漾恋——平鲤
时间:2022-03-14 08:14:18

白鱼被那句“瘦了”钉在了原地,她一边告诉自己不要信他,一边又不可抑制地酸了鼻腔。
为什么啊?为什么他们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为什么要在推开她后再来告诉她,其实他放不下她,他爱她……为什么啊?
不远处的天空,倏然开始放烟花,砰砰砰的几声,照亮了一小方的天空。
烟花的光映在祁漉的身后,让白鱼有片刻的恍然,好像初遇祁漉时那个放着烟花的晚上,已经是她上辈子做的一场梦,她后知后觉地被祁漉拉进了怀里抱着。
祁漉抱着她,像是突然找到了抒发口,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白鱼,我知道你怨我,你生我气,但你得给我个弥补的机会啊,你给我个机会,我才能对你好,才能让你知道我到底有多喜欢你。”
“白鱼,我的病已经治好了,我已经知道怎么喜欢一个人,怎么对一个人好了。”
“你再看看我,看看我,如果我再惹你伤心,你再一脚把我踹开也不迟啊。”
片刻后,白鱼轻声道,“你病好了?”
祁漉没想到她会真的理他,闻后眼睛一亮,握着白鱼的肩头道,“好了,全好了,我以后会对你很好很好,你再信我一次行不行?”
白鱼舌尖苦涩,她笑了下,眼睛里隐约有泪光,“好了就好。”
祁漉的心却骤然沉了下来。
好了就好?
为什么白鱼是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为什么是这样一切都要结束的语气?
白鱼微垂下目光,因为抖动,所以泪瞬间就顺着脸颊滑了下来,“好了就好。”她用力地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睛时,好像眼里有什么东西化掉了。
她笑着看向祁漉,开口道,“祁漉,你不需要补偿我,真的,我不怨你了,也不恨你,就这样吧,我们都会有各自新的生活。”
祁漉心一急,声音都抖了,“白鱼……”
现在他才意识到,比起白鱼亲口说原谅他,他居然更想白鱼对着他发脾气,骂他,打他,怎么样都好,都比现在这个好像要变成一团雾的白鱼要好。
他用力地想要抓住她,却发现,无论他抓得多么紧,都控制不住这团雾从他的指缝间溜走,越来越淡,越来越远,最后张开来看的手心,只剩下自己深可见骨的四个指甲印。
白鱼走了。
白鱼不要他了。
白鱼真的不要他了。
祁漉鼻腔一酸,喉咙却像堵了块石头,伸手去够,却只能碰到白鱼转身离开时的衣角,衣料摩擦手指的感觉痒痒的一直传到心口,像是溃烂的伤口终于迎来了致命一击,咕咕向外冒着温润的血。
他狼狈至极的站在那个路灯下。
反复溃烂的伤口血流尽了被挖出,只剩下一层空壳包裹的心,里面尽是凉飕飕的穿堂风。
自这天后,祁漉再也没有去找过白鱼,他整个人变得颓废起来,就跟古代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似的,一天到晚的不出门,闷在房间里也不知道做些什么。
祁老爷子看见他这副孬样就来气,于是便拿着鱼竿去南海钓鱼去了,眼不见为净。
陆骁知来找过他几次,连骑摩托都被祁漉一口气否决掉了,他深觉自家兄弟这次好像是真栽了个跟头,总归不能就这么袖手旁观,于是开口道,“要不我去帮你找白鱼说说?”
祁漉一听“白鱼”两个字,眼睛倏地亮了下,但片刻后又垂下眼睛,下巴垫在胳膊上,“去找她干嘛呢?她不要我了,她真的不要我了,她跟别人好了。”
陆骁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这一口是吃了几个林黛玉啊?”
他摇着祁漉的肩膀把他拉起来,“走走走,喝酒去,不就是个女的吗?这个不行咱就换一个呗,非她不可啊。”
祁漉甩开他,自己摔到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
陆骁知站在原地愣愣地看了他两秒,而后叹了口气,“你不去我就自己去了啊。”
祁漉不理他,他蒙在一片黑暗里,听见脚步声的远去,听见门关上的声音,他眨巴了下眼,盯着眼前的一片黑暗,鼻腔慢慢的酸了。
被子蒙着头,空气不流畅,没一会儿耳朵就烫的吓人。
祁漉打开手机,盯着通讯录里“白鱼”两个字看了好久,手指犹豫地摁在通话键上,盯到眼睛发酸,他都没能摁下去,最后负气地将手机掷到地上,躺在床上,干巴巴地盯着天花板发呆。
同一时间,b座实验楼。
白鱼正忙着做细菌的培养试验,但是因为手笨,已经弄糟了好几个培养皿,现在正皱着眉头,专心致志地拿着滴管做纹路,突然实验室的门打开,一声亮堂的“白鱼”让她的手一抖。
她叹了口气,将培养皿扔掉,又废一个。
“白鱼!”
鹿露皎冲到她面前,一手扯过她的胳膊,大声叫嚷道,“你都跟祁漉说什么了?”
白鱼想挣开鹿露皎,但鹿露皎的力气居然出奇的大,于是她的脸色也冷了下来,“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来找我干什么?”
鹿露皎冷笑一声,猛推她一下,白鱼被这猝不及防的一推推到了桌子角,手被针头划了好大一道。
“你装什么无辜?”鹿露皎瞪大眼睛,气得颤抖,“如果不是你跟祁漉说了什么,那他为什么回来了不找我反而来找你?为什么我跟他打电话他也不接?去他家他也不见我?你说啊!肯定是你背着我跟他说了什么!你怎么这么贱啊,祁漉不喜欢你,你还这么倒贴着黏他,你都没点自尊心吗?”
你都没点自尊心吗?
这句话像是当头一棒打在白鱼头上,将她连日浑浑噩噩的状态彻底打散,她眨了下眼睛,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手心伤口的疼痛。
鹿露皎上前一步警告道,“我告诉你,如果再让我知道你敢缠着祁漉,我就……”
“你就怎么样?”白鱼抬起眼睛,又冷又淡的目光落到鹿露皎身上。
鹿露皎被她看得心头一跳,“什……什么?”
白鱼,“我跟祁漉再见面的话,你能怎么样?你一直说祁漉喜欢你,但其实连你自己也不信吧?如果真的相信的话,又干嘛来找我呢?”
鹿露皎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兔子,尖叫道,“他当然喜欢我!他不喜欢我,当年怎么会救我呢?该醒醒的人是你!他喜欢的人从头到尾都是我!”
那场车祸一直都是悬在白鱼心头的一把刀,闻此当即脸色就白了一度,她淡淡地开口道,“是啊,他都愿意那样救你了,应该……很喜欢你才对吧,嗯?但现在怎么连见你都不愿意见你了,反而对我死缠烂打呢?”
白鱼粲然一笑,脸上尽是明媚笑意,说出的话却是捅人心窝子的话,“其实他也没你说的那么喜欢你,对吧?”
鹿露皎咬碎了牙,目光恨到了极致,“这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话,如果你一直不醒的话该多好,你就该死!你为什么要醒,你就该被那辆车撞死!”她说到最后情绪激动到不能自控,面目狰狞地用哀怨的目光盯着白鱼,放声吼道,“那辆车怎么就没把你撞死!”
 
第50章
 
“啪”
清脆的巴掌声像是突然给沸腾的热油加了盖子,实验室变得安静如斯。
鹿酩深吸一口气,又失望又不可置信地盯着鹿露皎,“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白鱼冷静又淡漠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而后收回目光,再次戴上手套,“有话的话麻烦你们出去说。”
鹿露皎这两年一直在培训学校里,直到前段时间不知道从哪听说了祁漉回来的消息,从学校里溜了出来,只不过鹿酩最近一直在忙学校的事儿,没空理她,等到忙完了想要来处理时,发现鹿露皎已经追到白鱼的实验室。
他刚走到门口时,就听见了那句“那辆车怎么就没把你撞死”,登时怒火中烧,甚至不敢相信面前这个头发凌乱,目光歹毒的人,竟然就是他从小到大照顾的妹妹。
鹿酩不顾鹿露皎的挣扎,将她从实验室里拽了出来,临走前跟白鱼说了声抱歉,而后将鹿露皎塞到车里,一路开到了公寓。
他现在已经不在这个公寓住了,叶升礼嫌公寓太小,非得让鹿酩搬到别墅里住,反正别墅区离学校更近,鹿酩也就答应了。时隔半年,小公寓的门再次被打开。
“哥!哥你放开我,我要去找祁漉,我要去……”
鹿酩站在鹿露皎面前,关上门,“在你想明白之前,你哪儿都别想去。”
鹿露皎,“我要去找白鱼理论!”
鹿酩冷笑一声,“你找她理论什么?理论关于你假冒她的事情?”
鹿露皎瞳孔骤缩,向后无意识地退了一小步,“哥……你……”
“我?我怎么知道?”鹿酩有些心痛地看着她,继续说道,“因为是我告诉祁漉的。”
鹿露皎声音尖锐地吼道,“什么?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鹿酩,“那你呢?你又为什么要冒充白鱼?祁漉从头到尾都没有喜欢过你,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鹿露皎咬紧了牙,手握紧成拳,不甘心地说道,“他可以喜欢我的。”
鹿酩,“他已经全部记起来了,关于那场车祸,关于你们小时候的事。”
听到这句话,鹿露皎才像是终于愿意面对现实般摇了下头,“不,哥,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你明明知道我有多喜欢他的。”她捂着头向后退,最后腿抵到了沙发,她顺着沙发蹲到了地上,崩溃大哭,“我喜欢了十几年,他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他可以喜欢我的,他可以,只是他还没有这么做而已……”
鹿酩最终还是软下了心,缓慢地蹲下身,将鹿露皎抱在怀里。
鹿露皎,“哥,我想不开……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就不能喜欢喜欢我呢?明明我这么喜欢他。”
鹿酩叹了口气。
谁喜欢谁,谁又不喜欢谁,他喜欢她,她又喜欢上了他,这些事情弯弯绕绕。
感情,本就是个赎罪的过程。
眨眼间,又是一个月过去了,自从那天在小巷子里的不欢而散后,祁漉再也没来找过白鱼,消失的一干二净。
夏暖帮白鱼报了个竞赛,但是她本人因为临产期的原因,这段时间都没怎么来学校,所以一直都是李黎带着白鱼。但白鱼其实不太想麻烦李黎,所以只有真的搞不定了的时候,才会去请教他。
这段时间,她忙竞赛忙得连觉都没时间睡,最后的终稿交上去之后,她才终于有时间深吐一口气,向后靠着椅子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脖子。
这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她接过,听筒那边传来李黎兴奋的声音,“白鱼!夏老师生了,是顺产,男孩儿。”
白鱼眼睛微微睁大,心里也被一股暖流浇灌,“真的啊,那帮我跟老师先说声恭喜。”
李黎,“嗯,老师还说等到时间了要请吃满月酒呢。”
白鱼,“好啊。”
李黎,“那我们一起去挑礼物啊。”
白鱼笑了下,“行。”
竞赛忙完了后,白鱼有了一段可以休息的时间,她和李黎约好了这周六一起去商场挑礼物,李黎觉得小孩子长得快,买那么多衣服浪费,倒不如送些实用的,可是白鱼却觉得小孩子当然要好好打扮了,那么小的孩子,一眨眼就长大了,当然要买很多漂亮的衣服才行。
两个人在童装门口争执了好一会儿,最后看着对方,两个人同时顿了一秒,笑了。
白鱼有些不好意思地瞥开了目光,“真是,我们有什么好吵的。”
李黎笑,“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就买刚才那几套吧。”
白鱼和李黎便又返回了之前去的一家店,谁料刚一进去,就跟在陆骁知和祁漉打了个照面。
四人皆是一愣,特别是祁漉坐在沙发上,刚准备起来,见到白鱼后整个人不上不下地僵在了原地。
突然,一道甜腻的声音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一个胸大屁股圆的美女,像是没骨头般靠在了祁漉身上,嗲声道,“祁少,您看人家好不好看嘛?”
祁漉和白鱼对视一眼,瞬时像过电般甩开那个女人,站起身道,“你谁啊你!我认识你吗?”
女人可怜巴巴地抬头看着他,“祁少,不是您让我试的这件吗?您不喜欢?那要不我再换回来?”
祁漉,“……”
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挑过这件衣服,估计时被烦得很了,随手一指的。
祁漉瞪着眼将不善的目光转向陆骁知,陆骁知讪讪地摸了下鼻子,他怎么知道会遇见白鱼啊?他不过是好心,看祁漉闲在家里都快闲出毛了,好心拉他出来转转,还贴心地叫了几个美女陪着散心,谁知这心没散成,反倒添了堵。
陆骁知笑着打哈哈道,“白鱼,好久不见啊,还记得我吗?咱俩之前见过几面的,我叫陆骁知,祁漉的发小。”
白鱼跟他握了手,而后看都没看祁漉一眼,“那你们玩儿,我们就先走了。”
李黎虚虚地抱了下白鱼的腰,“走吧,还有好多东西要买呢。”
李黎温柔的声音传到祁漉耳朵里,便又成了一枚炸弹,他愤愤不平地将目光盯在白鱼身上,白鱼却像没感觉似的,跟着李黎离开。
那两个人离开后,陆骁知冲着那几个随行的美女摆了摆手,又对着祁漉说,“还转不转啊?要不直接去喝酒吧。”
祁漉脸色沉了下来,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白鱼离开的方向,咬牙切齿道,“转,凭什么不转?”
陆骁知,“……啊?”
白鱼和李黎买了礼物,李黎又说想逛逛男装,挑套那天穿的衣服,于是白鱼又跟着他去了男装店,刚进去还没站稳,门口就传来了一声整齐的问号声,“祁少好!陆二少好!”
李黎挑了下眉,转过头用促狭的目光盯着祁漉和陆骁知。
陆骁知假意咳嗽了声,继续打哈哈道,“哎呀,你看这真是巧啊。”
李黎用鼻子笑了声,“是啊,真巧。”
陆骁知自来熟地勾住李黎的肩,被李黎瞪了一眼后,他讪讪缩回了手,自我介绍道,“陆骁知。”
李黎倒没难为他,“李黎。”
陆骁知,“李兄弟这身材可真是好啊,行走的衣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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