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小诗这些年根本没好好训练过,所以异能虚得很,这么一捣腾,弄得她整个人脸抬手的力气都没了,最后还是白鱼扶着她回了宿舍。
躺到自己的床上,迷迷糊糊还紧抓着白鱼的手道,“白鱼,她……游京要是欺负你,你就叫上我!我帮你一起骂她!”
白鱼失笑,扯过被子替她盖好才离开。
其实对于舍友,她真的不在乎是谁,哪怕是游京。经历了漫长的岁月,那些幼稚的争吵和矛盾在记忆中褪了色,甚至若不是奉小诗总是三天两头地在她耳边提起这个名字,她可能都忘了游京是谁,毕竟谁没事儿干总记得小时候那些矛盾。
直到刚刚游京一脚踢在她的行李箱上的时候,白鱼才啊了一声,回想起了一些关于游京的事儿,比如这位的大小姐脾气,真的是千年不变。
千年不变的游京大小姐,刚想拿手机跟自己妈妈打电话,就想起了白鱼讽刺的那句“都多大的人了,还动不动找妈妈”,于是她气得愣是没摁下通话键,直接将手机砸了出去,无辜的手机砸到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其实若按照分宿舍的标准,初蜀三级的游京和一级的白鱼,怎么也不该分到一个宿舍。但由于游大小姐从一级的时候,为了自己住,就找了个缘由想办法住了单间。那现在宿舍不够用了,人可不得就往单间塞吗?
游京咬了咬牙,准备自己解决这个麻烦。她找到宿管阿姨,本来是应该拜托人的事儿,但大小姐依旧是那副颐指气使的语气,“能不能给那个白鱼换个宿舍?”
阿姨刷着手机,眼都没抬一个,“不能。”
游京火了,“为什么不能?”
她气质再出众,在宿管阿姨眼里也不过是个黄毛丫头,阿姨一抬眼,眼睛冒着精光,大声道,“什么为什么?你当你谁啊?学校的规定!规定动不动?有事儿去找校长说去。”
游京立刻就想甩手走,但想了想,又压着脾气,抿了下嘴道,“那能不能换一下舍友?我三级的,和她一个一级的也不方便。”
阿姨看了下表,马上到查寝时间了,她嘟囔着翻钥匙,连理都不再理了。
游京在这儿受了气,回到宿舍看白鱼更是哪哪儿都不顺眼,鼓着嘴坐到床上,自己生闷气。
白鱼收拾衣服收拾得腰都酸了,哪还有心情理游京,自己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想睡觉,谁知游京又凑到了她的面前,用手不客气地推了她一下,“喂,你还没洗澡?”
白鱼皱着眉,翻了个身,装没听到。
本以为游京会自讨没趣离开,可游大小姐哪是一般人,两只手都上了,扒着白鱼的胳膊让她去洗澡。
白鱼一下就怒了,虽然她现在的起床气没小时候那么大了,但现在身上累得几乎没有知觉,被游京这么锲而不舍地骚扰,脾气一下就上来了,“我洗不洗管你什么事儿啊!”
游京被她吼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但依旧硬着头皮道,“你不洗澡,身上都是味儿,我睡不着。”
白鱼不理她,埋头就又睡了下去,期间偷偷闻了一下自己,发现还好啊,没什么太大味道,估计就是游大小姐洁癖犯了,不仅自己要一天洗八回,更要求自己的舍友也能一天洗八回。
但游京就这么一直站在她床边不走,直勾勾地看着她,看得白鱼也睡不着了,在床上装死了两分钟后,“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向浴室走去。
游京看着白鱼起来了,眉头才一松,像是一场无声的战役,她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但脸上的笑还没舒展开,一个外套就迎面向她砸了过来,砸了个正着——正是她刚刚嫌弃有味道的那件衣服。
游京咬牙。
白鱼哼了声,“哦,不好意思,手滑。”
游京将衣服拽下来,狠狠地扔到地上,忍住想踩两脚的冲动,手滑你大爷的手滑!
第27章
祁漉从槐街一路开出来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他没看来电显示,“喂”还没说出口,听筒那端就传来了郑伟的咆哮声,“祁漉,你他妈快点给我滚回来!”
祁漉一愣,随即笑了,“得了,现在就滚回去。”
原来是因为鹿露皎一直看他不回来,自己在房子里等久了,以为祁漉就那么把她扔那儿了,就哭着找到了祁漉骑车的地方。
郑伟一路人刚结束完晨练,就看到一个小姑娘哭哭啼啼地在门口站着,一问才知道是祁漉的桃花债。郑伟头痛地开口道,“那个姑娘啊,祁漉现在已经不是我们这儿的人了,你在这等,也等不到他的。”
谁知鹿露皎“哇”地一声痛哭道,“那我不管,我不知道去哪找他,他又不回学校,我又不能去祁家,只能在这儿等他。”
这大早晨基地门口人来人往的,放一个小姑娘在这儿哭像什么话,郑伟犹豫再三,只能妥协道,“那行,你进去等他,我给他打个电话。”
接到电话的祁漉一个飞车,不到两个小时就开到了基地,刚下车,大力和阿么就左一个右一个冲到了他的怀里,“漉哥!想你!么么哒!”
“去你的!”祁漉笑骂道,“谁跟你么么哒,老子纯直男。”
严灵站在不远处,声如蚊呐道,“欢迎回来。”
祁漉抬头看了她一眼,轻轻点了下头,“嗯。”
“不是,郑哥,郑哥咱别冲动,不行,不行这个不行,这个会打死人的……”
房间里传来了严格徐有些惊慌失措的声音,祁漉转头循声望去,就看见郑伟推开门,一手还拿着一个手臂粗的木棍,他压低了声音冲祁漉喊道,“你丫给我过来!”
祁漉嬉皮笑脸地走了过去,“得了,这就滚过来。”
郑伟一手抓住他的领子,“进去把你的桃花债收拾好!以后再敢让这种破事儿找到基地,有你受的!”
说完话,郑伟松开了祁漉的领子,祁漉皱了下眉,越过郑伟向里面看去。
桃花债?什么债?
他刚偏过头没看两秒,忽地门被推开,鹿露皎人未至,哭着的声音就已经传了过来,“是祁漉吗?是祁漉来了吗?”她推开门,看见祁漉后,立马奔了过去,豆大的泪水顺着脸颊砸下,糊湿了祁漉的衬衫,“祁漉,你去哪了,我在你宿舍等你那么久都没等到你……”
祁漉皱了下眉,下意识的想把她拉开,但是一低头,又看见了鹿露皎露出来的一小块胎记,顿时心里一轻,放下了手,轻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儿的?”
鹿露皎抬起头,小声啜泣,“上次邢叔给我哥打电话的时候,不小心被我听到的。”
“嗯。”祁漉的心里有些烦躁,伸出手帮她擦干了眼泪,“别哭了。”
不远处站着的大力、阿么还有严格徐同时掉了下巴,这还是第一次见祁漉这么温柔的样子。
祁漉看着鹿露皎抬起的泪流满面的一张脸,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另外一个身影。
两个小萝卜头拉着手,手掌都汗湿湿的也不撒开彼此,突然她转过身眨巴着眼对他说,“祁漉,我教你跳跳皮筋吧。”
小祁漉后退一步拒绝,“不要,那是女孩子玩的东西。”
她那样愣愣地盯了他两秒后,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一开始是干哭,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哭着哭着好像变成了真委屈,哭得眼泪像珍珠一样串串的掉。
他慌了神,用另外一只手帮她擦眼泪,“别……别哭了,我学,我学还不行吗?”
那时候的她,也是这样仰着一张脸看着他,立马止住了哭,冒着鼻涕泡调皮地冲他眨眼睛,“我的跳皮筋坏掉了,你去小卖铺买一个新的,顺便帮我捎一个冰淇淋。”
他无奈地冲她笑了下,“还要冰果舌吗?”
她嘿嘿地笑着,用手拍了下他的屁股,“快去快回。”
祁漉的眼神逐渐聚焦,聚焦在鹿露皎哭得泛红的一张脸上,心里一软,脱下了自己的大衣给她披上,“冷不冷?早上有没有吃饭?”
鹿露皎委屈地说,“没有。”
祁漉转头看向郑伟,“郑哥我们能不能……”
他话还没说完,郑伟用鼻子“哼”了一声,开门进去了。
“哎呀呀,还有什么能不能的,进去再说。”大力一手揽住祁漉的肩膀,“今天中午有好吃的咧,漉哥你可真有口福。”
祁漉笑了下,拉着鹿露皎的手腕进了基地。
严灵站在原地,盯着祁漉的背影,暗自垂下了目光。严格徐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些无奈地开口道,“你喜欢谁不好,非得喜欢他。”
严灵嗤笑了下,伸出手抱住严格徐的胳膊,“哥,我没想别的,真的,咱们也进去吧,马上要开饭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鹿露皎的饭量就跟小猫似的,扒拉了几口便不吃了。祁漉抬眼看了她一下,笑道,“我记得你以前饭量不是挺大的吗?”
鹿露皎怔了下,随即拿起了筷子,开口道,“我……我是最近胃口不太好。”
“生病了?”
“想你了。”
祁漉吃饭的动作一顿,因为鹿露皎这句话,周围立刻响起了起哄声,大力捂着左腮帮子对阿么说道,“么么,我的牙怎么突然疼了?”
阿么做作地睁大了眼睛,“不会是被甜到了吧?”
说罢,便是又一轮更大的起哄声。都是一群骑车的糙老爷们,起哄气得颇有流氓的气势,鹿露皎倒是没想到这茬,她刚才只是没经脑子,脱口而出,说完后又开始担心,会不会引起祁漉的反感,想至此,她偷偷地抬起眼看一下祁漉,见祁漉正笑着踹大力一脚,“你丫的,牙疼别吃饭了,都给我。”
大力立马护食,恨不得端着自己的盘子离祁漉远一点,同时还跟郑伟告状道,“郑哥,你看他!他欺负人!”
谁知郑伟却突然摔了筷子,抬起头大声吼道,“还吃不吃了!”
原本融洽轻松的气氛一下僵住了,大家都埋下了头开始扒拉自己的米,食堂顿时静悄悄的,直到郑伟站起身,端着自己的餐盘离开。
严格徐小声地对祁漉说道,“漉哥,你别看郑哥这样,其实他就是面子上过不去,他早就不生你的气了。前几天我还看见他偷偷擦你的摩托呢。”
祁漉扯了下嘴角,“我知道。”
白鱼和游京当了舍友后,一天能吵八百回,各种不起眼的小事儿,都能成为她们吵架的导火索。一开始白鱼懒得跟她吵,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游京不要太过分。自己不理她,估计再过几天,游京觉得没意思,便可以消停了。
但可能游京是真的从打心底里看她不顺眼吧,俩人还是能吵起来。白鱼瞪着眼扔了个抱枕,直接砸在了游京脸上,“你到底要怎样?我都这么让你了,适可而止懂不懂啊游大小姐?”
游京将那个抱枕扔在地上,“噌”地站了起来,“你让我?明明是我在让你好不好?”
“明明是你先不可理喻的行不行!那女生洗澡,怎么可能不掉头发!”
“我有说不让你掉头发吗?啊?我是让你洗完澡把浴室打扫干净!”
白鱼吼道,“我打扫了!”
游京对吼道,“你没扫干净!”
这吼来吼去,俩人的距离便慢慢靠近。奉小诗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白鱼和游京面对面站着,距离简直马上要鼻尖对鼻尖。
本来她的第一反应是俩人打起来了?但是看着距离,看这姿势,怎么看怎么不对,于是奉小诗脑袋一抽道,“你们这是要亲……”
话还没说完,就遭到了两个抱枕的袭击,两道声音异口同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奉小诗被两个抱枕一砸,差点摔到门上,可怜巴巴地望着白鱼,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呢?明明她这么可爱这么善解人意……
白鱼回过神,恶狠狠地瞪了游京一眼,然后向奉小诗走去,“你没事儿吧?”
奉小诗捂着鼻子,“疼。”
“那我替你打回来?”
听到这话,站在后面的游京警惕地又拿起一个抱枕,以防白鱼扑上来替奉小诗报仇,谁知奉小诗嚎着嗓子来了一句,“是你打的!”
“……”白鱼摸了下鼻子,假咳了声转移话题道,“你怎么来了?”
奉小诗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要紧事儿,也不管自己的鼻子了,拉着白鱼的胳膊向外面走,“叶蔡时说要请我们吃饭!快点儿啊,他在楼下等着呢。”
出了宿舍楼,三人汇合,说是请吃饭,但是在学校里,除了食蜀,也没别的地方可以去。叶蔡时大方地说道,“今天我请你们去顶楼好好吃一顿。”
奉小诗激动的嗷嗷叫,“我还没去过八楼呢!”
白鱼嘴角的笑容却一顿,感觉心脏像是突然被刺了一下。
叶蔡时注意到她的异常,盯着她开口问道,“你怎么了?”
白鱼回过神,甩了甩头,试图将脑海里的那个人甩出去,“没事儿。”
学蜀和初蜀的食蜀构造差不多,而且最高层都是八层。叶蔡时说,等上了高蜀,食蜀就高级多了,最高能有二十层。奉小诗叹口气道,自己能顺利从初蜀毕业就不错了,毕业了还能跟别人说自己是吃过食蜀最高层的人!
她有些俏皮地回头看了叶蔡时一眼,“可以多吃点吧?”
叶蔡时笑道,“一顿饭我还是请得起的,随便点。”
“好耶!”
奉小诗迫不及待地向着窗口奔去,而白鱼就显得有点兴致缺缺了,叶蔡时帮她拿了个餐盘,“怎么了?胃口不好?”
白鱼强扯了下嘴角,“没有啊。”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从刚才在路上叶蔡时提到顶楼后,她就一直想起祁漉,甩都甩不出去。她想起之前祁漉带她来这儿吃饭时,她笑着对他说,“哎,傻孩子,你这么傻可怎么办啊?”
而那时的祁漉倏地笑开了,两只眼睛笑成了月牙眼,嘴巴旁边还有两个小梨涡。
那副模样只要一想起来,白鱼心里就泛酸,酸得她整个心越来越沉,怎么都提不起来兴致。
叶蔡时瞧出了她的心不在焉,用手揉了下她的头,宠溺地说道,“白鱼,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勉强的。”
白鱼抬起头看着他,“叶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