
周景延不动。
陈恹加筹码,“你帮我打开包裹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就可以走了。”
门从里面反锁,腿长他身上。
他随时都可以走。
陈恹随意从鼻子里嗯一声音,又把包裹伸到理他更近的地方,“帮帮忙,行行好啊,弟弟。”
他没看,自然没有留意到晦暗不明里女人唇边具有深意的笑容。
不叫他名字了。
周景延抬头,“帮你开包裹可以,你把钱收了。”
这么快就学会跟她讲条件了。
陈恹笑说,“好啊。”
她在后面又加了一句,“收钱当然可以,你也要答应帮我把里面的东西也拆开,没有工具,待会你走了我要用,我可能自己也打不开,没人帮我了。”
男孩子思索了半响,终于说好。
包裹拿到手上,他又说,“你先把钱收了,我再帮你。”
陈恹坐回沙发,没注意压到了气垫梳子,她把梳子拿出来,乱扔到一边。
语气非常随意,夹杂着丝丝的苦恼。
“景延,万一你反悔怎么办。”
周景延很认真看着她的眼睛,连脸上的表情都显得非常的真挚,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纯粹。
眼神里的光干净又澄明,传达给陈恹的认真,专属于男孩子的专注,他刚刚在这里刷物理题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周景延没开口说三遍的时候,她已经深刻感觉到了。
他说,“我不会。”
“不会出尔反尔。”
“不会反悔。”
陈恹愣了,好久没给他答复,她的手机就在沙发的旁边。
“……”
两个人相顾无言许久,陈恹回过神说好啊。
她从沙发那边拿过来手机。
解锁,打开微信,点进周景延的对话框,点开转账的那笔钱,在眉清目秀的少年的注视下,手指按上他想要的收钱。
陈恹进账的同时,周景延放在一边的手机屏幕亮了,微信页面的提示框。
与此同时,周景延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手里这个四四方方的黑盒子也终于在他这里顺眼了一点点。
他终于能够如释重负,手上的动作也快了不止一点点。
陈恹打量他。
周景延的手骨节分明,修长白皙,只是食指的指腹能看出来一点点薄茧,是因为经常握笔写字的缘故,他在学习这方面很刻苦。
黑胶布裹得特别严实,不借助一定的工具确实是打不开了,除非用牙咬。
他记得有剪刀。
桌面上的剪刀刚刚被陈恹蹲下去的时候趁周景延不注意扫到沙发底下了,屋里唯一的工具不见,周景延看了一圈没找到。
陈恹盯他盯得很直白,简直全身上下都快起毛了,这种又不能直接说,他看不到剪刀也不想在原地转悠,只想站起来晃一下陈恹的视线。
找不到剪刀,周景延在裤包里找到了他的寝室钥匙,钥匙虽然没有剪刀之类的来得快捷,但是好好使用还是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
比如黑胶布被钥匙尖儿戳开了一个口。
顺着那个口,周景延很快就打开了那个包裹,他拿出来的时候,已经尽量避免不去看了。
但在这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情况下,人的好奇心趋势,即使是瞎子恐怕也会忍不住想知道里面是什么。
周景延打开那一瞬间,他也想过打开就好了,打开以后,完成任务,他就可以走了,钱也收了,他就再也不用和这个女人有牵连。
为什么这个东西上面的字那么大?
durex?
持久…超薄……?
三……合一?
“?”
用黑胶布缠得那么严实也不是没有理由的,他马上就明白了,明白那一瞬间手上的动作都僵了,人傻了。
就跟范中凌从他帽子里翻出来的内裤盒子一样,棘手,他迟钝了到不知道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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