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尧好气又好笑,“我还想问你怎么在这里呢!我当然是来找我哥跟嫂子的啊!”
“谁是你哥你嫂子啊!少骗人好吗?积点口德。”
边尧懒得解释自己说的是真是假,针锋相对:“那你拉着我嫂子干什么?真好笑啊!”
田甜愣了一秒,转头浅浅打量下身边的桑槐遇,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桑槐遇顶着两个人的视觉压力,半垂下头,肩膀微缩。
弱弱的:“我……说一句,那个,田甜是我好朋友,然后边尧是墨尘的朋友。所以……”
说到后面,桑槐遇自己都有点撑不住了。
就在意料之中的言语轰炸到来之前,一把温热有力的手将她拉到一个熟悉的怀里。
“我的问题,不怪又又,初次见面,我是墨尘。”
田甜对这种滴水不漏的商业人士最是发怵,瞬间就有种当年在学校见教导主任的恐惧感,一下子安分了。
“你好你好,我是田甜。”
连说话声音都低了几分。
边尧看她那变脸之快就觉得好笑,掌不住噗嗤一声,墨尘缓缓转过去,视线淡漠。
“跟人家姑娘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边尧:“???”
他愤愤不平,小声嘟哝,像个受气包小媳妇似的,“那我衬衫——”
“我那里随你挑一件——”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们一笔勾销从此恩怨两清!”
边尧速度之快,田甜都没反应过来。
桑槐遇却已经陷入了另一个思绪之中,墨尘注意到她微微蹙起的眉心,伸手缓缓展平。
他柔声问:“怎么了?有心事?”
桑槐遇有点纠结,那样倒显得自己小气了,小声喃喃:“就是那个衬衫,有几件可不可以不送啊……”
有好几件她都见墨尘穿过,她相信除了他没人能驾驭的了,也没有人能穿出像他那样别样的味道。
墨尘一怔,随后没忍住揉了揉她的发顶,他的阿遇怎么这么可爱啊,可爱死了。
“好,你不想送的都不送。”
边尧在一旁突然觉得食不知味,长叹一口气,他简直是在自讨没趣。
田甜幽幽的,“呵,果然谈了恋爱就忘了朋友。”
这次见朋友之后,桑槐遇和墨尘的名字突然在毗陵传了个遍,谁都说毗陵桑家的二小姐找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夫婿,籍籍无名之辈罢了。
这样的消息传了半年之久,却全然无人出来澄清亦或者解释证明,久而久之,也就逐渐被淡忘,但心里也都心知肚明,认为桑二小姐也不过如此。
倒是桑槐遇在家苦恼许久。
夏季的某个清晨,墨尘就见她坐在飘窗上久久不动,他驻足片刻缓缓踱过去,单膝跪地看着她。
在桑槐遇面前,墨尘总是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耐心。
“怎么了?怎么不开心了?跟我说说看吗?”
桑槐遇情绪低落,真诚的看着墨尘,欲言又止,舒了一口气还是纠结着道:“我是不是挺烦的啊……”
墨尘眉心骤然折起来,“怎么这么说?有人说你了?谁?”
桑槐遇随手玩弄着飘窗毛毯垫的流苏边,竖起来又躺倒,如此反复。
“没人说啦,我只是觉得我只给你带去好多压力,你看,你跟我在一起还要被别人不断的衡量优秀与否,是否出众,又或者事业有成,我很不喜欢。”
桑槐遇其实在舆论出来的风口浪尖时就很明确的表示过她跟墨尘在一起并不因为墨尘是不是大众眼中的成功人士,又或者是不是名门望族,只是因为他是墨尘,是她始终放在心里的那个倔强小男孩,仅此而已。
她也多次表示过墨尘在律政届有出众的表现,抛开作为她男朋友这个身份,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但这些还是没能够阻止那些不断蔓延的舆论哗然发展。
桑槐遇感到自己有些失败,连自己在意的人都没办法保护,她有点烦……好吧,她承认,不是有点,是很烦。
墨尘没说话,停顿半晌,将她缓缓抱进怀里,像哄小孩儿似的轻拍着背脊,一下一下,温柔落进屋檐之下。
“不气不气,这是小事,明天带你去买气球。”
桑槐遇大多数时候对待事情都很成熟,但偶尔也会陷入幼稚的状态,就像现在。
而她最喜欢的,除了香水,就是小时候小孩喜欢的气球。
好多气球被缠绕在竹竿上,被老爷爷握着在街口叫卖,那是桑槐遇小时候的记忆。
怀里的一小只逐渐平复下来,仰头看墨尘,声音些许委屈:“为什么不能是今天呢?”
墨尘拍拍她的后脑勺,耐心解释:“今天我有很重要的事情,等解决完如果来得及我们就去好吗?你愿意等我吗?”
“好,那我在家等你,你要早点回来带我去嗷。”
桑槐遇真的越来越依赖墨尘了,在不知不觉之中,潜移默化的,大概连她自己都觉得没什么不对劲儿。
///
墨尘自从回到国内后,没参与过公开的采访,也很少在公众面前露脸,之前全都是在人们的口中你一言我一句的传言之中。
毗陵城经济板块知名媒体在经历了多次闭门羹之后,这次被墨尘主动联系了。
主编以为终于说动了这尊大佛,工作人员全都百分戒备的准备好了一切,想打响这年后第一炮。
大抵是墨尘气场清冷强大,又不免带着点疏离,主持人不禁打了个冷颤,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还是让她保有最好的姿态。
“今天我们请到了最为神秘又让人向往认识的嘉宾,墨尘先生,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各位中午好,我是墨尘。”
主持人:“前阵子关于您的舆论八卦我想您肯定也有所耳闻,不知道墨先生有什么想法呢?”
话筒之前,墨尘突然勾起一抹笑,竟让人感到温柔倜傥。
“很骄傲。”
主持人有点不懂,“哦?此话怎讲?”
“因为我们桑二小姐优秀到让所有人都觉得应该值得最好的。”
主持人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嘴狗粮,讪讪一笑。
“哈哈,看来墨先生和桑二小姐感情很好啊!”
“最近有传闻国内市场新崛起的blank集团势头很猛,颇有在半年内抢占龙头的意思,不知道墨先生有什么看法呢?”
墨尘沉吟良久,给出了分析答案:“尚且还差一点。”
主持人:“?”
墨尘:“半年谈不上,至少需要一年。”
主持人由衷敬佩,“看来墨先生对这方面研究颇深啊,不知道是否可以和大家谈谈理由呢?”
墨尘不置可否,神态淡然,“昨天恰巧刚召开blank集团股东会议得出的结论,如有不准,请多包涵。”
主持人心中大惊,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去了,这突如其来的大新闻让她头脑嗡嗡作响。
墨尘看出了她的惊讶,很体谅的接过了话头。
他满是歉意,谦恭有礼道:“非常抱歉,开始忽略了介绍,我是blank集团的大股东。”
chapter10
一石激起千层浪,本人简单一句声明将所有的嘈杂舆论都淹没了话语权。
国内知道墨尘的人并不多,而他的另一个名头更是少之又少,如非必要,他本打算在一个特定的时期再公开。
但看着桑槐遇那样自责,他没办法安如泰山的再等到他想的那个时间去公开。
主持人被他的答案惊到了,久久没能缓过神来,但秉持着良好的职业操守,依旧能够面色不变。
“那么是什么契机让您选择在今天公布这个事情的呢?”
墨尘并不喜欢过多铺垫,再者他也希望能够赶快结束采访。
“只是因为希望她不要不开心,仅此。”
她?
主持人迟钝了几秒钟,心中了然明白。
“看来墨先生和桑二小姐的感情非常好,那这是不是也是间接公开了你们的关系呢?”
墨尘不置可否。
之后是例行公事的问了很多关于商业形式走向的经济类问题,这是经济板块一贯需要走的流程问题,墨尘也一览无遗的展露了他天赋异禀的商业嗅觉。
首次的国内独家采访,两方获利,墨尘的名声也逐渐高涨,人坐的高了,身边围绕的人也就杂了,大多带着目的,带着奉承,他都无所谓,依旧过着自己的日子。
毗陵的商界因为墨尘的到来重新洗牌,也算是一桩大事,墨尘那段时间毫无意外,非常忙碌。
桑槐遇却并不因此闷闷不乐,只是每天都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偶尔会去墨尘的公司送吃的,或者看看他,一切都照旧简单,好像两个人已经在一起生活很多年似的,细水长流。
一年半的时间,blank集团步入正轨,一切事务都已经尘埃落定。
而桑槐遇的香也进入了收尾工作,一切都如期而至。
直到年中的夏日,热烈和舆论再一次一起到来。
众人皆知,毗陵桑家出了一位独一无二的子孙,众人皆尊敬的称她一声桑二小姐。她是一位世界知名的调香师,这独特就独特在她的职业上。
她调香非常奇怪,不像人家一样整日研究制香,加入集团,成批生产。她的香都来自于她突然冒出的灵感亦或是心情以及旅游路途中的际遇。灵感可能是景,可能是物,亦可能是人,且都只此一瓶,千金难求。
但大都是来自前三者,唯一一瓶灵感来自于人的是叫“Athur”的香水。在国际香水展上曾出现过一次,业界都知道这瓶香是桑二小姐为她的Athur先生创制的,灵感来自他们的初次见面。后来这瓶香水便没有在出现在任何展览之中,问及原因,桑二小姐无奈答:“先生小气,希望它只属于他。”言语之间尽是纵容和幸福。
桑二小姐嘴中的Athur先生一直是众人眼中的神秘先生,mystery本身。不曾出现在众人面前,除了槐遇的家人和一些关系亲近的朋友知晓。
而Athur先生第一次出现在大众的眼前是桑二小姐在一次宴会上喝醉了酒。
家中司机想送二小姐回家却被严词拒绝,据围观的人说当时二小姐只说了一句:“颜值不过关,恕不上车。”众人怎么劝都不听。又不敢强迫二小姐,毕竟万一磕了碰了,到时候桑家问起来,真是百口莫辩了,这样的家族谁也不敢惹也惹不起。
于是所有人都陪着桑二小姐在宴厅门口呆呆等着。许久,槐遇才颤颤巍巍的拿出手包里的手机,委委屈屈的打电话:“喂,是墨墨吗?”
墨墨?墨墨是谁?
电话那端安静了片刻:“嗯,怎么了?”
一听到这声音,桑槐遇就更委屈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我被灌酒了!”
“谁给你灌的酒?”声音阴沉了下去。
“嗝……我,我自己!”桑槐遇一脸义愤填膺。
……该说什么呢?桑二小姐该不会是喝酒把脑子喝坏了?在场的人谁又敢给桑二小姐灌酒啊……
“墨墨,你可以来接我吗?”
墨尘诧异,毕竟桑槐遇之前一直防着媒体怕自己被媒体恶意编排。不过也好,这样能趁势给他家小姑娘打上他的所有权徽章。
这样想着,墨尘回答:“好,那你乖乖在里面等着,不要在门口吹冷风知道吗?我很快就到。”
“遵命!Sir!”
我天!是谁啊!能让桑二小姐这般听话!众人是越听越迷糊,越听越好奇。
然后就这样陪着桑二小姐在厅内等着。桑槐遇虽然酒量不好,但酒品并不十分差劲,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呆着,不吵不闹,不知道的人根本看不出她喝醉了。桑家司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在一旁坐立不安,只能和他们一起等着。
一辆烟灰色科尼赛克超跑疾驰甩尾停在了宴厅外的门口旁。
“先生,这里是私人宴会,您没有邀请函无法进入,抱歉。”两个侍应生拦住了男人。
一直镇定自持的墨尘脸上染上了一丝急切慌张的神色,但尚且保持冷静的说:“抱歉,恕我无意冒犯,但是我是来接人的,或者你们帮我通报一声可以么,谢谢。”如此清高的男人现在居然对着两个陌生人一次说了这么多话。
侍应生见眼前的男人如此礼貌,也有些不好意思拒绝:“那您贵姓,我进去帮您通报一声。”
“就说是Athur。”
“……Athur……好的。您稍等片刻。”怎么还有点耳熟呢?
侍应生进门就看见一群人围着那桑二小姐坐着。“那个,门口有一位Athur先生让我通报一声,说来接人。”
“墨墨来了?!”一直安安静静坐着的桑槐遇突然发出声来。
身边的人还没缓过神来,桑槐遇就跌跌撞撞的跑向门口。“桑二小姐!您小心啊!”身后一群人急忙护着跑过去。还有一波好奇之人也跟着一块儿过去了。
“墨墨!”娇小的身影扑进了穿着白色衬衫的高个子俊朗男人的怀里。
“桑二小姐!”身后有人惊呼。
正有人想代二小姐给那个陌生男人道歉时就听见槐遇有些愤愤的在男人怀里嘟哝:“别人,别人……嗝,都叫你Athur,那为什么他们不叫我white……”
Athur……Athur!!是那位Athur先生吗!!?!
墨尘眉眼温柔的看着怀里的姑娘,小心的抱起她。一旁随后才到的的司机看到他立马恭敬地问候:“姑爷好。”墨尘闻声微微点头应声。
“姑……姑,姑爷!?”人群中有人没忍住讶异。
墨尘抱着桑槐遇向众人微微欠身:“抱歉各位,夫人现在状态不佳,我需要带她回家,烦请各位给宴会主事人通报一声,礼数不到之处日后我当面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